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裘賽忑。”那個人說道,語氣中雖然虛弱,但卻是依舊硬氣,似乎是對步青天充滿敵意。
步青天看他這個樣子,輕皺眉頭,這樣的話,他可沒辦法問出些什麼,這樣的人,要是留在身邊,要是不能是真心跟隨的話,倒是個變數。
殺!還是留!
步青天心中計較着,卻聽見身後剛纔那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求求你們,救救他吧,我那個朋友已經是要活不成了,我不能再失去這個大哥啊。”語氣中極其急切,充滿了哀求。
“王佑,別輕易相信他們,是敵是友還未知,你兄弟就是我兄弟,我肯定救回來!”裘賽忑向那人的方向大喊着,同時還用警惕的眼光看着身邊的步青天,手上的槍似乎是隨意地搭在腿上,但步青天看得出,只要一有動靜,這槍就會對着自己開火,半秒都用不上。
當然了,步青天可是不怕這個。
“怎麼回事,陸非宇,你讓那個叫王佑的說說,說明具體情況,酌情,可以留下,甚至給他們治傷。”
步青天這一聲喊的很大,王佑肯定是能聽見的,那邊如何高興,如何感謝,如何激動的給陸非宇解釋暫且不管,步青天的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裘賽忑,老鷹一般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裘賽忑卻是絲毫不懼,兩眼回瞪,一時間二人竟然是誰也瞪不過誰。
這個時候,那邊的王佑已經把事情說了個大概了,可能因爲他心中着急,口齒不太清,講話也沒什麼條理,聽着挺亂的,但還是能瞭解個七七八八。
步青天耳聽八方,那邊說了些什麼他也是明瞭。
總的來說,那個叫王佑的膽小男人,和這個叫裘賽忑的霸氣男人,似乎是結拜的兄弟,裘賽忑似乎是什麼軍人退役一類的,王佑也說不清楚,這次他倆來,是爲了救王佑的兄弟。
王佑的兄弟叫王佐,比他小,是他弟弟,心理素質差,早些時候經歷了些什麼打擊,就出家了,沒錯,正是覺奎小和尚。
本來一切安好,王佐出家,父母也攔不住,王佑一個人掙錢養活爹媽倒也還行,但最近聽說弟弟出家的廟被人屠了,這還了得?!
老父母一聽就嚇暈過去了,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打聽王佐是不是還活着,王佑多方打聽才知道自己弟弟現在叫覺奎,出事的時候在外,沒有遇難。王佑心疼弟弟,知道他現在被人追殺,急忙的就要去找,結拜的哥哥裘賽忑那是性情中人,聽說了也是要去。
兩個人尋尋找找,中途又經歷了些戰鬥,好在裘賽忑槍法入神、身體健壯才活到現在。但是也是負了傷,兩人搶了船來此,正好遇上他們。
“你們救救我大哥,他就是性格冷了點,再加上最近的情況,可能疑心重,但他不會傷害你們的,救救他吧。”
王佑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哭了,現在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老師……”陸非宇來找步青天,畢竟步青天才是最高指揮者。
“你覺得可信嗎?”步青天反問道。
傭兵團九個人,唯有陸非宇和關天月的智商高,其餘的人,葉風尺、楊方判斷危險還行,遇上別的事可能就有些捉衿見肘。
“說巧不巧,說硬不硬,說的是在情在理,但依舊可疑,再說了,我們的目標是抓住覺奎,換言之,我們和他們就是對立面的,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當朋友。”
“嗯。”步青天點點頭,這些他都知道其實,但是他還是想聽一下陸非宇的意見,不是想考考他,而是自己心中有一個想法,但就是有些糾結。不過陸非宇能夠想到這些確實是令他沒想到,“大智若愚”真的不是白叫的。
“……留下他們吧。”步青天沉吟了幾秒,說道。
“太好了!謝謝,謝謝你們!”王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對着周圍的人一通點頭,路過他身邊的步青天更是享受了數下拜謝。
葉風尺他們此時也早都從草叢裡出來了,自然也被拜到了,看着王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裡就覺得怪異,趕緊開口:“哎哎哎,別拜了別拜了,我們可都不是好人,救你可不白救。”
“是是,知道,不敢讓人白救。”
另一邊陸非宇把裘賽忑扶了過來,而後者似乎還是有些懷疑,拿冰冷的眼神看着每一個人,直到王佑做到他身邊,跟他千說萬說纔算是緩和下來。
喬雨林檢查了傷口,胳膊上一道,是劃傷,因爲太過潮溼已經化膿了,得趕緊上藥,喬雨林身爲用藥的大行家,自然不在話下。可是腹部還有一處,這次是直接打在裡面,子彈還留在身體裡呢。
裘賽忑說自己以前受傷時候多了,現在就習慣了,身體裡有沒有子彈都不礙事。
這一番話自然引得衆人對這個漢子刮目相看,但也讓大家又多了些疑問。陸非宇明裡暗裡去套王佑的話,但王佑說他只知道裘賽忑是當兵的,以前經歷過什麼他也不知道,而且自己的這個大哥也不說。
再去套裘賽忑的話,得到的卻只有冰冷的一聲“哼”或者沉默。
畢竟嘛,人家這麼多疑,連結拜的弟弟都沒透露過,難道還會跟第一次見面的人說說往事?
