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旺堆根據自己畫的線路圖,又找到相關的記號,帶着林加加等十一人很順利地到達了木斯塘地區,快到衛教軍的營地時,林加加安排索朗和魏德亮作爲前鋒先行,自己帶着其他人員緊隨其後。
木斯塘衛教軍在北面山口附近派了四個警戒哨,防止*從北面山口打進來,而在南面根本就沒有派人警戒,因爲尼泊爾官方默認這夥衛教軍在這一帶活動。再說,這塊地盤也太大了,僅僅這三十來個人,要是南邊也派人警戒的話,全部排出去也還會有空檔。
魏德亮、索朗遠遠地就看到那個小河邊有六頂帳篷,兩人快馬來到一頂帳篷前,索朗喊:“扎洛小隊長,噶廈政府有令,快出來迎接!”
這時,從一頂帳篷裡跑出來一名軍官,說:“我是扎洛。”
索朗大聲說:“扎洛小隊長,立即集合隊伍聽令!”
扎洛愣了一下,索朗大聲喝道:“扎洛,你是想違抗噶廈政府的命令嗎?”
扎洛想:能知道他的名字的人,一定是公佈扎西司令派來的,立即像醒過神來一樣,喊:“集合,緊急集合!”
從三個帳篷裡跑出來二十多個衛教軍士兵,在挨個排隊。扎洛上前來了個敬禮:“報告長官,衛教軍扎洛小隊已經全部到齊,請長官訓話!”
這時,林加加已經帶着人過來了,林加加朝身邊的趙剛揚了一下下巴,眼睛看了一下那頂豎有無線電天線的帳篷,趙剛會意,喊了魏德亮,兩人下馬,朝帳篷裡走去。
魏德亮看到裡面一共有三人,他一進帳篷,迅速拔出手槍,電光火花之間,擡起手槍朝最近的一個身穿美式皮夾克的人開了一槍,緊接着向另外一名皮夾克開槍,卻被其一個閃身躲過,這讓魏德亮大吃一驚。要知道在整個偵察連,二排長李卓漢是有勇有謀;三排長魏德亮是勇大謀遜;能當上偵察連排長的,既然謀遜一些,那勇肯定就非常突出!他拔槍擊發的速度在整個西藏軍區除了李遂就數他。可是他竟被這個受過特訓的人躲過!
趙剛也是同時進來,他手裡不是手槍,而是一把湯姆遜衝鋒槍,他一扣扳機,子彈跟着那位在地上翻滾的特工掃了過去,帳篷裡迴旋餘地還是小了點,這名特工被趙剛擊中,躺在地上,嘴裡噴着鮮血,兩眼死死地看着趙剛。趙剛上前對着他的頸部狠狠地踢了一腳,只聽見“咔擦”一聲,那名特工頭一擺,頸椎骨斷了,歪在帳篷裡不動了。
另一名特工還在愣神,瞬間被魏德亮擊斃。
外面還在排隊呢,帳篷裡出現了槍聲,扎洛連忙伸手去掏槍,索朗用手槍指着他,說:“都別動!誰動打死誰!”
扎洛回頭看看,幾支手槍、衝鋒槍對着這些站得筆直的衛教軍,連忙說:“別開槍!我們不動!”說着就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索朗命令所有的衛教軍都把武器放下,然後向後退二十步。幾名隊員上前將丟在地上的武器收集了起來,清理了兩頂帳篷,將這二十七人趕進了那兩頂帳篷內。每頂帳篷內安排兩人做思想工作;把扎洛小隊長帶進一頂帳篷,由魏德亮來做思想工作。
魏德亮清理了一下,在大帳篷內有五百餘支湯姆遜衝鋒槍和M1步槍,還有十門古斯塔夫無後坐力炮;有大量的彈藥、食品、藥品。還有六十匹戰馬,一部電臺。
林加加立即命令報務員跟塔麗聯繫。很快,就聯繫上了。但收到塔麗轉來的九一零八基地的第一份電報是一份任免電文:經上級研究決定,免去六三零二零一同志藏南支隊司令職務。任命六三零二零二同志爲藏南支隊司令兼副政委。九一零八基地。
林加加因爲出來後就無法跟家裡聯繫,並不知道李遂已經從總參八局調到*調查部。所以,他拿到這份電報時,非常吃驚!但看到李遂仍然用“同志”稱呼,就知道不是被撤職,而是另調他用。但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跟自己商量呢?
林加加有點着急了,藏南支隊這麼大一攤子,要自己司令、政委(刀鬆海兼政委,其實部隊的事還是由副政委具體管)一肩挑,難度太大,特別是軍事指揮上,自己跟李遂還是有差距的。李遂是那種可以用第六感官來判斷很多緊急情況的優秀指揮員。自己顯然要教條一些,這也是一名指導員正常的思維習慣。
林加加馬上又發了一封電報給塔麗,詢問具體情況,不久,塔麗回電將小分隊在達蘭薩拉順利完全任務,李遂、元和留在雄鷹小組以及他們已經開始迴轉的情況等簡單明瞭地作了彙報。
報務員一走,林加加拿着那份電報就在那破口大罵:“好你個李遂!當初是你把我們帶到印度敵後。現在,你老小子跑到那邊去當老爺,摟着兩個漂亮的娘們,過你的快活逍遙的日子,把我們扔在這大山溝溝裡!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見到你一次我打你一次!現在,把這一大攤子事一下子扔給我,你不是說心疼我身體不好嗎?怎麼這時候你又不心疼我了?你他媽的就是想自己過快活日子,哪裡還想得到我們這些兄弟?”
