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公子也跟着跳下了馬車,階塵緊跟其後,行動不如的我自然被拋在一角。待我掙扎着坐起時,影子已主動跳上馬車彎腰將我打橫抱起又跳下車。
纔剛站穩大門就突然開啓,他旋身回頭一看,我順着目光望去,只見一位年老長者撲面而來,驚喜交集,不過是衝着一笑公子的在撲去:“閒雲,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路上出了點事就提早過來了。”一笑公子淡淡的解釋。
那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慕容盟主了吧,我在心裡頭暗暗猜測,只見他側頭用一雙深邃的眼眸將我和影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後開口:“二位是?”
“他們是我在寧城新認識的朋友。”一笑公子打開摺扇有禮的幫我們回答。
他先是衝我們詭異的一笑,然後又轉頭是對着奔門外的護衛喊道:“正門全開,迎接公子入莊!”
影子停頓一下,忽然低頭看看我不好意思的開口:“能自己走嗎?”
我雙臂纏上他的脖子不放,不要臉的靠在他胸前弱弱的回答:“不能,我喜歡你抱着我。”
內心暗自爭辯,就讓我再任性最後一回吧。這聲音雖然不大,但足夠讓旁邊的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階塵和一笑公子皆是面無表情習以爲常,只是那老盟主卻初次見面顯得好不適應,不輕不重的斥了一句:“成何體統。”
一笑公子低頭握拳在脣前虛咳了兩聲:“那個慕容前輩,我這位朋友中了點毒所以不能下地。”他有意無意的爲我尷尬的解釋了一句。
那盟主聞言聞言,臉色馬上緩和了幾分,莊內奴僕推開漆紅大門,兩側丫鬟侍婢恭候一旁,廳上中門也是全開,明顯是迎接貴客的一流陣仗。
“閒雲,請。”慕容諜熱情相迎。
“都是自家人,慕容前輩不必客氣。”
“埃~~都說了是自家人,怎麼還前輩前輩的,多生份啊。”
就這樣我這隻狐狸也沾得這隻老虎一次大光,一路就這樣被豪華迎進門來,如皇帝親臨似的走過星光大道。
一入大廳一笑公子便低聲引薦:“這位就是前任武林盟主慕容前輩。”
“見過慕容盟主!”我和影子齊聲道。
“不必多禮,你們既是閒雲的朋友,那麼也就是我的朋友,二位上座!”
他有禮迴應,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和影子瞧,我想他活了這麼個大把年紀了應該是很有家教的,可是這個舉動卻顯得非常不尊重。
“我這位朋友還有毒在身,還煩你先帶她下去安排個廂房休息,其中緣由等會我再向你詳說。”一笑公子也看出了慕容諜的突兀,主動爲我解圍,果然有心。
慕容諜聞言拍手叫了下去準備兩間西苑的上等房,影子果斷提醒:“不用,一
間就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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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諜一臉錯愕,臉色不佳的挑挑雙眉:“二位是夫妻?”
“不是。”
“既然不是夫妻那就不可以同住一房,傳出去成何體統。”慕容諜怒火中燒,我被嚇了一跳。
這江湖人都是這麼石古不化嗎?爲何老喜歡圍着這個話題轉。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相信邢兄的爲人,也相信步姑娘的爲人。況且他們一路上都是這樣過來的,盟主放心。”他安慰似的拍拍慕容諜的手,那慕容諜立即對上他的眼睛沉默半晌,果然很聽話的不再亂叫,看來一笑公子的影響力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謝盟主!”影子頷首謝禮,我見狀在懷裡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主人家的招待與諒解,接下來的事就全靠一笑公子的了,能不能求得洞冥草就得看他的表現了。
跟着丫鬟們幾番折轉,我發現影子一改之前的冷漠態度,似乎對這個山莊特別感興趣,一路邊走邊四處打量。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見一個‘庭院’,很獨特的名字,比我那離園好多了。可惜那不是給我們住的地方,那丫頭在旁邊的一個偏院小廂裡安頓好我們,臨走時還不忘鄙視的看我一眼,應該是鄙視我沒錯,鄙視我這麼不要臉的女子,未婚就與一名男子同居一室。
不去理會,這種眼神看多了就習慣了。影子小心的將我放置在牀上躺好,溫柔的詢問:“要睡會嗎?”
