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終於快要過去,臨到秋天新鮮的淡水將隨着補給船的到來而到來,清水永遠是囚犯們最渴望的享受。
“閣下,秋天來了啊!”肖恩看着托爾斯騰森元帥若有深意的說。
“嗯,我們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了?”用手攏了下自己的金髮,托爾斯騰森說。
“不是嘗試,是必須要做了。最近晚上的警衛開始多了,能到你這裡來都已經很不容易了。在補給船到來前,我們必須解決這裡的事情。”躺在鋪上的肖恩說。
“採石的工具都在採石場那邊,先衝擊那裡取工具當武器?”托爾斯騰森的想法比較保守。
“不,不行,時間寶貴,如果取了工具再和警衛拼的話,我們就失去先機了,我們一定要先佔領大門,那裡是唯一的出路,不然我們就只有等死一條路了。”肖恩說到。
“那我們空手和他們打?”對於沒有武器就起事,托爾斯騰森不是很安心。
“按照警衛上次的反應來看,他們沒應對過大規模的羣體鬥毆,是一部分一部分的投入警衛力量,這樣我們的機會很好。而且,我們每天都會打上幾場,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警惕。”肖恩開始分析。
“嗯,我們只要先解決第一部分,那麼我們就肯定是勝利了!”托爾斯騰森說。
“是的,就像在布萊滕菲爾德!解決了第一部分我們就有一搏的本錢了,這些警衛不過是些拿着武器的蠢貨而已。”肖恩說出了瑞典人最驕傲的一場戰鬥。
“你這個小子沒看出來這麼狂呢?”托爾斯騰森也驕傲的挺起了腰板,“呵呵,那些黑衣服的蠢貨!我在戰場上時,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屁股後呢!”
警衛巡視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還在對話的兩個人連忙閉上了嘴。
“小聲點,別驚動警衛。”沒發出聲音,肖恩用口型說,手還指了下外邊。
“嗯,睡覺!明天會很忙。”托爾斯騰森想。
第二天的清晨,北監區的食品分發點的桌子前站着幾個南監區的囚犯,警衛們看這架勢就知道今天的好戲又來了。
看着慢慢在食品分發點聚集起的北監區囚犯,南監區的這幾個人迅速的把水桶踢翻,帶着綠苔的水頓時灑了一地,而後又把桌子上的黑麪包掀翻到地上,泡進髒水的黑麪包馬上變成了黑麪糊。
“跑!”這幾個找事的人喊了一聲,對着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警衛就跑過去。
“追!”
“別讓他們跑了!”
北監區的囚犯們立刻追了上來。
“今天的節目新鮮哦!”守在監獄大門前的警衛們想,不過看着衆人都對着自己跑過來,警衛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給我躺下吧!”從身邊跑過的囚犯,順手抽出了警衛身上的寬刃劍,對着另一個警衛劈了過去。
一愣神的功夫已經有七、八個警衛被砍倒,警衛們的武器開始被囚犯們搶走。
“獄暴啦!啊!”一個反應快的警衛剛喊出聲,便看到細長的刺劍透胸而出。一名名警衛在慌亂中失去性命,噴出的鮮血持續的興奮着囚犯們的神經。
“殺光他們!殺啊!”
沒想到會發生獄暴,毫無準備的警衛,根本不是每天在採石場中練就強橫體魄的囚犯們的對手,習慣了每天南北監區囚犯們內鬥的警衛們,有的人連胸甲都沒穿,只是拿着武器等着看熱鬧而已,就這樣一羣赤手空拳的獅子屠戮了一羣拿着武器的綿羊。
“格林,帶人去採石場拿工具,剩下的和我上啊!爲了上帝賜給我們的自由!殺啊!”肖恩一聲大喊,帶着拿起武器的囚犯們向着監獄的大門衝去。
“這些笨蛋,謝謝你們啦!”肖恩看着原本關閉的大門正慢慢打開,因爲獄暴而驚慌警衛從中涌出,心裡一陣歡喜,這些人畢竟不是經驗老到的軍人,如果死守大門的話,肖恩這些人一定是凶多吉少。
