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農場 作者農民在飛
第四十九章 切磋
田川的睡意被電話趕走了,起牀後發現大家都已經起來了。老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玉米碴粥,饅頭和包子,配鹹菜,鹹鴨蛋,煮雞蛋和水果。見幾個傢伙正吃得痛快,田川笑道:“媽您的早點做得進步了啊,竟然超越了熱昨晚剩菜的境界。”
老媽作生氣狀道:“這小子,拿你媽開玩笑。社會進步了,咱們也要跟着進步不是。我特地去雍陽買了一堆菜譜和營養學的書,準備好好提高一下生活質量呢。”
與大家打完招呼,田川也不洗漱,穿着一身練功服就出門晨練。劉美婷也剛剛起牀,見狀也跟了上來,說是要學學田川的鍛鍊秘法。
兩人出門後,沿鄉間小路慢跑到位於鄰村附近的小學校,學校很簡陋,運動場沒有大門,現在是寒假期間,靜悄悄的。進了院內,是一個200米跑道的小操場。田川沿跑道跑了十幾圈,速度快一陣慢一陣的,劉美婷只跟了三圈就放棄了,自己到一邊去打拳。
跑完步,田川身上微微發熱,又來到單槓前,戴上事先準備好的手套,做五十個引體向上,再用腳尖掛在槓上,做五十個曲身上引。如此往復做了三組後,才從槓上下來。活動一下手腳關節,開始打拳。打拳的內容與昨晚類似,從陳式開始,到楊式,再到孫式,最後是簡化二十四式。幾套拳打下來,總鍛鍊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半小時,劉美婷的三套楊式拳已經打了兩遍。看田川停下來,她好奇地問道:“你每天鍛鍊的運動量都這麼大麼?快趕上專業運動員了。”
田川說:“差不多吧,已經形成習慣了。一天不動就不舒服。平時我六點前開始,昨天睡太晚了,今天就開始的晚一些。”
接着,劉美婷邀田川推手,田川昨天夜裡對太極拳又有新的感悟,也正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收穫,於是兩人就搭起手來。只往來幾個回合,劉美婷就感到田川運力圓柔,難以琢磨,聽勁自然而然,全然無法撼動,又推兩手,她用力稍老,就被田川敏銳地抓住機會,用“捋”式帶偏了重心。隨後連續幾次搭手,劉美婷發現自己與田川已經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完全無法應對,而且田川在整個過程中,竟然只用一招攬雀尾,從始至終所有動作都沒有超出“四正”法的範圍,簡直如煌煌大道,完全以堂堂之陣,正正之師應戰,對自己完全就是無敵碾壓。
劉美婷在和師傅劉明堂搭手時,雖然同樣不能戰勝,但卻從未體會到這種完全被碾壓的無力感,可見田川此時的推手實力已經接近顛峰,甚至達到顛峰了。
在回去的路上,田川把昨天的感悟過程詳細地告訴了劉美婷,回家後又把昨晚畫的那幅《懶扎衣》取出來給她看,並對畫指點運力要領,輔以實際演示,但劉美婷就是無法領會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最後田川只好把這些感悟寫下來,竟然寫了兩個多小時,洋洋灑灑達到近三千字,寫滿了4張A4紙。把這篇《太極推手技法》和那幅畫一起交給她,讓她回去複印一幅,並開玩笑道:“婷姐,這些推手技法就送給你,你可不能再賴走這幅畫了,這幅畫是我準備送給孫老的,我想她一定會喜歡的。這是孫式拳法的根本要領,最後肯定會收入內門的。”
劉美婷也笑道:“學了你的功夫,複印了飽含功夫意境的畫,再拿了你的功夫秘籍,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我手中有那幅《太極茶》,已經滿足了。雖然現在我與你的實力差距很大,我還是能夠感到,你的推手動作已經超出了孫式拳法的範疇,似乎把孫楊陳三式融合到了一起,將來你肯定是要開宗立派的,你的‘廣平演講’原始錄音,《太極茶》,以及剛剛寫下的《太極推手技法》手稿,都在我手裡,將來你的徒子徒孫要想瞻仰這田式太極三寶,只能去我那裡,嘿嘿,我已經佔了大便宜了。”
說話間,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門外一聲喇叭響,郎教授帶着董祥發和另一箇中年人來到了田家門外。田川忙迎出門外,說道:“祥發,一路辛苦了,裡面請。”董祥發拉住田川,把身邊的中年人介紹給他:“這是我的大師兄,劉東林,目前是我們老架八卦掌門中有數的高手。”又轉頭對劉東林說:“劉師兄,這位就是田川,太極拳高手。”
田川謝過郎教授後,將兩人讓進一樓大客廳,指着劉美婷向二人介紹道:“這位是楊式太極拳傳人,劉美婷女士,”又進一步自我介紹道,“我學的是孫式拳,但沒有正式拜師,算是個野路子,但從前兩個月開始,也一直在太極拳這個圈子裡混,算是個圈內的人吧。”他又指着其他幾人說:“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卻不是武林中人。”
大家坐下寒暄一會,不覺說到切磋的事情,董祥發說:“上次和你交手之前,我自覺功夫學得還可以,卻沒想到在你手下完全沒有反抗之力。自從輸給你後,我向師傅和師兄們反覆請教,苦練了幾個月,感覺有了一些進步,這纔想再同你切磋一下,相互印證。劉師兄聽說了此事,也想來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就隨我一起來了。”
這時,劉東林說道:“我們練習拳法,一般都是在自己門內練習,最多與自家師兄弟交手印證一下,與其他門派的高手接觸不多。這次過來主要還是希望能與你們太極門的高手認識一下,以後若能互通有無,共同進步就更好了。”他略一停頓,又說道:“聽說你們去年秋天舉行了全國太極推手大賽,各流派都有參加,這對太極拳的發展肯定有極大的促進作用。我這次來,也是受師傅的委託,希望能向你們取取經,學習一下先進經驗。不知這次大賽,你們二位參加了沒有?”
