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丹霞脈脈美少年》

衆人正要離去,不想卻從峭壁後面冒出一個人來,欣兒一瞧,此人正是林蕭,遂問道:“你卻是如何跟着來了?”林蕭苦道:“我去了我那朋友家中,不想碰上元兵正刁難我那朋友,本想除掉了程葉青便無人再惦記朋友家的姑娘,誰想今日卻是那元兵的一個千戶來提親,非要將姑娘帶走,我一怒之下殺了那千戶和幾個元兵,索性勸我那朋友搬家離開了滁州城,一行人出城時又被元兵阻攔,說是要檢查行李,再瞧那後邊又有人追了上來,我便甩了馬鞭,衝出城去,我那朋友一家人去了南陽暫住,我一人來斷後,正收拾了幾個元兵,準備離開,又看見一羣人急急行了出來,我這人天生愛管閒事,便偷偷的跟在你們後面來到此處。”欣兒碎道;“你道是看見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誰要你來管?”林蕭只得閉口不語,偷偷看着欣兒,似是做錯事兒的孩子一般。

衆人瞧欣兒和林蕭認識,便去了疑心。風天晴便邀了衆人去他家中歇腳,大家累了半日,當下都不客氣,隨着風天晴在風梅嶺上又轉了好幾個彎道,眼前豁然立着一處宅院,那門眉上的橫匾書着兩個大字“霽莊”,只覺的這莊園清新淡泊,又宏偉灑脫。

等到晚上,欣兒散去了紫凰藍旗的人手,只留下了三位旗使和莫血,便等着絨月醒來。那林蕭本來不願走,風天晴求他多住幾日,這林蕭趕緊答應,口中盡道:“那就在貴莊多打攪幾日,到時候我和欣兒姑娘一道順路。”衆人誰都瞧的出他喜歡欣兒。

不多時,絨月醒來瞧見這孩兒,臉上病容全無,似是看到良藥一般,只催促着風天晴給這孩兒取個名字,風天晴告訴絨月這孩兒是那浩然酒樓的夫婦所遺,名字中必然要有一個‘浩’字,不如就取了這‘凡’字,含着非凡與平凡的雙意,就叫他風浩凡。絨月也不嫌棄,只對着懷中的孩兒笑道:“凡兒以後有名字了,日後必然是一個非凡的大俠,將蒙古人都趕出中原,替你爹爹和孃親報了這血海深仇。”衆人聽在此處,心下都是一涼,這孩兒命苦,只看出生不過一歲大小,雙親卻都被元兵害死,欣兒試了試眼角的淚滴,說道:“等着孩兒長大,我便傳了他《琉璃心經》,衆人也做個見證,日後我們都得護着這孩兒,萬不該也讓這孩兒糟了蒙古狗的欺負,他爹爹和孃親不懂武功,卻是有骨氣的漢人,寧死也不向蒙古人求饒。”

林蕭趕緊應聲道:“欣兒姑娘說的對,我林蕭日後也給這孩兒傳了武功,莫要讓他長大後受人欺負。”說完看着欣兒,意如你我日後都做了這孩兒的師傅,我卻是又和你在一起了。衆人都相視一笑,只瞧這對歡喜冤家雙雙紅了臉。

莫血隨道:“這孩兒日後我們衆人都照顧着些,再傳了他武功,將來成就非凡、平凡都看他自己的造化。可是眼下紫晶宮卻是六旗無主,諸位長老還在等着絨月回宮掌令。”這莫血一提,欣兒纔想來此行是尋絨月回紫晶宮的,可眼下絨月處子已破,紫晶仙子已然都做不成,回宮定是不能了。

絨月隨道:“欣兒姐姐,我與天晴只願今生能白頭偕老,日後再也不涉及江湖,全憑欣兒姐姐成全。”欣兒想起雯月宮主死前重託,隨對絨月說過,絨月哭聲道:“雯月姐姐自己受了苦,卻來成全我,我這做妹妹的卻不能報答。”說着,趴在牀邊嗚咽了起來。欣兒勸了勸,絨月才止住不哭。