“卡素,帶着你的人上,趁他們現在還沒展開,抓緊時間。”肖恩對着卡素喊。
“衝啊!”卡素高喊着,把手中拎着的一件胸甲向着對面的人羣扔了過去,立時就砸倒了一名警衛。藉着對面人羣亂糟糟的隊形中的空隙,卡素揮舞着寬刃劍殺了進去。卡素帶領的人是從警衛中奪取了武器的二十幾個人,也是最兇悍的一羣囚犯,二十幾個人悍不畏死的打法頓時在監獄的大門口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頂住,頂住。”警衛長官用變了調的聲音命令着手下。卡素的二十幾個人在大門前以蠻橫的實力攔截了警衛們涌入的洪流,拿着笨重的長矛,衆多的警衛蝟集在大門狹窄的甬道中,無法前進一步。被肖恩和卡素交代過如何應付長矛陣的囚犯躺在地上,從平放的長矛下滾了進去,一支支刺劍從下方刺透警衛們的身體,擠在大門中,警衛們的隊形馬上變的更亂了。
“拿長矛的集合!”肖恩手持寬刃劍大吼着。
“長矛手,挺槍!前進!”厄姆一聲迴應,帶領着剛剛組成的長矛小隊排着整齊的隊列,向着甬道中走了過去。
“撤!”卡素喊了一聲,還跪在地上亂刺的幾個人,連滾帶爬的人撤了回來。
門前的壓力一鬆,警衛們又亂哄哄的踩着同事的屍體涌過來。
“挺槍!預備!”在甬道前不斷有新的囚犯撿起警衛們丟棄的長矛,厄姆的長矛小隊縱深也開始變長。在厄姆的口令下,排列整齊的長矛小隊擺出防守的陣勢,前兩列的人躬身把長矛放到地上,左腿前弓,右腳腳窩頂在長矛的末端。剩下的人齊着額頭擡起長矛,隨時準備刺出。
“啪啪!”警衛們的長矛開始與囚犯們的長矛相互碰撞,但是被後邊人擠着的警衛們更像是向着長矛撞上去。
“刺!”厄姆大喊了一聲,囚犯們不斷的刺出長矛,甬道中被後邊人向前推的警衛不斷哀嚎着被送到長矛的矛尖,厄姆的小隊也不斷有人倒下,空下的位置又被新的囚犯補充上。慘叫聲、長矛折斷聲和胸甲被刺透的聲音參雜在一起。
“前進!”厄姆又喊了一聲,囚犯們充滿壓迫力的長矛方陣,非常有力的把警衛們頂出了大門。
肖恩滿意的看着自己嚴格訓練出來的長矛兵,嚴整的隊形像推土機一樣的把警衛清出了大門下的甬道。
“佔領大門了,他們怎麼還沒到!現在必須佔領城牆才行!”肖恩焦急的看着托爾斯騰森應該出現的方向。
“砰!砰!砰!”火槍聲不斷的開始響起,警衛的火槍隊開始發威了。
“火槍!快趴下!”看着前排的長矛手被火槍隊打到,厄姆高喊了一聲,連忙趴在甬道成堆的屍體中,沒來得及蹲下的人又被第二次火槍齊射打倒了。
“殺啊!爲了自由!”迎着火槍隊的槍聲,托爾斯騰森的人終於趕來了,一羣因爲看見鮮血而亢奮的囚犯,揮舞着鐵錘、鐵釺,或者赤手空拳,嘶吼着衝入了警衛們最後的方陣。
“殺啊!”警衛們也被着瘋狂的殺戮殺起了血性,就武器數量而言,現在的警衛仍然佔據着優勢,而且在這個孤立的小島上,任何一方的失敗就意味着只能選擇死亡。
戰事馬上因爲警衛們的雄起而變的膠着起來,在大門外的開闊地上,雙方几乎是在沿着一條長線一對一的搏鬥着。
“怎麼還是沒學會我的戰術,厄姆快帶人佔領城牆和火藥庫!卡素你的人休息的怎麼樣了?”
在厄姆身邊站着的卡素雖然全身浴血,但是身上並沒有受傷。
“只剩下五個人了!”卡素的敢死隊只有五個留下了性命。
“好樣的!重新整隊!”肖恩沒說其他的,只是按了下卡素的肩膀。
“是,老大。”
“卡素帶着你的人跟我去找格林,別讓他死了。帶着長矛方陣繼續向前推,把他們都給我推到海里去。去吧!”
托爾斯騰森揮舞着一把寬刃劍不斷的在劈砍,不過攻擊自己的警衛也越來越多。
“格林在這!殺了他啊,殺了他!”一個警衛隊長高聲喊着其他的同伴,托爾斯騰森周圍的壓力馬上又多了幾分。
“老子要要了你的命!”托爾斯騰森心裡罵着加快了揮劍的速度,閃過一支長矛,托爾斯騰森的肋間被一隻寬刃劍劃了不小的創口。
“怎麼不再偏一點呢?就只差那一點點!”一句戲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托爾斯騰森向前刺了一劍後,便坐到了血堆上。“你這個黑頭髮的魔鬼怎麼纔來!想看我見上帝嗎?”
