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很黑,但對於司馬烏來說這不算什麼,氣場探測這項神技和身爲槍手那鷹一般的視力讓他能夠在漆黑一片的情況下看清這裡的路。
向下的樓梯只有十幾節臺階,之後便是一條直直的路,周圍的強和地板都是土磚砌的,看來這裡已經有很久的歷史了。入口一邊的牆上有個石臺,上面放着一盞油燈和一個打火機,看來是爲了給來人照明用的。司馬烏看了一眼燈和打火機,“哼”了一聲,就徑直向前走去,他不需要這些東西。
從這裡遠遠的能看見前方好像有光,但離這兒很遠,在這裡只能看到一個小點,但黑暗中有小點,那肯定是有光源,而且憑藉過人的耳力,他能聽到從那邊傳來人的說話聲,很多人。
“一切都還是這個樣子,一點沒變,和當初一模一樣,這個夢還蠻真實的。”司馬烏苦笑了兩聲,信步向前走去。
這樣的場景,在一些探險、盜墓類的小說和電影裡應該會出現,但這裡不是,這條路是通往一個會場的,來的都是顧客,自然不會有什麼機關。沒一會,司馬烏便走到了盡頭,眼前也豁然開朗起來。
這裡是建在山體內部的大會場,上下共有四層,這條路通向的是從下往上數的第二層。會場呈圓柱形,除一層以外,上三層的中部都是空的,也就是說,從二、三、四層都可以看得見一層的樣子。頂部最當中掛着一盞大吊燈,十分的亮,耀眼的光充斥着這裡的每一層,再加上每一層的牆壁上都有壁燈,桌子上還有油燈,這裡簡直比外面還亮。
司馬烏走出石路,來到了會場第二層,這裡的地板是木頭的,走在上面會有響聲。再往前走,走到中間空洞的欄杆處,可以看見對面第三、第四層的大體模樣,而第一層,基本上可以看到全貌。
這裡每層都差不多,聚集了不少的人,共有數百張桌子,喝酒說笑,賭博耍錢,周圍都聚集了不少人。司馬烏沒有過多理睬他們,把目光放在了第一層正對面的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坐在一把扶手椅上,面前是長大長條桌子,上面擺着雞鴨魚肉,還有好幾十瓶各色各樣的好酒。他兩邊各是兩個衣着清涼的美女,左擁右抱,身後是二十多個保鏢。看那樣子特有架勢,一看就不好惹。但其實,好惹的,哪個能進到這裡來,來這兒的人個個都是狠角色,司馬烏手中的那枚銅板的原主人也是如此。
那個老大叫做血狼,也是個傭兵,而且是白銀傭兵,比司馬烏高了一個檔次,但他能到等級,可不是因爲他的實力有多強,而是他運氣好。
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自己,雙手握住別在腰間的槍,還是不太放心,用眼掃視了一下。這裡沒有樓梯,有的只有那種木製的升降機,就是簡易型的電梯,從裡面可以看得見外面。司馬烏可不打算坐那玩意,右腳一擡,踏上面前的欄杆,一使勁,整個人就躥了出去,然後自由下落。下一刻,兩把柯爾特已經拔了出來,槍口瞬間對準了血狼,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這次司馬烏可沒裝***,所以槍聲自然的傳了出來,這刺耳而鳴亮的槍聲一下子打破了這裡原本歡樂熱鬧的氣氛,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都落到了這裡。
那血狼正享受春風吶,絲毫沒有防備,一下就中了招,司馬烏絲毫不停,不斷地開着槍,等落地了都沒有停下。他就是要讓血狼知道,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看見,他來複仇了,爲他的養父、他的師父復仇來了。所以他沒有裝上***,他要讓這槍聲傳到血狼耳朵裡,傳到每個人耳朵裡,只有光明正大、招招見血纔是最痛快的復仇了。
“咔嚓,咔嚓。”槍裡的子彈打完了,柯爾特的彈夾能裝七發子彈,兩把共十四發。十四發子彈,每一顆都打到了血狼的前胸上,彈無虛發!有的還穿過了他的身體,從後面又飛了出來。
“啊!”四個美女發出尖叫,逃命似的跑開了,保鏢們都驚得呆住了,此刻才反應過來,掏出手槍,立馬上前圍住了司馬烏。司馬烏扣動了幾下扳機,笑着說道:“不要這麼緊張,我槍裡沒子彈了,已經無法對你們造成威脅了,倒是你們,不用管你們的老大嗎?就把他扔在那兒?”
然而那些保鏢們聽了這話都是面面相覷,不知該幹什麼好,是抓司馬烏還是救老大,可老大已經死了,這還有意義嗎?一下子都漏出了爲難之色。
司馬烏一看就知道了,這些都是剛上道的雛兒,還沒見過大世面,顯然都是血狼新僱的,中看不中用。可憐的血狼,如果他有着更開闊的眼界,更大的野心,也許現在也不會死了。話說回來,這個夢很真實,那麼現在的一切也應該是真的,當初他找的就是一羣這種貨色,那麼如果當時自己就有這種能耐,他那個時候就死了,也用不着自己在夢裡過乾癮。
周圍的人都是老手,看到這一幕,也沒什麼驚訝的,都圍了上來。
“鬧事了,鬧事了,繼續鬧,我正覺得這酒喝的沒意思吶,快給我助助興。”
“嘿,血狼那傢伙死了啊。”
“這傢伙就是個廢物,藉着上不了檯面的手段混了個白銀傭兵,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得瑟的不行了。”
“喂喂喂,你們這羣老鼠,快走吧,練練再給人幹活,一羣菜鳥。”過來一個人把那些保鏢們都轟走了,那些保鏢正不知該怎麼辦吶,一聽這個,立馬散了。
司馬烏扔掉用完的彈夾,換上新的,把槍又收了回去,看着逐漸走來的人。
“這個孩子怎麼辦,他殺的血狼。”
“那還能怎麼辦,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喂,小子,你爲什麼殺血狼?”
