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回到相府,秦檜立刻着人找來了京師第一神醫孫牧。因爲他在皇帝寢宮裡的時候,發現太醫給他查看病情的時候,目光總是閃閃爍爍,說話的時候,也一副中氣不足的樣子。他實在放心不下。
孫牧已經年過半百,可是依舊鶴髮童顏,絲毫沒有五十歲的樣子,皮膚依舊光滑、細膩,猶如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一般。
孫牧一進府中看到秦檜,就大聲說:“丞相,朝中太醫怎麼說。”
“皮膚病。”
“丞相,此病蹊蹺。”
“孫神醫,您說此病蹊蹺,到底何意啊?”
“此病表面上看是皮膚感染,才起了斑點。可是,斑點顏色卻和平常斑點不一樣。皮膚病斑點顏色比較一致,面積比較大,都是一片片的。可是,這些斑點,顏色不一,形狀各異,都是從肌肉裡面長出來的,都在血脈附近,結成了硬塊。丞相是否覺得癢呢?”
“不是很癢,是刺痛、麻木……”
“這就對了。”孫牧說,“這是中毒了。”
“中毒?你是說,那兩個出家人給本相下了毒?”秦檜吃驚地問。
“恐怕不是出家人給您下的毒,而是皇上!”孫牧壓低聲音說。
“皇上?”秦檜詫異萬分,“怎麼會呢?”
“丞相,奴才聽說,丞相似乎想去金國。”
“噓——”丞相打斷了他,“此話萬萬說不得,現在連金國都已經不存在了,就算本相想去,也沒有機會了。”
“金國雖滅,可是皇上還沒有忘記嶽鵬舉吧……”
“岳飛?皇上可是親自下旨殺岳飛的,和本相沒有關係啊。”
“相爺,話可不能這麼說。”孫牧說道,“哪個天子也不會把罪責背在肩上。相爺想想,那‘莫須有’的罪名,可是出自相爺之口啊。丞相,您忘了嗎?”
“可是岳飛真的沒有什麼罪過。這不都是皇上的意思嗎?岳飛太忠心了,岳家軍太能打了,照他岳飛的打法,徽欽二帝一旦回朝,難道讓皇上退位嗎,還是將大宋之地劃爲三塊,三位皇帝各自治理?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宋歷來重文輕武,我等文臣的俸祿本來就低,可是還只能按月領到三分之一二。我們的吃穿用度,幾乎是捉襟見肘。沒有錢,交際應酬如何夠用?窮則思變,窮則思貪,於是乎無官不貪。他岳飛倒好,執掌一方軍政大權,軍餉月月足發,俸祿月月全領,還有各種各樣的犒賞。這傢伙不但把犒賞給了部下,自己分文不取,還把俸祿也拿出來,分賜有功將士。皇上愛他,可是,也擔心他啊。武將比文臣難加管束,就因爲他們手下有太多的兵,有兵,就可以造反,就可以把皇帝拉下馬,自己做天子。太祖皇帝早就體驗過部下對他的厚愛了,所以,他的將領們,他纔會嚴加防範,纔會杯酒釋兵權,纔會重文輕武啊。我朝皇帝,都得了不治之症,那就是恐將症。將軍們,都是他們的心病。岳飛之死,和本相有何關係,這都是岳飛只會爲將,不會爲官,只會做事,不會做人;這都是我朝皇帝只顧眼前利益,不知深謀遠慮,只想着偏安一隅,沒看見累卵之危啊。”
“相爺所說的,天下明眼人都知道。看來相爺棄宋圖金,就是看破了趙構的心思,想爲自己謀一個更好的前程啊。”
“可惜啊,大金滅了。成吉思汗的軍隊,也好久沒有聽到什麼消息了,西夏又難成氣候。哎,本相也只能呆在這兒,靜待時變了。”秦檜嘆了口氣,喝了一口茶。
“可是相爺就沒有想過,皇上也在提防着你嗎?”孫牧說。
“本相乃文官之首,文官數量之龐大,乃從古至今之最。本相自信在朝中,還是一呼百應的。皇上提防我,這是情理之中。”秦檜倒也坦然。
“丞相有沒有想過,此次祥瑞之事,爲什麼皇上只選了丞相一家?”
