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沒有讓這羣混混離開一個!
職業本能,他給自己的任務就是把所有的混混制服,然後交給警察。
後面的七分鐘裡,賀經年咬牙,汗流浹背的和混混們對抗!巡警也看出了他的異常,其中一個朝他喝道:“同志,有沒有受傷?”
不過分了這點心,巡警被一個混混偷襲,粗粗的木棍就要朝他的頭砸!
賀經年眼疾手快,大步上前,手裡的長棍一格開,解救了巡警的危機,而同時,他也被兩個混混分別的打了兩棍!
其中一棍,正中膝蓋,左邊的膝蓋!
賀經年身上霎時又是一身冷汗!
巡警忙幫忙格開一根鐵棍:“同志,你先走!”
雖然這個見義勇爲的人實力比他們高出意識一點半點,可是他明顯受了傷,再怎麼樣也要保證安全!
“沒事,我是特警!”賀經年又撂倒兩個!
特警這個詞無疑讓巡警們像是看到了希望:“那麼請堅持住!”
因爲這羣混混再如何,只要不到危及生命的情況下,就必須不把他們真正的打殘打死,所以這打倒再爬起來的,還很是……討厭!
已經掏出刀來的混混,仗着有刀就無視了警察的混混,又衝了進來!
不能被抓走,又逃不了,那麼,把人幹掉纔有可能逃走!
就這樣的想法,五六個持刀的不顧一切的砍了進去!賀經年的腿部似乎有傷,這個他們也看出來了,自然就直接朝他左腿攻去!
那點能耐賀經年還沒放在眼裡,可膝蓋的劇痛又確實讓他行動不便。所以,基本上,他可以輕鬆保證自己沒事,卻無法保證另兩個巡警安全。
七分鐘,支援的警察趕到!
其中一個巡警被刀砍到了手臂,另一個回過頭看到支援,還沒驚喜出聲,後背一陣風的涼意!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了一道就要揮到臉上的刀光!
千鈞一髮時,自己的身體突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量猛然一推!力度之大,他幾乎是被推飛出去的!而這股力量,來自賀經年!
也因爲這股力度之大,賀經年自己也跟着往前撲去,卻因爲膝蓋處的撕裂般的痛,他是直接的撲倒在地,而膝蓋,左邊的膝蓋,首先,砸在了地上……
眼前一陣黑,賀經年痛得動彈不得!
“賀隊!”是一個認識賀經年的警察,他跑過來扶起賀經年,有些慌張的看着他。
賀經年冷汗如雨,淡淡的說:“我已經不是特警了,更不再是隊長。”
不是特警隊隊長的賀經年被緊急送進了醫院,從一開始,所有人對他的稱呼都是“賀隊”,賀經年有種莫名的煩躁和鬱悶。
他的膝蓋嚴重水腫,肌腱被掙斷,原本骨折處二次裂開。趕來的院長面色嚴峻,卻無法埋怨賀經年半句!
二次手術時間不長,一個多小時,卻足以讓外面等候的所有人都像經歷了一場考驗。
賀家人:要是更嚴重了怎麼辦?從瘸子變成被截肢的怎麼辦?再一次的打擊賀經年怎麼辦?都已經那麼頹
廢了他怎麼辦?
蘇家的老爺子和君洛:要是真的連復健都無法痊癒怎麼辦?他們家淺淺回來之後看到這樣的賀經年傷心欲絕怎麼辦?以後這小兩口怎麼辦?
季南卻只是擔心一個,如果賀經年還是以一種自暴自棄的態度絕望下去,淺淺怎麼辦?
特警隊江揚陳訓已經曾經和賀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特警們:怎麼辦?他們的賀隊難道就只能這樣黯然一生?
警察局同志和領導:怎麼辦?讓警察局怎麼向賀家蘇家還有特警隊交代?
麻藥是局部的麻藥,賀經年從頭到尾都是意識清醒的。他自己也想了很多,全都是怎麼辦。相較於其實他人更擔心的要是傷勢更嚴重了怎麼辦,他想的是,從今以後怎麼辦。
從今以後,要怎樣,把自己的未來的今後怎麼辦。
沒有了蘇淺淺,以後要怎麼辦。
沒有了蘇淺淺,自己還那麼想念她要怎麼辦。
像當初失去喬俏那樣,陷入無法自拔的泥潭,一味的淡漠,淡漠,以爲淡漠就可以忘卻。事實上,卻從淡漠中更加的墜落,墜落。差點就萬劫不復。
可最終他還是萬劫不復了,只不過,萬劫不復的不是那個淡漠冷漠的泥潭,而是,蘇淺淺的愛。
鐵血柔情。自以爲鐵血的他,深藏着柔情,以後不可能會輕易的動心,以爲那顆心已經被喬俏的死帶走了。可是,鐵血柔情的他,一旦愛了,就那麼堅定着愛……可是他的堅定,又被崩塌的一直堅守的信仰不得不放下,而又動搖。這讓他都爲自己覺得……羞恥!