關於他背景的事,無疑又爲他添加一抹神秘色彩,同時也讓兩方的隔閡更寬了一些。但無所謂,畢竟是萍水相逢,估計兩天後就會分離,然後再也不見,或者是,爲了爭奪覺奎,兵戈相向。
“你也是用槍的,那箱子裡是***吧。”司馬烏坐到了裘賽忑的另一旁。
“哎哎,司馬你別擋着光。”喬雨林正在給裘賽忑做手術,司馬烏走過正好把光擋住了。
司馬烏在不擋光的位置坐下,看着裘賽忑,後者正平躺在地上,接受喬雨林的治療。
用藥喬雨林是個好手,但這外科手術他可不在行,手上拿着工具,頭上汗嘩嘩的,順脖子往下淌。本來他還說自己不擅長手術,可能會特別疼,想要用麻藥,但裘賽忑堅持不用麻藥,對此,陸非宇解釋是:“在未知敵我的環境下,要是我,我也不會讓自己的身體麻痹。”
不得不說,裘賽忑是個好樣的,一場手術下來,竟是一聲不喊,倒真是軍人風範,而且最令人肅然起敬的是,在不怎麼疼的時候,他還能和一旁的司馬烏說上兩句,把司馬烏看的都是目瞪口呆。
此等風範,不亞於當年關羽刮骨療毒啊!
夜深,兩幫人分割兩面,陸非宇等人也不回船上休息了,體驗一把野營的感覺,直接在外面搭帳篷,還借了一個給那兩人。步青天看着衆人,想起他們發現船上有帳篷時候的情景,估計那時候就有這個打算了吧……
火焰熄滅,聲音停止,裘賽忑的和葉風尺他們的隔着一定距離,此時兩面都是靜了下來,但卻是暗流涌動。
“那個裘賽忑的槍我看過了,和他中的子彈不是一套,是別的型號的槍。”
“傷口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幾個小時是有了,不是臨時弄出來的。”
“步老師說,那個裘賽忑,擁有一級傭兵的實力,如果是與司馬對戰,勝負難料。”
“如果說他們的話中有什麼漏洞,那就是覺奎,他是不是半路出家,是不是王佑的弟弟,只要知道了,謊言不攻自破。”
“可我們不知道。”
“唉……”
……
這邊,一羣人在討論着那二人的身份,而另一邊,那兩個人,又何嘗不是在說自己的悄悄話呢?只是,陸非宇這邊,有步青天坐鎮,只要不大聲說話就行,只要對方實力沒有大於步青天,那就根本不可能偷聽到他們什麼,可是那二位就……
“大哥誒,你怎麼這麼神啊?你怎麼知道會有這事兒?還提前給自己來了兩槍呢?”
這句話,是寫在手機的短信上的,這是他們兩個人還沒上島之前的就安排好的交流方式,他們沒有高手坐鎮,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步青天內力再強,也只能是利用氣場探測來簡單的監聽一下他們的聲音罷了,又怎麼可能知道那手機上寫的什麼?慢說中間隔着距離,就算是就在眼前,只要手機上的東西不被看見,他又怎知內容?
“那只是保險起見,多年的經驗罷了。”裘賽忑也是用短信回道。
“他們竟然真的信了我們的說法,可真是好騙,您編出的這套說辭太高了,竟是滴水不漏!”
“還是有漏洞的,只要覺奎的身份一暴露,所有的話都會被揭穿,但我相信他們並不知情。哼哼,有時候,越是天衣無縫,越是容易暴露;越是破綻明顯,反而會被忽略。不過,你的演技也不錯啊。”
“嘿嘿,這也是多年的經驗。”
確實,作爲一個底層的小嘍囉,溜鬚拍馬、不要臉皮、睜眼說瞎話那不都是基本功嗎,能混了這麼長時間還存在着,而且還是底層,基本功肯定是紮實,因爲除了這個“基本功”,應該也不會什麼了。
“老大,您說,他們會幫我們嗎?”王佑又用短信說道。
“幫我們?呵呵,不過是拿我們當擋箭牌罷了,他們的目標同樣也是那個和尚,我們歸根結底還是他們的敵人,只是現在我們所表現出來的對於他們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才能活着。你信不信,明天他們就會帶着你我中的一個,應該是我,一起去那島,而你則會被留下來,並安排兩到三人看着,而且其中必會有一個高手。”
“啊?真的假的?”王佑有些慌了,這所有人裡面其實他是獨立一體的啊,可以說裘賽忑的死活他根本不管,但現在,正如裘賽忑自己所說的,他對於王佑,也同樣重要,所以王佑纔會親近他。
“那個年長的人很強,他出手我絲毫不會有反抗的機會,明天分開,你自求多福。”
“可……”王佑還想再說什麼,可剛打出第一個字,卻看裘賽忑關上了手機,轉身要睡了。
王佑可不敢說話,一時也沒有辦法,只能躺着自己憂悶,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另一邊,步青天在感受到二人已睡之後,收回了內力,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