“神醫請講。”秦檜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層。
孫牧說:“丞相一心想將相位,傳於長公子,可有此事?”
“秦熺是本相最出色的兒子,本朝之中,才幹超越於他之人,鳳毛麟角。我兒爲相,乃大宋之福。”
“丞相,這可就犯了忌諱了,本朝之中,可有過父子相繼,均爲國相的麼?丞相這一舉動,和造反差不多啦。所以,皇上要對丞相下手了,一來是爲天下人出氣,報了殺害岳飛之仇;二來是斷了丞相嫡長之脈……”
“你說什麼,斷我嫡長之脈?”
“丞相,您所中之毒,不是尋常之毒,乃是煙花之毒。”
“何爲煙花之毒?”
“此毒乃是經常混跡煙花之地的浪子、蕩婦體內的各種毒素,秘密煉製而成。他們肯定是用針刺之法,將毒素從相爺的血液,傳入相爺、夫人以及公子的體內的。”
“的確如此。”於是,秦檜將取血喂“魚”之事說了。
“果然如此。”
“神醫,老夫還有救嗎?”
“有是有,就怕相爺還是逃不過一劫啊。”
“此話怎講?”
“既然那個萬年血人必須服血七天,那麼這七天之內,他們還會取相爺、夫人和公子的血,就會不斷地有毒素注入相爺的體內。那麼,這藥,也就不起作用了。”
“那怎麼辦?”秦檜那點兒迫不及待了。
孫牧慢條斯理地說:“相爺稍安勿躁。”
“你叫本相怎麼能不急,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
孫牧說:“相爺只要在這七天之內不行房事,每日將身子在藥水裡浸泡,保管毒素不會迅速蔓延。七日之後,小人自有妙計,讓相爺恢復元身,不受毒害。”
“那夫人和公子呢?”
“相爺放心,小人這就開藥方,按照方子配好藥物,按時治療,保管沒事。”
孫牧說完,秦檜感激地拉住了他的手,說道:“謝謝孫神醫救我全家!”
“相爺言重了。”
秦檜命人取來皇帝欽賜的十枝大人蔘,全都給了孫牧。
孫牧見十枝大人蔘枝枝如同人一般有鼻子有眼,如同匠人精工細刻的一般,哪裡敢要。
“相爺,此等名貴人蔘,世間罕見,小人福薄命淺,哪配享用,請相爺收回。”孫牧連連說。
秦檜笑着說:“孫神醫,你我乃是過命的交情,幾枝人蔘算得了什麼?就是把我的全部財產都給了你,只要你能夠治好我的病,我都願意。收下吧!”
孫牧只好收下。
西湖湖底。
一羣只穿着褻衣,口中含着十來丈長的皮管的勇士們,在覃明的指揮和帶領下,在湖底尋找着寶藏的入口處。
西湖湖水很深,最深處將近2裡。而湖底依然可以見到些許的光亮。
藉着微弱的光線,覃明隱隱約約看到,湖底有許多的礁石。這些礁石,分佈得有些蹊蹺,似乎有人布過陣勢一般。
覃明示意大家不要亂動。
覃明仔細地觀察着湖底,發現原來這些礁石,隱約是按照休、生、傷、死、景、驚、開八門分佈的,而且頗具陣型。
“難道這就是範大夫當年設下的機關?”
覃明心下暗自佩服,這機關,他在漢朝的時候,可沒有聽過。聽說是諸葛亮最先弄出了八陣圖,後來漸漸演繹到了八八六十四陣。但是,如果這陣形若是範大夫所制,那麼,孔明創下八陣圖的首創之說,就不存在了。
覃明對破解之法,早已爛熟於心。於是,他示意衆人,快速地從景門而入,直達生門。這個複雜的陣型,一下子就破了。
生門出來兩丈有餘,隱約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上盡是淤泥、苔蘚。覃明細細地摸索一番,突然在石頭的中間部位,發現一個寬約一分,長約一寸半的洞。
覃明心想,莫非這就是打開寶藏的機關所在?
