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睡吧,我的小豬。”顧以恆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眸光有着濃濃的深情和寵溺,似乎看不夠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用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來換回已經失去的十三年,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着“徐教授”三個字,顧以恆看了一眼那個名字,有些不耐煩掛斷。
只是對方並不氣餒,一邊又一邊不厭其煩的打過來,顧以恆想過要拉他入黑,但是剩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喂,有什麼事現在就說吧,我現在很忙。”弦外之音便是,沒空搭理你。
“顧少,我就是想提醒你,明天記得過來拿藥。”徐教授好鬱悶,好歹他也是個教授,而且在Z國還是很有權威的教授,凡是見他的人都對他客客氣氣,可顧以恆就是個另類。
盲目自大,不曾醫囑,簡直是令人無法忍受的病人,可徐教授卻對這樣的人有了些興趣,因爲他的病情有些特殊,也很奇怪,再加上他的身份,不好奇才怪。
“沒事的話就掛了。”顧以恆按了按眉心,不耐煩的欲掛電話。
“等一下。”徐教授在電話那邊大喊出聲,“顧少,我奉勸你還是要記得過來複症,不要不把我的話當空氣,如果你不想自己變成怪物的話明天過來拿藥。”
這回徐教授總算是聰明瞭一把,一說完就將電話給掛了,不給顧以恆拒絕的機會。
怪物?
他會變成怪物?
顧以恆有些愣愣的看着還在發亮的手機,徐教授口中的怪物就是精神病患者,這樣的病人是要被關進精神病院的,所以徐教授這是在威脅他。
緊緊握着手機的顧以恆不發一言,但是那雙眸子卻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
夏若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醒來之後的她並沒有看到顧以恆,而是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秦曉曼。
“小若,你醒啦!”秦曉曼見她醒來,眼神還有些迷茫的望着自己,對她溫柔的笑了笑,而後轉向與她形影不離的龍北川,“北川,你去把粥端過來。”
看着那張快速瘦下去的小臉,心疼不已。
龍北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來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居然流落到當傭人的地步了。
“你怎麼在這兒?”夏若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着這個陌生又有些印象的房間,陡然,整個心都提了起來,“阿恆呢?他去哪兒?”
明明昨晚她還跟顧以恆說過話,現在他居然不見了,守在她身邊的人居然是秦曉曼,這個她並不願意見到的人。
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你先別激動,阿恆只是有事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秦曉曼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夏若眼裡的防備讓她很心痛,她的女兒居然對她如陌生人一樣防備着。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對於秦曉曼的回答並沒有讓夏若放鬆戒備,反而更加擔心。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阿恆會讓秦曉曼來照顧她,這不應該啊!
“我……”秦曉曼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對面別人她可以口若懸河般侃侃而談,但是對着夏若她卻總是有口難言。
見她不說話,夏若慢慢支起自己的身體,秦曉曼見狀,忙按住她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出了事,所以我懇求阿恆讓我來照顧你,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不能亂動,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話,等阿恆回來我就離開好不好?”
最後一句,秦曉曼用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夏若本來就是一個狠心之人,更何況對方還是她的母親,她現在只是沒有辦法去面對秦曉曼,也不是討厭,總之那種感覺很奇怪,說不清道不明,讓她始終放不下對秦曉曼的介蒂。
夏若垂眸沉默了,沒有再逞強的要起來,只是不去看秦曉曼,讓自己當她不存在。
瞬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秦曉曼脣角露出一絲苦笑,她在心裡勸自己,要慢慢來,讓夏若一下子接受自己是不可能的,因爲自己傷她太深了。
夏若猛然擡起眼瞼,正好看見秦曉曼脣角的苦笑和一閃而過的黯淡神色,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她不知道要怎麼跟秦曉曼相處。
一下子母女相對無言。
“可以讓張嫂來一下麼?”夏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問道,看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終於想起來這裡是哪裡了。
“怎麼了?”秦曉曼忽切的說道,在看到她臉上不自然的神情時,好像明白了什麼,“是不是想要去洗手間?”
夏若聞言,蒼白的小臉出現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可以讓張嫂過來一趟麼?”
