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汪還沒成魔之前, 也曾稱霸一方疆土,號稱‘金毛獅子王’,在衆手下面前稱‘本王’, 三千年前疆土被毀, 本汪纔到魔界, 在魔界我這個顏色的瞳仁, 只能算中等階級, 哪還敢自稱本王,可突然改口又不適應,只能改個音調, 改稱‘本汪’。”定春說着說着,臉上露出一副感傷的神情, “很久沒有變成狗到處兜風了, 哎, 看來本汪已經老了,竟然開始懷舊了。”
離目的地尚有大半天的功夫, 由於寶硯體力不支,大家便在半途休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所幸當中有兩個大小神仙,變了個柴屋出來, 生了堆火, 大家將就坐坐。
胡呦呦肚子餓的咕咕叫, 她不好意思地看看文昌, “餓了。”
文昌無奈地搖搖頭, “你什麼力氣都沒出,怎麼就餓了?”忽然想了想, 對方還不是神仙,又有孕在身,當然極容易餓。他遂輕言細語道,“你等等,本仙給你弄點吃的來。”
屋裡的衆人就見文昌走出了門,不一會兒回來,手裡捧着只扒了毛的肥雞。
“君上好厲害!”寶硯驚訝到,“哪裡找的肥雞?這附近難道有人家?可剛剛過來並沒瞧見人煙啊。”
文昌釘了他一眼,暗地裡傳音道,“你給本仙閉嘴!這當然是本仙剛變出來的素雞啊!要是讓胡呦呦知道這是假葷,胃口肯定要減半。”
“我飛了很遠才找到的,來來來,小寶把它烤上。”文昌大聲道,笑眯眯地把素雞遞給寶硯。
胡呦呦見到馬上有烤雞吃了,垂涎三尺狀地眼巴巴盯着雞,文昌忙裝作不經意地走到她身前,當住火堆,生怕她看出什麼端倪。一面伸出手說,“你喝了幾日藥了,不知身體好轉沒有,手拿來,讓本尊把把脈。”
胡呦呦伸出右手,他並指輕輕按住她的手腕,一觸到她的肌膚冰涼如水,還沒摸脈心裡就有了不好的感覺,等摸完脈沉着一張俊臉,默默坐到一邊:果然,我和還真開的藥並沒起到作用,看來要早些找到丹殿那位爲妙。
“汪汪,本汪也想吃!”定春毫不應景地吼道。
“吠什麼吠!”文昌氣不打一處來,呼的一聲扇了一陣風,火苗偏到定春身邊一晃而過,她漂亮的金毛被燎焦了一大塊。這簡直令她感到絕望,原以爲昨天已經慘到家了,今天應該好些,沒想到文昌竟然喪心病狂燒了她的毛!她也是做過女王的人好不,此仇不報非女王!定春搭着腦袋,默默地給文昌記了一筆。
烤雞看着就快熟了,門外忽然有人敲門。大家頓時提高了警惕,越靠近北極,就等於越靠近魔界。這裡荒郊也嶺,出現凡人的可能性極低。
“是誰在外面?”寶硯厲聲問道。
門外的人聽見聲音,倒是愣了愣,“小寶仙君?”
一推門,大家面面相覷,“還真?”“還真道長?”“道長?”“汪(臭)汪(道)汪(士)?”“真的是你們?”
文昌更仔細看了還真幾眼,確定是本人無誤,鬆了口氣,臉上浮出情切的笑容,“還真,我們真是有緣呢。”
“文昌仙君,小寶仙君,貧道也沒想到,才隔幾日又見面了。”還真臉上也露出淡淡喜悅。
“等等,有什麼不對。”文昌低下頭,捻指算卦,“讓本仙替你算一卦。”
文昌見他這樣,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緊張,何處不對勁了?他先把背上駝着的人放到火堆旁,大口喘着白氣說,“上次經過這裡,我見有幾家獵戶度日艱難,此次巡遊便想回來幫他們一幫,沒想到在路上撿到個暈倒的人,可能在山嶺裡迷路了,又找不到吃的,餓暈了。”
還真一進來就發現屋裡還有一隻狗,“這隻狗身寬體胖,定不是一般的狗。”他又仔細看看,大吃一驚道,“這是隻魔狗吧?”他擡起頭看着文昌問,“不知仙君帶着一隻魔族,又來北方作甚?”
文昌卻突然大笑,“哈哈哈,還真,你可真有仙緣啊,不過這一次,你的仙緣不是本仙,而是另一位高深莫測的神仙啊。”
胡呦呦難得見文昌這麼高興,她再三追問,“什麼仙緣?”可文昌扒了只雞腿,塞住她的嘴說,“快點吃了,我們好繼續趕路。”
美味到嘴,她便也不管其他的,喜滋滋地啃着雞腿。
還真救的那人面黃肌瘦,昏迷不醒,東西是吃不下的,還真好心替他灌了些熱水,那人倒稀裡糊塗地喝了一些。
“還真吶,本仙此行是要找一位丹士。”文昌並沒披露卞央的身份,“你同本仙一塊前尋可好?”
