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武修天下會清風》

欣兒聽到林蕭說他此生只喜歡過自己,心中怒氣早已稀釋了大半,只碎道:“你這些年可曾有一天來想起我,恐怕陪着你那伊人妹妹過習慣了浪跡天涯的生活。”林蕭急道:“我們去漠北之事我早先就告訴過你,如何能過上浪跡天涯的生活,只是情勢所逼,過了幾年的逃亡日子。”又道:“當年去漠北的人手,不止我二人,卻是去了六個人來,只是那滅元之事不如人願,我們去找的那將軍自己也給人害了,只留下了一個女孩,我只好將這女孩帶回中原。”欣兒聽了這些話,心知自己誤會了林蕭,但她哪肯示軟,只道:“我還託人在漠北打聽你的下落,卻不想根本沒人聽過你這個名字,我……原來擔心你遇到了危險,不想前日裡你卻好好的回來了,本來我心中喜極,不想你卻不肯看我半眼,只當我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婦,難不成你忘了當年我們相識的場景,忘了一起殺死那程葉青。”

林蕭聽得欣兒說道,心下只怪自己那日去的匆忙,卻是真的沒有認出那面具來,等回到杜鵑峰忽的想起來當年追程葉青的事情,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老婦是欣兒所扮,那“天下男子都是見異思遷,紅花餘芳,人影淒涼”的話都是說給自己聽的。然後對欣兒道:“林蕭千錯萬錯,萬不該忘記了當年在金陵的事,只是多年不曾看到,一時之間又去的匆匆,真是沒認出來。”又急道:“那你又何必裝成這老婦的聲音來騙我,倘若我聽到你的聲音,必然能認出來是你。”欣兒忍不住笑了出來,脆聲說:“你能聽出來,旁人也聽得出來,到不如我扮的真實些,也免了許多麻煩。”說着,欣兒也不管林蕭,拉着風浩凡入了正門,林蕭趕緊上前,邊走邊指路。

等來到正堂裡,卻有四男四女在討論什麼,那八人見林蕭和欣兒進來,分出兩人上了茶水,又有二人端來了點心,其他人都停下來站在林蕭身後,林蕭只道:“再備些飯菜來。”一個男子便出了正堂,不多時便有幾人擺開了桌椅,端了五六個菜餚。林蕭殷勤道:“欣兒一路奔波,快些和凡兒吃些飯菜。”又道:“等吃完飯後,我便帶你去遊覽一番我這杜鵑峰。”那身後幾人都睜大了眼睛,似是從未見過林蕭今日這般殷情,只聽一個青年問道:“師傅,這位前輩和小兄弟是那家門派的,怎從未聽師傅提起呢?”林蕭碎道:“就你事兒多,莫要多問,出去端些水果來。”那青年機靈一笑,趕緊道;“徒兒遵命!”其他幾人都看着風浩凡甚是可愛,叫嚷道:“這小兄弟莫非是師傅新收的徒兒。”林蕭見衆弟子喜問,笑回道:“也差不多是你們小師弟了,明日起,師傅便要傳他武功。”欣兒一聽,立時不吃了,摔了碗筷,碎道:“十幾年你不管他,今日裡卻要當他師傅,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再回笑着說道:“凡兒就我一個師傅,你要傳他武藝是你答應的,可沒說要做他師傅。”風浩凡正吃的嘴香,聽見林蕭要做他師傅,滿着嘴道:“欣兒姑姑就是我師傅,任誰我也不要。”

林蕭趕緊回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那能跟你強凡兒呢,況且你教了他多年,他離你最親了。”林蕭說完,只覺得周圍幾個徒兒眼神有些異樣,再朝欣兒一看,便覺得有些彆扭,只苦道:“欣兒,現在又無旁人,你便摘了這老婦的假面,難道你喜歡這般醜態的模樣?”聽林蕭一說,幾個徒兒更是驚奇的緊,風浩凡先前便覺得他的欣兒姑姑聲音有變化,幾次聽到面具之事,他都不知所以,忽聽得林蕭說姑姑不是這般面孔,當下停住吃飯,與衆人只待看那面具後是個什麼樣子?

