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閃爍的城市拋在車後,沈青揚望着繁華的城市街頭,心卻愈加冷漠起來。猶如候鳥一般流浪,沒有固定的家園,這不過是遷徙途中的驛站,血腥的驛站!也許從今天以後再也不會回來,這裡的一切會深埋在心底,所有發生的故事都不會記起,唯有那些兄弟們會常在夢中。
“別墅的殺手就是鬼影組?”徐武良打破了沉默問道。
那兩個傢伙的攻擊方式的確很特別,但在沈青揚看來還夠不上殺手的資格。殺人不需要那些花架子,一顆子彈足以,就如徐武良所做的一樣,所以武良有殺手的潛質!
“不是!”
“基地的殺手組潛伏中海的目的並非是你們,也不是我,明白嗎?”英澤瑪麗幽幽地嘆息道:“娼君今天所說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她不想我參與到其中,遠山計劃讓人不寒而慄!”
“你可以告訴我真相!”沈青揚靠在座椅上,遠山計劃實在在令人匪夷所思,不管是英天正還是英田介老鬼,既然如此不顧代價地實施遠山計劃,定然隱藏着極大的陰謀。英田介老謀深算,這種陰謀算計玩起來駕輕就熟,至於娼君的所作所爲不過是助紂爲虐罷了,說穿了他們是一丘之貉而已。
“我知道得不多,從東京啓程時父親只交代我一個任務,尋找母親的遺骸,這也是我來中海的初衷,現在全變了,一塌糊塗
!”
沈青揚冷笑一聲:“瑪麗小姐的任務並不難完成,但你爲什麼要掃平暗殺組?你忘記了我們的合作條件!”
英澤瑪麗沉默片刻,現在自己幾乎成了孤家寡人,海外組織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自己的計劃沒有一向能夠成功的!很顯然血影對自己的行動已經失去了當初的興趣,這是很危險的。
“我說的是事實,我的任務就是尋找母親的遺骸,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了另一個版本的遠山計劃,是哥哥目前主導事實的一個計劃,很血腥的計劃!”
“目的是把中海的華商一網打盡?”
“不是!他沒有那個能力,一郎的頭腦是極爲縝密的,他知道怎麼做才能成功!”
沈青揚不置可否,英田一郎的確是一個出色的陰謀家,在某種程度上他纔是真正的老闆,即控制着東狼兵團海外資金,又控制着英田介手下的忍者兵團,是不折不扣的實權領導者,英田介與娼君不過是其爪牙而已。
他纔是真正的對手。
“據我所知,遠山計劃是爲了尋找一張寶圖,那也是十年前發生血案的根源。”這個信息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才知道,童百川與凌燕北對此有所瞭解,但具體情況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沈青揚盯着英澤瑪麗姣好的面容,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很顯然她對此一無所知。
“什麼寶圖?遠山計劃是遠山君提交給組織的,裡面沒有提到過你所說的寶圖。十年前的血案是一場利益紛爭,兩敗俱傷而已!”
沈青揚沉默地望着車窗外,十年前的血案會再度重演,根源卻如出一轍。有人矇在鼓裡,比如那些參與第二輪拍賣會的豪富們,而有的人卻心知肚明,比如申君慈,英田介和石原太郎。這是一次徹底的清算,兩方勢力都竭力玩弄陰謀詭計,但眼下的形勢卻詭異非常,到現在都沒有理清脈絡。
“現在的遠山計劃已經分裂成兩個版本,一個是遠山文雄提出來的,是父親極力推行的版本,目的是收回曾經的信物,兩把秋風刃和血影寶鑽;另一個是哥哥實施的計劃,也就是要控制中海政商和地下世界,我說的是事實,毫無保留
!”英澤瑪麗嘆息着看了一眼沈青揚:“這就是遠山計劃!”
沈青揚點點頭,遠山計劃的第一步是救出石原太郎,因爲他手裡有血影寶鑽。第二步是尋找秋風刃,一把在娼君手中,是英天正交給她的,另一把是自己在古礦閻王洞墓室裡發現的那把,現在在凌菲的手裡。這個計劃原本無可厚非,沒有觸動任何華商的利益,但英田一郎的計劃卻與此大相徑庭,在完成第一步計劃之前便實施了另一個行動計劃——買通拉索爾,覆滅血魂戰隊——斬草除根計劃!
