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迷羅巧言慧中禪》

慧悟禪師哪裡想到這紅面番僧會出此毒招,竟以旁人性命來要挾他,眼看那紅面番僧手中抓的乃是達摩院弟子修緣,心下早已動心,若如今日不以紫羅袈裟交換,說不定這紅面番僧還會再動手殺人。慧悟禪師緊道:“宗家且慢,勿要殺人,你這就將我身上的紫羅袈裟拿去,出家人‘不以物喜,不以色動。’,我師傅傳我這紫羅袈裟註定要在今日被你拿走,你這就帶着這袈裟下山去吧!”那紅面番僧聽過,笑道:“禪師倒是慈悲的很,我此次專爲袈裟而來,哪能空手而回,謝謝禪師成全,不過這小和尚卻不能放開,要等我安全離開少林寺,我必然放他一命。”

怡月見這紅面番僧交換不成,竟以旁人性命要挾,當真是一點出家人的心腸也沒有。卻像是個江陽大盜,巧取豪奪的惡霸。心下卻在想一定要將這紫羅袈裟搶回來纔好,此次來少林寺投奔,一定會給少林寺帶來許多麻煩,如果將這紫羅袈裟搶回來,倒是可以做一個人情。隨即對王統領悄聲說道:“搶回袈裟!”那王統領乃是紫凰門一等一的高手,聽怡月吩咐,隨即行禮,便兀自轉身出了紫羅真殿。

慧悟禪師脫下身上的紫羅袈裟疊好,用一個包袱裹上,然後讓人遞給那紅面番僧。那紅面番僧笑道:“慧悟禪師,我們就此告別。你們中原少林,武功不錯,人也慈悲,但卻不能守住寶貝。這紫羅袈裟就讓我西域少林來替你們保管着。”說罷,攜着那修緣小和尚出了少林寺,下山而去。慧悟禪師看到那紅面番僧已走,心下不免有些惋惜,這一件紫羅袈裟乃是他師傅當年助太宗皇帝平定天下,受太宗皇帝封賞而得,師傅死後,只留下這件紫羅袈裟,如今讓人拿走,心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出家之人,本該不以物喜,但終究還是有一絲感情羈絆。

怡月見慧悟禪師表情苦澀,輕聲說道:“禪師莫要惋惜,不多時便會有人將紫羅袈裟帶上山來。”慧悟聽有人說話,定眼一瞧,卻是個年輕女子,一旁還站着四個不同年紀的女子。那小和尚急忙道:“啓稟師傅,這幾位施主受慧心師叔所託,前來傳送慧心師叔的信件。”說完,將一封信交給了慧悟禪師。慧悟拿到手中一瞧,正是慧心的字體筆記,打開信封只看:

太室巍巍少室巒,平地開花座成蓮,

歸鳥朝暮豔陽閒,天有白練舒雲卷。

留身一夜西廂眠,有佛有經有枯禪,

一木秋風落紅殘,女媧補天七彩巖。

報春無須山花漫,武修四更天已燦,

皇天厚土人爲善,恩似流水不求還。

以身化泥護霜寒,死有輕重鴻飛遠。

相看成影落花掩,護到春紅更好看。

慧悟細細讀過信的內容,反覆讀來,卻只有這四首絕句,一時之間不能讀懂信中所言何事,當下問道:“女施主從何而來?”怡月答道:“我從南山佛寺而來。”慧悟再問:“我師第慧心可好?”怡月道:“慧心禪師一切安好。”慧悟心中疑惑頓生,慧心既然安好,爲何差人來送信,這信中的四首絕句看來平淡無奇,不像是有事而爲。怡月見慧悟禪師拿起信來讀完,做思考之狀,是爲信中所言內容困惑,即說道:“可否讓小女子看看慧心禪師的信。”慧悟心想:“這信中只有四首絕句,給旁人看看也無妨。”隨即將信交給怡月看過,怡月微微笑道:“禪師可知信中所言何事?”慧悟答道:“老衲未曾看明白信的內容。”怡月道:“禪師可將每絕句的爲首一字連起來讀,便能知曉信中內容。”

慧悟又將信中內容按照怡月所言重新又讀一遍,那爲首四字一連,恰成一句,正是“太平歸天,留有一女,報武皇恩,以死相護。”十六個字。

慧悟心中驚詫而過,隨問道:“那一女何在?”怡月當即跪倒在地,含淚道:“怡月就是,還望禪師收留,救我一命。”慧悟趕緊將怡月迎起身,激動道:“少主何須行如此大禮,我師弟有言,老衲定當保護少主周全。”又接問道:“少主此行一共多少人衆?”怡月答道:“先母留有紫凰六百人衆,此行一路,全靠他們護我安全。”慧悟緊道:“六百人中倒是耀眼的很,你讓他們先在太室山上住下,老衲再做長久打算。”怡月道:“多謝禪師收留,怡月這就吩咐下去。”說完怡月帶着五人下山而去。

剛到山下,便聽有人來報,正是王統領:“啓稟門主,那番僧已被我用計擒住,如何發落?”怡月問道:“那紫羅袈裟何在?”王統領趕快與人拿來紫羅袈裟,說道:“紫羅袈裟完好無損,門主請看。”怡月問道:“那番僧在哪處?帶我前去看看,”王統領一聲令下,便看道幾個人手擒來一人,便是那紅面番僧,只聽嚷道:“哪家盜匪,竟用塗毒的暗器傷我,若非老子一時大意,那能被你們擒住,快快放開,要不然老子一會兒,必要殺人。”怡月笑道:“這不是你慣用的伎倆嘛,怎生不記得了?你這紫羅袈裟是如何得來,我卻清楚的很。”那紅面番僧叫到:“原來是你這小妮子,快將老子放開。”怡月笑道:“有本事你就來擒我。”那紅面番僧哪裡肯罷,耳聽怡月出語相激,當下運起大陰陽經心法,體內之毒已經消去一半之多,奮力掙脫繩索,直朝怡月襲來,怡月身邊王統領眼看情況不妙,立時挺身,與紅面番僧對出一掌,紫凰衆人瞧見這番僧竟要襲擊少門主,當下跳出十幾個武功高手,將紅面番僧團團圍住,十幾把兵器雨點般打過。那紅面番僧只因體內含毒,未曾全部消解,這一出手,便感覺力不從心,已經不見在少林寺內的瀟灑自如,神來妙絕的身法。再鬥過十幾招,王統領悄然一掌擊在那番僧後心,那番僧首位不能相顧,只一回頭,便被一把鐵杵攔腰一震,打到在地,接着,刀劍影從,那番僧受過二十幾處傷口,失血過多,一命嗚呼而去。

怡月剛纔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見那番僧被打死,心下似有可惜,又有驚懼,只道:”既然人已經死了,就將他埋在這荒郊野地中吧,這番僧雖然品性不端,但卻也是個一代武宗大家,給他立上一座無名墳頭便好。”

幾個男子挖好土坑,正要把這紅面番僧放進坑中,卻從他身上掉下一本書來,拿給怡月一瞧,這書上寫着六個個大字“大陰陽經聖法”,怡月心道:“這番僧也並不壞,他倒是真的拿着《大陰陽經》來換紫羅袈裟的。這下番僧已經死去,就將這大陰陽經一併交給慧悟禪師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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