覃明拿出越王勾踐的寶劍,寶劍出竅,覃明看了看寶劍,果然劍闊寸半,厚薄一分。
覃明心中很是高興,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巧合,如此順利。
覃明把寶劍插入石縫之中,突然,石頭裂開爲兩半,一隻箱子一般方方正正地在一座石臺上放着。
那箱子上,卻沒有任何的污物,而且箱面上,閃爍着紅綠相間的光芒。
覃明定睛看去,珠光寶氣之中,隱隱是一行篆書的小字:玉皇之基!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寶藏在玉皇山的底下?”覃明心想,“怎麼可能呢?可能這是範大夫的疑兵之計。他想,若是有人幸運過了奇門陣,又知道了打開寶藏之門的方法,如果他們是勾踐後裔,那沒有問題,要是來人如果是外人呢?”
總之,他覺得這個指路的寶箱,一定有問題。
他突然想到邱暝風跟他說過,“要破解此圖,就必須找到越王勾踐的寶劍。他的寶劍上,刻着‘越王勾踐,自作用劍’八個鳥篆,找到寶劍,才能參照這八個字,找到寶藏所在。”
而圖他總已經看過了,除了西湖茫茫之水,幾乎沒有任何字跡了。
他確定的是,這寶藏,必定在西湖底下。
那麼,“越王勾踐,自作用劍”這八個字和“玉皇之基”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時之間,他也想不了那麼多。
於是,他示意大家細細搜索。
衆人在湖底不停地搜尋。大約找了一個時辰了,可是,除了滿地的水草、淤泥以及亂石,什麼發現也沒有。
雖然這些人都是覃明召喚來的靈魂,可是在水底下時間太長了,就算他們經常用細管子和外面通着空氣,卻也漸漸地感到頭暈目眩了。
覃明只好命令大家上岸。
第一次的探索,無果而終。
臨安皇城裡,高宗皇帝卻非常高興。因爲萬年血人兩天之內,吸食了秦家不少血液,已經長大了兩倍,有十來斤重了。而且,尾巴已經只剩下了兩條,長了許多,看上去就像是初生嬰兒的小細腿似的。
高宗皇帝對秦檜說:“愛卿啊,你可是建立了奇功啊。眼看着這血人馬上就要長大了,朕無比興奮。愛卿,到他成人之時,朕就認他做義子,愛卿就是他的乾爹。”
秦檜誠惶誠恐地說:“陛下,微臣豈敢啊。”
“哎,愛卿,萬年血人乃是聖物,而他的命,是秦家用鮮血養活的,愛卿一家對他有再造之恩,愛卿就是做了他的義父,朕來做他的乾爹也是一樣。”
“奴才不敢。”
“愛卿莫不是看不起和朕一起做聖物之父吧!”
“陛下息怒。”秦檜說,“臣遵旨就是。”
“這就對了。”
秦檜立即磕頭道:“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啦好啦,咱們兩人都成了親家、兄弟了,還謝什麼恩!”高宗皇帝拉起秦檜,拉過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愛卿啊,自從遷都臨安以來,愛卿爲國家操勞,功勞甚偉,朕從心底裡感激。”高宗道。
“陛下,這是臣的分內之事,臣不敢居功。臣出身微賤,早年間曾爲私塾教書先生,蒙天子聖恩,賜臣爲進士出身。臣爲官多年,沒有什麼功勳,卻蒙陛下恩典,一步步加官進爵,位極人臣,臣一直惶恐不安。”秦檜說着,聲淚俱下。
高宗皇帝拿出自己的手帕,爲他擦去了淚水,把秦檜感動得跪在地上,不知說什麼纔好。
“愛卿抗金保國,勞苦功高,於朕有功,於天下有功,您不必惶恐。日後,朕還要多多仰仗愛卿呢。”
“陛下……”秦檜大哭起來,“這天底下,也只有陛下,才體會得到臣的苦衷啊。天下人都在戳臣的脊樑骨,說臣有二心,意欲投降金狗,背主求榮;天下人都在說,是臣爲了排除異己,捏造了‘莫須有’的罪名殺害了抗金名將岳飛……陛下,臣冤枉啊!”