欣兒見衆人都看着自己,頓時尷尬了起來,只瞧着林蕭也看着自己,心想這些年帶着這面具若不是爲了眼前人,隨用手從額頭上向下一扯,果然是一個面具拿了下來,只見:

春水帶梨花,

桃香催琵琶。

風動牡丹亭,

月影墜迷華。

衆人只看得目不轉睛,這一看,欣兒臉上更紅了,幾個男女都驚道:“如若不是今日看了清楚,真不知這人間三十幾歲的模樣竟如春花秋月一般動人。”眼前的前輩忽然便成了沉魚落雁般的畫中人。

風浩凡愣了一下,然後試着叫了一聲“欣兒姑姑”,欣兒羞道:“姑姑原本就是這般相貌,若不是……”話說了一半,欣兒便停下不說了,對林蕭道:“這下你可滿意了,看看我還是紫晶宮的仙子不成,可還是當年你認識的那個。”林蕭趕緊賠笑道:“這模樣纔是你的本來面貌,看着那假面我倒是不舒服,說話也覺得彆扭。”

衆人瞧得林蕭今日甚是高興,風浩凡也看得出欣兒姑姑沒了往日的愁容,只等林蕭安排了廂房給欣兒和凡兒住了一夜,天一亮,便聽前院裡有人吵嚷着來廂房這邊,欣兒和風浩凡早早便起來了,聽見有人來,出門一瞧,是林蕭陪着一箇中年男子一起過來。

只聽林蕭介紹道:“這是我師弟柳玉泉,江湖上都稱他爲柳三劍。”欣兒忽然想到這柳三劍乃是開封廣勝鏢局的大當家,這些年在江湖上倒是有些名氣,不想這柳三劍卻是出自武修閣,心中不免對武修閣多了一份好奇。那柳三劍也是個豪爽的人,笑道:“聽聞紫晶宮的仙子來了杜鵑峰,恰好我在山上,如果不來拜訪一下,倒顯得我柳三劍小氣了。”

幾人寒暄了幾句,便邀着欣兒和風浩凡去山中游覽,凡兒自覺跟着幾個大人甚是無聊,便隨着幾個青年男女去他們練武的地方觀看,那林蕭囑咐幾個弟子道:“江白、江春,你們莫要欺負凡兒,好好陪他玩耍。”風浩凡眼瞧是昨日的幾個人,便跟着他們到了一處空地,再瞧那空地旁的山岩上卻建着一處樓閣,靠近一看,那樓閣上豁然懸掛着一個牌匾“武修天下”,兩側則是一副對聯,“橫掃六合馬上得天下,吞吐八荒武中見豪情。”

風浩凡從小就呆在風梅嶺,只隨父親出行過一次河南,那裡見得過如此氣勢磅礴的樓閣,心中萬分的感嘆。江白和江春見凡兒望着“武修天下”出神,叫道:“小師弟,快過來。”風浩凡只得跟過去,問道:“你們紫晶宮的樓閣是什麼樣,有我們武修閣的壯觀麼?”凡兒嘆聲道:“我自小在風梅嶺長大,紫晶宮卻沒有去過。”一旁的一個女子看不過,只碎道:“師傅讓你二人與他玩耍,卻不讓你們在他跟前炫耀。”

江白笑道:“我只是問他一問,卻不想他根本不是紫晶宮的人。我可從來沒有聽過什麼風梅嶺。”一旁的江春叫道:“讓小師弟使上幾招功夫必然能看出來那家的功夫厲害了。”

江白隨叫道這個主意不錯,“就讓我看看小師弟的功夫如何,難不成真的比不上武修閣的功夫,要來學學。”風浩凡開始只當兩個師兄逗他玩,只一聽道欣兒姑姑教的武功不如武修閣,便心中怒氣難平。隨生氣道:“你來試試便知道。”只將欣兒教他的起手式擺開。那江白見凡兒生氣,隨笑道:“你們瞧,小師弟生氣了,我便來試試小師弟的拳腳如何。”口中說着,江白心中卻想這定要讓這小師弟吃些苦頭,教訓一番便好。忽聽得一人跑來叫道:“衆位師兄可曾看到師傅,有兩個怪人找了前來。”江春催道:“你上山去尋便是,師傅不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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