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經年是個石頭,不推不動,推了也白推的冷硬石頭。他心裡受過傷,擁有作爲軍人時的強大內心的賀經年在愛情上的內心,是敏感脆弱的,以至於他總是封閉着自己。
有顆鑽石心的綿羊貓蘇淺淺看上這塊石頭,鍥而不捨,生生不息的追着他,一切以他爲中心和基本點,時刻準備着融化冰山殺入其內心。有笑,有淚,寵虐有之!追逐的過程淚比笑多,挫折比成功更多,她百折不撓!
感謝你,我的寶貝,教會我愛一個人的寶貝,回到了我的懷抱!
剩餘的不用言語,只用動作,你的迫不及待,我的急不可待,纏綿雪域的寒冷溫暖。不大不小的房間,鋪着溫暖牀品的牀,充滿着蘇淺淺的氣息的牀,讓賀經年無比貪婪。他吻着她,一遍遍,一次次。
蘇淺淺和賀經年真的在房間裡呆到了白瑪一家吃完飯後的一個多小時。
再出來時,賀經年先出現,表情淡然,衣冠整齊。
栽培兒子玩的白瑪戲謔道:“喲,嫂子累壞了?”
賀經年似是沒聽見,只問:“飯菜在哪裡熱?”
白瑪嘿嘿一笑:“添火進竈頭啊!不會?嫂子會,讓她來?”
賀經年淡淡掃他一眼,淡淡的說:“給你十五分鐘熱好。”雙手環胸,依着廚房門柱站着。
白瑪有些目瞪口呆,哇塞,賀閻羅的性子還在呢?那可就得罪不了了!
格桑用手肘碰碰他:“把你賀隊惹毛了?”
白瑪訕訕:“他們該謝我的!”
賀經年淡淡說:“嗯,正等着你的解釋,最好理由充足。”
白瑪打哈哈:“這不是很好嘛,結局完美。”
嗯,很好,就是方式有待商榷。
白瑪無辜一笑:“一開始我確實是想騙你這事,激你來接嫂子的。後來你和季南聽了之後都那什麼了,我就改口了,我錯了我認罪。”白瑪嘟囔着,“是你自己不信嫂子沒事!”
賀經年吐血昏死之後,白瑪就改變主意了。尤其季南的腦出血,實實在在的把他嚇到。可誰知道賀經年竟然就一直都相信了,無論怎麼樣竟然都相信這事情。
“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信?怎麼信?知曉蘇淺淺“死去”的人都在莫名的悲傷,他怎麼能以爲是假的?可他確實不知道,那他人的悲傷是因爲季南腦出血。季南的悲傷,則是因爲太難過,爲他們兩隻。
傻瓜一樣的他們兩隻。
賀經年淡視他:“你還有十分鐘時間,熱飯。”
白瑪一副你說我就要聽嗎的樣子卻老老實實的進廚房熱飯菜。
賀經年安靜的看着他,好一會才說:“和我說說雪崩的事情吧。”
白瑪呵呵一笑:“頭,你確定在這個溫情的時刻聽這樣的……”
“海馬!”賀經年喝令!
“到!”白瑪下意識立正喊到。
“接受命令:馬上講述!”
“是!”
完了,白瑪嘀咕:“竟然用這套來命令我!”
賀經年撩起眼皮挑了下眉。
白瑪,咳咳,開始。
特殊學校裡有個孩子,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在一座山下有一種叫做紅景天的中藥,是名貴的藏藥。有扶正固本、補元氣、抗缺氧、抗疲勞、抗輻射的功效。主治神經衰弱、神經官能症、高血壓、糖尿病、心肌營養不良、久病體弱老年病等,具防治、營養作用。但是產地一般都是在喜馬拉雅山一帶,很遠,作爲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根本無法找到。
但是他知道了那座山的山腳有這種藥,就想要去採。他家裡的媽媽體弱多病,長年累月的失眠,這藥很有效。
蘇淺淺是無意發現孩子的想法的,他拿着本地的地圖看了很多天,直到週末。蘇淺淺特地在校門口蹲守,果然等到了獨自偷溜出來想要去找紅景天的孩子。
她沒有責備孩子也沒有說讓他別去,只說老師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紅景天是什麼樣子”,一句話,孩子同意和她一起去。
其實也只是陪着他走一趟,滿足他的孝心而已。
紅景天很珍貴,孩子也只是想要試一下。
那天的天氣,蘇淺淺看過天氣預報,晴天,適合出行。
她沒有告訴誰她和孩子去了那座山,她並不是西藏這個高原地區的常住人,只以爲只要天氣好,就可以隨意出行。
所以蘇淺淺忽略了一件事情:晴天的太陽,會把積雪曬化。積雪融化,很有可能大面積崩塌,也就是雪崩。
其實那天他們什麼都沒找到,但是孩子很開心,這個過程讓他的孝心得到了滿足。
累了,蘇淺淺和孩子一起在一棵樹下坐着休息。那時他們所在地爲山腳,身後是蓋着不厚不薄的積雪的山體。
突然地動山搖,突然傳來轟鳴聲的時候,蘇淺淺竟也能一下就聽出了是雪崩。她想都不想很利索的把孩子抱起來放在樹上:“抱穩樹幹!”