劉美婷說:“這次推手比賽,我們兩人都參加了。開會時,孫式的孫振英掌門代表各流派的前輩們講話時,也提出了與各傳統武術門派加強交流的事,今天你們二位能來訪,我們也很高興。”
田川在旁邊附和道:“婷姐說得對,你們二位來訪,我們很高興,切磋比武什麼的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互通有無。”
董祥發又問起推手大賽的事,田川就把這次比賽的賽程,規則,獎項設置等和二人說了一下。最後董祥發問起二人的成績,田川指着劉美婷說:“婷姐第二,我第三,被她淘汰了。”
劉董二人沒想到田川水平這麼高,董祥發苦笑道:“原來田川你是太極門中的項尖高手,我輸在你手中一點也不冤呀。倒是劉女士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
劉美婷說:“田川對太極拳的悟性極高,又總有奇遇,我今天早晨和他搭手,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了。小董你夏天時若不是他的對手,現在恐怕也不容易勝他。”
說到切磋,大家的興趣上來了,紛紛起身,讓田川找個地方。田川想三樓露臺用來推手還可以將就,但對於以步法擅長的八卦掌來說就不合適了,田川只好帶大家來到院子裡,田家的院子很大,院子東側是開放式車庫,裡面停着田家的兩輛車和齊剛的大奔600。田川打開大門,將三輛車分別移出院外,放在路邊,院子裡就形成了一個大約十米見方的空場,田川問道:“劉師傅,還有祥發,這裡可以嗎?”見兩人沒有意見,田川便帶他們到一樓的空閒臥室換衣服,自己和劉美婷也回房間換上了練功服。
回到院子中時,八卦門的兩個師兄弟已經在院子裡活動筋骨了。田川與劉美婷早晨已經充分活動過,此時不用多作準備,只是活動了一下手腳,就站在旁邊等待。
第一場由董祥發對田川。董祥髮腳踏八卦步發動攻擊,田川仍然只用一招攬雀尾應敵,掤捋擠按“四正”法使出,稍一接觸,就將他的攻勢纏住,隨即發放出去。董祥發一個趔趄,跳開幾步,整頓身形,再次攻擊,結果相同。他第三次出手時改變了方式,以防守爲主,稍一接觸就利用八卦步法轉換方位,但沒想到田川的攻擊如水銀瀉地一般,只一接觸,不等董祥發撤力,就直撲而來,登時將他的身法壓扁,被推得踉蹌後退。
董祥發還待再來,劉東林在旁邊說:“師弟,你不是田師傅的對手,讓我試試。”
劉東林的年紀在三十六七歲,正是修煉內家拳法的黃金年齡。他身材不高卻生得十分壯實,走路時雙腳極穩,微微有些內八字,正是長期練習八卦掌的典型特徵。他是老架八卦門中有數的幾個好手之一,與他的師傅,掌門人董天雄實力相當。
太極門仍是田川出手,他與劉東林相互抱拳行禮後,二人拉開架子,田川雙腳不丁不八地站成一個不太標準的偏馬步,左手收於腹下,右手輕揚,與肩平齊,是孫式太極的“懶扎衣”的架子,隨劉東林的步法輕輕轉動。劉東林邁開八卦步法,圍繞田川緩緩轉動,他的步法不像董祥發那樣快捷,顯得凝重穩健。隨着腳步的變化,他的雙手也變幻着不同的準備式。劉東林的步法並無固定節奏,讓人很難通過打破其節奏的辦法破局攻擊。
突然,劉東林在一次腳步變向到一半時,伸掌推向田川伸出的右肘。待田川壓肘坐步後捋時,不等雙方接觸,劉東林已經放棄這次進攻,轉向田川身後。卻不想田川已經轉身撤步,右手隨劉東林攻擊手的回收之勢擠出。
此時劉東林或者搭手相應,或者步法被打斷,已經陷於被動。無奈之下,他左手格擋田川的這一擠之勢,右手向田川右肋下擊去。田川隨即改擠爲掤,將劉東林這一格之力推偏,隨即變換方向擠出,完全不理對方右手向自己肋下的攻擊,只靠一擠將劉東林的掌勢引偏。此時劉東林的重心已經不穩,他當即借田川這一擠之勢,身體右轉,以左肩合身向田川撞去。田川此時已經改擠爲按,將對方被壓扁在胸前的左臂按在胸腹間,向後下方按去。劉東林失去重心,只得雙腳離地,想借田川這一按之力向後躍出,卻不想田川又改爲掤式,兩次變換了發力方向,使得他的身體旋轉,雙腳落地後踉蹌後退。至此,劉東林已經輸了一招。
這一招,田川利用劉東林的假動作,乘虛而入,化虛爲實,一擊得手。
接下來,劉東林不斷改變戰術,但無論如何,只要一搭手接觸,就會被田川粘住,進而被制。田川的勁力圓轉如意,難以琢磨。攻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守如車輪圓轉,渾不受力。攻守轉換間無形無跡,渾然天成。連續被髮放出去四次後,劉東林不由瀉氣,跳出圈外,拱手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