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許多對男男結合,貓妖苗曉不自覺就有了某種經驗,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情侶款的靈角吊墜,好蘇噢!”
鹿笙沒有接觸過網絡,雖然不懂“蘇”之深意,只聽語氣也聽出來貓妖的調侃。他是向來身正不怕影子邪的,哼了一聲不做具體迴應。
反倒是劉星宇像個小媳婦一樣反斥苗曉:“小屁孩懂得什麼蘇不蘇的?不要瞎說!”
苗曉撇嘴,和木辭相視而笑。有一種心照不宣,是朋友之間惡趣味的默契。鹿子倫假裝清了清嗓子,有意無意把身體擋在苗曉和木辭之間。
鹿笙使用法術幻影堆砌出一堵“土牆”,然後請木辭把那堵真實的土牆挖掉。當他和劉星宇準備穿過結界進到蟻巢時,苗曉忽然喊住他們:“我有一些東西,也許你們用得着!”從納物袋裡掏啊掏,居然掏出兩個美瞳小盒子和兩頂黃不黃、紅不紅的假髮。
原來,容家小妖們酷愛動漫,久了就有點兒迷上二次元文化,COS活動神馬的也偶爾參加。二次元延伸到三次元,但凡被小妖們親眼見過、長得比較有“特色”的妖魔,都是他們COS的對象。火蟻妖曾經出現在H市,因而小妖們也配備了火蟻妖標誌性的假髮和瞳片。
木辭搶着解釋:“我想,大巫師您的法術應該重在攻擊而不在模擬幻化吧?你們要潛到蟻巢裡,化妝變化是少不了的。如果以法術變化,稍微不對的靈力波動就會引起火蟻妖的警覺,有了這些裝備,就可以省去施法的麻煩啦!”
一切爲了行動方便的辦法都是好辦法,鹿笙和劉星宇當即戴了假髮、裝上瞳片。
鹿子倫看完樂了:“有點兒那個意思!你們倆再搶兩身火蟻妖的衣服換上,一切就完美啦,最好是帶套頭斗篷的那種!”
“走啦!”誰也想不到率先躍出的竟是劉星宇,他反手握住鹿笙的手,兩人行徑的速度快到只在原地留下一則殘影。
“噢呀,好像又快了……劉星宇真的是人類麼?”木辭訥訥開口,苗曉和鹿子倫更是驚得合不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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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來自外部的危險壓力能夠暫時減輕人們心中的其它情緒。對於被牽着手,鹿笙沒有表現出絲毫抗拒。的確,只比奔跑的速度,大巫師不如劉星宇。鹿笙也發現了,劉星宇的速度更快了。
由於藉助“天機石”外力化形,蟻巢中的大多數火蟻妖其實並不具有強大的能力。劉星宇的速度,在木辭苗曉和鹿子倫看來尚且只有殘影,在這些火蟻妖看來——哦不,它們根本看不見。巡邏的部隊只覺得有一陣狂風掠過,小隊長還停下來納悶:“怎麼突然有風?是哪裡的通風口出現問題了麼?”
靈角吊墜完全遮蔽了氣息,火蟻妖們無從想象兩個人類潛入它們的老巢。許多年了,從來沒有外來者侵入蟻巢,這就導致巡邏的蟻妖不夠警覺。
虹梯和天橋縱橫交錯,要從最邊緣的圓球通向最中心的圓球,並不簡單。如果選擇飛行倒是容易,畢竟直線距離,然而飛行就意味着暴*露,在大巫師鹿笙都不敢確定能否自保的情況下如此作爲,簡單就是作死。唯一的選擇,就是靠行走。六個小時搜尋如此大的範圍,任務艱鉅。
進到最近的小圓球、潛在角落裡,劉星宇這才知道原來內部結構竟然如同超豪華的多層酒店,大廳是空的,一層又一層的陽臺平疊而上。擡頭仰望,整齊劃一的陽臺讓沒有密集恐懼症的劉星宇心裡發麻:尼瑪,不愧是蟲子蓋的房子!
對了眼神和手勢,這一次由鹿笙在前,兩人直接衝破了離得最近的一間房,瞬間把房裡幾隻正在紡紗的火蟻妖制住。
劉星宇第一見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蠱術”,只見鹿笙指尖連續飛出十數只細小的黑色蟲子,這些蟲子輕易就鑽進了火蟻妖們的耳朵和嘴裡。
如果換在平時,劉星宇絕對不會在意渺小的蟲類,但身處這蟲妖建成的妖巢之中,入眼一切皆與蟲有關,現在又看到蟲與蟲相剋,胃部莫明就有一陣翻涌,好歹沒有當場吐出來。
鹿笙暫時沒空理會劉星宇,冷着聲音問其中一名火蟻妖:“兩名被俘的人類,被你們關在哪裡?”
那隻火蟻妖很有幾分硬氣,居然怒瞪不言。鹿笙懶得跟他蘑菇,打了個響指,那隻火蟻妖立刻表情扭曲身體抽搐。不到三分鐘,火蟻妖倒地死去,數十隻黑色小蟲子從他耳、鼻、眼、口爬出來,又展翅飛到其它火蟻妖身上,尋孔而入。
別說剩下的幾隻火蟻妖盡皆惶恐,劉星宇也是後背汗毛直豎:之前明明只有少量幾隻黑蟲爬入,爲什麼短短時間再爬出數量增加了這麼多?難道,黑蟲在火蟻妖體內極速繁殖了麼?
