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是最先知道德欽莊園的情況。他在路上就碰到了從德庫鎮騎馬轉移的那兩名情報員。
那兩名情報員追上自己的隊伍,對上暗號後就翻身下了馬,問:“蓋伊排長,見到次仁長官了嗎?”
擔任後衛的蓋伊看到是情報員,往前指了指,說:“次仁長官在前面,你怎麼跑回來了?”
情報員搖搖手,說:“情況緊急,我去見了次仁長官了再說。”說完,也不顧得跟蓋伊打招呼,就牽着馬趕到前面去了。
他倆見到趙剛,就把具體的情況告訴了趙剛,趙剛開始以爲是蒂娜打電話通知他們的,便說:“蒂娜還真的成長挺快的啊!我還沒有想到通知你們撤退,這次幸虧了她,要不然就麻煩大了。”
情報員連忙說:“打電話的不是女的,是一箇中年男人!”
趙剛左想右想,也沒有想出來哪裡有個中年男人會給情報站打電話,因爲所有知道這個情報站的沒有一個是中年男人。在當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是德欽打的電話。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這是誰給你們打的電話呢?”他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問:“一個小時前,你聽到槍聲了嗎?”
情報員有點驚訝說:“不是你們跟警察交火的嗎?”
趙剛說:“不是!我們也不知道是誰跟警察幹了一傢伙!”
情報員若有所思,說:“我開始以爲是你們打的,我就沒注意。但在我斜插過來的路上時,碰到一支隊伍,那一定是他們打的。”
趙剛知道這附近有一連的部隊,連忙問:“什麼隊伍?你看清楚了嗎?”
情報員頓了一下,說:“我看到他們拼命往東北方向撤退,開始我以爲是自己人,還喊了一下,看到對方沒有反應,才知道不是。他們有二十多人,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趙剛馬上明白了,一定是登谷和伊絲媽媽找到了組織,組織派人過來聯繫,但哪知道中途遇到警察來襲,只好向敵人開槍給自己報警!他說:“他們應該是兄弟部隊的,一定是來聯繫我們的。我們走吧!等登谷回來了就知道了。”
魏德亮帶着部隊偷襲了奎恩,告警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是絕不敢戀戰的,在敵後腹地,就怕被敵人黏住。魏德亮隨即指揮小分隊迅速撤離了。他們沒有直接朝莊園方向,而是朝東北撤退,看到身後已經擺脫了警察部隊的追兵,才繞了一大圈,回到了莊園。
魏德亮立即將這個情況報告了李遂。李遂馬上判斷一定是哪裡泄露了消息,既可能是趙剛那邊,也有可能是內部。李遂想到了四營的內奸,又發電報問詢何傑,何傑回答根本沒有跟朱仁華以外的人接觸過。這樣,李遂就排除了內部泄露的可能。因爲根據魏德亮和德庫莊園計算的時間,幾乎是在魏德亮接到電文的同時,奎恩已經知道了。
次日一早,從德庫那裡就知道德欽被抓的事,也知道了趙剛他們已經撤退;最重要的是,得知趙剛還在德庫鎮安插了情報員。魏德亮看到趙剛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已經將情報系統發展了起來,不由得感嘆趙剛的發展能力。同時,也知道趙剛暫時是沒有風險的。
到了下午,德庫又傳來消息,因爲沒有抓住趙剛安插在德庫鎮的間諜,無法指證德欽;經過一夜一天的審訊,德欽也咬着牙挺了過來,死活不承認有*武裝分子在德欽莊園活動。奎恩沒有辦法,一天的拘押時間已到,只好將德欽釋放。同時,趙剛這個情報站也掩護了德庫,奎恩既然找到了泄露情報的點,根本就沒有懷疑德庫也是間諜。
至此,而因爲趙剛派出登谷和伊絲媽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繫渠道,就這樣被生生地割斷了。
魏德亮知道,現在能聯繫到趙剛的唯一渠道就是德欽莊園!同時,也知道警察也肯定盯上了德欽莊園。跟德欽莊園直接聯繫風險是巨大的,就算是想進入莊園內,沒有一個非常合適的理由,一定會被敵人盯上的。
魏德亮請德庫跟巴魯阿聯繫,能否安排一個熟悉、並且跟莊園有正常業務往來的可靠的情報員,進入到莊園裡,跟德欽接觸一下。
巴魯阿很快就安排了一名人員來到魏德亮的營部,這人是德欽的佃戶,一聽德欽可能是自己人,他嚇得臉色卡白,連連說:“德欽是自己人?這絕不可能!他要是自己人的話,我還用參加革命?那麼多人怎麼會被他殘害?這個人我絕不去跟他聯繫!”