林加加在那罵了一會,也罵累了,也知道自己在這裡罵還是自己的嗓子受罪,他李遂既聽不到,更就不會生氣。他用帳篷裡水桶裡的冰水給自己洗了把臉,感覺自己情緒穩定了點,一屁股就坐在地毯上。
林加加也知道李遂就是再想回來,組織的命令也得服從!再說,他哪裡是那種扔下自己兄弟不管的人呢?他自己說不定還在那痛苦不堪呢!林加加這樣想想,心情也就舒暢多了。自我嘲解:你個李遂,平時搞得跟正人君子似的,先跟卓嘎睡在一起,你可以說是支部決定的,那爲什麼又勾搭人家塔麗呢?這個事支部可沒有決議讓你去勾搭吧?現在好了,又被招進仁欽府當女婿!他媽的,你小子長得也不算好看,怎麼就有那麼多人喜歡你呢?現在,一下子娶了兩個女人,嘿嘿,我看你怎麼處理她倆之間的關係?那共用一夫的女人同女人之間那是天底下最難相處的關係!等着你受罪的日子吧!想到這裡,林加加心裡稍稍平衡了一點。
“報告!”魏德亮來到門外。
林加加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軍貌,朝外喊:“進來!”
魏德亮一進門就坐在林加加對面,端起林加加的水杯一口將裡面的水喝了個乾乾淨淨,他一抹嘴巴,說:“副政委,剛纔扎洛說還有四名衛教軍士兵在北面放哨。你看?”
林加加問:“這個扎洛的情緒怎麼樣?”
“很穩定,願意跟着我們幹,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他還說,願意給自己的手下做工作,都參加解放軍。”
林加加這個人總是喜歡思前想後,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說:“你先帶着四名戰士跟扎洛去把那四名哨兵收回來再說吧。這四個人在外面對我們隨時都是個威脅。”
“是!”魏德亮站了起來,說:“副政委,那我現在就去了?”
“去吧!”林加加也站了起來,他要去那兩個帳篷看看那些被俘的士兵。
帳篷裡的士兵,看到站崗的戰士向林加加敬禮,知道這進來的一定是個大官,連忙向帳篷裡面讓讓,林加加向他們壓壓手,說:“坐在那,沒事,我就是來陪你們聊聊天的!”林加加現在說藏語基本上很順利了。沒辦法呀,不會藏語就不好開展工作呀。
那些士兵睜着大眼睛看着林加加,林加加坐下來,他們的眼光就跟着落下來。好像生怕他突然拔出槍來一樣。林加加身邊正好坐的是一位年紀稍大的士兵,林加加問:“你是哪裡的人啊?”
那老士兵根本沒想到這個大官會以這樣平和的口氣跟他說話,一時有點手足無措,看着林加加善意地對着他在微笑,就猛地咳嗽了一下,臉漲得通紅,說:“我是甘孜的。”
林加加知道這些地方,就問:“你們甘孜離理塘很遠啊?你怎麼跟這些理塘的人在一起呢?”
那老士兵看到林加加對自己的家鄉很瞭解,好像一下子遇到了親人一樣,在這裡其他人都是理塘的,唯有他一個人是甘孜的,想起了自己來理塘的經歷,他的眼圈就有點紅了,便說:“那年我被老爺賣到理塘的。”
“哦,現在,甘孜很好啊!那裡現在不分老爺和差巴,大家都是平等的人;頭人們的莊園都分了,所有窮苦人都分到了土地。你願不願意回去看看啦?”林加加很耐心地問。
那老士兵東張張、西望望,不知道說什麼好。林加加知道他還有顧慮,就說:“你要是想回家裡去,我們給你寫張紙條,你回去後也可以分到土地,自己過好日子。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那老士兵連連搖頭,說:“我不回去了,在甘孜,我也沒有親人了,我就是一個人,不記得還有什麼親戚。回去了也不認識一個人了。”
林加加看到這些農奴,心裡還是一陣緊縮;在那些老爺眼裡,他們過去哪裡還算是人啊!完全是會說話的畜生,殺伐轉賣,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就說:“不回去也行,跟着我們幹也是一樣。我們這裡不分老爺、長官,都是平等的。每個月還給你們發一些津貼。等生活穩定了,再找個婆姨,過自己的日子。”
這些士兵從來沒有想過還會過上有老婆的日子,紛紛睜大眼睛看着林加加,一個年輕一點的士兵問:“還會有女人跟我們嗎?”
林加加肯定地點點頭,用毫不猶豫的口氣說:“會的,只要我們是爲了窮苦人打天下,那些窮苦人就會感謝我們,就會把我們當成英雄,俗話說:美女愛英雄嘛!也就會看得上我們,當然就會嫁給我們。你們以前是爲了那些老爺們在打仗,窮苦人看不起你們是很正常的。現在,跟着我們就不同了。”
這些士兵剛纔已經接受了魏德亮他們的教育,現在聽了林加加的這些話,覺得自己還會有人尊重自己、嫁給自己,頓時覺得眼前光明瞭很多。能讓他們看到解決這些現實問題的希望,比普通的說教要強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