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個人漸漸的離開御書房,劉希義看着面前的王凱恩,有些疑惑的問道,“老師,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王凱恩慢慢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劉希義,在腦海之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慢慢的說道,“陛下,這件事情,你這樣做也是正確的,不過,卻是必須啊要小心行事纔是,畢竟,我們的對手還是很強大的,而且,稍有不慎,估計聯軍還是會敗亡的。”
“嗯?”劉希義緊緊的蹙着沒,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王凱恩,心中卻是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老師這個時候說出來的這話,算不算是危言聳聽,可是,自己也不好往下結論,只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王凱恩,祈求能夠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顯然,劉希義的計劃失策了,王凱恩沒有說話,而是再一次的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已經被歲月折磨的痕跡慢慢顯現的越來越清晰了,一張有些乾枯的臉,配上此時臉上有些平靜的表情,使得劉希義的心中微微一嘆,沒有再問了。
過了一會兒,王凱恩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之中那一絲平靜卻是讓面前的劉希義也是有些詫異,不待劉希義問話,面前的王凱恩直接說道,“陛下,請允許我致仕吧。”
語氣有着淡淡的平靜,不過說完之後,還是露出了一絲嘆息,這聲嘆息確實不易察覺的。
最起碼劉希義沒有察覺。
聽着王凱恩說出來的這句話,劉希義一直在思索王凱恩這是怎麼了?難道就這麼不認爲自己能夠在與韓東的戰爭中獲勝?
這樣想着,劉希義感到有些生氣,看着面前的王凱恩,微忿說道,“老師,你……可是不願意看到我……我失敗嗎?”
王凱恩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搖了搖頭,說道,“先前,我剛剛從幽州城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和陛下您說了,適當的時候我要歸老。”
王凱恩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接着說道,“而且,這場戰役,有我沒我也是一個樣,我是禮部尚書,對於戰事也不是很瞭解,而且,現在太子殿下年歲也已經大了,能夠好好的處理汴京城的事情了,所以,還是走吧。今年已經將近七十歲了,人活七十古來稀,年到古稀也就沒有什麼好追求的了,回道家鄉置辦百八十畝田產,頤養天年也是好的。”
聽着王凱恩說出這話,劉希義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的王凱恩,說道,“那……老師,可真的以爲我……這場戰役必敗嗎?”
王凱恩搖了搖頭,說道,“勝敗自在天註定,不過,陛下,老臣規勸你一句話,莫要把主力盡調西去。”
“老師的意思是我部主攻河東和定北?”劉希義看着面前的王凱恩,問道。
但是,王凱恩卻並沒有再回話了,而是邁着因爲年邁而有些顫顫巍巍的步伐,向着外面走去。
等候在門口的內侍早已經上前扶着王凱恩慢慢的向着皇宮外面走去。
留下了劉希義一個人站在御書房之中看着已經慢慢的走向外面的王凱恩的背影,怔怔的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位謀士慢慢的從外面進來,看着面前的劉希義,說道,“陛下,我們應該怎麼辦?”
劉希義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輕聲的問道,“先生,如果我們加入聯軍之中,你說我們應該進攻那個方向?”
“當然是韓東主力所部了。”那個謀士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說道。
劉希義有些詫異的望了一眼門外面早已經沒了蹤影的地方,然後回頭看着身邊的這個謀士,有些疑惑的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那個謀士看着面前的劉希義,臉上確實有一些說不上來的神情,過了一會兒,那個謀士說道,“陛下,這韓東主力是在陝西,正在馳援潼關城之中,據情報可知,這韓東現在正在路上,如果我們即可出兵的話,能夠趕在韓東所部到達蒲州之前到達那裡,到時候我們以逸待勞,不愁韓東所部主力不滅,這樣的話,整個戰局便會發生驚人的轉變,想必到時候,我們也會大獲全勝的。”
劉希義一怔,看着身邊的謀士,慢慢的思考着王凱恩臨走前所說的話,過了一會兒,劉希義忽然拍了一下腦門,大聲的說道,“我知道到了。”
“什麼?”身邊的那個謀士看着劉希義問道,“想到什麼了?”
劉希義則是看着身邊的那個謀士,說道,“我軍如果能夠擊潰邊軍主力的話,我軍的傷亡肯定也不在小,到時候,這潼關城外面的聯軍主力還在,我們如果想一統天下的話,這可是很大的阻力,既然韓東所部主力是想要馳援潼關城,那我們就不應該阻攔,最起碼,我們所部不去,讓別的部隊前去便是了,到時候,我們能夠坐收漁翁之利了。”
“你是說讓魯王所部西去?而我們北上嗎?”那個謀士看着身邊的劉希義有些疑惑的問道。
劉希義慢慢的點了點頭,看着身邊的謀士,說道,“怎麼樣?”
