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一臉錯愕的順着聲音望了過去,雖然有一段距離而且還隔着車窗,但夏若聽得很清楚,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兩天的夏宏順。
“他……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跟顧弘凱這般穩熟,夏若滿腹疑惑,甚是不解的看着顧以恆。
顧以恆擡了擡下巴,諱莫如深的示意刑東下車:“你下去看看,手機調震動,別被他們發現了。”
刑東應了一聲,下車小心翼翼的從側面繞到倉庫後面,不得不說,刑東的身手了得,腳下輕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很快顧以恆按了一個號碼,打開免提,裡面就傳來顧弘凱和夏宏順的對話。
“顧先生,這樣的環境你到底還要我待多久?”這是夏宏順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不悅。
“放心吧,只要讓我拿到錢,你就可以回去了。”顧弘凱面不上顯,但心裡早就將夏宏順鄙視了一萬遍。
“好,我們說好的五五分,到時候拿了錢你可不能賴帳,要不然我就告訴顧以恆,到時候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夏宏順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顧弘凱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但是他們兩個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顧弘凱心裡冷冷一笑,“放心吧,那個野種吞了我十億,我會讓他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顧以恆吞了他十億還是遠在京都的顧博武告訴他的,畢竟顧博武在人脈方面比他強得多,十億可不是小數目,顧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如果不把十億拿回來,他還是臉回京都,有什麼臉去面對一向不看好他的爺爺。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按原來的計劃。”
夏宏順可不管顧弘凱和顧以恆之間有什麼恩怨,只要能拿到他想要的,別說只是欺騙夏若,就算拿夏若來換,他也會義無反顧。
聽到這裡,夏若的秀眉皺得更緊了,尤其是“野種”這兩個字,讓她聯想到了蔡思雅,還有讓她意外的是,向夏氏集團注資的居然是顧弘凱,他們剛剛說的計劃還有宋星河那不見的十億,居然跟顧以恆有關。
滿腹疑惑的看着顧以恆,顧以恆沒有任何驚訝的掛斷電話,面色平靜,好像他早已經知道這件事,更是對兩人的計劃瞭如指掌。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夏若看着顧以恆小聲問道。
顧以恆眉眼一挑,不緊不慢的道:“那十億是我拿的。”
他承認是他耍了些手段不夠光明的拿了那十億,但那又怎麼樣,如果讓那宋星河把錢都轉入國外,也追究不回來,所以他在宋星河轉帳的時候,盜了他銀行帳戶,把錢轉走,順便將痕跡全部抹去,別說是警方就連手段高明的黑客也追蹤不到。
夏若有些錯愕的看着他,顧以恆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可動作卻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害怕了?”
他承諾過不會再騙她,就會遵守,但有時候實話比謊言更難讓人接受,不是麼?
夏若一把推開他的手,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只是覺得很吃驚,沒想到這種事情你都能辦得到。”
在她心裡顧以恆一直都是代表着陽光和溫暖,可是她也知道,這麼多年來如果他沒有一點手段又怎麼能守住這麼大的家業,她不是無知的少女,她也是在社會上經歷了,更是在演藝圈的染缸裡待過,如果不是有他照料,說不定她早就待不下去了,要麼滾出演藝圈,要麼同流合污。
其實,偶爾黑化一下也是可以的,社會這麼複雜,如果不腹黑一點,早就被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顧以恆暗自鬆了一口氣,對於她的表現很是滿意,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輕笑了一聲,親暱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語言輕快了不少:“不是我厲害,是我朋友的妻子,她是這方面的高手。”
他沒有說黑客,畢竟黑客這兩個字在普通人眼裡並不光彩,以免她反感,他只能這麼說。
“我認識麼?”夏若卻是好奇的緊。
在她的印象當中,除了顧淮和唐志軒好像並沒有聽他提起過“朋友”二字,想必能被他稱爲朋友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
“不認識。”顧以恆繼續把玩着她的手指,“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他說的不是別人,正是葉宸的妻子穆曉。
夏若點了點頭,表示也不氣餒,迴歸正題,夏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顧弘凱他……”
“他是我父親的侄子。”顧以恆說到侄子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臉色並不好看。
夏若微愣,其實從剛纔顧弘凱跟夏宏順的談話中她就知道顧弘凱跟他有關係,沒想到居然會是堂兄弟。
想起顧以恆跟那個變態的顧弘凱是堂兄弟,她就忍不住想要吐槽,難道除顧以恆一家人以外,其他的顧家人都是這麼沒教養麼?