傭兵勇士隊的兄弟們至死也不會想到生死早已掌握在別人的手中,血痕與血鋒兄弟成了埋葬整個傭兵隊的導火索!第三步計劃則是目前所實施的拍賣會計劃,把所有當年偷天盟殘餘勢力鬥吸引到狼島基地,目的昭然若揭!可怕的還有第四步計劃,定然是吞併中海的華商!
他們的計劃已經得到了徹底的實施,天堂會所拍賣會成功地誘惑了所有人,甚至那些不明真相的豪富鉅商。英澤瑪麗說對了一句話:娼君的手裡握着大把的籌碼,那些人無疑會成爲她的人質!明日之後,或許這件事會成爲轟動中海的大事件,或許整個事實真相都會葬身大海,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影少,到機場了!”徐武良回頭提醒道。
英澤瑪麗沉默地看着沈青揚:“娼君是不會去緬甸的!我很瞭解她的個性,也許會從此人間蒸發,我們在此會一無所獲!”
“她沒有可去的地方!”
“去那裡纔是自投死路,哥哥辦事一向心狠手辣,對於知道太多秘密而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會毫不留情地處理掉!”英澤瑪麗理了一下秀髮:“就像處理垃圾一般給埋了!”
“也未必如此,娼君掌握着秘密賬戶,這是她的殺手鐗,如果你哥哥有自知之明的話是不會這麼快動手的!”沈青揚推開車門下車,冷風迎面吹來,望一眼人流如織的機場廣場,一種茫然襲上心頭。三個多月的經歷讓他疲憊不堪,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除了滿心的疲累以外一無所獲,雖然想要找的人即將出現,但卻沒有了激情,他想告訴申君慈:你的計劃很完美,卻葬送了兒子的性命,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這很殘忍!卻是沈青揚最想說的話。
“找去仰光的航班!”沈青揚吩咐道,徐武良應了一聲便鑽進人羣
。
英澤瑪麗靠在車門旁,迷茫的眼神望着紛繁人流:“我們的合作還有效嗎?”
“當然!”沈青揚點燃一支菸:“此次行動後你就可以回東京,帶着你母親的遺憾!”
“我找遍了古礦,沒有任何線索,也許父親記錯了,她不是在那個礦區!”英澤瑪麗環抱着肩膀,豐滿的身子有些顫抖。
沈青揚一怔,旋即明白她並沒有發現那間墓室!
“也許是造化弄人!”
“是冥冥中註定,十年前的血案如果再次發生,母親的在天之靈纔會安靜!”
她心中的仇恨不亞於自己!從英澤瑪麗的言談之中沈青揚明顯感到了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她對那場血案的理解止於親人的罹難,而對更多的人罹難沒有想到更多,這是不是思想所致,而是親情所致。
“你說得很對!”
“咯咯!你竟然同意我的看法?我們終於達成了一次一致!”英澤瑪麗顯得輕鬆起來:“讓血影寶鑽和秋風刃見鬼去吧,我只想帶母親回東京,有人想見她一面呢!”
話音未落,沈青揚眼角的餘光看見一道紅色的光突然閃現,一種極端危險的信號如電流一般橫貫心頭,大手猛的抓住英澤瑪麗的肩膀向懷中一帶,身體向旁邊掠去,兩人都栽倒在地,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在耳邊炸響,濃煙四起,周圍傳來一陣騷亂!
沈青揚擡頭,方纔的汽車已經陷入一片火海,再向周圍搜尋,紛亂的人羣如潮水一般相互擠壓,紛紛逃離事故現場,無法找見襲擊的人!沈青揚一躍而起,拉着英澤瑪麗向機場入口奔去。
英澤瑪麗驚魂未定,抓着沈青揚的胳膊說不出話來,只是機械地跟着沈青揚跑。
“是誰?你看清了嗎?”
