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狄義擡手指向鹿笙,“過來!”
就這一瞬間,劉星宇忘了鹿笙是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大巫師,他看到狄義大灰狼式的表情,情不自禁就把鹿笙歸爲小白兔。中二青少年雖然中二,但絕對算得上有情有義,朋友有難怎能不管?劉星宇捏了拳頭,準備利用速度的優勢搶過去率先制服狄義。
衝動是熱血,然而手背傳來的一陣冰涼又讓劉星宇立刻冷靜下來。手背相蹭,那是劉星宇之前用來安撫鹿笙的方法,沒想到這時被鹿笙反過來使用安撫他。
“站着看戲就好,指不定誰吃虧呢!”
劉星宇聽到鹿笙清晰的秘音,看到的卻是鹿笙一步一步向前、直接走到狄義的塌前。
不會當場那什麼吧?如果真的那樣,狄義也太不要臉了!劉星宇在心裡絮叨着,腦中卻莫明浮現出那一天自己和鹿笙那什麼的畫面。香豔、刺激、快活……男人從來都是無恥的動物,直到驚覺自己硬了,劉星宇這才勉強從那些沉淪的畫面裡拔出思緒。
儘管再三強調自己喜歡女人、儘管再三強調對鹿笙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爲意外,但,只要想到鹿笙被狄義吃豆腐佔便宜甚至更進一步,劉星宇心裡就莫明泛酸。當然,他只能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出於友情,我不能看到好朋友被人侮辱!
有沒有欲蓋彌彰——清者自清。
“難得啊,你長得比大多數族人有趣。”狄義這一句頗具玩味,聽不出是贊還是貶。
鹿笙不卑不亢:“公子纔是王族中的明月,族人中的太陽。”
喜色繞上狄義的眉頭,他伸手,靈力捲動,不做任何抵抗的鹿笙被靈力捲到榻上、倒在他懷裡。
劉星宇差點兒把“混蛋”兩個字叫出聲來,這尼瑪太不能忍了,狄義這小子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忽然想到鹿笙曾經寒着臉威脅自己“閹了你”,劉星宇暫時鬆了堵在胸間的一口氣:不要緊!淡定!狄義這小子佔了多大便宜,鹿笙一定會讓他百倍償還,我還是坐等鹿笙如何閹了這小子吧!
狄義的手指滑過鹿笙的手臂,又向上滑過鎖骨和臉頰,再轉而向下去到胸膛:“族中女性天生幹瘦,受過雨露之後才能二度發育變得豐潤,本公子可以幫你……”
別說旁觀者劉星宇不能忍,鹿笙自己的忍耐力也快到極限了。一把捉住狄義的手,鹿笙冷冷地說:“公子,我是男的,不需要二度發育!”
狄義愣了,鹿笙以爲接下來會被放過,哪知狄義另一隻手也圈了上來,兩手把鹿笙緊緊抱住:“哈哈哈……你怎麼不早說?稀世之物居然被我得到了,這是天意麼?哈哈哈……”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一般情況而言,火蟻族中的雄性非常稀少,它們中的絕大部分的使命是跟蟻后□□,少部分則跟狄義一樣成爲擁有實權的公子。在此之外,還有一種雄性,它們生來沒有繁衍後代的能力,會被當成普通工蟻撫養,它們長大,其個人能力和美貌碾壓其它族人。只是這最後一種雄蟻的降生機率非常非常小,有時終蟻后一生也未必能生出這樣的“珍品”。傳說,珍品都是尤物。
毫無疑問,鹿笙已經被狄義當成了“珍品”。
聽完狄義的科普,劉星宇居然在心裡樂了:臥槽,不愧是大巫師,隨隨便便喬裝也會被人當成百萬分之一的“珍品”。
鹿笙則是滿臉吃翔的表情:“那……那就是說,咱們是兄弟……你別這樣抱着我,先鬆開我好麼?有話好好說!”狄義抱得太緊,鹿笙的臉剛好貼在狄義的胸肌上,雖然對方不討喜,但不影響這個姿式的羞恥程度。
狄義一個挺身,直接把鹿笙按在塌上:“兄弟怎麼了?咱們火蟻族本來就不興人類倫理道德的那一套呀!你沒見哥哥們都爭着要跟蟻后□□麼?沒錯,我們是兄弟,等我把你上了,我們就不是單純的兄弟啦!”
去你個媽媽咪呀,這叫什麼嗶了狗的事喲!
狄義俯身欲吻、劉星宇邁步欲殺,鹿笙突然發出一聲喊:“都給我停下!我有話要說!”
“都”停下,妙啊——狄義和劉星宇都停了。
只是,鹿笙接下來的動作,讓劉星宇火中大冒酸味,卻讓狄義心花怒放。就見鹿笙伸出雙手捧住狄義的臉:“我想起來了,我出生時就有一個意識傳授我一段咒文,說是誰能解開的咒文,我就可以死心塌地跟着那個人,公子你願意試試麼?”
狄義纔不管什麼狗P咒文,幹了爽完纔是王道!不過,鹿笙用如此清純的眼神看他,他也願意接受這種調*情:“好啊,我試試看!”
