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隨聲至,衆人只瞧見從正門端端飛來一隊人馬,大旗上繡一個紫藍色鳳凰,其人都着短裝,揹負劍鞘。那爲首一男子頭簇發屏,雙眼銳利似鷹,讓人不覺生寒,腰繫紫藍色蟒帶,腳踏血紅色步靴,定眼看去,其面如修羅,身精體健,定是一位深藏高手。
曹笑天眼看多出一隊人馬,心知紫晶宮早有準備,但今日武林人士衆多,定是不能落在紫晶宮的下風。
隨笑道:“想必姑娘便是紫晶宮的少宮主吧,聽聞紫晶宮的《琉璃心經》乃上乘武學,今日我曹笑天就來領教一番,若想問司馬長老的話,必先過我這一關。”說罷,不待衆人看清,曹笑天便身行龍虎,一躍而起,用足天雷掌的勁力直朝空中那紫衣女子胸口擊來,那紫衣女子也不示弱,身形顛倒,側臂結出掌印,從上而下,兩人四掌相對,腳下也變化連連。
只待二人落在地上,那紫衣女子揚腳便踢,曹笑天提掌相迎。衆人只瞧曹笑天落了下風,再放眼看去,曹笑天橫臂大開,單腳彈地而起,使橫掃千軍之勢,那紫衣女子身形鬼魅,時退時攻,曹笑天自是一路大開大合,不給紫衣女子一絲機會。那女子輕若遊絲,動如疾風,身影連移,接連打出十幾掌,只取曹笑天的小腹與後背。座中有人叫出:“混沌殘影步,大羅千絲掌。”衆人都嘆道:“紫晶宮果然精妙,單是這一路步法絕對能媲美華山輕功的梯雲縱。”又有人道:“玄羽宮的千葉手,好功夫。”
不等曹笑天穩住身體,那紫衣女子直取中門,一手撥開曹笑天的千葉手,使的卻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剛掌,曹笑天猝不及防,胸口中了一掌,退出幾步穩住呼吸,那紫衣女子也停手不攻。
曹笑天干脆道:“我曹笑天技不如人,今日倒是見識了紫晶宮的厲害,不過你卻是借用少林寺的大力金剛掌贏的我。”紫衣女子笑道:“不論使什麼功夫,贏了你便好,我若使出紫晶宮的招數,恐怕曹宮主就要吐出二兩鮮血方好。”曹笑天譏諷道:“我可不會使別派的武功,我師承玄羽宮,此身便絕此一家爲學,哪有你這朝秦暮楚的心思。”雯月也不生氣,又道:“我乃紫晶宮少宮主雯月,今日是要爲少林和紫晶宮向司馬忠長老討個說法,敢問司馬忠長老可否記得在翠屏樓和西域庫塔大師的交易?”
曹笑天聽的迷惑,望着司馬忠,倒是要問個清楚似的。司馬忠聽過正詞道;“紫晶宮奪人秘笈,殺害少林寺僧人,今日卻來我玄羽宮討要說法,當真以爲我玄羽宮無人勝你,你卻是要賊喊捉賊。”
衆人正在難辨是非,卻從人羣中飛出八個身影,八人口中叫道:“我等今日除了你這妖女!”那八人還未近身前來,那紫凰藍旗中便飛出十人擋在雯月前方,刀劍相交,錚錚作響,只聽一人慘叫,倒在地下,卻是胸口被一劍刺穿。接着又有一人被打傷倒地不知死活,兩方相鬥正酣,只聽晴空一聲傳音:“誰人在我千羽殿前大開殺戒?”衆人直覺耳膜刺痛,那打鬥的人紛紛停手護住耳膜,似是難受至極,司馬忠恭敬道:“啓稟師叔,大開殺戒之人乃是紫晶宮的人,她們在翠屏樓囚禁少林寺的僧人,待我去救人時,八位小師傅都慘死在樓上。今日卻來污衊我玄羽宮。師叔定要主持公道。”司馬忠心中笑道:“這老東西總算出來了,不枉費我佈置一番。”
嘎吱幾聲,從千羽殿的偏殿中走出一個銀髮灰袍的老翁,那老翁看似暮年殘燭,但卻身形堅定,步伐輕盈。只聽大殿上回響着:“你們如何打鬥我不管,但不能在千羽殿門前殺人。司馬忠是長老堂的人,紫晶宮也不能動他。”這聲音聽着細微,但是卻讓人壓抑頓生,不容商量。那灰袍老翁走近雯月道:“讓你的人助手,你隨我進千羽殿上香一柱。”
說着就上前要拉雯月前去上香,莫血上前擋住,只道:“我替我家宮主上香。”那老翁單手使力,卻硬生生將莫血雙手按住不能動彈,莫血剛要收手回擊,那老翁側跨一步,只是用肩膀抵住莫血,莫血閃身欲再擋,那老翁‘哼’出一聲。便一肩膀將莫血扛到在地,口吐鮮血。
雯月心下着急,這老翁定是十五年前退隱江湖的‘纏魂掌’陸秀,其名躁動一時,江湖上鮮有敵手,這些年只當早已命歸黃土,然而今日卻還見得,幸虧命欣兒去請了紫晶宮長老殿,想必此時諸位長老已經快到。倘若《琉璃心經》大成,何必懼怕他的纏魂掌。
那老翁自說道:“我不動手,小姑娘你隨我入殿上香後,今日濺血之事就算了過。”只聽一聲洪亮“且慢”衆人循聲望去,忽見山門前多出三道身影,兩個耄耋老婦,一個俏麗丫頭,還未看清步伐,兩個老婦已近在殿前,那丫頭緊隨其後。一人道:“陸秀掌門早已退隱多年,難道今日出山乃是爲了難爲我紫晶宮不成。”
陸秀笑道:“我隱退十五年,武林中人才輩出,卻少有紫晶宮這般厲害的角色。敢在我千羽殿前染血,未免是狂妄自大,不把老夫放在眼中。我玄羽宮百年的規矩不能壞,若二位有何不妥,老夫就來領教一下紫晶宮的絕學。”
兩老婦中飛出一人,沉聲道:“紫晶宮長老殿夏紅鴛討教陸掌門。”陸秀驚道:“你竟然是紫晶宮的人,二十年前一人大破海鯨幫,力除江浙猛虎堂,你竟然……。”陸秀笑道:“本該想到世上還有一個紫晶宮的,想來夏大俠這些年武功定是精進不少,出招吧。”
夏紅鴛笑道:“沒想到,世上還有人記得我!”說罷,一聲“看招”,
雙手推進,使連環掌朝陸秀襲來,陸秀揚掌橫擋,再變掌爲拳,口中道;“我這些年又練成一套纏魂拳法,請夏女俠來指點指點。”口中說話,手腳絲毫不慢。夏紅鴛使一招“春秋逆轉”,左腳點地,逆轉而閃,倒是不緊不慢,再鬥幾招,夏紅鴛跳在一旁,右手一抖,便從袖口中鑽出一把青鋼劍,口中道:“我來領教陸掌門的劍法。”衆人不知夏紅鴛本以劍法見長,陸秀本以拳腳見長。 此時夏紅鴛萬不敢託大,拿出看家本領與陸秀戰的難分難解。衆人只瞧的劍花映天,虛掌飄拳,當是:
北冥蕭蕭劍遙遙,
南海碧濤拳涌潮。
鷗鳥四起衝鏡逃,
一波未平,
一波追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