司馬烏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報仇。”
“噢,這樣啊,那麼,”他撓了撓頭,“他殺了你什麼人呢?”
“我的師父。”
“啊,這樣啊,不錯,爲師報仇,好,理由正當。”
“理由正當?”司馬烏心裡一陣無語,恐怕只有江湖人才會覺得這理由正當吧,江湖子弟是很重視師徒情分的。
“可他殺了人,鬧了事兒,這怎麼辦?”
“沒辦法了,只能召開三老會了。”他們又說了幾句,就去準備召開三老會了。
“果然,還是得召開三老會嗎,看來不管得沒得手都得召開三老會。”司馬烏這麼想着,他根本沒有逃跑的打算,他是來光明正大的復仇的,難道復完仇後要像竊賊一樣灰溜溜逃走嗎?所以,他就那麼徑直走到一張桌子旁,拖過一把椅子坐在那裡,等待三老會的開始。
這裡是美洲的城市歐普咖都,這裡的人都很熱情,但他們都是不被社會歡迎的人,酒鬼、賭徒、傭兵、罪犯。這座被光明拋棄了的城市收留了他們,給了他們最好的樂園,這裡沒有法律,人們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但不可以惹出事情,因爲這可不是樂園裡應有的。
這座城市的管理者有三個人,很神奇的是,他們都是駐美華人,他們開了一家酒吧,但卻不去經營,把它交給了一個得力的人,自己當了甩手掌櫃。這家酒吧有條暗道能通往一座山體內部,那裡是被掏空了的,形成了一個會場。剛建成的時候,他們把一些銅板發給了一些有威望的人,這些銅板是進入會場的資格證,並且允許他們外借,但是這樣他們自己就進不來了,只認銅板不認人。
這三個人平時不露面,但只要出了事,就會同時出現,當着會場裡的所有人商議事情並宣佈處理結果,會場裡的人再負責告訴外面的人。不管結果如何,城裡的人都要照辦,否則就是在挑釁他們三個的權威,因爲他們三個現在都已經是年逾花甲的老頭子了,所以這種會議被稱爲——三老會。
沒一會功夫,會場裡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下三層靠近石門的那一面,司馬烏在第一層,擡頭向上看去,看到在對面的第四層,有三個人走到了欄杆的旁。此時的第四層,除了他們三個,一個人都沒有,他們就是這座城市的三位領導者,這就是體現了他們權威的三老會。
儘管從最底層往最高層看有些費力,但因爲這裡地方很大,所以還是能看得清的。這三個人呈品字形站立,中間一人靠前,左右兩人各往後了半步,顯然,中間這個人,是他們三個之中的老大。
左邊的那個人,身穿紅色中國功夫服,下身是黑布褲,穿老布鞋,後背上揹着一把大砍刀,刀柄尾端有一個圓環,上面繫着一條深藍色布帶。這個人很壯,哪怕穿着衣服還是能看得出他一身的肌肉,四方大臉,端莊嚴肅,一點褶子都沒有,兩眼透着精光,剪了一頭利落的短髮,油黑髮亮,渾身的正氣,真是老當益壯!
而相比之下,右面的那個真的是顯得有些風燭殘年了,彎腰駝背,滿臉皺紋,頭髮已經盡數花白了,而且還是個地中海。身上穿着一件似乎是水洗掉色了的藍色中山裝,沒有係扣子,裡面是有些髒了的白襯衣,下身穿的也是老西褲了,看着就有種五六十年代的感覺。他沒有拄柺杖,但他那瘦的誇張的身子還是讓他顯得弱不禁風,此時他正拿手絹擦着眼睛邊上的污漬,他的眼睛裡也都是渾濁的,看樣子就是個普通的老人。
而中間站的那一個,和他又不一樣。那是個胖子,但他就是肚子胖,胳膊也不粗,腿也不粗。圓臉,頭髮很稀少,是正好和地中海相反的情況,兩邊都禿了,就中間有頭髮,被他留長了,紮了一條類似於清人的辮子,也就二十來釐米長,甩到後面。身上穿着紫色的員外袍,一直到腳踝,邊都是金色的絲綢織的,右手的袖子被他往上稍微地挽了一下,這叫做龍擡頭。手裡拿着一塊玉石,一端拴着一根韜帶,套在手上,防止它掉下來。
此時的他正用眼掃視着全場,在場的所有人被他這麼一看,忽然都覺得莫名的心裡沒底。他的眼神可和那位紅衣老漢的不一樣,紅衣老汗的眼神有種威嚴,能讓人升起一種臣服感,而他的眼神卻像是能看透每個人的心,能把人給看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