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李遂!春妞派我來找你!”儘管聲音從二百米外傳來,已經不是特別清楚,但就是這不是特別清楚的聲音硬生生地讓李遂怔在了那裡,手中的步槍一下子掉在地上,他的兩隻腳怎麼也邁不動步子。李遂有點幻覺,是不是聽錯了?他再仔細一聽:“涉縣、井店、春妞!”
沒錯!絕對沒錯,聽得真真切切!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發現不是夢,這不是夢!他連忙跑回到剛纔的狙擊位,看到那位中年男人在拼命地喊叫。不停地喊叫着:“李遂,春妞派我來找你!涉縣、井店、春妞。”
李遂在大腦中緊急思索,這兩個人在到處尋找他們,並且還問索朗有沒有外人給寨子裡的人看病?哎呀!我怎麼這麼笨!有誰知道我軍的這個傳統?印方的人肯定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想起用這個方法來尋找偵察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是真正的自己人,只有自己人才會了解我軍的衛生員會給少數民族的人無償地看病。對於涉縣、井店、春妞都知曉的人,別說是印度人,就算是在邊防二團也沒有幾個人全部知道。對!一定是自己人!他猛地一拍腦袋,對魏德亮說:“三排長,這兩個人是我們自己人!是來尋找我們的自己人!”李遂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喊出來的!
轉身就朝魏德亮一揮手,說:“快,快下去!”他用最快的速度向山下衝刺下去。
剛纔看到印軍士兵在搶劫他們,又看到這些印軍要強暴塔麗,帕雷士傷心欲絕!大聲地向這些強盜聲討着,但這無濟於事。這些已經被點燃了*的潰兵根本就像沒有聽見他的喊聲一樣。正在這時,一聲槍響將他驚醒!對!對這些強盜只有用槍聲才能征服,也只有槍聲才能讓阿薩姆人獲得像中國人那樣的解放!這槍聲是對帕雷士來說是那樣的熟悉!他是在這種槍聲中度過三年的,他在軍校的宿舍兩公里外就是軍校的靶場。每天聆聽的就是這種沉悶的槍聲。他突然驚喜起來,這一定是偵察連的槍聲!因爲整個印軍都沒有配備這種步槍。一定是偵察連的人救了我們!他隨即便到處張望,直到這五名印軍士兵都死去,也沒有看到那人出來。他有點急了,他必須做點什麼讓自己的同志知道自己是來尋找他們的親人。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急中生智,決定朝他們大喊,因爲如果對方不是偵察連的同志,也不知道他在喊什麼。於是,他就扯開了嗓子喊出了這些聯絡暗號。
李遂跑到帕雷士跟前,他問:“你們是?”
帕雷士從他的神態和眼神中就能看出他是個解放軍!又說一口北方口音的漢語,絕對是!帕雷士幾乎是喊着說:“我叫刀鬆海,是*阿薩姆支部書記;這是我女兒塔麗,也是*員!”
這時,魏德亮已經用匕首將捆綁兩人的綁帶割斷。刀鬆海問:“誰是李遂同志?”
李遂在急切中忘了自我介紹,連忙說:“刀鬆海同志!我是李遂!”
刀鬆海兩眼含着淚光,堅定地喊了一聲:“李遂同志!”就張開了雙手!
李遂也是淚光閃閃,也大聲地喊着:“刀鬆海同志!”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李遂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他緊緊地抱着刀鬆海讓自己的淚水肆意地流淌!這二十多個日日夜夜,自己是多麼地思念祖國的親人!自己是多麼地想將偵察連的全體戰士帶回祖國!自己是忍受了多大的壓力,還要在戰士們面前故作輕鬆!自己是多麼地幻想,在這裡找到一條通往家鄉、通往祖國的道路!現在,終於找到了,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找到通往祖國的陽光大道!
倆人久久不願意分開!
李遂用袖子擦乾了眼淚,鬆開了刀鬆海。轉而向塔麗走來。塔麗一頭撲進李遂的懷裡,任憑眼淚縱橫!這二十天來,塔麗着的急比一生中都多,一天天在失望中度過,多少次,她都在給自己鼓勵,自己一定能找到偵察連,找到那些急於見到親人的人!她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怕完不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她知道,現在的偵察連是在最困難的時刻!她也知道,如果不能儘快地找到偵察連,他們就有可能在印度被暴露,那就會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她這二十天來,一直在咬着牙堅持!就是要堅持到這一天。想到自己剛纔受到的侮辱和委屈,只有見到了親人自己纔會這麼軟弱,纔會不顧一切地撲上來,纔會淚灑征衣。
李遂看到這是一個美女,稍稍等了一下,扶着她的兩臂輕輕地推開她,伸出雙手,堅定地喊着:“塔麗同志!”
塔麗這才醒過神來,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也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李遂的大手,兩人緊緊地握着,不停地搖着,兩人掛着淚花的臉上呈現出太陽般的燦爛!
魏德亮也是兩眼婆娑地將刀鬆海抱住,緊緊地抱住。四人宣泄了感情之後,刀鬆海說:“還有的同志們在哪裡?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一起過去吧!”
李遂馬上說:“好!他們都在前面不遠處。三排長!你招呼弟兄們過來,將這些印軍士兵的屍體擡到樹林裡埋了,我們一起回連部,帶着刀鬆海、塔麗同志去見林書記。”
“是!”魏德亮連忙向山上做手勢,說這是自己人,立即下山將這些印軍士兵埋了。
趙剛早就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不用魏德亮做手勢,他們也知道這是自己人。只是沒得到命令不敢下山,現在看到了排長的手勢,就像一羣瘋子一樣衝下了山。
見到林加加後,幾人又是一陣淚奔,等大家平靜下來時,李遂說:“乾脆把李卓漢叫回來,我們開一個支部會,決定下一步怎麼辦吧?”
林加加擦了一下眼淚說:“我只顧得高興了。我同意你的意見。開一個支部會,跟阿薩姆支部的同志一起成立一個臨時黨委,決定今後的行動。”
元和聽到李遂的安排後,也像風一樣跑向前去。
中央派人來找到了偵察連,這個喜訊就像一股春風吹開了蓋在蘋果上的一層紗,露出的是一個個紅燦燦的熟透了的果子。每一個偵察連的戰士都笑開了嘴,每一個人都歡欣鼓舞!特別是在這裡窩了十天,是那麼地令人憋氣;是那麼地打擊大家想回家的士氣!現在好了,在這裡有我們的親人。離回家也就爲時不遠了。
卓嘎通過大家的肢體語言,又經過索朗的翻譯,也知道了李遂的長官派人來找到了他們。她也非常高興!這就意味着她即將到李遂的家鄉,到李遂的部隊。一旦李遂的長官批准了他們結婚,就會舉行盛大的婚禮。自己就會在衆人面前成爲他的新娘。想到這裡,也笑得甜蜜蜜的。
不過,她看到了塔麗,這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她感到了威脅。她看到塔麗跟李遂之間並不忌諱什麼,並且,他倆可以自由地交談,這一點自己這個“那嘛”都做不到。一股醋意從她的心底裡升起,她有了些莫名地嫉妒。嫉妒李遂看她的眼神,嫉妒他倆可以輕鬆地交談,嫉妒她對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