“怎麼會,我不是來了嗎!”肖恩揮着寬刃劍填補到托爾斯騰森的位置上。
“肖恩也在這裡!”警衛隊長又補充了一句。
“靠了,哪裡來的野雞嗓子!”肖恩一邊罵着一邊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卡素護好格林!你把劍給我!”肖恩接過托爾斯騰森的寬刃劍,一手一劍像陀螺般舞起。
“亂喊的豬玀!難道我是你的猶太債主嗎?來啊!”揮舞着兩把寬刃劍的肖恩發揮出了十倍的強悍,立刻從警衛中殺出一條通路,不斷有寬刃劍被肖恩的巨大的力量擊飛脫手,血肉之軀變成了肖恩劍下送給戰神馬爾斯的祭品。
“接着!”肖恩盪開了剛纔還在高喊的警衛隊長的寬刃劍,已經殺的興起的肖恩用頭直接撞向了警衛隊長的面門。
“啪!”對方的臉頓時變的血肉模糊,尖尖的鷹鉤鼻子已經沒了蹤影。
肖恩額頭的鮮血流過鼻翼,圓睜着雙眼仰天怒吼!“哈啊~~~!”雄獅一樣的吼聲響徹在戰場,囚犯們的士氣頓時被激發到極點。
“自由!殺啊!”厄姆帶領的長矛兵排成方陣開始用多對一的戰術圍剿慢慢失去士氣的警衛們,面對長矛武器的長度優勢和多對一的局部人數優勢,不斷有警衛被長矛戳倒。
原本勢均力敵的直線,現在變成了對警衛的半圓形的包圍圈。
“殺啊,殺光他們!”囚犯們的吼叫已經成爲亢奮的嘶吼。
“閣下,請你帶人去找監獄長吧!”看着眼前的戰勢大勢已定,肖恩終於鬆了口氣,扔掉手中已經變成鋸片的兩把寬刃劍對着托爾斯騰森說。
“跑啊!”窮途末路的警衛中終於有人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向着海邊跑去,不斷有人跳進溫熱的海水中,然後被大海的廣博悄悄的吞沒。
囚犯的進攻力度開始減輕,警衛們的隊形也在不斷的收縮,不過雙方已經不再接觸,囚犯們更多的是在氣勢上壓迫對方。
“讓他們投降吧!如果他們願意做我們的囚犯。”托爾斯騰森說,“清理戰場!”瑞典炮兵元帥的風範,讓人不得不遵從他的命令。
奪取了要塞後,囚犯們靜靜的等待着補給船能夠按時出現。辛迪加老頭同肖恩和托爾斯騰森詳細的制訂了幾個劫船的方案,然而這些最終都成了泡影。
估計補給船應該到來的一天中,遠方驚雷一樣的聲音隆隆的響起,對這樣的聲音無比熟悉的肖恩和托爾斯騰森帶着囚犯們都來到了岸邊。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衆人凝神的看着,海天線的盡頭,紅色的閃光不斷在雲間閃現,巨大的聲響隆隆而至。不一會,遠遠的一艘殘破的帆船拖着濃煙出現在一衆人等的眼中,接着三艘兩層甲板戰艦也在海天線中現出了身影。
就像是天邊的海怪,三艘戰艦甲板上的火炮連續吐着火舌,青煙形成一個個的氣泡慢慢升起。遠望中,視覺的震撼已經讓肖恩這些人忘記了聲音的存在,當被追擊的帆船變成絢爛的焰火,帶着沖天的火光被大海吞噬後,衆人仍然沒有從震撼中醒來。
“他們向着我們來了!”有人大喊了一聲後,囚犯們纔回過神來。
“嘔~!”有的囚犯立刻歡呼起來,站在岸邊拼命的揮舞着手臂,似乎這三艘氣勢洶洶的戰艦是救世的聖徒。
“快走!”肖恩身邊的辛迪加老頭拉了下不知道應該如何做的肖恩和托爾斯騰森。
看到辛迪加的眼神,肖恩和托爾斯騰森連忙跟上了老頭的背影。
岸邊的歡呼聲更大了,也許是看見了戰艦把西班牙人的船擊沉了,這些人理所當然希望這三艘戰艦也會把他們解救出來。
“看啊!是艦隊!”更多的戰艦陸續在天邊出現,密佈的桅杆像是海龍的背鰭。
“快帶着食物找個能藏身的地方!”辛迪加對着肖恩和托爾斯騰森說。
看着這些戰艦的陣勢肖恩也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妙。
“是英格蘭的戰艦!”托爾斯騰森已經看出了戰艦桅杆上的旗幟。
沒在乎這些,肖恩和辛迪加飛快的向着要塞裡跑去。
“轟!轟!轟!”排成了線列的戰艦開始向着春風島轟擊,連續而密集的排炮開始無差別的轟擊。沒有任何植被的春風島上頓時飛煙四起,堅固的要塞在不斷的轟擊下變成了殘垣斷壁。剛纔還在歡呼的囚犯們,有的人四處的亂跑希望能躲開呼嘯而來的炮彈,有的人拖着殘肢不住的哀嚎,更多的人直接被轟落的巨石直接砸成了肉泥。
