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平靜了幾天之後,轉眼已經到了七月中旬,這樣的天氣對於定北行省來說,無疑是很炎熱的,火辣辣的太陽炙烤着大地,使得所有的動物人類都不願在這外面多呆很長時間。樹葉也被太陽曬蔫了,低垂在枝頭,無精打采的。
北部荒原上原本就不是很多的草現在也徹底的被曬的趴在了地上,遠遠望去,能夠看得出地面上的黃土的顏色,顯得有些荒涼。
沒有一絲風吹過,但是遠處卻揚起了很高很高的灰塵,漲起的煙塵像一道黃色的煙瘴一般向着這邊席捲而來。伴隨着巨大地馬蹄聲,不一會兒,已經能夠看得清楚那些騎兵身上鎧甲的顏色。沒有什麼鐵質的鎧甲,布甲很多,手中拿着的卻是草原上常見的彎刀,有一點見識的人都會立馬判斷出這是蠻族的騎兵。
看着規模,將近六七千人的騎兵隊伍向着南方奔馳而去,在這炎熱的下級沒有絲毫停滯,不顧頭頂上炙熱的太陽。轉眼之間已經拉近了數十步,那高高的黃沙般的灰塵也迅速的近了。然而卻沒有在大宋與蠻族的交界地方停留,向着那方繼續奔馳而去。
守在邊境住所哨卡的邊軍士兵也由於炙熱的太陽而有些昏昏沉沉,幾欲倒地而眠,數十個士兵倒有大部分正在哨卡里面歇息着,這大熱的天,誰願意在外面站崗。
與這一片天空的顏色格格不入的黃沙般的灰塵向着這邊席捲過來,昏昏欲睡的站崗士兵終於有了一絲意識,猛然間擡頭看見了遠處的灰塵,頓時有一些發怔,這樣的天氣在秋天的草原上並不少見,所以這個站崗的士兵卻沒有太多的吃驚。只是有些詫異於這樣大的黃沙塵怎麼會出現在這炎熱的夏季?
還沒有等這個士兵反應過來,遠處的黃沙塵之中便露出了與黃沙不一樣的顏色。哨卡士兵也終於意識到了這不是秋天的黃沙塵,而是蠻賊士兵。
“敵襲!”
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哨卡站崗士兵的嘴中大聲喊出,在整個炎熱而沒有一絲其他聲音的天氣中顯得格外響亮。
頓時,驚醒了哨卡內部正在休息的士兵,“你說什麼……”聲音中還帶着一些因爲剛醒的迷糊,惺忪的睡眼睜開後看了看門外那亮堂堂的天空,卻並沒有起身。
站崗的士兵看着越來越近的蠻賊騎兵,又看了看屋內仍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頓時有了一絲惶恐,遠處的蠻賊騎兵的鎧甲甚至是手中高高舉起的彎刀因爲太陽的照射而反射的光芒都能夠看得清楚了,站崗的士兵,再次聲嘶力竭的喊道,“敵襲!”
“敵襲!”
“敵襲!”
……
喊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了一絲沙啞,有些無助的看着遠處已經清晰明辨的蠻賊騎兵,臉上的冷汗直流,“敵……”
然而,蠻賊的弓箭手並沒有讓這個站崗的士兵喊出第二個字,箭矢已經帶着仍然殘留的顫抖紮在了那個站崗士兵的右胸上。鮮血已經從那個士兵的嘴角流了出來,“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殺!”
蠻賊騎兵終於喊出了衝殺的口號,在這炎熱的天空之中像是一道平地驚雷炸在了哨卡內外。
哨卡內部的士兵終於驚醒了,聽着外面嘈雜的聲音,裡面的十數人也在終於有了一絲慌張,匆匆忙忙的穿衣,拿起刀劍弓弩向着外面跑去。
但是,已經晚了!
