少女仍舊不言不語,身體還慢慢的委頓了下去,眼睛也緩緩的閉住,一副暈死過去的模樣。
秦羽大將軍大怒,揮拳便向那少女臉上錘去。
凌晨悶哼了一聲,腳下一動,已到了那少女身後,左手一攬那少女,右手一擡,已經把秦羽大將軍的拳頭給接了下來。
秦羽大將軍快要氣瘋了,喝道:“你說!我該不該報仇?!嗯?!如今我好不容易把鐵宰相的女兒打到了,你說!我是不是該殺了她!”
凌晨微一搖頭,道:“這個仇,你確實應該報!”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又嘆了口氣,道:“不過……不過債有頭,冤有主,鐵宰相下的令,由頭又是因爲鐵宰相的夫人,那你便該去找鐵宰相跟他的夫人去報這個仇,她跟你父母被殺,半分干係也無,既沒有見過你父親,亦沒有見過你母親,你找她報什麼仇?”
秦羽大將軍此時已經氣的失去的理智,那裡還管凌晨是何人,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雄獅一般,頭髮都氣的根根豎起,他大吼道:“來人!把這兩人都給我砍成肉泥!”
隨着秦羽大將軍的咆哮聲,大帳內外,響起了數千號應和聲,隨即數千把明晃晃的長刀一齊出鞘,從四面八方向凌晨的腦袋上砍來!
凌晨不待衆人的刀至,右手一伸,手中已握住了鬼劍,劍刃微微一翻,已經把那少女身上的大粗麻繩一起切斷,隨即身形拔地而起,徑直在大帳的帳頂穿出了一個大窟窿,已跳上了半空。
隨即氣勁涌出,背後凝出一雙鷹鷲一般的氣翅,把身形定在了半空之中。
凌晨長嘯了一聲,道:“秦羽大將軍,你好自爲之吧,若想找我,便來葉京吧!”背後氣翅一扇,帶起一陣狂風,腳下神部十方步法連展,人已經飛了個無影無蹤。
秦羽大將軍怒不可止,仰天狂吼,他雖然幾乎要把肺都氣炸了,卻拿凌晨半點法子也無。
凌晨先是朝北飛了數裡,隨即身形拔高,徑直向南急飛,心中暗忖:“既然雙方正在交戰,王守之他們的大軍應該離這裡不大遠吧?”
他不清楚王守之大營在何處,只認準了南方,一直狂飛,想盡快趕到王守之寶國大軍的大營中,把葉國大軍馬上便要撤軍的消息告訴王守之。
很快,凌晨便從葉國的大營上空一掠而過,再向南飛了片刻,腳下已經全都變做了茫茫黃沙。
而愈發陰沉的天空中,這時陡地亮了數次,一聲轟隆隆的震耳雷聲響過,傾盆大雨立刻瓢潑而下!
凌晨心念一動,凝氣化傘,撐在了自己的頭頂,把雨水都擋在了三尺之外。
而這時空氣中亦颳起了頗爲寒冷的勁風。
凌晨忙再運仙力,在自己身周布了一道一氣護體的氣罩,把懷中的少女也包裹了進來。
他隨即想起少女剛剛在帥帳中身體顫抖不以,似乎她身上的衣服頗爲單薄,低頭向懷中的少女臉上看去。
只見那少女腦袋無力的依偎在凌晨的懷中,似乎已經徹底的暈了過去。
凌晨一摸那少女的脖頸處的動脈,想看一下那少女的脈搏,卻這碰少女的脖頸,禁不住嚇了一大跳,因爲觸手處竟然隱隱透出了些許涼意。
他心中驚駭,暗忖:“莫非她已經死了?!”
他忙伸手去摸那少女的心口,手掌細細的在那少女的心口處按了半晌,才隱隱感覺到那少女的心臟仍舊在緩緩的跳動着,並未停止。
不過看樣子離停止也沒多遠了!
凌晨心中大爲焦急,神念全力放出,把前方十里處都掃了一遍,竟仍舊沒有發現王守之所率領的大軍的蹤跡。
他又摸了摸那少女的手腳,只覺這少女的手腳正慢慢的開始慢的有些冰涼。
凌晨從未曾遇到過這種情形,而且他半分醫術也不會,心中不住地暗呼:“怎麼辦?怎麼辦?我就眼睜睜看着她死?不管她是不是鐵照衣,畢竟是個可憐之極的人,我既然把她從秦羽手下救了出來,可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死!”
凌晨心中正彷徨無計,天空中轟隆隆地又打了數個霹靂,雨下的愈發的大了。
他心念急轉,手掌按在那少女的心口處,只覺那少女的心跳愈來愈慢,愈來愈慢。
凌晨情急生智,暗道:“她剛剛未暈死之時,身體顫抖,現在暈死了,心跳愈來愈慢,定然是心臟供血不足,所以她纔會覺得冷,身體纔會顫抖,我應該讓她烤烤火!烤火!!!”
他向前又飛了數百丈,仍舊沒有發現王守之所率的大軍,不再遲疑,身形急墜,堪堪快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右手中的鬼劍狠狠地朝地下劈出了一劍!
劍氣四溢之下,地面登時被劈出了一個深達十幾米的深坑。
凌晨隨即落進了落坑之中,手中鬼劍朝身前的坑壁又是一揮,轟地一下,在沙坑的沙壁上又劈出了一道深有十數米的大沙洞。
這沙子極爲鬆散,沙洞剛剛被劈出來,便要轟然倒塌。
凌晨把鬼劍一收,右手一推,凝虛化實,用氣化成了一層極爲強韌的管道,硬是托住了上面塌下來的沙子,在沙坑的坑壁上做出了一個高有三米,長有十米多的氣管道。
管道一成,他立刻抱着那少女鑽了進去,把頭頂上的氣傘一收,神念凝聚,以氣化出了一張氣牀,輕輕地把那少女放在了氣牀之上。
隨即從須彌珠中取出了火摺子,一晃而亮。
火摺子倒是亮了,凌晨的動作突地一停,暗道:“我拿什麼點火?”
