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約莫公子十七歲那年,他外出回來就不見了玉佩,我們幾番糾纏之後終於從他口中承認此物已送於血日教的一個姑娘手中。那時我們便紛紛猜測對方究竟是怎麼一個人,兩年前你拿着玉佩在天下人面前承認身份,當時正在參加武林大會的我聽聞此消息後怎是一個激動了得,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過來。正巧公子也給了我機會,誰知途中出了岔子來晚一步,第一次見你卻是那樣的情景。蒼白的面目,只剩一口氣若有若無的吊着,彷彿隨時會飛離遠去。我們將你帶回莊裡救治,瞞住所有人,我用盡法子救你你卻一直不願醒來,你不知道當時公子是什麼樣的神情。你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離開,他便安排你離開。這樣一個清冷的公子,
我想他只是用他的方式你保護你,愛你。”
“你說,他愛我?不可能,他只是報恩,或者……負責任吧!”今朝聽完她這篇自訴,仍是感到不自信。
“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我不知道你們過去發生過什麼事,爲什麼玉佩會到你手上。但是依我對公子的瞭解,若是他不願意的事誰也逼不了他,更別說是終身大事。若純粹只是報恩,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張的……有些事其實你都明白,只是習慣性的逃避,即使我不說你也通徹,不是嗎?”閒潭不給她再裝傻的機會,直接挑明一切給她思想教育,某人願意陪她玩躲貓貓,其他人可不見得有這種耐心。
今朝撫額只感到一陣頭痛,乖乖的坐回浴桶裡閉目吐息:“你別再逼我了,我也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你還要適應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別再逼我了,你們都喜歡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教主當年逼我收影子爲奴,逼我管理教務,逼我去參加武林大會,逼我看透人世。閒雲他也沒少逼我,當年逼我送他下山,逼我收下他的玉佩,逼我在天下人承認身份,如今又逼我。我只想一切順其自然,若我們終究要走在一起,那也是遲早的問題。”說完一臉沉寂,表示不想再去談論。
閒潭本來還憋了一肚子話,如今也只好盡數吞回去,等個適當的時機再捲土重來。公子說了,她這個人偶爾就是需要適應的逼一逼,纔會繼續前進。
春困夏乏秋倦冬無力,按李今朝的說法,一年四季沒有一天是比睡懶覺最舒適的。此刻她窩在閒雲的書齋裡手握一本三年前的江湖美人冊盡情欣賞中,果然環肥燕瘦品種奇全,光看這些畫兒就有人想入非非的
衝動,只是不知見着真人了是否真如畫上所繪般的五官端正。瞧着五年來首居尾頁的壓軸江湖第一美女千飄然,總是有那麼種視覺比疲勞,難道其他人沒有察覺。只是那慕容山莊的三小姐只在這些冊子中佔了兩卷,之後由於嫁作人婦就下了榜,真是讓她狠狠的扼腕一番。
只是非常值得一提的就是居在這些冊子裡第一頁的神秘美女——魔教左護法刑離,不知哪個不長眼的曉生將她編排了進去,還一排就是三年,直她消香玉殞。不過這冊子是倒着排的,她能佔一席之地全靠了她臉上的那張面具,若是讓人窺了她的真貌之後恐怕就得改入江湖的另一本冊子了。
在連續看了三屆的美人冊後,又藉着夏乏的魔力與毒藥的干擾終是不支的睡去。室內的另一頭一笑公子正出神的繪着一幅山水仕女圖,正執下筆五官時便聽到門外人聲響起。他不受影響的繼續研究下筆處,門口傳來一聲輕響門已被無情推開,他俊眉微擾擡眸看了一眼來人後繼續不與理睬。
站在門口處的三位中年才俊面露稍許尷色,隨後跟近的侍童生氣不安道:“都與你們說了我家公子正忙,不便見客,怎不等通傳一聲就闖進來。”說完緊張的瞟了一眼公子的臉色,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笑公子朝侍童使了個眼色他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三位來者不安的瞧了眼一笑公子的臉色,明顯的透露着些許不悅。幾方頹唐後中間一位稍長的儒衣公子先行開口:“一笑公子,實因今日有要事相求,冒犯之處還請見諒,樑某先代幾位兄弟賠個不是。”說完還端正的做了一個輯。
一笑公子放手擱下手中毛筆朝內室瞟一眼又回到畫上,似在思索畫中人的神貌。嘴上卻如寒月的冷刀子嘩嘩刮過:“江湖何時變得如此沒有規矩,既是有事相求還敢如此無禮,你們當閒人莊是自己家,說進就隨意進得?”
