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大郎,你的運氣不錯,國公爺今天心情正好,趕緊,隨俺來罷。”
秦彪去後不久便即又轉了回來,但見其滿臉得色地朝着*便招呼了一聲。
“有勞彪叔了。”
*敏銳地聽出了秦彪已然換了個稱呼——陳家大郎雖也是俚詞,可畢竟比之“你小子”之類的稱呼要正式得多,很顯然,秦叔寶那頭必然是有所交代無疑,而這,於*來說,顯然是個好兆頭,當然了,心中明瞭歸明瞭,*卻是並未說破,僅僅只是恭謹地拱手致謝了一句,而後便即回身接過了小六手中捧着的那小罈子酒,疾步跟在了秦彪的後頭,一道往內院深處趕了去。
“陳家大郎且在此候着,容某家進內裡通稟一聲。”
秦府乃是御賜之宅院,箇中之建築自然是美奐美輪得很,處處花團錦簇,更兼不少宮裝俏麗丫鬟來來去去,尋常人若是進了秦府,怕是早就迷花了眼,可*卻絲毫不曾有半點的分心,始終穩步行走着,一路謹慎地與秦彪攀談着,應對之間,顯得頗爲的沉穩老道,自不免便令秦彪高看了其一線,待得到了後院演武場外,言語間已然是頗見和煦了的。
“彪叔請自便,小子在此恭候着便好。”
聽得秦彪這般說法,*自不會有甚異議,躬身便客氣了一句道。
“嗯。”
秦彪沒再多言,大踏步便向正在指點兩名小孩習武的一名魁梧壯漢行了去,低聲地請示了一番之後,這才又轉回到了*的跟前,一擺手道:“陳家大郎,我家老爺有請。”
“多謝彪叔。”
儘管急着想去見秦叔寶,然則*卻並未失了禮數,先是恭謙地謝了秦彪一句之後,這才緩步向演武場內行了去。
“已故歷城人、魏城縣子爵陳浩嫡長子陳曦拜見國公爺。”
演武場上,一名身材魁梧的黃臉大漢正端坐在一張矮牀上,這一見到*行將過來,立馬擡眼望了過去,視線銳利如刀一般,當即便令*心頭猛地一震,一股子想要低頭躲避的強烈慾望就此陡然大起了,然則*卻並未就此低頭,而是強行忍住了心中的慌亂,不徐不速地行到了那名大漢的面前,先將手中的酒罈子擱在了地上,而後方纔一躬身,很是恭謹地行了個禮。
“嗯,不錯,像你父,是條漢子!”
這黃臉大漢不消說,正是翼國公秦瓊,這一見*行事有禮有節,器宇軒昂,心中自是頗喜,但見其伸手捋了捋頜下五綹飄逸的長鬚,嘉許地點了點頭,給了*一個很不錯的評價。
“謝國公爺誇獎,先父在日,每言國公爺乃我山東歷城人之驕傲,要小子爲人處事須得向國公爺看齊,今,能得見國公爺當面,小子心願足矣。”
這可是秦瓊啊,赫赫有名的秦二哥,*前世那會兒可是聽着《隋唐演義》的評書長大的,對義薄雲天的秦瓊自然是有着別樣的好感與親近,這會兒真人就在面前,*的心情自然是激動得很,奉承的話語自也就誠意十足。
“哦?哈哈哈……,罷了,莫說這些了,大郎不是有好酒要獻麼,且取來罷。”
所謂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秦瓊雖是個豪爽之人,可顯然也是樂意聽好話的,這不,當場就被*的恭維話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是此物,請國公爺品鑑。”
一聽秦瓊要酒,*趕忙將擱在地上的酒罈子端了起來,雙手捧着遞到了秦瓊的面前。
“哦?”
秦瓊看了看那酒罈子,不過就一粗製濫造之物,至於其上的封泥,也是新的,顯然是剛釀造出來的新酒,自不免以爲*這是在欺瞞自己,眉頭當即便是微微一皺,不過麼,倒是不曾出言呵斥,可也沒伸手去接酒罈子,僅僅只是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
“咔噠”
儘管秦瓊不曾言語,可一看其臉色,*又怎會猜不出秦瓊心中在想些甚,可也並不在意,更不曾多言解釋,僅僅只是單手一環,將酒罈子夾在了左手胳膊處,隨即用右手輕輕一敲封泥,但聽一聲悶響過後,酒罈子上的封泥已破開了一個不大的口子,一股子濃烈至極的酒香立馬飄蕩而起了。
“咕嘟,好酒,快,拿碗來!”
秦瓊素來好酒,只一聞到那等酒香,忍不住便嚥了口唾液,也顧不得甚形象不形象的,一把便抄過了酒罈子,與此同時,也沒忘了高呼了一嗓子,自有侍候在側的家丁們緊趕着應了諾,衝去尋了只玉碗來。
“香,太香了,趕緊,快,快取泥封來,將酒罈再封上了!”
玉碗一到,秦瓊迫不及待地倒了一碗酒,先是淺淺地品了一小口,緊接着,不管不顧地便將一仰頭,將整碗酒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徹底,回味無窮地吧咂了下嘴,感慨了一句之後,突然想起這酒就只有一罈,哪捨得就這麼一次用了個乾淨,一迭聲嚷了起來,頓時便令一衆家丁們全都忙得個暈頭轉向。
“賢侄送我如此仙釀,價值連城,秦某愧不敢受啊。”
好一通子忙乎之後,秦瓊這才發現*還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臉上當即便露出了愧色,搓着手,有些個靦腆地感謝了一句道。
“好叫大伯得知,小侄之所以送您美酒,其實是爲了買命的,不瞞您,小侄性命已危在旦夕,懇請大伯爲小侄做主。”
秦瓊只是客氣地稱呼了一聲賢侄,*立馬毫不客氣地順杆子便爬了上去,但見其一頭跪倒在地,一邊磕着頭,一邊聲淚俱下地哀告着。
“嗯?爾這話是從何說起?”
一聽*所言蹊蹺,秦瓊的眉頭當即便是一皺,並未伸手去扶*,而是語帶不悅地便發問了一句,很顯然,對*這等挾恩求報的行爲,秦瓊已是頗爲的不滿,只是礙於情面,不好強行下逐客之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