“其實我……”我來就可以了,只是當秦曉曼看到她急切的眸光時,掩下心中的苦澀,笑着應道:“我去叫她。”
起身便往外走,一轉身她的眼眶就紅了,心也更痛了,夏若寧願去找張嫂也不願意讓自己扶她,自己這個做母親得有多失敗纔會讓自己的女兒待自己如陌生人一般。
某會所的包間內,顧以恆沉着臉一身寒氣的坐在包間內的真皮沙發上,雙腿相疊在一起,眸光銳利的看向徐教授。
“你到底想幹什麼?”顧以恆開門見山的問道。
聲音冷冽,銳利的眸光此時散發出如利刃一般的光芒,今天的他穿得很正式,白色襯衫加黑色西裝,黑色的西裝讓他整個人都充滿戾氣,更具壓迫力。
徐教授嘿嘿的笑了兩聲,似乎並不受影響,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說道:“其實我只想你配合我,僅此而已。”
“拿我當小白鼠?”顧以恆的俊臉更是陰沉了幾分,眉毛一挑,看似平靜的盯着徐教授。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只想要研究你的病,你也不想被這種病纏身不是麼?”徐教授笑容滿面的看着他,“據我說知,你是否並不希望夏小姐知道你的病情?”
顧以恆氣息突變,危險的眯起了雙眸,“你在威脅我?”
徐教授倒吸了一口涼氣,被他身上的煞氣給震懾到了,臉色變了變,“我……我只是想幫你,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敢當保夏小姐永遠不知道你的病情?還有,如果你再不配合我的話,你的病情不止會加重,還會讓你變得暴躁不安,自殘已經不足以滿足你,嚴重的話會讓你失去判斷和自控能力,不會因爲對方是你的親人而逃過一劫,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們,就應該配合我的治療。”
顧以恆聽到這裡,整顆心瞬間涼了下來,剛纔還滿身煞氣的他此時卻露出迷茫的雙眸,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沉默了很久,顧以恆猛然擡頭,似乎在心底做了一個很艱難的選擇:“我可以配合你的治療,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知道,我絕對會保密,不會告訴夏小姐的。”徐教授眼睛一亮,很快便答應下來。
兩人商量之後,顧以恆也不再抗拒,徐教授也開始準備儀器,爲顧以恆治療。
半山別墅,夏若吃了半碗粥便不讓張嫂離開。
“張嫂,你留下來陪我。”夏若拉住了張嫂的手腕,她是真的不想跟秦曉曼在一起。
“好。”張嫂應了一聲便將碗放回到桌上,“小姐,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弄成這樣。”
“這不管你的事,要怪就怪那些惡毒的人,要怪就怪我自己。”一想來夏若就覺得心疼,她的豆豆就這樣沒了,被唐惠給害死了,說不恨那是假的,可是現在她卻連恨的力氣都沒有。
“幸好小姐你沒事,幸好龍夫人來得及時,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總算是過去了。”張嫂雙手合十,對着空氣虔誠的道。
夏若聞言,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這件事跟龍夫人有關係?”
張嫂自知失言,便想打個馬虎眼過去,不過在夏若注視的眸光之下,張嫂敗下陣來,隱晦的把當天的事情說了一遍,顧以恆的瘋狂和崩潰,還有唐惠已經被抓的事實,危難時刻的秦曉曼輸血相救,但聰明的她卻將林亦青一言帶過。
就是因爲太聰明瞭,所以同樣聰明的夏若也猜到了些什麼,只她醒來之後林亦青就沒有出現過,那怕一句無關緊要的關心都沒有。
說不傷心是假的,可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她努力過了就不會有遺憾,或許那並不屬於她的,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吧!
“阿恆把唐惠抓來了,那唐惠現在在哪兒?”現在夏若擔心的是,顧以恆會怎麼對付唐惠,她不是擔心的唐惠,而是擔心顧以恆。
“先生讓人把她關在原來給豆豆住的小屋裡。”張嫂有些懊惱,自知失言的她似乎越說越多了。
不遠處的小屋,只有一個小窗戶,即使是白天那裡面也是陰暗得很,自從那天被張佳欣打完之後,直到半夜唐惠才醒來,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全身疼痛,好像就被骨頭都碎了似的,不過幸好眼睛還在。
因此,她將張佳欣給恨上了,那雙滿是算計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一條毒蛇一般令人發顫,尤其是配上那張如豬頭的臉更加的驚悚。
夏若,張佳欣,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惠,小惠。”
這時,外面傳來了林亦青的聲音,唐惠眼睛亮了亮,便很快就黯淡下去,靜靜的靠牆而坐,顯得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