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靠坐在病牀上,享受着樑庭凡餵給她的食物,可眼睛卻一直盯着電視,不放過任何對她有價值的新聞。
樑庭凡表面沒什麼,但心裡早就不耐煩了,如果不是宋如珍找上他並且威脅他過來醫院,他自己是肯定是不會來的。
“庭凡,你最近都幹什麼去了?”夏芸眼睛盯着電視,可心裡卻還惦記着這件事。
樑庭凡垂下眼瞼,“我的公司遇到點事,這兩天出差去了。”說完之後,握着碗的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又道:“小芸,對不起,現在纔來看你。”
這是跟宋如珍商量好了之後找的藉口。
擡起眼瞼的時候,樑庭凡眼中又是一片深情和愧疚,看得夏芸心都軟了。
對他展顏一笑,並且在他的額上親吻了一下,笑道:“沒關係,那你公司的事情解決了沒有?”
樑庭凡搖了搖頭,“沒有,我想我的公司就快要破產了。”
他的聲音透着一絲的絕望,看得夏芸一陣心疼,擡手摸着他的臉,“沒關係,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我們結了婚,你那個小公司不要也罷。”
其實樑庭凡的公司破產了,夏芸可是高興的,因爲這樣一來,樑庭凡能靠的人就只有她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愛她,他都會跟她結婚的。
不愧是兩母女,她的想法跟宋如珍想到一起去了,宋如珍找他也是這個意思。
正當夏芸高興的時候,本市的新聞就來了,那是一則看似很普通的新聞,就是警察去酒吧巡檢,抓到了一批嗑藥的人,這本來是件很正常的事,可夏芸卻在畫面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左平萱。
“庭凡你看,那是不是你的表妹平萱?”夏芸有些震驚的叫出了聲。
雖然畫面不是很清皙,但她能確定那個女人就是左平萱。
這樣的畫面讓她不禁想到了那個被吃掉四肢的男人,看似沒有關聯的兩件事,但對於夏芸來說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懼怕,那是來自心底的恐慌。
樑庭凡擡頭看了過去,瞬間皺起了眉,趕緊拿出手機給左鵬打電話,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姨父,平萱在家麼?”
不知道電話裡是怎麼回答的,但是樑庭凡的臉色卻是十分難看,可想而知這個答案並不會讓人高興。
掛了電話之後,樑庭凡看着夏芸,道:“那個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平萱了。”
說完,按了按額角,這段時間他感覺到了一種身心疲憊,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夏芸聞言,張大了嘴巴,不知爲何,一陣涼意自腳底心涌上心頭,她總覺得這兩件事跟顧以恆有關,這是她的直覺,雖然這份直覺來得莫名其妙,但她就是害怕了,害怕顧以恆會不會查到她的頭上。
而現在,她只有等着夏若流產的消息了,可是一天過去了,夏若卻半點動靜都無,賣藥給她的醫生可是說過,這藥一吃下去就會立竿見影,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就這樣,夏芸整日在慌亂恐懼中度過,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導致了失眠,脾氣越來越差,還會動不動出手傷人,這個現象讓醫生一陣詫異,只說是受到了極大的剌激,如果控制不好的話,有可能會越來越嚴重,最終變成一個神精病。
……
顧以恆拿着藥瓶親自去找了唐志軒,讓他化驗藥瓶裡的藥粉到底有什麼成分。
“怎麼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是不是夏若懷孕不能同房,所以急了。”
唐志軒看上去是一個斯斯文文溫潤爾雅的人,可實際就是一個衣冠禽獸,還是一個變態,因爲他對任何活着的生物都沒有興趣,只對屍體感興趣,還有就是喜歡玩着花樣的折磨人,上次被刑東拎過來的高盈現在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顧以恆一個冷眼掃過去,唐志軒瞬間變乖了,清咳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的道:“其實像夏若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同房,不過過程不能太瘋狂,不過按照你的體格,估計會滿足不了你,所以還是禁慾的好。”
“說重點。”顧以恆一聽可以同房,眸子亮了一下,即而冷聲道。
“夏若前後經歷了兩次危機,本來像她這種情況要是按照普通的醫生肯定會建議你臥牀養胎,但是有本院長在,這一點你根本不用擔心,只要每天不間斷的吃下我配製的安胎藥,保證胎兒健健康康的,至於同房的事,必須要等到三個月以後。”
唐志軒訴說實情之際還不忘誇獎自己的醫術高明,醫學界人人都誇過他是天才,但是因爲他那變態的嗜好,現在都沒有人敢請他看症,這樣他倒覺得省事了,可以安心的研製新藥了。
“真的?”顧以恆心中升起一抹狂喜,那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喜悅,但表面還是淡淡的,不以爲然的樣子。
“我騙你幹嘛,愛信不信。”唐志軒推了推眼鏡,一副傲嬌的樣子,“對了,你來找我幹什麼來了?”
