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尋到了假神醫的住所,大老遠的就看到他家門口排起了長隊,我與影子去隔壁店買了瓜子乾果借了把凳子坐在邊上,然後開始磕牙賞風景。這醫館生意不是一般二般的好,與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我以爲像這種舉世聞名的神醫應該是很難找到住處,且門庭冷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若市。再不同神醫應該是不輕易出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是人都願意幫他治療,不過轉念想想這樣也是件好事,至少不會爲人太高傲而不肯替我解那個什麼香來着。
我們從日出等到日落,看着排在我們後面的朋友們都漸漸離去,我拿起板凳正準備明天再接再厲從頭等起。突然有個小弟從裡堂走出來,手裡還拿着木牌子依次分給我們排隊的人,很幸運的是最後一張數字牌分到了我手上,我一瞧是個編號拾,結果一回頭後面沒分到牌子的人全部一散而空。我拿着牌子樂到了天上,心想今天運氣這麼好老天一定要顧我到底,好讓‘假神醫’解了我的香。
終究我不是老天,也不是他的女兒。千萬不要以爲自己今天踩了狗屎就能去買個彩票還以爲會繼續中個五百萬。其實不然,如果你踩了狗屎只能說明你今天很有本事,你興奮的同時肯定會馬上把狗屎給弄乾淨而不會讓自己帶着這個狗屎過一天。
所以當我經過一天的努力到達終點時,抱着所有的希望見到那位傳說中的神醫之後,激動了一把。果然是個白髮翁須的老爺爺,虧我之前還幻想了N種可能性,巴巴的以爲也許可能會像小說中寫的一樣會是個翩翩公子,到底還是失望了幾分。生活到底是很現實的,現實到那位神醫把了把我的脈之後就把我請到了內堂,搞得我一頭霧水。
坐了半晌,我也沒鬧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影子偷偷告訴我,原來在外面給我把脈的那位老爺爺其實不過是神醫的一個門下弟子罷了,真正的神醫一般只有遇到外面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纔會移交到裡面來治療。我心想着,這身爲師傅的應該比外面那老人還要老些纔是,可是到底得有多老呢?
正想着就見有人打了布簾子進來,如我之前所料,這時出現的卻是一個翩翩公子。一身月白清衫像個正宗的白衣天
使,清秀的臉寵波瀾不驚像是個看慣了人間百態的冷漠樣子,可是不管他怎麼板着一張臉,那種疏離感卻遠不及那天在馬車上看到的那位絕世公子。
他朝我倆施了施禮,我與影子也彎了彎身子還了一個禮數,然後就面對面坐着。我伸出右手給他把脈,只見他五指修長節骨分明,果然和影子那雙練武的雙手完全不同,沒有任何粗繭。那指腹輕觸我的腕間傳來陣陣涼意,一個大夫在這樣如春的三月怎會有如此冰人的體溫,真是奇怪。他微眯起雙眼,眉間微微皺攏,看來我的病真是挺棘手的。
“姑娘中的是魂縈香。”他忽的張開雙眼直直的盯着我。
我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知該做何反應,只是傻傻的應了聲:“哦。”
“你體內還有另外一種毒。”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瞪大雙眼無辜的眨了眨,仔細回想是不是有那麼一回事,他卻已收回把脈的手繼續道:“好像是蝕心草的毒。”
我與影子皆是一愣,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不知多少年前好像我是有喝過半碗類似毒藥的東西。只因這東西事後並未產生任何不良反應,久而久之我也忘了有過那麼一回事。現在被他提起,確實有那麼一回事,原來毒是一直停在我的體內,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是不是已經侵入了我的心脈,不知道是不是還可以解除。
我對着眼前的帥哥神醫點了點頭,木然的問:“那你是不是可以解毒?如果實在解不了你直接想辦法解了我的香也行,我要求不高。”
“我再問姑娘最後一個問題,姑娘是不是血日教中人。”他問的很篤定:“魂縈香和蝕心草皆不是江湖這一帶有的東西,只有血日教擅用此藥物控制手下。”
他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狡辯,只能再次點頭,還不等到我開口有什麼不妥之處已經被他下了逐客令:“我們妙手醫館什麼人都接待就是不歡迎血日教的人,二位請。”
我還想爭辯些什麼卻已被他那些無情的手下給轟了出來,我站在空蕩的大街上。夜幕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降臨,天空泛起點點星光,周圍的樓房也漸漸燭火通明。
門口高
掛的“妙手醫館”四個大字招牌顯得尤其諷刺,白天還長隊如龍,現已人去樓空。從古至今我還未受過如此窩囊氣,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門派歧視。毛爺爺都說了應該一視同仁,大家不可以有種族歧視、性別直視、國家歧視。如今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不就看個病解個香嘛,有必要拽到天上去嗎?於是我命影子去砸了這塊破招牌,不料他卻不聽我話,我鬱結心胸難於舒懷,結果就開始不顧臉皮之薄厚,指天罵起醫德。
“這是什麼破醫館,不就是醫術高了點嗎,人長的好看了點嗎,有什麼了不起,老孃還見過比你帥一百倍醫術超過一百倍的人呢。華佗扁鵲這些名人都尚且如此低調,就你一個假神醫還真就拽到了天上去,真是可笑。這點醫德都沒,你枉爲人,枉爲一個大夫。我容易嗎我,雖然我從小就進了血日教,但我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如今我不過想從良,當個平常人。本意解毒之後可以脫離魔教控制,怎奈你們這些江湖人都眼高於頂,給個改造的機會就不讓。俗話還說浪子回頭金不換,照你這樣的態度,我們這些幹過壞事,打過鐵想改行做點好事賣點豆腐都是天理不容了?蒼天啊,你開開眼吧……怎就讓江湖出了你這麼一個敗類……”
我完全不顧形象不顧臉皮,反正我帶着面具別人也不認識,就趁着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在這裡嚎嚎大罵,影子見勸說無果便拿了白天我兩排隊坐的椅子來繼續乘涼。反正他耐力很好,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這點驚世駭俗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小菜一碟。
我罵到周遭的路人左鄰右舍的都跑過來看熱鬧,我繼續罵到左鄰右舍繼續跑回家會週會,最後罵到星星月亮都遮起雙臉捂住耳朵逃跑。太陽公公重新出來站崗,無奈看到我這個潑婦在罵街後便也悄悄躲到了雲層裡。
清晨新一輪來排隊就診的病患也被我罵走後,終於我嗓子冒煙氣血不暢一口氣沒上來便倒在了地上,還是影子身手敏捷撈個正着,急急抱回了客棧補眠。
我以爲經過我一天一夜的叫罵,就算不能感化上天,至少看在我是穿越女主的萬有定律上,也應該讓那位假神醫發發善心解救一下我那幼小心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