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燁坐在一起吃飯,彷彿又回到了大一,有些興奮,又有些侷促不安,我的心很亂,亂得如青絲纏繞。
e大食堂的人煙足以,喧鬧而煩擾,但只要顧燁在身旁,總能感到周圍的清淨,他身上與生俱來一種冷漠的清淨,似能感染一切。
他瘦了,也黑了,以前他和杜以桓站一起的時候,總覺得他臉色白的像個儒雅書生,不似杜以桓,古銅色的皮膚,如陽光般灑脫。
如此,沒有先前的那份儒雅之氣,倒是平添一種男孩該有的陽剛。
“晏紫,最近一直在忙,好久沒聯繫了。”顧燁說。
“嗯,是好久了,顧燁,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我……!”顧燁輕輕笑起:“應該會往好的地方發展。”
“什麼樣纔算是好的?”
“能實現我的理想。”顧燁說的毫不猶豫。
我笑中帶澀,記憶中勾起顧燁的話“立業成家”,他的確要以事業爲重。
不知是因爲和顧燁好久沒見,變得生疏了,還是因答應趙勝要追顧燁,使自己變得有勇氣了,我面帶微笑,一本正經的開口:
“顧燁,我追了你四年,我想你是有感覺的,對不對?”
顧燁剛夾了一口菜,聽到我的話,停滯了兩秒鐘,笑了起來:“晏紫,今天怎麼討論起這個話題?”
“我想追你。”
“我想我們應該是好朋友。”
“可我喜歡你,一直如此。”
顧燁沒有說話,只是靦腆的笑,我感覺得到那笑裡透着無奈。
我說是不在乎,心裡還是有些痛,畢竟我喜歡他這麼長時間了。
“顧燁,我追你一個月,要是你還依舊把我當朋友,今後我就只把你當朋友,怎麼樣?”我說。
顧燁無話,但我知道這就代表同意。
漫漫追愛路其修遠兮,至此,我再沒見過趙勝。
每天晚上,我都會準時出現在顧燁宿舍樓下,等他一起吃晚飯。
我們在一起的話題早已不是詩詞歌賦,因我已經好久沒看了,他好像也忙得顧不上看閒書。
在所有人眼中,好像我們是情侶,可他從來只介紹我說是朋友。
朋友,就朋友吧。
某天傍晚,我遇見薛秋尋,便帶她一起吃飯,於是,我們三個人,吃了一頓有些尷尬的飯。
薛秋尋在“亂舞”小有名氣,遭到小流氓的調戲,也是常事,可那天的小流氓是e市教育局長的公子,他父親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e大保研的名單。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顧燁竟與他對抗起來,並說薛秋尋是他的女朋友。
我的心瞬間崩塌,顧燁,顧燁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他的女朋友,就算在我很狼狽,很需要保護的時候。
那晚在“亂舞”,那公子也來了,擺明要追薛秋尋,不慌不忙的薛秋尋卻用一首中藥罵人詩,將那公子罵個狗血噴頭。
當晚,杜以桓帶薛秋尋出去過夜,我看出來,顧燁的臉色蒼白的幾乎可怕,他的眉頭從那天晚上,再沒舒展過。
我知道他的擔心,大學生夜不歸宿,意味着什麼?更何況是杜以桓這樣的花花公子。
我的心也在那天,死了一大半。
那樣的心碎,那樣的苦楚,或許,這次追顧燁的行動,就是教我該如何死心。
第二天傍晚,我依舊在顧燁宿舍樓下等他,但沒有一起去吃飯,我只是問了他一個問題,很簡單的“是”或“不是”。
“顧燁,你是不是一直喜歡薛秋尋。”
“是。”
他回答的很乾脆,很堅定,我知道我選擇追他的時候,他爲什麼不說,其實是想讓我這樣問吧!他從不會做直接傷害我的事情,但有時間接比直接更讓人心痛。
知道回答後,我笑着,傻傻的和他握了一下手:“做朋友吧。”
他亦回握。
我們舊的關係終結在那棵香樟樹下,同時,也迎來了新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