他思量了片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用來點火,而區區的一個火摺子,卻壓根沒多熱,不可能給那少女帶來多少熱量。
現在地處沙漠之中,沙漠之中,寸草不生,除了沙子,還是沙子,荒涼之至,那裡有什麼東西能點火的?
凌晨一着急,心念一動,把須彌珠中的十幾套衣服給取了出來,朝地上一堆,隨即用火摺子點着了。
這衣服大都是蠶絲做成,亦有絲棉麻的,極易點着。
凌晨這一點之下,果然着起了好一堆大火,就是衣服燒着了以後,那股怪味十分難聞。
凌晨也顧不得這個了,抱起那少女便湊到了火堆旁。
可這衣服根本不禁燒,凌晨剛湊到火堆旁,那火勢已經小了少許。
凌晨大急,心念一動,右手朝一旁一揮灑,已經把須彌珠中的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來。
他這一着急,忙中出錯,一不留神,把跟衣服捱到一塊的一罐子酒也給扔了出來。
酒罐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下,罐口歪斜,罐中的烈酒登時潑灑了出來,好巧不巧的潑在了火堆上。
只聽‘轟’的一聲,火焰暴漲,差點把凌晨的眉毛給燒沒了,把那少女的衣服都給燃着了。
那火順着酒罐裡潑出來的烈酒直燒進了酒罐子之中,‘啪’的又是一響,本就已經有些破裂的酒罐子徹底的爆裂開來,烈酒灑的到處都是,而且這烈酒灑的最多的地方,亦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勢比凌晨的這一堆衣服還要旺盛的多。
凌晨一見之下,大喜過望,心中暗罵自己糊塗,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他忙把那少女燒着的衣角給扯了下來,丟在了一旁,把那少女放回了氣牀上,右手不停,把須彌珠中所儲存的所有的酒罐子,酒罈子都拿了出來,密密地圍着那少女放了一圈。
酒罐子一放好,凌晨便飛快地用火摺子,把每一罐酒都點着了。
凌晨須彌珠中的這些酒,大都是極烈極烈的老酒,一被點着,火焰極高。
有這數十堆火焰燒着,洞內的溫度果然上升的很快,幾個眨眼間的功夫,凌晨便覺得這洞中的溫度跟桑那房中的溫度已不相上下了。
他這才鬆了口氣,伸手去摸那少女的手腳,只覺少女的手腳並沒有回溫,反而愈發的冰涼了!
凌晨一驚,再去摸那少女的心口,只覺她的心跳變的更慢了!!!
凌晨急的差點跳起來,心中只是想:“怎麼辦??”
他急的抓耳撓腮,額頭上瞬間已佈滿了細細的汗珠,心中陡然想起了宛沚水等女的死亡,愈發難受,暗忖:“我真的只能看着她死了?我不能再爲她做些什麼了麼?”
洞外突地吹進來一股小風,直吹到凌晨的身上,凌晨只覺渾身一個哆嗦,身上的汗水都變做了冰涼。
滿洞的酒氣之中,他心裡突地閃過一個畫面,想起自己小時候,發高燒怕冷,死去的奶奶曾經用點着了的酒給自己搓身體,而用酒搓完了以後,自己果然不那麼冷了!
凌晨此時如同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怎肯放手?
他心中暗道:“對!就是這麼辦!她的心跳越來越變,這個辦法可以促進血液循環,讓人的心跳加快,應該絕對可以奏效!”
凌晨立刻伸手去解那少女的衣服,可那少女身上的衣服本就有些襤褸,腰帶根本就是一根不知從那裡拽來的粗布條,早已係成了大大的死節,那裡解的開?
凌晨着急之下,見解之不開,雙手揪住了兩邊的衣角,發力一撤,生生把那少女的衣服撕成了兩半。
衣服一撕去,露出了那少女身上的小衣來。
凌晨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把少女的小衣也拽到了一旁,雙手直探進了酒罐之中,撈起了兩把燃着熊熊火焰的烈酒,向那少女的胸口處用力揉搓起來。
直揉了四把烈酒,凌晨再伸手去感應那少女的心跳時,只覺得已經比剛剛快了許多,也有力的許多。
凌晨見此法有效,大喜過望,再撈了兩把火酒,圍着那少女的心口緩緩向外揉搓……
一個小時一晃而過,洞外大雨越下越大,而雨水全都向洞外的坑中傾瀉。
好在沙質鬆散,雨水隨泄隨滲入地下,根本就不可能淹進洞裡來。
凌晨第四次揉搓到那少女的手足之處時,欣喜的發覺那少女的手足已經微微有些溫熱,不似先前那樣冰涼了。
凌晨再接再厲,翻來覆去的把那少女全身揉搓了二十多遍,用了十罐大酒,終於才感覺到那少女心跳已經恢復了正常,而呼吸也已經變的悠長平靜起來。
凌晨這才長舒了一口,一屁股坐在了氣牀上,停下了手。
剛剛這一頓忙活,雖然活並不怎麼累,可心裡實在緊張的緊,此時一放鬆,凌晨只覺得心神疲憊異常,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溼透,溼嗒嗒的衣服粘在了身上,分外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