魏德亮看到他嚇成那樣,再加上德欽臭名遠揚,魏德亮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他又電告巴魯阿,詢問在德欽莊園內是否有我們的內線?將趙剛他們安插在德欽莊園是不是內線做的?
因爲蒂娜屬於阿薩姆共產黨系統,跟阿薩姆解放軍交集的點就在刀鬆海這一個人身上。巴魯阿是風隨凌的父親,雖然也知道阿薩姆共產黨的一些大事,但對風隨凌總部內的細節是不知曉的。當然就更不知道蒂娜是黨員的事。而趙剛又沒有跟組織聯繫上,否則,趙剛會因爲請組織調查蒂娜的身份也會把這根線牽上。
巴魯阿調動了內部機制,最後,也沒有查出來在德欽莊園有我們的內線。就這樣,魏德亮也無能爲力了。這根聯繫的線索暫時算是斷掉了。
巴魯阿從穆凱迪處瞭解到查羅在主持一個計劃,計劃名稱叫“司隸魄”,穆凱迪雖然不知道這個計劃的具體內容。但知道這個計劃非常厲害,如果一旦成功,就會對解放軍造成很大的傷害。建議情報處儘快將其除掉!
巴魯阿看到穆凱迪對查羅的“司隸魄”計劃這麼忌憚,也知道非同小可,隨即命令索朗加快刺殺的進度,想法儘快對查羅實施制裁計劃。
索朗從穆凱迪那裡得知,在查羅附近埋伏的警察已經撤回來四名,還有四名警察埋伏在查羅的住宅周圍。索朗看到巴魯阿對刺殺查羅這麼着急,知道一定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他思考了一晚,決定不再等待,採取強攻手段刺殺查羅。
納敏經過這段時間的強化訓練,雖然跟迪斯這些殺手的本領還相差很遠,但也達到了可以上戰場的標準,比那些警察的能力要強很多。這次他也要求執行任務。索朗考慮到自己的人手不夠,便點頭同意。在白天,他召集大家開了一個會,經過討論,會議決定將五人分成三個小組,索朗帶着納敏一組、伊汗和豪溫一組,分別清理查羅住宅外圍埋伏的警察。由迪斯直接衝入查羅的房子,對查羅實施刺殺!索朗命令,沒有特殊情況,各小組決不允許動槍,一定要想辦法做到無聲刺殺,然後快速撤離。
穆凱迪通過送飯的警察,偵知那兩組埋伏警察的位置,及時提供給了索朗。
這天夜裡十一點,大地一片寂靜,月色昏暗。伊汗、豪溫身穿夜行衣,來到一座房子屋檐下,豪溫蹲在地上,伊汗穩穩地站在他的肩上,豪溫慢慢站了起來;伊汗雙手搭上屋檐欄杆,一提氣,上半身就上了欄杆,他一個翻身滾上了屋頂。他放下一根繩子,豪溫抓住繩索,兩手交替上抓,幾秒鐘後,他就搭上了欄杆,也同樣滾上了房頂。
兩人貓着腰從這座房頂上縱上了警察埋伏的房頂上。兩人輕手輕腳地來到查羅住宅方向,看到腳下房頂上開了一個飄窗。伊汗知道這裡面有兩名警察在輪流觀察查羅的住宅。伊汗微微探出頭來,果然有一位警察雙肘撐在窗臺上,伸着腦袋專注地看着昏暗的外面,生怕自己一個眨眼,就會有刺客衝進了查羅探長的房子一樣。
伊汗看看手錶,索朗安排的動手時間已經到了;他對豪溫做了個準備動手的手勢,豪溫反身蹲在飄窗的上面,一隻手抓住飄窗的上沿,一隻手舉起來,表示自己已經做好的準備。伊汗右手腕一抖,一把飛刀滑入手心,他稍稍調整了手中飛刀的握法,右手臂猛地在胸前劃了一道弧線,飛刀猛地出手,直插那警察的咽喉!