說起這個,顧以恆便收起了心思,把藥瓶拿了出來,遞給他,“幫我看看這藥是幹什麼的。”
唐志軒接過藥瓶,打開瓶蓋一聞,臉色頓時一變,“這是打胎藥。”
只是唐志軒的話還沒有說完,顧以恆臉色猛然一變,幽暗深邃的眸子當中閃過一抹慌亂的神色,快速從唐志軒眼前掠過,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唐志軒想了想,還真是有點不放心呢,於是嘆了口氣,認命的從實驗室裡拿了一個精緻的玻璃瓶離開了。
高陽醫院,自從顧以恆離開之後,夏若泡在浴缸裡,熱水換了一次又一次,手腳都泡得皺巴巴的,可她還是不想出去。
她知道顧以恆對她是有那種慾望的,可是她的身子已經髒了,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她配不上他,所以自卑,所以一直不敢正視自己跟他的感情,她不會打掉孩子來證明自己對他的愛,因爲這個孩子早就成了她生命當中的一部分,割捨不下了。
突然外面一陣巨響,驚得夏若從水裡冒出頭來,因爲潛水的時間太長了,所以眼睛紅紅的,再加她本來就哭過,此時看起來臉色白得嚇人。
沒過多久,衛生間的門就被人推開了,夏若驚得將衛生間的簾子拉上,有些戒備的問道:“誰?”
難道是阿恆麼?因爲除了他不會有人進來。
只是回答她的卻是一股大力將簾子掀起,顧以恆那慌忙的神情落入夏若的眼中,他是一路跑過來的,所以頭髮有些凌亂,大口喘着氣。
“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顧以恆一邊問着,一邊動作麻利的將她從水中撈出,抱着她出了衛生間,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病牀上,所以動作一氣呵成,迅速得令人咂舌。
顫抖着雙手想要檢查她的身體,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臉色一片蒼白,額前的細碎劉海因爲沁出的薄汗而緊貼着額前,眼中更是閃過一抹痛苦而又複雜的光芒。
“阿恆,你怎麼了?”夏若皺起秀眉不安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他這副神情,夏若都要以爲他在耍流氓。
他的過度反應讓夏若收起了心中的羞澀,因爲剛剛洗過澡,身上也沒有穿衣服,夏若只能躲在被子裡,聽到夏若的叫喚,顧以恆這纔回過神來。
緊緊的抱着她,雙手的顫抖讓夏若感覺到好似他抱着的是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只是隨着他的越抱越緊,夏若差點窒息。
“阿恆,你到底怎麼了?”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弄明白,顧以恆的不安和慌張來自哪裡,只能伸出左手環抱着他,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打着安撫他。
“你沒事太好了。”顧以恆笑了,可是聲音卻在顫抖着,讓夏若呼吸一窒,心裡一陣剌痛,原來他的不安都是因爲她。
“我沒事,你放心,我不會再讓自己有事的。”夏若給出保證,以後不管是誰,都休想再傷害她半分。
就算不是不了自己也要爲了他,不是麼?
顧以恆的頭枕在她的頸窩,她的頭髮還在滴水,可顧以恆根本就顧不了那麼多,只有抱着她才能確定她的平安。
這一刻,夏若有些恍惚,覺得顧以恆是愛她的,要不然又怎麼會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
偏過頭,溫柔的親吻了一下他的眉眼,“阿恆,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不好。”顧以恆果斷拒絕,並且越抱越緊,頭還在往她的頸窩蹭了蹭。
夏若心裡一軟,他在撒嬌麼?
每次顧以恆在她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她的心就會多痛上一分,原來他並不像她看到的那麼強大,原來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習慣了用冷漠去僞裝自己,這樣的他更讓她心疼。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麼?”夏若摸了摸他的頭髮,他的頭髮烏黑濃密,還帶着一絲洗髮精的香味,淡淡的,很好聞。
過了好一會兒,顧以恆才鬆開她,現在的他已經收起了脆弱的一面,垂下眸子面無表情的將被子蓋在她身上,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有板有眼的替她穿上,整個過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她讓夏若以爲剛纔那個緊張她的男人並不是他,可是他有些蒼白的臉色告訴她,剛纔的一切都是真的。
當顧以恆想要轉身時,夏若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沒有想像的溫暖,而是冰冷的,可想而知,剛纔一定是有事發生,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現在的她只想溫暖他,想好好的抱着他,或者想被他抱在懷裡,即使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