“沒有!”
“殺手組嗎?”
“不知道,總之我們成了獵物?”
“這幫混蛋,我要撕碎他們
!”
“不知道是誰怎麼撕?”
“我知道是誰!”
“蒼老師嗎?”
“一定是!”
“不一定!”
“爲什麼?”
“她不會蠢到引火燒身!”
英澤瑪麗喘着粗氣放慢了腳步,回頭望着燃燒的汽車,耳邊響起尖銳的警笛聲,心不禁震顫一下:“警察這麼快就來了!”
“這裡是機場!”
“也許是好事,安檢會更嚴格些!”
“未必!”
“爲什麼?”“這裡是中海,不是東京!”“shirt!”
沈青揚也放慢了腳步,如果不是自己第一時間發現了那束紅光,兩個人非得炸死不可!但沈青揚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不知道是狙擊步還是沙漠之鷹,因爲根本沒有看見是從哪個角度射來的!殺手與普通人的區別僅僅在臨危的數秒之間:殺手會第一時間避開危險自保,而普通人則毫無反應能力,儘管只有幾秒鐘的時間。
“我們怎麼辦?”
“殺手是跟蹤來的,我們放鬆了警惕而已!”沈青揚望着機場大廳,搜尋了片刻才發現徐武良正拎着保險箱站在大廳柱子下,便拉着英澤瑪麗快速奔了過去。那箱子可不是隨便帶着到處走的!
“中海沒有直飛仰光的飛機!”徐武良望着廣場上混亂的人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英澤瑪麗驚魂未定的臉上可以判斷出又發生了非常事件。
沈青揚點點頭:“走吧,這裡很危險!”沈青揚不由自主地摟着英澤瑪麗快速向機場外走去。這是男人的一種本能,總是想着保護弱勢的女人。
英澤瑪麗暗自看了一眼沈青揚,驚懼的心穩定了許多,與沈青揚合作絕非偶然,組織交給他的任務便是找到他,最終的目的是把他帶到東京,那裡有人等着他
!但在去東京之前必須要完成一件事:收回血影寶鑽和秋風刃!這些能跟他直接提出來了嗎?至少現在還不能,因爲沒有更好的理由讓他相信自己!
事情的發展並不像自己所預料的那樣順利。事實證明,老師已經與英田介聯手實施所謂的遠山計劃,而哥哥也即將脫離了組織的控制參與其中,組織的四隻暗殺組悉數出動,一場更大的災難即將發生。
“你相信娼君的話?”英澤瑪麗問道。
沈青揚搖搖頭:“她有可能去緬甸,也有可能去狼島,但不可能留在中海。”
“你說的對,她完成了拍賣會任務,轉移了鉅額資金,利用價值完全喪失了!”
“所以她要與我合作!”
“鬼影組似乎纏上了她,否則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也許!”沈青揚警覺地觀察着周圍的人羣,這種環境下要想分辨誰是殺手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在對手動手的瞬間纔會發現他,所以必須保持高度警惕。沈青揚深呼吸一下,三人走到廣場邊緣,街頭車流不息,霓虹閃爍,有警車不斷向機場方面飛馳而去,警笛聲不絕於耳,
“鬼影組纏上了我們!”英澤瑪麗嘆息道:“這也許又是娼君的計策而已,她已經脫身了!”
沈青揚點燃一支菸不斷地思索着娼君的話,整個事件變得撲朔迷離。申君慈現身名單之上本就令人匪夷所思,陳倫、童百川、夏夕煙、亞伯、黑三奎等人也悉數去了狼島,這本身令人感到費解!
只有一種解釋:他們都接到了同一指令,而並非是第二輪拍賣會的血影寶鑽誘惑去的,畢竟命比鑽石更值錢!沈青揚咬了咬牙:“她說的沒有錯!瑪麗,你是怎麼到中海的?”
“當然是坐飛機,以爲我會做二十幾個小時的船嗎?”
“在哪裡落地?”“不是機場,是……碼頭!”沈青揚的心頭一震:娼君要在十二點鐘前做直升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