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像是涌進了大片大片的霧氣,傢俱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繚繞的大霧,不時地在你身邊瀰漫開來,濃郁的讓人睜不開眼。
唯躺在粉色的牀上,閉着眼睛。淚水卻從眼角處不斷滑下。
五月,當盛開的粉色玫瑰鋪滿整個玫瑰莊園時,過往的遊客都會紛紛舉起相機,記錄下漂亮的花海。
九月份,當秋天的蕭條毫無聲息的襲來時,莊園鄰里只剩下一根根光禿枯萎孤獨的枝丫,經過的人再也不會拿起相機,甚至目光都不會在乾枯的枝丫上停留一秒鐘。
美好的事物總會讓人迷戀,就像是鑲着鑽石的小星星項鍊,一旦擁有,就會愛不釋手。
林肖是爲了娜娜來的,而他的離開也是因爲娜娜。
那他曾經對自己的關心又算是什麼呢?唯暗自想着,她朝桌子的方向看着,伸手夠過上面的一張紙。
那張紙上清清楚楚的寫着雪天協議,唯看着一條條的條款,眼裡慢慢的涌出了淚滴。
那些曾經代表着作廢的過去,就像手裡的紙張一樣。
唯愣愣的看着手裡的協議,然後把它揉成一球扔進垃圾筒裡。
她下了牀去客廳倒了杯水,回來經過垃圾筒的時候,又伸手把剛纔扔進去的拿出來。她把皺皺的一球放在桌子上慢慢抹平,協議書的字樣又重新出現在面前,就當做是紀念吧。
她拿起文件夾,把那張皺巴巴的紙張放進去。合上文件夾後,她感覺心裡變得沉甸甸的。
忘不掉的東西只好裝進自己的心裡。
穿好外套後,她決定去看一個人。經過客廳的時候,她瞅了瞅書房,然後走到另一個房間門口。打開房門後,看見自己的母親正在睡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的把門帶上。
車上,唯唯一臉的憂傷,她半低着頭,髮尾滑到脖子前,心裡默默的想着那個人。自從林肖摔門後,唯的腦海裡總是浮現着林肖各種調皮的表情,這些表情曾經在她不高興的時候默默的展示着。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自己應該感到幸福。
車子行駛到女子監獄。唯走下來,她的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或許在這裡能見到林肖。
她急匆匆的走着,快到接見室的時候,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如果裡面是兩個人該怎麼辦,如果林肖和娜娜都在裡面,自己豈不是會很尷尬。
她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面前的這道門,推開後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她在原地站着,光線從背後照射過來,影子投射到門上。唯看着自己的影子,黑色的一塊人形輪廓,要是自己是個影子就好了,沒有表情,沒有色彩,也不怕被別人看穿。
她愣愣的站着,門突然開了,韓娜娜的臉從裡面露出來,“唯,”
“娜娜,我,我剛打,正準備進來呢。”唯說着,臉上露出微笑。
“快進來啊”韓娜娜的臉上滿是興奮,不知是該用興高采烈來形容還是容光煥發來形容好呢。
“娜娜,今天很高興啊。”唯暗想着糟了,沒有拿雞腿過來,韓娜娜可能會吃了自己。
“嗯,是啊”娜娜咧開嘴笑了,“唯,我就要出獄了。”
“哦?是嗎,怎麼這麼突然啊。”唯唯感到不可思議。
“林肖跟我說的”娜娜一臉的自信,彷彿操縱世界的人就是林肖。
“他來過?”唯有些着急,她拉着韓娜娜的胳膊,焦急的問着。
“嗯,剛走啊。你不會到他來嗎?”娜娜看着唯的臉說着,她明顯感覺得到唯的臉色有些難看。
原來是錯過了。
“知道啊,當然知道了,只是我收拾的慢,沒能跟他一起來。”唯說着,像是剛跑完兩萬唯似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唯,你不舒服啊”韓娜娜關切的問道。
“沒有,娜娜,你是無罪釋放嗎?”
“不知道啊,林肖說他有辦法讓我出去,還說讓我和他一起參加高考呢。”娜娜高興的說着,嘴角上翹。
兩個人要一起高考呢,林肖從未跟自己說過這些。或許,在他心裡,自己只是一枚交易的骰子,至於會扔到幾點,還得由扔骰子的人決定。
唯輕輕的嘆了口氣,面色憔悴,林肖說的有辦法讓娜娜出去是什麼意思,她一時不能想到。她向四周看了看,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
空氣越來越緊,像是無形的細絲一圈圈的纏在自己身上。越來越感覺到窒息。
“娜娜,我先回去了。”
“這麼快就走啊”娜娜看着唯的臉色越來越差,以爲她生病難受,攙扶着唯走到門口。
唯邁出門口,娜娜放開手,做出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林肖到底會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救娜娜出來呢,唯不斷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