那警察受到突然的襲擊,兩手下意識地去捂着自己的頸部。還沒弄明白是什麼刺進了自己的喉嚨。這時,豪溫雙手抓住飄窗的上沿,身子一閃,從窗沿上飄下,雙腳斜着伸進了窗戶內,將那名還在掙扎的警察蹬倒在地,隨即一個後仰,動作一氣呵成,整個人飛進了窗戶內,穩穩地站在房間內。他藉着微弱的光線,看到小房間內有一張牀,他雙手在腰間拔出四把飛刀,兩小臂一擺,對準那張牀射了過去。他聽到一聲“啊”,他並不給敵人反應的時間,立即又抽出兩把飛刀,再一次向已經坐起來的警察頸部射去,只聽“噗嗤”兩聲,兩把飛刀刺進了那警察的咽喉,那警察從牀上翻滾到地上,蹬了蹬腿,停止了運動。
豪溫上前打開微型手電,拔出了自己和伊汗的飛刀,在仔細摸了摸兩名警察的頸部動脈,確認已經刺死,就來到窗前。伊汗已經在窗外等着,伸手將他拉上了房頂。兩人朝在特定位置上的迪斯用手蒙着閃了一下手電,按照計劃迅速地撤了下來。
索朗、納敏也很順利地將那兩名警察幹掉,也給迪斯發了信號。
迪斯今天擔任主攻手,是自己一再向索朗要求的!因爲他知道是查羅害死了卡通戈,也相當於是自己間接地害死了自己的戰友!要不是自己不辨敵我、不分青紅皁白地把秋麗婭帶到隊伍裡,怎麼會發生卡通戈被害的事呢?這件事對迪斯的打擊特別大,他一心想親手殺死查羅,給卡通戈報仇,給自己洗清恥辱!
在索朗批准了迪斯的請求後,迪斯兩眼射出了狼一樣的光!他沒有欣喜,只有默默地在心中告誡自己,這次一定要完成科長交給自己的任務!他下午就開始全身披掛,出發前,還在打磨自己的飛刀。他看到那把飛刀已經可以吹毛斷髮,就用棉布仔細地擦了擦,放在自己第一取刀的位置,他要用這把刀刺進查羅的咽喉。
他埋伏在下面,看到了兩邊都已經發出了完成的信號,也不遲疑,立即像閃電一般衝到查羅的院牆,藉着衝過來的慣性,雙手撐住圍牆,一個騰空,像跳馬一樣翻進了院子內,落地時,稍有一點點聲音。這些都在他的計劃內,他迅速地掏出鎖王流星給索朗配製的一把*,擺弄了十幾秒鐘,就打開了大門,這時,在客廳有人突然大喊一聲:“是誰?”隨即打開了燈!
原來這個查羅怕殺手用*或者火箭彈打他的房間,他不敢在房間裡睡覺,每天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剛纔迪斯在院子裡落地時,他已經被驚醒。加上迪斯開門的時間,他已經將手摸到電燈開關上,迅速地打開了燈。他看到衝進來的是迪斯,立即一個閃身去抓放在沙發邊上的手槍。
迪斯被客廳裡突然出現的喝聲嚇了一跳,再加上電燈突然亮了,他的眼睛受到了刺激。他微微遲疑了一下,但他立即意識到這個人就是查羅,他條件反射地抽出那把打磨了半天的飛刀,他看到查羅在沙發上翻滾、不斷地閃動身子,迪斯正要發射,這時,從房間裡衝出來一個人,她一下擋在查羅面前,並歇斯底里地喊着:“迪斯!你殺死了我的父親!害死了我的母親!現在,你還要殺死我最後一個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