“這……”還真似有猶豫,想了想問道,“文昌仙君爲何邀貧道同行呢?這位先生還未醒來,還真不該拋下他。”
文昌點點頭,“你想救人是對的,本仙可以把這柴屋和食物留給他,他就不會有性命之憂。殷淳熙曾僞裝成陸羽仙君,混跡天庭,許多神仙中了他下的毒,或許只有這位丹士能解其毒。本仙請你一起去找那位丹士,是因爲方纔的卦象顯示,你與他有些緣分。”
還真聽了,才放下心答應說,“那就聽文昌仙君安排罷。”
“哦,原來你們想解少尊配的毒……”定春臉上滿是不屑,還想說什麼壓人威風的話,想了想終是嚥了下去,怕文昌一生氣又燒了她的寶貴金毛。心裡嘀咕道:就憑你們想解少尊配的毒?呵呵。少尊身高只有四尺之時,就敢獨闖地府取孟婆湯,更何況少尊的生母是三界那個早已泯滅的傳說,加上他繼承了魔尊大人的陰狠,所配之毒從來就沒有解藥!
“還真道長,你的運氣太讓人羨慕了。”寶硯蹭到還真身邊,眼裡迸發光芒,“聽說那位大神,已是金丹寶器之身了啊。”
還真聽了愣了愣,金丹寶器是什麼概念,他是知道的,可終究是道聽途說,未來總是充滿變數,他一向潔身自好,也不期望靠着某段仙緣忽然飛黃騰達,況且之前蜀山派遇到的所謂仙緣,也就是文昌這一段,如流星般一閃而逝,萬萬不可期待太多,他遂頷首,謙虛地笑了笑。
定春聽到“金丹寶器”四字,卻嚇掉了魂,她一瞬間思緒萬千,替她家少尊捏了一把汗,在衆人都未察覺的時候,恢復了一臉鎮定的神色。
胡呦呦對他們講的這些毫不傷心,只是聽到文昌說許多仙都中了難解之毒,便緊張兮兮地扯扯文昌的袖子,“君上君上,你也中了殷瞎子的毒?”
文昌嫌棄地扯開她油膩膩的手,看看袖邊上一個油印,皺緊了眉頭。
“呦呦添乾淨手指纔去拉你的。”胡呦呦舉起另一隻手,果然另一隻手乾乾淨淨。
文昌嘴角抽了抽,對胡呦呦的愚蠢忍受的好幸苦。胡呦呦訕訕的收回手,知道自己錯了。
“本仙中沒中毒,要等丹殿那位看過才知道。”他忽然也覺得自己嫌棄呦呦過了頭,畢竟胡呦呦在深山裡長大,比不上大家閨秀。而且呦呦本意是好的,想要關心他,他遂解釋了一下,好讓她寬心。
“我們這就啓程吧。”文昌吩咐道。
定春打了長長一個哈欠,等着寶硯駕雲,卻聽寶硯斥道,“女王陛下嗬?你一動不動,難道還想坐本仙的順風雲不成?”
定春站起來,伸出前爪撐了個懶腰,裝出一臉悔過地樣子,伸長舌頭哈哈了兩下,心裡卻罵道,“土包子欺軟怕硬,本汪最看不起這種人呢,哼o( ̄ヘ ̄o#)”
她乖乖的跳上雲朵,而寶硯卻沒跟她並排站着,而是盤腿坐到她身上,真是莫大的恥辱,定春心裡再次升起了絕望,“姑奶奶就是當凡狗的時候,都沒這麼受人欺過!”
胡呦呦輕輕貼着文昌的,偶爾氣流波動引起顛簸,她和他就能碰一下,再碰一下,弄得她凡心蕩漾。可擡頭偷瞄一眼,文昌依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這樣她覺得自己太放肆了一些,收斂了心緒,離文昌稍微遠了些。
“蠢丫頭!”文昌輕輕罵了一聲,將胡呦呦摟了回來,“想掉下去不成?”他目的答道,又鬆開了手。他們的動作,落在身後跟着的人眼裡,便成了夫妻間小打小鬧秀恩愛的情形。
定春見了,鼻子裡哼哼,“你們君上太孬種了,自己的女人都不敢碰!”
“多嘴!”寶硯狠狠敲了敲定春的腦袋,“你要再多事,本仙就把你剁了,燉成狗肉火鍋給呦呦補身子!”
“火鍋?”胡呦呦耳尖,聽到寶硯提到“火鍋”兩個字,當即回頭看看,看着定春肥碩的身軀,嚥了咽口水。
“你怎麼那麼饞嘴?魔族的肉也敢吃?”文昌冷嘲熱諷道。
胡呦呦回過頭,失望道,“原來不能吃啊。”
文昌額頭青筋暴突:這小妮子,竟然真考慮過吃狗肉,她的腦子裡除了吃,還有什麼?哦,對了,除了吃,還時刻惦記着揩本仙的油。哼,真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