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聞話,思索了一會兒,隨後開口,“有的百姓確實不願意搬遷,畢竟祖祖輩輩都在那裡生活着。這事晚晚且再考慮考慮,再就是還有一事。請父皇允了,昨兒個晚晚親臨現場,發現不少的百姓流離失所,甚至無家可歸,江河縣衙旁的園子,原來是個學堂,但是近幾年未再招學生,晚晚已經出資將其買下來,做爲無家可歸的暫居之所。但如此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們必須修建一些百姓住房。”
東方靖輕頷首,“你說得有理,這事兒全交由你去處理,朕相信你。”
“多謝父皇,晚晚還提議以後各縣衙旁都修建一座空置樓,名爲避難所。無家可歸的百姓,皆可住在此,管理自然也是由了縣衙。”蘇晚覺着各大朝代都有些微微的弊端,所以她就要一一的拂平這些弊端。讓南啓的百姓安居樂業,生活繁榮。
東方靖那般的瞧着蘇晚,微微的怔住,“真是不比兒郎差,煜兒驍勇善戰,對於朝中之事甚少接觸,朕都不知曉他能否勝任,不過有你在,朕的擔憂也少了幾分。”
“父皇,你當真是說笑了,你是不瞭解了煜,所以纔會這般的說。行軍打仗可比這朝中之事更加的費腦子。再者煜向來都是以最少的兵力,打最完美的仗。你覺得沒有一些頭腦,可會有這麼完美的戰績嗎?煜的策略絕對在晚晚之上,晚晚若不是被逼,哪裡捨得動這顆木魚腦袋。”蘇晚說話間,細細的摩挲着茶杯邊緣,這是東方煜的一個小習慣。她不知何時竟也撿了過來……
東方靖也不和她糾結在這個話題上,看得出來沒有東方煜在,她的精神勁兒都不如了從前,可是她卻還是得撐起這一片天,才行。身爲女子能做到這般,也真真是足夠了。
“這事你便安排了下去,款項你隨意開口,朕會提前打好招呼。不過國家的錢也是錢,得悠着點,別讓大臣們有太大的意見,可明白。”東方靖開始在想,若是蘇晚能替他管了這個天下,他都是願意。這般什麼事也不用去考慮的感覺真真好……
蘇晚誒一聲,忽而開口,“父皇,你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我這個木魚腦袋,你就不怕我突然給你惹了事?”
“怎會,你在父皇的跟前,且就不用那麼謙虛了。今兒個留在宮中午膳吧。”東方靖想着,也有些日子沒和這丫頭用膳,也想和她拉拉家常。
蘇晚本是想着拒絕,可是想着慕婉那雙孩子,便允了。卻不料,至中宮之時,聽得歡樂的笑聲,遠遠的便聽到了樓清妍的呼聲,“皇嫂,你可是姍姍來遲。”
“清妍,何時歸來?”她是知曉東方莫和她要回來的,只是不知這麼快便到了。
樓清妍拉着她打量了一圈,臉上多了一分紅潤,看起來隨着東方莫過得也算是不錯的,“瞧着你,清瘦了不少。今兒個清晨到的,剛回來,慕婉便拉了我進宮來,說是陪你聊天。結果你在御書房一呆,便呆了一個時辰。”
蘇晚比起樓清妍的性子,沉穩了幾分,慢步進了內堂。殿內只有慕婉,德皇后,還有一雙孩子,未見了東方莫的身影,這女人的聚會,他大抵是不會出現的。
她走至德皇后的跟前,作勢施禮之時,德皇后凝了一張臉,“你個傻丫頭,怎是越發的客氣,來來,落座。桐兒可是想着你來,早在問了舅母,舅母。”
蘇晚只是微微一笑,落座到了樓清妍的身側,桐兒很是乖巧的爬到蘇晚的膝上坐下來,小手裡攥着一顆松子糖,拿起就往蘇晚的嘴裡塞,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舅母……吃……甜甜……”因爲桐兒這才滿了週歲不久,會走路,說話也只會了一些單字,不過算起來也是非常的不錯。這個丫頭特別會討了人喜歡。
孩子的世界是最純淨的,蘇晚隨着兩個孩子在花園裡玩了一遭,因爲太歡喜,兩個小奶包的身上都有些汗了,奶孃這便抱了她們去換身衣服,蘇晚這才得了空進殿裡和大夥兒拉拉家常。
用過午膳之後,蘇晚便攜了花憐月準備回太子宮,卻在上林苑上巧遇了東方莫,數月未見,他身上還是那股淡若清風的味道,他靜靜的站在長長的宮道上,風吹揚了他的青袍,髮絲掠過臉頰,她那般的闖了他的眼簾,一池青碧硬生生的盪開一圈一圈的漣漪來。他慢步上前,“莫見過皇嫂。”
“莫弟,如此客氣作甚。”蘇晚的眼神落在了一側的池塘裡,臨近初夏,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她在想,那一個初夏的季節,他和她也是這般的宮道相遇,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荑,他的溫暖從她冰冷的掌心一直到達心房。
經歷上次的事情之後,兩人見面微微的尷尬,蘇晚卻是一臉的平靜坦然,“莫弟現下回來,便不要走了吧。煜不在,父皇需要一顆定心丸。”
“皇嫂,皇兄到底……”他未問出口,便已經後悔,立馬話鋒一轉,“不會回去了,皇兄未回來之前,莫都會呆在了京都,皇嫂有了任何困難,莫都會幫了你。”
蘇晚看一眼他,輕嗯一聲,隨即想到樓清妍的事情,“你倆可好?”
“一切如舊。”只是短短四個字,便將他的心跡表露無遺。他若青蓮一般,溫潤而玉,薄脣微抿,眼底裡總是似有似無的帶過孤寂。
她以爲有了樓清妍在,他會幸福一些,看起來也不是如此。不禁微擰了眉,“既然如此,爲何要娶了她,耽擱了她的一生,你可提得起這個責任。”
“她需要我,我需要她。能解皇嫂之憂,莫甘願如此。”東方莫負手而立於她的身畔,兩人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他明明隔她那麼近,卻好像還是那麼遠,觸不着,摸不到。
蘇晚的心不住的咯噔一下,纖長的睫毛微垂,紅脣微勾,“蘇晚之憂自有人解。”言罷,她與他擦肩而過,她不想去接受了東方莫的好,她給不起他什麼,便不會和他有一絲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