那個謀士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樣也可以,不過,就是……”
“什麼?”劉希義看着面前的謀士,有些急切的問道。
“就是北面的黑騎軍所部五萬人,那可不是好相與的部隊,當年的黑騎軍便威名遠播,而且,現在的黑騎軍所部全部是騎兵,這樣的部隊,擱在我們這邊確實是有一些難辦啊!”謀士有些焦慮的說道。
劉希義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魏翔所部黑騎軍也就五萬人總有,西進的韓東主力部隊卻是足足有十萬人,這樣的部隊,你說我們選擇呢那一個?肯定是人少的了。何況,我們軍隊將近二十萬,留下一部分守城之外,其餘全部北上,大軍北上,這樣的實力,難道他們黑騎軍區區五萬人就能夠抵抗的了嗎?”
說着,劉希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彷彿是看到了北上之後的勝利,以及佔領廣闊草原之後的熱血沸騰。
身邊的那個謀士則是沒有再說話了,既然劉希義都這樣說了,也只能夠認同這一點了,“陛下英明!”
……
……
潼關城外的那些聯軍士兵依舊沒有進攻,不過,收到了下屬的回信之後,他們的心卻是有些澎湃起來了,劉希義的參戰,雖然還沒有在整個中原地區明確的表明,但是,私下裡確實和同樣身爲聯軍的這些人說了之後,這些人也是有些高興。
不過,位於銅官城外的聯軍所部卻是沒有在進攻了,潼關城外面的地面還是有一些溼漉漉的,攻城車等重型攻城器械則是絲毫也運不上去,所以,乾脆就在等了一天。
而潼關城內的喬俊成則是拿着手中剛剛從信鴿身上取下來的紙條,半晌兒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紙條上的字跡,怔怔的站在那裡。
身邊的范曄和秦宣也是沒有說話,看着喬俊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喬俊成的臉上慢慢的有些凝重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般。
過了一會兒,身邊的范曄看着有些不爽,刻意的壓制着聲音,看着喬俊成,低聲的問道,“鎮統,怎麼回事?”
喬俊成沒有說話,而是慢慢的伸出手,手中的那張紙條也慢慢的遞到了范曄的手中,范曄看了一眼面前的喬俊成,慢慢的接了過來。
打開紙條之後,上面的自己確實有些眼熟,這真是前些天看到的王爺韓東的來信,范曄有些納悶,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喬俊成會這麼一臉凝重的表情呢?
范曄也沒有多想,迅速的看着紙條。
不一會兒,范曄猛然擡起頭,有些驚吒的說道,“王爺他竟然……”
“不要亂說!”喬俊成突然醒悟過來,對着面前的范曄一陣暴喝。
范曄渾身一怔,擡頭看着面前的喬俊成,臉上不易察覺的出現了一絲別樣的表情,有些凝重,有些糾結。
身邊的秦宣早已經被范曄的一聲驚吒,喬俊成的一聲暴喝給唬的有些不明不白的,這個時候,看着身邊范曄的臉上竟然也出現了和喬俊成同樣的表情之後,卻是有些詫異的看着面前的喬俊成,不在意的說道,“什麼事情,只得2這麼大驚小怪嗎?”
說着,伸手向范曄討要那張紙條。
而身邊的喬俊成則是看着秦宣,叮囑道,“不準大聲喧譁。”
秦宣不以爲然的結果紙條,然後慢慢的看了起來,上面的自己很熟悉,不過,待到秦宣看到上面的內容的時候醫生驚吒再一次的字屋內響起。
不過,片刻之後,秦宣便想起了喬俊成的交代,硬生生的把後半句嚥了回去。
許久,秦宣看着面前的喬俊成,有些疑惑,有些不解的問道,“鎮統,這……這些都是真的?”
喬俊成無奈的點了點頭,看着面前的秦宣,慢慢的說道,“你看自己不就知道了嗎?何況下面還有王爺的印章呢,這怎麼可能作假?”
秦宣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再一次看了一眼紙條下方的那美有些鮮豔的紅色印章,渾身一凜,無力的說道,“怎麼會這樣啊?”