肖恩和托爾斯騰森在老頭的帶領下,拼命的向着採石場的方向飛奔,沒想到辛迪加老頭的腳力一點也不輸給年輕人。
“是那艘船把他們引來的,那個笨蛋船長!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辛迪加看來也狼狽的很,在不斷落下的飛石打擊下,老頭的臉上也掛花了。
“給我指方向!”肖恩被起了老頭加速跑了起來,如果找不到藏身的所在,在這種密集的炮火下,春風島上不會有任何生命能存活。
“一直跑,向我們扔屍體的那個地方跑,那裡都是暗礁,戰艦開不過去!”老頭告訴肖恩目的地。
“好的,元帥,保護好自己!”肖恩也沒忘了托爾斯騰森。
要穿過要塞並不是個容易的任務,炮火、碎石、人種種的阻礙都在肖恩的眼前。揹着老頭的肖恩按照最近的直線距離拼命的跑着,已經急紅眼的肖恩根本不會在乎眼前有什麼阻礙。
“給我閃開!”眼前在慌亂中亂跑的人被肖恩撞到了一邊,至於腳下踩到了什麼肖恩更不會低頭看。穿過了建築前的院子,肖恩揹着辛迪加來到了當初上山的那個大門。
“該死,上的鎖!”看着巨大的鎖頭肖恩罵道。
回頭看了下,原本平整的院子已變成了一個個的深坑,就像是發好的奶酪。所有能看見的建築都殘破不堪。
“咻~!”空中一個物件帶着呼嘯飛來,來不及細想,肖恩和托爾斯騰森抱着辛迪加撲到了牆角。
“轟!”原本還緊鎖的大門揚起了一片煙塵後多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老頭沒事吧?”
“沒事,沒事!看,肖恩!”
指着那個巨大的孔洞,肖恩拉着辛迪加連忙穿了出去,托爾斯騰森很優雅的低頭也鑽了過去。
“快!快!”三個人兩前一後飛快的跑着,沿着彎彎曲曲的小路跑到坡頂後,三個人仰天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來。
環形的要塞已經被徹底破壞,雖然遠方的戰艦還在怒吼,不過春風島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轟擊的目標了。當春風島又被炮火洗禮了一遍後,這些英格蘭的戰艦張滿了風帆全速離開了。
“他們走了!”擡起頭甩了甩正落在衣服上的飛灰,肖恩對着另外兩個人說。
“走了!”辛迪加也從灰土堆中站了起來。
托爾斯騰森看着被夷爲平地的要塞沒吭聲。春風島上靜的只聽見海風呼吸,一片片的飛灰消失在空中。“什麼都沒了!”
看着幾個小時前還是人頭傳動的地方變成了一片死寂,肖恩和辛迪加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我們現在怎麼辦?”肖恩問。
“下去看看吧!我們需要找些東西。”托爾斯騰森有些戚然的帶着肖恩向着山下走去。
沙灘上遍佈着囚犯們快變成碎末的屍體,看來是被葡萄彈洗禮過了,見過了戰場上血腥的肖恩和托爾斯騰森沒任何表情的在這些碎肉中尋找着完整的武器,辛迪加老頭則以自己上了歲數的理由在要塞的廢墟中試圖尋找些食物。
“我們沒有食物了!”看着在海水中清洗着帶血的武器的兩個人,辛迪加不得不說出了一個讓人沮喪的問題。
“還是先考慮下這些屍體吧!我們怎麼處理?”托爾斯騰森清楚死屍腐爛後,所帶來的瘟疫會有什麼後果。
“這裡的漲潮時大海就會處理,那些就只能聽天由命了!”辛迪加看着廢墟下的血跡說。
“也好,到時我們也可以和他們作伴了!”肖恩非常消極的說了一句。
“不可能!他們一定會得到消息的,我一定會離開這裡,我是教父!沒人能冒犯的教父!”一直很低調的辛迪加老頭突然高喊了起來,不過肖恩看起來這是歇斯底里,是在面對死亡時最後的瘋狂。
“走吧,老頭!今晚我們一起看星星!”拉着可憐的老頭,肖恩慢慢的向山上那個孤零零的破屋走去。夕陽下,肖恩原本高大的身軀也便的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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