後來孩子回憶時,說,蘇淺淺那時根本就沒有停頓,在聽到轟鳴聲的同時就馬上把他抱起使勁的往樹上一放,雙手還使勁的推着他的屁股把他往上託。
那是株有些年頭的樹,樹幹不是很粗,孩子盤起雙腿正好把樹幹牢牢圈着,雙手也正好把在了一個樹丫上。只要樹木能支撐雪崩的力量,孩子就一定沒事。
而蘇淺淺,則在剛好把孩子託上樹丫的時候,被白皚皚的雪給推倒,掩埋。
孩子還算大了的孩子,懂得飛快的回去求救。他沒有回學校也沒有找警察,一看到有人就扯着那人往雪崩的地方去!
善良的村民在遇到孩子,一個聾啞的孩子,不怪他的拉扯,信任他跟着他前往。帶着村民跑到那裡,孩子跪地,使勁的挖雪!
這時村民明白了!
很快,他找到了一隊人馬過來,爲了救蘇淺淺。
蘇淺淺被雪埋住的那刻,心裡沒有瀕死的那種恐懼,只是腦海裡瞬間即出現了賀經年的臉。
好冷,好重,很難過啊,賀經年,是要和你說永別了嗎?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
世界。一樹一菩提,一土一如來。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淨,心是蓮花開。
一粒沙裡有一個世界,一朵花裡有一個天堂。把無窮無盡握於手掌,永恆寧非是剎那時光。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是昨晚蘇淺淺剛剛看懂了的禪語,那一刻,她突然看透了對賀經年的那種深切的思念和迫切的期待。
很抱歉,親愛的賀經年,我纔剛剛懂得,知足,寬容和退一步海闊天空,就要和你說永別。我纔剛剛明白,認定的人,即使那個人,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無論他身在何方,都一樣的認定。深愛着,深愛之,深愛你。
原來到頭來,還是我離開了你。我非常不情願的,甘心情願的離開了你。
蘇淺淺意識迷離的時候,麥雲溫柔的笑臉出現。接着,是蘇老爺子,威嚴的慈祥。蘇峰凌,醇厚的父愛。君洛,同胞生的弟弟,抱歉,讓你胸口疼了。再然後,是季南,溫潤如玉,溫柔的季南。
最後,纔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清淡的俊臉,輕淡的微笑。
蘇淺淺想,還好啊,算是和自己家人,都最後見了一面。
“嫂子挖出來的時候,身體都幾乎凍僵了,她整個人是一個蜷縮的狀態,冷得發白!可她臉上卻是很安然的表情。我不想說,那是偉大的嫂子救了孩子之後,覺得心情大定,所以安然。我覺得,那是因爲嫂子想到了你!”
收到消息的時候,白瑪簡直恨不得會飛!他第二次痛恨自己的一條腿!第一次痛恨自己一條腿,是因爲格桑要生了,自己卻在百里之外。
當地的醫院說,凍上太久,很難救。白瑪頭一次以退役特種兵的身份請求了部隊的支援,只爲了把奄奄一息的蘇淺淺送到拉薩市人民醫院去!
那裡是西藏最好的醫院,只要能去那裡,蘇淺淺就一定有救!白瑪甚至都打算好了的,要打給蘇老爺子!
專機飛抵拉薩的醫院,那裡的醫生緊急會診之後,告訴白瑪,人能救活,只是不知道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後面的半句白瑪選擇性聽不見,只要人能活着,有什麼不能過?
蘇淺淺搶救了一夜,恢復了正常的生命徵,白瑪才癱坐在地。他記得都讓柺杖把腋下都磨破了。平時的行走,他用的是臂力,極少會用上腋下的支撐,這次,他顧不上了!
幸好,老天保佑吉人天相!
昏迷了兩天的蘇淺淺悠悠醒來,首先是呼喚了一聲“賀經年”。
請原諒她,從昏迷中醒來之後,意識殘留着的,不是雪崩的那幕,而是心愛的男人。而等下一秒,蘇淺淺登時想起來,環視一圈,房間裡只有身邊的護士。
她也不管這護士其實知不知道雪崩的事情,懂不懂得她和孩子遇險的事情,直接就問她:“護士,桑傑好嗎?有沒有出事?”
護士愣了愣,才明白蘇淺淺問的什麼。她對這個嘉賓老師捨身救學生很是敬佩,她安慰着蘇淺淺,桑傑很好,抱着那棵樹脫險了。
脫險了,蘇淺淺鬆了口氣,閉眼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