數千人的蠻賊騎兵的先頭部隊已經來到了哨卡外面數十步遠的地方。一個衝鋒,便已經到了哨卡邊上,巨大地彎刀高高舉起,向着匆匆忙忙衝出來的邊軍士兵砍了下去。
邊軍士兵看着到了眼前的刀鋒上那閃爍着刺眼的光芒的刀鋒,終於有些驚恐的看着那刀鋒,“救……”
還沒有等到第二個字“命”的出來,刀鋒已經到了面門,順着臉頰向着下方砍落,頓時鮮血夾雜着乳白色的腦漿一起流了出來,順着那個邊軍士兵的頭部向着脖子,肩膀流去。
旁邊的其他邊軍士兵頓時嚇傻了,突兀出現的死亡,使得這些士兵有一些懵了。不過,死亡就在眼前,不一會兒,這些士兵已經反應過來,頓時激發了生命最原始的本能,逃亡。
“逃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喉嚨間剛剛發出來後,巨大的彎刀已經順着臉頰砍了下去,頓時,鮮血飈飛,夾雜着濃稠的乳白色的腦漿,整個士兵夜瞬息間逝去了生命的光彩。
後邊的蠻賊騎兵沒有做絲毫的停留,向着這邊繼續的殺了過來。
剩餘的十幾個邊軍士兵徹底嚇怕了,面對着這麼多的蠻賊騎兵,勝算就不敢說,關鍵是能不能逃得出這些蠻賊騎兵的魔掌。用力地跳下哨卡的木臺,便向着背離草原的地方用力跑去,十幾個邊軍士兵也分散開來跑去,以此來分減蠻賊騎兵的注意力,然而,這些邊軍士兵失算了,面對這麼數千人的蠻賊士兵,怎麼分散也抵不過一個小隊的騎兵追趕。
不一會兒,四散逃跑而去的邊軍士兵便被這些凶神惡煞的蠻賊士兵殺死了。
這些蠻賊士兵沒有停留,迅速的集結後,便向着下一個哨卡殺了過去。
轉眼間,一箇中午剛剛過去,邊境地區五個哨卡便被屠戮殆盡。
後方運送糧食的後勤士兵照例的每天未時來各個哨卡運送糧食,當感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目的地時,一陣喊叫後卻沒有一個士兵應答,運送後錢的士兵不由有些驚訝,連忙來到了哨卡上,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血液夾雜着乳白色的液體錄滿了一地,邊緣上還夾雜着一些黃褐色的灰塵,整個面部像是被什麼大的武器砍破一般,慘狀竟然令這個後勤士兵有了一絲想要嘔吐的感覺。
那個士兵強行忍住了口腹中的不適,仔細的想了一會兒。運送糧食的後勤士兵是個老兵,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什麼情況,這顯然是蠻賊騎兵突襲後發生的情況,這些哨卡士兵絲毫沒有反應,匆忙應戰中寡不敵衆,迅速便被巨大的差距殺死了。
運糧的士兵看了一會兒,便意識到自己當前需要乾的事情。立馬跑到了糧車前,三下兩下的扔掉了糧車上的糧食,卸下一個馬匹騎了上去,便向着代州城迅速的趕去。
時間就是生命,早一點把消息傳到代州,那麼邊軍就不會有太大的傷亡。一騎快馬在原野上迅速的向着代州城奔馳而去。
守在城樓上的士兵看見遠方飛馳過來的一匹馬,頓時有些心驚,連忙命令所有守城的士兵迅速的防備着。
不一會兒,遠處的那個士兵就已經趕到了代州城下。
樓上的守城軍官看着下面的身穿邊軍軍服的士兵,大聲說道,“你是什麼人?幹什麼的?”
下面的那個士兵正是剛剛看到過了汴京哨卡屠殺的一幕的那個運糧士兵,“將軍,我是邊軍三鎮後勤營的,我有緊急軍情需要入報。”
樓上的守城軍官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可有證明?”
下面的士兵有些着急,從懷中掏出了邊軍士兵的證明,說道,“這是我的*,請不要耽擱太長時間,軍情真的很重要。”
樓上的那個軍官看着下面的士兵逃出來的*明,點了點頭,對着身邊的幾個士兵說道,“跟着他一起,不要生什麼事。”然後轉頭看着下面的士兵說道,“把隨身武器交上來,然後跟着我的士兵一起。”
下面的後前士兵無奈的點點頭,便解下了武器,跟在那些士兵的身後向着城裡面行去。
代州城一直是由劉猛和劉武兩人的部隊在防守着,另外還協防着榷場的安危,所以,後勤士兵直接跟着那些士兵趕到了劉猛的駐地。
在門口通報之後,守門的士兵也不敢耽擱,迅速的入報了。
過了一會兒,裡面便傳來了消息。後勤士兵立馬跟着那些人一起進到了大廳之中,看着面前的劉猛,便跪了下來,朗聲說道,“鎮統,蠻賊入侵了。”
劉猛頓時一驚,看着面前的這個後勤士兵,反問道,“軍法酷嚴,容不得別人謊報軍情,你可要當心禍從口出。”
劉猛的話中帶有一些威脅,不過說的卻也是實話。
那個後勤士兵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說道,“屬下句句屬實,若有違背,願軍法從事。”
劉猛聽着下面的士兵這樣說,便連忙問道,“可否知道細情?”
下面的後勤士兵連忙把自己所見說了出來。
劉猛一聽,也知道若真是蠻賊入侵那可就事情大了,便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派了一個士兵快馬加鞭的給在定州的韓東傳信。
同時,也趕忙命人去吩咐榷場上執勤的劉武,關閉榷場,收縮兵力,回城駐防。並且嚴命各個城門的士兵把全部守城武器運送到了城頭,兵器進入到了高度警戒狀態,時刻準備着防守蠻賊的突然到來。
整個代州城瞬間便陷入到了一片忙碌之中,讓原本平靜的北疆頓時活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