劉星宇比精蟲上腦的狄義稍微清醒一點,他畢竟是一個旁觀者。鹿笙捧着狄義的動作雖然讓劉星宇非常不爽,但劉星宇聽出了那什麼咒文一定是坑人的玩意兒。
鹿笙凝視狄義的雙眼,啓口唸了一段艱澀繁奧的咒文——別說火蟻妖公子,就連人類劉星宇也聽不明白那彷彿來自天外的語言,根本不是普通話!語調古怪,清靈若澤泉、悲愴如山風、暖似地下火、寒比峰上雪……一字一句終於完畢,狄義只看到鹿笙雙瞳之中各有一隻袖珍的五彩蝴蝶翩然飛動。仿若靜潭底下魚突然躍出水面,讓觀者猝不及防,五彩蝴蝶以不期之姿飛出鹿笙的雙瞳,一下子就鑽到了狄義的眼睛裡。
此時發覺大事不妙當然已經晚了,但狄義又豈是良善可欺之輩?趁着還能夠調動體內靈力,狄義揮掌斬向鹿笙的咽喉。
狄義的反應快,有另一個人比他更快。從狄義擡手還未揮下,一股強大的氣流從側面吹襲而致,這不是靈力催動的法術,而是劉星宇高速疾奔捲起的氣浪。
揮掌而下,掌刀還沒來得及觸到鹿笙,狄義自己卻已經吃痛。光——由光聚而成的劍刃恰好擋在狄義和鹿笙之間。
狄義此時收手已經晚了,鹿笙的掌心已經貼到他的胸口。
兩聲悶響,狄義後翻摔下大塌,同時,劉星宇的身體也斜飛出去。好一個狄義,竟在百忙之中選擇另一隻手偷襲劉星宇!
鹿笙身形一晃,率先落到劉星宇身邊,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別動,讓我看看!”把脈摸骨,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打偏了,沒有大礙。”
還是得益於劉星宇速度快,看到狄義向自己出手就閃身躲避,終究因爲距離太近,保住了要害卻保不住不受傷。
狄義搖搖晃晃站起來,呸出嘴角一口血:“我也沒有大礙——你們到底是誰!?一個也別想跑!”
鹿笙扭頭放出一記眼刀:“這裡輪不到你說話!掌嘴!”他腕間鈴聲一向,狄義竟然身不由己狂甩自己耳光,啪啪啪啪大耳括子跟不要錢似的。
再看向劉星宇,鹿笙的語氣就變得非常柔和:“傻反!我沒讓你上來幫忙,你在旁邊看着就好啦……萬一被他打到要緊之處……”話未說完,從兜裡拿出一顆銀燦燦水滴狀的晶體讓劉星宇服下。
劉星宇乖乖吞下:“我看他動作那麼猛,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我受傷不要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我這算是……情不自禁吧!”
“亂用成語!”鹿笙看似教訓,表情卻溫柔得能夠化開冰雪,“他能拿我怎麼樣?你摸一摸我脖子上的皮膚。”
劉星宇伸手去摸——鹿笙本來是體質偏涼的,所以手掌從來都是冰的;至於他的身體,劉星宇曾經長時間肌膚相蹭過,也是涼的。可是這一次,劉星宇手指輕輕觸到鹿笙的皮膚,手指尖竟有明顯的灼痛,就像是不小心把手指放到蠟燭火苗上燒烤。縮手回來,指尖居然已經被燎出了幾個細小的水泡。
鹿笙笑着指向自己那一處皮膚:“你再仔細看!”
劉星宇目不轉睛,就見那處雪白的皮膚忽然生出流動的五彩;再定睛,五彩不是如彩繪浮在皮膚上,而是,那一處皮膚竟然是由無數色彩斑斕的細小鱗片組成,就像……就像是蝴蝶的鱗翅!
鹿笙拿出一種藥膏塗在劉星宇指尖,清涼之力瞬間解了指尖的灼痛,水泡也眼看着消了下去:“我是蠱神的首席大祭祀,當然掌握着許多蠱神大人親自傳授的秘法。防身之術多的是,想要我的命可沒那麼容易。不過,還是得謝謝你,如果他那一掌直接斬在我身上,我受傷是難免的。”
“客氣什麼。”劉星宇嘴裡這樣說,心裡卻在想:既然鹿笙有這種奇特的護身之術,那爲什麼上次我跟他……的時候他沒有施展出來?
這邊兩人的相處氣氛好的不得了,那邊自己扇自己的狄義已經悲憤欲死。看到鹿笙掏出“月滴”的時候他就嚇了一跳,再聽鹿笙說自己是“蠱神的首席大祭祀”,狄義腸子都快悔青了:太倒黴了,怎麼會眼拙惹上這樣一個最不應該惹上的人呢?大巫師居然潛到王宮裡來了,肯定是爲了那兩個人質,要怎麼樣才能向外報信呢?一旦被大巫師取回“蟲皿”讓蠱神甦醒,那時整個火蟻族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