開口閉口野種野種的叫,難道只是想踩低別人而擡高自己麼?
這是一種自卑而心虛的表現。
而她的輕鬆卻讓顧以恆心生懷疑,雙眸緊盯着她的臉,試圖想要看出強顏歡笑的痕跡:“你的反應太平靜了。”
夏若聳了聳雙肩,眼底閃過一絲黯然,脣角更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來:“你知道麼?小的時候我很想爸爸抱我,在我考試第一名的時候誇誇我,像別的父親那樣對我微笑讓我親近,帶我去遊樂園玩耍,可是直到我長大了懂事了,這個願望都沒有實現。以前我以爲他把愛給了宋如珍和夏芸,可是現在看來,我錯了,他誰也不愛,他心裡有的永遠都是他自己。”
現在想想,也確實可悲,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已經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再加上,從她被夏芸和樑庭凡算計開始,夏宏順的所做所爲早就傷透了她的心,現在她跟夏宏順的關係只維繫在血緣上,她本想讓他好好的待在華庭別苑頤養天年,盡她做女兒的最後一點孝心,但是現在她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恐怕只要他還活着,他心裡想的都是名和利,除了他自己從來沒有任何人。
夏宏順的做法,把她心裡最後一點親情都磨滅掉了,所以在聽到夏宏順和顧弘凱的計劃時,她絲毫不覺得傷心,只是有些失望。
顧以恆心中一痛,眸底帶着濃濃的疼惜將她擁入懷裡,親吻着她的額頭,安撫道:“沒關係,你還有我。”
夏若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乖巧的靠在他懷裡,微微彎起了脣角,很甜很幸福。
突然,夏若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哎呀一聲,推開顧以恆的懷抱,明亮的大眼放着亮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顧以恆,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顧以恆面露擔憂的看着她,見她突然情緒這麼激動,雙手捧着她的臉,“你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夏若聞言,陡然笑了起來,笑容璀璨,眼中泛起瀲灩,指着自己的肚子,說道:“它……它會動了,我剛纔感覺到它會動了。”
能不激動麼?
這是她第一次跟肚子裡的孩子交流,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感受到它的存在。
顧以恆微微一愣,事後才知道她所說的是什麼,幽暗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似乎被她的情緒所感染,所以他做了一件看似很傻,卻是很多第一次當爸爸的人都會做的事。
“真的麼?讓我聽聽。”顧以恆說着便去解開夏若身上的衣服,結果手背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聽什麼呀,現在在車上。”夏若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模樣嬌羞的瞪了他一眼。
“那我們回去再聽。”顧以恆也覺得是自己失態了,替夏若整理好衣服,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
刑東很快便回來了,起動車子離開原地。
夏若坐在車裡,隔着衣服雙手撫着自己的小腹,垂下眸子微微有些神傷起來,剛纔她是太激動了,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顧以恆的失態卻在提醒着她,孩子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這個事實。
可正是因爲這樣,她心裡才難受,胸口發悶,不敢去看顧以恆,這是她的孩子卻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這樣異樣複雜的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詮釋,總覺得心裡壓着一塊石頭,他越是不在乎,她就越充滿了負罪感和愧疚感。
似乎是孩子感受到了母親抑鬱的情緒,抗議的又動了好幾下,夏若的身子微微一僵,隨之輕撫着小腹,脣角露出一抹不知是喜還是悲的笑來。
正當她抑鬱苦悶的時候,顧以恆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眸光一直盯着夏若的小腹,她身體的變化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可是他卻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孩子交流。
可夏若那若有似無的疏離讓原本就敏感的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薄涼的脣蠕動了幾下,想要說點什麼,可是他卻發現自己那運籌帷幄自信滿滿的語言在面對她的時候,絲毫起不到作用。
一直回到半山別墅,夏若都有意無意的拒絕他的觸碰。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我衣服穿是多,而且最近還胖了不少,萬一你把我摔了怎麼辦?”
就在顧以恆想要抱她進別墅的時候,夏若笑着婉拒了,說這話的時候,只是看了顧以恆一眼,便垂下眸子,佯裝在盯着自己的小腹,沒等他回答,便徑自走進別墅,留下顧以恆一個人孤單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