欣兒遂說紫晶宮立少主一事,等回了燕山寒月澗,讓長老們定奪便是,多半會從紫晶仙子中再選個宮主出來,給絨月寬了心。幾人在風梅嶺住了三日,卻是將這裡的山路轉了三遍,等到幾人再離開,卻還要風天晴帶路。欣兒告訴林蕭,莫要再跟着他,只說自己要回紫晶宮了。林蕭卻說:“我本想送你去燕山的,不入你那紫晶宮便可。”見欣兒無動於衷,林蕭只得道:“我不知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你,這次萍水相逢,我卻深知姑娘是個嘴上厲害,心裡面好極的女子,我……我明日裡便要約了人去一趟漠北,不知還能否活着回來見你。”說着從腰間拿出一塊牌子給了欣兒,道:“如若我回不來,定是做不了那孩兒的師傅了,但我說過要傳他武功,日後你只管拿着這個牌子去巫山杜鵑峰,讓那孩兒在武修閣中挑一樣喜歡的武功。”

欣兒一聽林蕭要去漠北,遂急道:“你卻去那鬼地方做什麼,難道非去不可麼?”林蕭道:“只是朋友相約,不得推辭,此事若成,推翻元朝指日可待。”說時林蕭又意氣風發,說不盡的豪情萬丈。

欣兒遺憾到:“若非我紫晶宮此時無主,我必然要隨你去幹成這件大事。”

林蕭笑道:“我遇見你,也算是我的福氣,既然都說了,我便不去送你了,若是有緣,日後還能再見。”說完,林蕭調轉了馬頭,疾馳而去,欣兒眼瞧那人影漸遠漸無,心中有中說不出的難受,眼中眼淚打轉,先前兩人在一起的畫面都彷彿昨天發生,正在出神,聽見莫血在遠處喊她,趕緊抹去淚滴,追上莫血,二人回了紫晶宮。

回宮後,衆位長老商議過,便立了新宮主冷月,欣兒便入了長老殿,做了九代長老。日後欣兒多次使人去漠北打聽林蕭的下落,卻都無果。欣兒只好不再尋找,心下只想這幹大事必須要好事多磨,那能輕易成功。

再去了幾次風梅嶺,眼看着風浩凡一天天長到十歲,就將《琉璃心經》的要訣傳給了他,卻不想這孩兒天生聰慧,學武之事一點便通,只是一年,便將這部經書盡數背完,欣兒再擇時間來教了他幾路掌法和輕身的功夫,每隔半年就來看他試練的如何,每每和欣兒拆招,總能多接幾招逗欣兒開心。只聽那梅花嶺上一個孩兒說:“欣兒姑姑,這招這般使來可好?”一個老聲道:“凡兒莫要取巧,只將剛纔的掌法再使一遍。”

一旁的絨月和風天晴自是看的高興,絨月道:“不知欣兒姐姐從哪裡學到這易容的功夫,只將自己變成一個老婦,連聲音也變得沙啞無色,莫不是怕凡兒看到她的真容是個年輕的姑姑,便不聽話了。”風天晴笑道:“凡兒的這位姑姑天生是個調皮的性子,不知爲何這幾年不再調皮了。”

卻不知欣兒心下牽掛林蕭,想來這些年沒有見林蕭一面,也不願旁人看到自己的模樣,恰好想起當初程葉青易容留下的假臉,便將它帶上,這一帶便是八年,凡兒不知他那欣兒姑姑是個三十歲的模樣,只當欣兒姑姑有六十多歲了,所以平日裡對欣兒是言聽計從,從未惹欣兒生氣。

眼瞧太陽落了西山,天邊兒只留下一抹丹霞,紅的耀眼,欣兒讓風浩凡再將那劍法從頭到尾使上一遍,自己和絨月三人回了霽莊,凡兒正練的入神,聽見欣兒姑姑要他在使一遍,也不多想,就一路劍法滔滔的使將出來,那劍花迎着丹霞,那丹霞襯着人影,那人影俊秀的緊,當是: 清風山中蕩,滿眼紅霞香。

劍舞定秋芳,自在晴空上。

一人一畫堂,梅嶺繡風郎。

便在這時一個身影情不自禁的喊道:“好劍法。”風浩凡回頭一瞧,那梅花樹下正有三人,兩個大人一男一女,一個小姑娘和自己差不多,那丫頭看着風浩凡,風浩凡盯着那丫頭,各自都奇怪,這小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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