在旁的玄衣短衫男子急得滿臉大汗,被中間的儒衣男子按住肩膀,穩聲解釋:“是我們魯莽了,只是事出有因,待公子聽了我們的來意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樑掌門此話嚴重了,閒人莊何時在你們眼中變成了閻羅殿,究竟有何要事還勞你們三位掌門親自前來。”
來人正是青崆派的掌門,另兩位則分別是長生門的門主和永春宮的宮主。那位駐顏有方,外貌二八實際四八有餘的研宮主笑着花顏柔聲細語開口:“以公子的能耐想是對江湖的事已是瞭如指掌,爲何還是遲遲不肯出面幫忙?”
“
研宮主所指的是……?”他訝着聲不明所以,今朝說他最大的能耐就是道貌岸然的裝着聖潔公子,迷惑衆生。
“血日教這一年來在江湖上活動頻繁,如今利用蝕心草研製的生死相隨暗地裡不知控制多少人。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遲早會向武林開戰,到時我們該如何應對。”研玉竺心惱,知他心有不快故意裝假,心急着不禁又前向書案近了幾分。
“你們要如何應對該去找武林盟主,要如何製藥應去找賈神醫。閒人莊向來不理江湖事,來這裡找閒某怕是找錯人了。”閒雲在心裡冷笑一聲,這個江湖果來越來越沒有出息。
“慕容長庭年紀少輕,雖空有一身武藝但必竟經驗不足,難以服衆。況且蝕心草藥性奇特,沒有藥引難以配製解藥,所以衆人想公子出面,必定能……。”研玉竺話還未講完就被一笑公子截住:“江湖人之死與我閒人莊何干,與我閒某又何干。當年你們要伏殺刑離的時候可曾有想過閒某,賣過閒人莊的面子,如今敢來跟我談什麼面子。”
底下三人聞言暗自噓籲一聲,當年之事他們受慕容諜挑唆,又想爲自己門派出一口氣,藉着一舉拿下血日教兩下護法來提高門派和個人知名度。雖然有想過會因此拂了一笑公子的面子想着到時上門賠個不是就能了卻,不想最後慕容諜首先閉門不見客,衆人失了領頭羊盡真沒有一人有勇氣敢登門拜訪。
一笑公子自此對外喧稱在莊內養生不見任何人,想是氣在頭上。如今事過境遷,近日又聽聞其另覓佳偶想是已經消火,這纔敢抽籤代表各大掌門之意前來求救,不想……哎!
“公子當年之事是我們不對,如今老盟主已去,血日教明顯要爲左護法報仇,公子真的要見死不救嗎。”研玉竺此話一出,其餘二人也連連點頭附和。
“閒人莊只是做個商家買賣,不是普渡衆生的菩薩,大家還是請回吧。”
“依公子之言,是不是隻要我們出的起代價,閒人莊就願意出面相救?”
一笑公子冷漠雙眼,盯着畫卷的一處出神:“閒人莊不接這筆生意,三位請回吧。”
“只要公子幫我們取得蝕心草,其餘之事我們願自己想辦法,代價隨公子開,這樣可否?”
“送客。”語畢他直接起身走至他們身旁,逐客之意明顯瞭解。三位望着他那冷毅的雙眼不禁打了個寒顫,果然走錯一步滿盤皆輸。江湖什麼人都可得罪,偏是不可得罪閒人莊的任何一人,尤其是一笑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