我本想搖搖頭,卻突然一陣睏意涌了上來,我順從心意的闔上眼眸,本來還想問問這裡的事不得不放棄:“還是睡會吧,等我醒來再說。”他替我掩好被角,我深深的打了個哈欠便沉沉睡去,而這一覺卻出奇的安穩。
慕容山莊的偏廳中四門緊閉,裡面只餘老盟主和一笑公子兩人。
“事情到底怎麼回事?”老盟主聲音有些緊張的問。
“前些日子他們路經青田鎮找賈神衣解魂縈香,這才暴露了身份。和白南說的一樣,他體內果然也受了生死相隨的控制,聽神醫說已經採了步姑娘的血樣,解藥尚在研製中,可能還需要些時日。”這聲音帶點清冷的陳述着。
“果然是難爲他了,這麼多年。”那聲音顫抖,掩含着多年的悲痛。
“大公子也是個守諾的人,一路下處下來,我瞧着這步姑娘爲人倒也不錯,這些年他應該過還可以。”這聲音終於帶點遲疑。
“辛苦你了,閒雲,還特意幫我跑上這一趟。”老盟主客氣的拍拍閒雲的肩膀。
“無妨,當年我不能及時阻止他們,將他們安全帶回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這回能親自跑一趟心裡也好過些。”這話雖帶點歉意卻還是一慣的平靜。
“對了,你說那個姓步的女子,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一路上真是同室而眠?”老盟主緊握雙拳暴露出一絲緊張。
“他們
的確一路都不避嫌而且舉止親密,不過肯定不是夫妻。”
“那更不可能是兄妹。”這聲音很篤定。
“他們自稱是表兄妹,如果猜的不錯,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血日教左護法,邢離。”一笑公子盯着門外的光亮,清冷的語氣另人琢磨不透。
“你說她就是邢離,血日教左護法,不像呀。”慕容諜的聲音帶點懷疑的說,他以爲這樣一個妖女肯定……反正不應該是他今天見到的模樣。蒼白的臉色白死不活的模樣,恐怕不用他出手,死也是早晚的事。
若大的慕容山莊,江湖人來來去去,入了夜,卻是分外的冷寂,冷寂到有點寒意。這樣的寒意,跟一笑公子的氣質有些相近,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他斜靠在椅子上,半垂着清眸,繼續清冷的開口:“莊主,有一事我必須提醒你。”
“你說。”
“即使慕容公子能平安歸來,但是他額頭上的印記恐怕是無法去除。”
“只要他肯回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都不在乎,我們誤會他多年,連夫人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談起傷心往事,想起當初妻子聽聞竹庭和幾個朋友上了血日教被俘,而且成了妖女的影衛,直接氣血攻心離世。
“那女子中了腐屍毒,你道他還是原來的他嗎?”一笑公子眯起眼,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慕容諜一愣,只聞清冷的聲音繼續傳來:“那女子算起來應該也是他的恩人,我替她把過脈,體質本就不強,不知爲何體內居然也有蝕心草之毒。如今與腐屍毒一起,就算最後拿了洞冥草,但後果卻是無法估計的。他明知如此還下得了狠手,你道今後還適合能留在慕容山莊?”
“這……左右她也是個左護法,站在我這個立場別說救她,看到她也應該直接殺了替武林除害。要我說,什麼洞冥草什麼毒都別解了,就讓她自生自滅,省得以後我們還要動手。”慕容諜臉色一沉,目光陰寒的可怕。
話剛說完,聽到啪的一聲,一笑公子手上的扇面盡數合上,而目光正冷冷的盯着慕容諜看,清寒之聲如玉石相擊,他不客氣的提醒道:“這你就錯了,不要以爲他會爲了你下毒就還會再另給別人機會加害於她,能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留下來,那女的纔是關鍵。而且你別忘了他其實已經受‘生死相隨’控制,賈什衣現在也不過是在研製,解藥能不能完全有效也是未知之數。總之在毒還沒有完全解開之前,我勸你最好不要冒冒然的去動那位姑娘,不然到時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無人承擔。”一笑公子點到爲止,眼一瞟站起扶袖準備離去,伸手觸到門栓又補充了一句:“明日我會親自去取洞冥草,你準備一下。”語閉開門離去,俊眸抹過難言的情緒。
望着某人拂袖離去的背影,慕容諜握手成拳,眼裡閃過一抹陰狠的目光,內心的一個計劃已慢慢成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