他賀經年,什麼時候那麼懦弱了?
只是,被認爲是變相的追逐的自己的逃避和不動,最終,還是失去了那個勇往直前的女人,自己的……寶貝。
“好了,清理,送病房。”院長的聲音把賀經年飄遠的思緒拉回來。
院長繞到賀經年的身側,微微彎了腰:“小年,手術成功。只要你願意復健,恢復沒有問題。”
賀經年點頭:“謝謝院長。”
院長微怔,他幫賀經年手術……很多次了吧?第一次聽到賀經年的一聲謝謝。院長忍不住搖頭,這孩子!
其實賀經年並不是從來不感謝他,院長能從這個淡淡靜靜的年輕人的眼眸中讀懂他的感謝,可是,就這個清清淡淡的年輕人,從他嘴裡聽到一句謝謝,真真是第一次!
因爲膝蓋處需要保持直直的不能彎曲,所以賀經年是躺着推出去,一出去,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那麼嚴重?
而院長還沒說話,大家就聽到了賀經年那淡淡的聲音:“我很好。”
一下就把大家那差點噴薄的悲傷給弄了個偃旗息鼓!
奇蹟啊,賀經年會說這句話!
那是不是說明,這根木頭突然清醒了呢?
事實證明,他們被賀經年扯去坐了一圈過山車:“你們回去吧,不用理我。”
只有季南明白了賀經年的意思:“那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些,我再來。”他又轉向自己家人,“我們回去吧,賀經年沒事的。他需要休息,
我們就先回去吧。”
“好,謝謝。”淡淡一句話,又讓賀老爺子有種凌亂感。
院長示意護士帶賀經年回病房,自己則對賀老爺子說:“孩子似乎……似乎接受了自己離開特警隊的現實了。賀老,至少,這方面,他不再糾結,您老也可以安些心了。”
賀老爺子愣了愣,才欣慰一笑:“太好了!”
可也不過一瞬,賀老爺子的眉又皺了起來:“這臭小子和蘇家丫頭的事情還頭疼着呢!”
院長笑哈哈:“嗨,我可是很信得過蘇淺淺呢!”
很信得過那個固執到了極點的丫頭!
可是,他們,似乎,都太過於相信、也太過於把希望寄託給蘇淺淺了。
賀經年術後的日子,依舊一副疏遠任何人的樣子,從不主動與任何事情。
但是,賀家人也都看到了賀經年和之前比起來的好轉。
賀經年雖然不主動的吃東西、睡覺、打針、吃藥,每天都有大部分的時間放在眺望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只知道很專注的遙望。如果可以看到他的眸光……某一時候,賀暖茵看到了,竟然是滿眸子的溫柔!
屬於賀經年的溫柔!
更別提,雖然什麼都不主動,卻都很聽話的吃飯、休息、打針和吃藥。
簡直是天大的進步!
直到第四天,一個人闖入病房,對像是發呆一樣的賀經年說:“賀經年,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讓嫂子死在了高原之上!死在了雪崩之下!嫂子的葬禮,竟然是冰冷的雪!她就這樣孤獨的死在了高原!”
白瑪的話像枚重磅炸彈,炸得當時在場的鄧紅穎手裡的湯碗啪的落地變成碎片;驚得在場的君洛撲過去一把抓住他:“你說什麼?”
白瑪卻一把推開君洛,拄着柺杖走到一臉迷茫的賀經年面前,一扔柺杖,雙手抓住他的胸襟:“我說,賀經年,嫂子死了!”
白瑪吼着出來的這句話,隨着這聲吼,他的眼裡冒出了淚。“死了”這個詞,他是哭着喊出來的!
賀經年終於聽明白了,白瑪說,嫂子死了。
嫂子,他的嫂子,蘇淺淺;蘇淺淺,他的寶貝……死了!
賀經年倏地起來,不管現在還不適宜站立,站起來,反揪着白瑪的胸口:“你說什麼?”
白瑪那終日憨然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憨然,只餘悲傷:“我說,嫂子,遇上雪崩,被埋在雪裡,死了。”
賀經年眼前一黑,竟然張口一口血的,暈死過去!
白瑪怔了怔,大叫:“隊長!”
賀經年這輩子,是頭一次,因爲聽到什麼消息而急火攻心的暈死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賀經年覺得自己還沒睡醒,要不然他怎麼能看到白瑪呢?白瑪那傢伙,長年累月的不願意到這裡來,怎麼可能突然出現?
正要舒一口氣,那個“絕對不會出現”的白瑪出現了,就在他的面前,一臉的悲傷,眼睛很紅,似乎哭過。
他的表情讓賀經年很不安,他撐起身體起來,盯着白瑪:“她呢?她真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