再看下去,那隻倒地死去火蟻妖的肚腹蠕蠕而動,似乎仍有什麼活物在它體內翻騰——剩下的火蟻妖之中,當場有一隻被嚇得昏死過去。
世上死法百千種,被蠱蟲從體內噬咬而死無疑是最恐怖的死法之一。
劉星宇強忍胃部的不適,後怕不迭:太可怕了……鹿笙那麼討厭我,會不會趁我不知不覺間已經在我身體內下了蠱啊?
稍稍腦補自己遭遇火蟻妖類似的痛苦,劉星宇覺得呼吸都困難:早知道就不逞強跟過來了。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哎喲小爺這雙狗眼啊……
鹿笙只當沒看見劉星宇精彩的表情變化,他扭頭看向一隻瑟瑟發抖的火蟻妖,手指對方說:“同樣的問題,你來回答!”
火蟻妖眼中的惶恐毫不作僞,一開口就震驚全場:“饒命……我……我只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啊!”
劉星宇噗嗤一聲把胸口悶着的那口氣給笑了出來,翻涌的胃部也奇蹟般好了:“這逗比……哈哈哈……你小子對網絡用語掌握得挺好啊!你一定被派出去執行過任務吧?”
那隻火蟻妖居然點頭承認:“我曾經跟隨狄義公子長期駐紮在H省的H市……我沉迷於去網吧,回來之後被罰到這裡織布……”
眼看一場殺雞儆猴的殘忍拷問就要演變成一場家長裡短的閒聊,鹿笙咳了一聲、白了劉星宇一眼:“問這些沒用的玩意兒幹什麼!”又轉頭威脅那隻蟻妖,“我不管你是吃瓜的羣衆還是打醬油的小弟,回答不出我的問題——你的榜樣已經擺在地上了!”
“我只知道那個叫做劉暢的蠱師被關在王宮的土牢裡,至於您說的另外一個,我是真的沒有聽說過……”
“你們呢?”鹿笙又喝問其它火蟻妖,得到的卻是搖頭。
掐訣在手,鹿笙準備滅了這幾隻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火蟻妖,卻被劉星宇制止。
“我怎麼覺得,這位吃瓜的羣衆小弟跟其它火蟻妖有些不一樣呢?”劉星宇摸着下巴,老神在在,“總覺得……它眼睛裡少了點兒火蟻妖的那股子狠勁兒!咦,它的瞳色似乎也不對啊!”
鹿笙原本對劉星宇的舉動不耐,聞言只是隨意向那蟻妖的眼睛瞟了一眼——果然眼神不對,顏色也不對!
火蟻妖非常具有攻擊性,雖死猶鬥,它們眼睛裡存在着無法掩飾的狠厲,不知是天生還是受到“天機石”的影響。這隻“吃瓜”蟻妖的眼神卻相對平和,甚至隱隱透出一種哀傷。再說顏色,火蟻妖的瞳色應該是標誌性的紅不紅黃不黃,這一隻“吃瓜”蟻妖的瞳色更接近於純紅。
鹿笙身爲大巫師而久居月亮山,對於苗疆妖族之間的種種風言也有耳聞,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試探着問:“你是翹尾蟻后?”
別看螞蟻體型很小,其實相對而言它們壽命不短,尤其是蟻后,存活十數年是常事,有些甚至能夠活過百年。就在月亮山附近,曾經有一隻翹尾蟻的蟻后化形,誰也不知道她幾時得道,只知道火蟻一族興起之後她就神秘消失了。
“我叫小喬,是翹尾蟻后唯一女兒……母后已經殯天了……”
小喬剛剛說出真實身份,那些尚未昏倒的火蟻妖就齊齊開罵。
“你只是一個雜*種而已——你是翹尾蟻后勾*引我族王子生下來的,不要臉!”
“什麼樣的媽生什麼樣的女兒,你這小淫*婦還曾經勾*引過狄義公子呢!”
“火蟻一族讓你活下來是個天大的錯誤,你這賤*人向外人出賣我族情報,不得好死!”
……
不管指責謾罵如何惡毒,率先死去的卻是罵人者。鹿笙催動蠱蟲,那些火蟻妖死得和它們的同伴一樣悽慘。
“翹尾蟻后終究是我苗疆的妖族,她也曾拜見供奉過蠱神大人。”鹿笙對小喬說話時擺出大巫師的威儀,神情高冷,“既然你是故人之後,受苦於此,我也不爲難你,趁着還沒有被懷疑,你自行逃走吧!”掐蠱訣頌巫咒,雙手閃出紅光,解了小喬身上的蠱。
“您是大巫師?”小喬頗有幾分聰慧,拜謝,“王宮就是最大的那個圓球——整個火蟻族羣都被一種叫做‘天機石’的奇特石頭影響了意志,從某種程度來說它們全是瘋子,您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