“愛卿快快起來。”高宗扶起秦檜,“如果衆人說您是奸臣,那不就是在說朕是昏君了嗎?”
“陛下!陛下乃是中興之主,大宋若沒有陛下,已經隨二位先帝而去了,陛下乃是萬民的救星,天下的倚靠啊!”
“這不就行了嗎?”高宗道,“既然朕不是昏君,不是庸主,那麼愛卿就是能臣,就是忠臣。你的功勳,朕會記得的,朕不但要重用你,而且要重用你的子孫。待血人現世,朕就升你衆子侄的官,讓你們秦家,世世代代享受榮華富貴,世世代代都是人上人。”
“臣叩謝陛下聖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藍海心和杜詩等人在京華客棧住下了。因爲玉皇山上,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玩的,哪裡比得上林安城中山明水秀,熱鬧繁華。
覃明帶着一干人等回到客棧,有些頹廢。
柳卿卿迎了上來,吩咐下人倒茶,自己扶幫主入了座。
“幫主,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覃明擡眼看着身着旗袍,曲線完美的柳卿卿,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癡癡地看着。
柳卿卿也不迴避,就那麼貪婪地讓他貪婪地看着。心裡小鹿亂撞,臉上已經紅霞漫天,顯得更加的動人了。
“幫主,您回來了。”蘇蔚然從房裡快步來到大廳,“幫主累壞了吧?屬下幫您按按。”
蘇蔚然說着,就爲覃明按摩肩膀。
覃明閉上眼睛,柳卿卿也走了過去,和蘇蔚然一起爲覃明按摩。覃明很是受用。
其餘人等見沒有什麼重要事情,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藍海心沒有出來見覃明,杜詩也一直在藍海心的身邊。
“海心,覃明回來了,你就不想去看看他?”杜詩問。
藍海心笑了,“我看是你要見他吧。”
“海心,他是你老公啊,我纔不是哪種人呢?”
藍海心說:“他是我老公不假,可是,在你的心中,也早已經把他當作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嗎?”
杜詩默默不語。
藍海心繼續說:“其實蘇姐姐和柳姐姐兩位,心裡何嘗不喜歡覃明。她們是覃明的得力助手,在沒有我之前,在覃明還身爲明朝人之前,他們可能就已經是朋友了。可是,他們現在依然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她們哎覃明,已經幾百年了吧。”
“是該有幾百年了。”
“讓他們好好聚聚吧,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了。”
覃明正在享受着二美的柔情愛撫,可是,就在他無比陶醉的時候,沖虛道人回來了。
“幫主!”空見道,“屬下有要事稟報。”
“說吧。”覃明讓柳卿卿和蘇蔚然停手,二人恭敬地站在一旁。
“幫主,我們已經按照吩咐,取了秦檜身上的血。”
覃明問道:“進展如何?”
“我們已經將性病、梅-毒的毒素,以及皮疹、心臟病、肺癌等等十來種大病的毒素,刺進了秦家父子體內。”沖虛道人說,“今天刺毒的時候我們發現,秦檜身上使用了奇特的洗液,有點兒像二十一世紀的潔爾陰和皮炎平的配方。”
“這個有用嗎?”
“當然沒有用,這兩樣只能止癢,對於性病、梅-毒等等大病的細菌根本沒有清理的作用。”
“那下一步怎麼做呢?”
“屬下想,我們還是按照七天的進度去做,一步步將現代疾病的各種病毒,包括一些畜牲纔會染上的什麼口蹄疫、瘋牛病、狂犬病、藍耳病、豬肺疫等病毒刺入他的體內,讓他生不如死。”
“好,如此甚好!”覃明說,“那就有勞二位了。”
沖虛忙說:“不敢當!這是屬下的職責。”
“還有什麼事情嗎?”覃明問道,因爲這是原定的計劃,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沖虛絕不會私自回來稟報。
“秦檜身邊出現了一個叫孫牧的神醫,幫助秦檜解毒,請幫主示下,如此人才,該當如何處置。”
“既然是神醫,就留着吧,你們鬥一鬥,不必急於處死。”
“屬下遵命。”沖虛道人說完,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