范曄也是有些失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而身前的喬俊成則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面前的范曄和秦宣,慢慢的說道,“既然已經這樣了,那我們還是要早早的做好準備。”
“范曄,你的工作還是出城招募府兵和民夫,順便對那些民夫加以訓練。秦宣,你的任務就是立刻組織整個潼關城內的所有民夫們加快行動,爭取在晚上的時候,讓距離潼關城的十丈之內的所有地方全部變城泥濘的地方。”
“額?”秦宣有些詫異的看着面前的喬俊成,爲難的說道,“鎮統,這站在城牆上,最多能夠把水潑到一丈開外的地方,十丈?是不是有些……”
“潑不到,那就派人下城去弄,務必完成!”喬俊成絲毫沒有給予秦宣過多的抱怨機會,繼續說道。
秦宣無奈的點了點頭,看着面前的喬俊成,沒有再說話了。
而喬俊成則是繼續的看着面前的這兩個人,繼續說道,“從今天起,那些剛剛招募過來的府兵和城防司的士兵立刻加大訓練,編入到城防士兵之中,另外最先過來的那一部分青壯年勞力也開始進行短期的培訓,等待時機加入戰場。”
“城門那邊派人去檢查一遍,務必牢固,命令工匠們加快趕製投石車的進程,已經趕製好的投石車立刻運送到城牆上,弩車還有連弩等物資全部運送到城牆上,加入戰備。”
范曄和秦宣看着面前的喬俊成說出來的一連串命令,心中有些激動不已,不過,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喬俊成的命令說完之後,秦宣和范曄也便沒有過多的有序,迅速的本着各自的任務去了。
而喬俊成則是慢慢的來到了城牆邊緣,雙手扶着城牆,看着城牆外面的那些聯營的聯軍士兵,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王爺啊,你可真會出題……唉……”
說着,喬俊成輕輕的搖了搖頭。
……
……
遠在延安府城外面的一直有些密密麻麻的部隊,正在慢慢的向着南方趕去,這支部隊正是韓東率領的趕往潼關城的援軍。
跟在後面的江曉騎着馬快速的來到了韓東的身邊,遞給了韓東一封信。
韓東騎在馬上,慢慢的放緩速度之後,拆開了信封,看着上面的內容。
過了好一會兒,韓東轉頭看着身邊的江曉,有些詫異的問道,“信上所言可都是真的?”
江曉擡起頭,看着韓東,說道,“剛剛收到的消息,來自汴京城,想必所言絕對不假。”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就不必和他客氣了,撕開臉皮可是他先做的,所以,我們現在就改變我們的計劃。”韓東看着江曉接着說道。
江曉一怔,看着面前的韓東,有些詫異的說道,“那先前和喬俊成他們說的要改變?”
韓東慢慢的搖了搖頭,“那倒不用,不過,我們先前說的和現在座的略有改變,這樣也不失一個好的方法。”
說着,韓東慢慢的在江曉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而江曉則是有些拆的看着身邊的韓東,疑惑的問道,“這樣行嗎?”
韓東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他失約在前,我們就不避嫌那麼多了。不過,這邊肯定是有人前來的,我們這樣一走,還是要留下一部分人馬的,這樣我們的兵力是不是有些捉襟見肘了?”
江曉略一沉吟,仔細的想了一會兒,看着身邊的韓東說道,“先前齊陽已經趕先去了潼關,想必現在也已經出了延安府,王爺,我們是不是應該讓齊陽所部南下越過秦嶺,給聯軍所部來一個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韓東微微一笑,看着江曉,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釜底抽薪!”
江曉笑了笑,接着說道,“我們現在還有五萬人馬,我們直接東進,另外調遣羅明亮所部的重騎軍東來,守在蒲州一線,想必到時候這前來這邊的那些人們肯定是要吃虧的。”
“調遣羅明亮東來?”韓東有些猶豫的看着面前的江曉,說道,“這樣是不是有些冒險了?萬一到時候這西域那邊的反叛勢力東進的時候,我們辛辛苦苦收復回來的西涼可就再一次的失陷了。”
江曉看着面前的韓東,說道,“只要我們先平定內部禍亂之後,其他地方的實力就有實力來對付了,想只要西域的那幫人趕來,我們到時候一定加倍奉還。”
“攘外必先安內!”韓東有些苦澀的笑了笑,看着面前的江曉,說道,“也是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說着,江曉看着面前的韓東,“既然已經這樣定了,那我們就立刻給羅明亮所部傳消息,讓他們早一點收拾好,東來!”
韓東看了一眼前面的那些軍隊,然後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想必這羅明亮所部的士兵也應該有五六萬之多了吧?”
江曉則是微微一笑,看着韓東,說道,“具體人數還不知道,可是,聽說今年春節的時候已經達到了七萬人了,也不知道現在有多少。”
“七萬?”韓東一怔,看着江曉,說道,“讓羅明亮率領所部士兵全部東來,到時候不管他們是誰前來這邊,一定不讓他們順利的回去,打殘!”
江曉看着韓東,奸笑着說道,“一戰定江山?”
韓東詫異的看着面前的江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誰摘掉我早晚還是走上了當初潘世凱說的哪一條路了,我們這一次是那我們邊軍辛辛苦苦將近十年的功夫創建下來的基業來奮鬥的,確實是有些賭博的感覺。”
江曉則是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說,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忽然,江曉看着韓東說的,“也不知道這潘世凱現在怎麼樣了?南下的談判成了沒有?如果成了,咱們這邊可就要少了許多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