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在那個小鎮,和賀經年這個似乎是淡水之交的特警,突然熟悉無比起來。
小鎮的情況不是一般的糟糕,鎮中心的樓房都淹過了一層,不少被淹樓房都崩落了牆體結構,有些已經搖搖欲墜。
救援的集中地是小鎮毗鄰的另一個小鎮,地理上不過相隔才一兩公里的路程,一方几乎成了堰塞湖,一方雖也雨水不斷卻毫髮無損。
老天有時發起脾氣還真是……任性!
蘇淺淺一行人經過鎮上前往集中地,無處不見等着救援的人們,老百姓都在頂樓等着救援,雨未停,雖然雨勢不大,等待救援的人們卻都是一身溼漉漉的,看樣子,等了許久。有少數打着傘的,傘下的不是嬰孩就是老人。人心,終究是善良的。天災面前,自私無私,都似乎沒有了蹤影,人們秉承着天性的善意,先人後己。
一些救急用品已經到位,卻未能解決燃眉之急。衝鋒艇不大,裡頭坐的人不少,路途中還是救下了兩個抱着樹頂和電線杆的人。
臨時救援中心帳篷已經立好,蘇淺淺等人把帶來的醫護用品收拾好,就開始在各個帳篷裡巡行,勘查災民情況,包括身體情況,和心理狀況。
賀經年帶領的小分隊在纔到達災區就已經另行離開。
消防官兵作爲救援第一力量,有很強的救援能力,可是消防兵畢竟比特警的能力還差上一截,在某些方面,特警的能力並非大材小用。
“賀隊長,這老鄉在那裡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依附着的樹都歪成那樣,看來,再不能多撐多久了。”消防中隊長對賀經年說,他着急的轉來轉去,看到賀經年一堆人,就像看到了救星,大步上前。
面前是崩潰的河堤,洶涌的泥水,經大略測試,水深達到兩米。繩索已經甩到了對方那裡,並讓他把繩索緊緊拴在樹杆上。
已經有不下十個消防兵下水嘗試,奈何水流極其湍急,浪頭又高,都無法過去,就連他,也才能過去一半就力竭而退。
幸得被困者是個二十多的小夥子,體力耐力都還好。
“孟軍!”賀經年喝令,“這次救援由你完成!”
孟軍立正敬禮,大聲回答:“是!”
只見孟軍利索的套上救生衣,戴上護目鏡,背上救援工具,雙手抓上繩索就要出發。
“等等。”賀經年大步走近他,親自確認了救生索已經扣牢,才點頭髮令,“出發!”
隨着一聲令下,只見孟軍一個哧溜,就滑下了水。
和前面嘗試過的消防兵一樣,沒兩下,他就消失在水裡,消防中隊長心裡一個“咯噔”,難道,也是和他的兵一樣,無功而返?
望向賀經年,卻見他神閒氣定,彷彿對孟軍有着十足的把握。
片刻,再望向水裡,仍是不見人影出現,中隊長有些急了,正想對賀經年說什麼,突然一陣叫好聲,他再望去,卻見孟軍已經到達了待救羣衆身邊!
中隊長愣了,簡直神了!
賀經年也微微揚了揚脣角,這點小事,對特警而言,完全不在話下。
孟軍把救生衣給小夥子穿上,又給他戴上了防水目鏡,叮囑一番,帶着人下了水。和去時一樣,人一下子就沒入水裡,可也片刻,兩人冒出了水面,孟軍還能護着人讓他喘喘氣,然後繼續前進……如此幾次,成功將人救了過來!
到達岸邊一霎,掌聲四起!
事不宜遲,賀經年又帶着隊員前往下一個高難度救援地……
這邊蘇淺淺也忙得不行,她是外科醫生,在災區卻不見得比防病的內科醫生閒,不少災民自救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傷,多數是擦傷,劃傷,挫傷,扭傷,少量骨裂,骨折;還有不少罔顧自身安危救人的消防兵們也掛彩受傷。
蘇淺淺認真冷靜的處理傷口,清洗,消毒,該縫針的縫針,該打破傷風的打破傷風,該上夾板上夾板。不少戰士表示輕傷不下火線,雖然該是安靜不動的養傷,蘇淺淺卻不可能阻止,這種時候,災民的安危終究是最重要的。
這次救援隊伍來得挺快,動作也快,又有特警隊同志的參與,極大的加快了救援的速度,傍晚才至,就聽聞被困災民都已經轉移到這裡了,賀經年等人也回來了。
蘇淺淺挎着急救箱走近這支小分隊,給大家檢查和做基本處理。大家都見過她,那時她前往給特警隊員體檢時留下的印象又是極佳,大家都樂於讓她
檢查,蘇淺淺也笑吟吟的,吳儂軟語,講些笑話什麼的,讓大家心情舒暢,似乎連疲憊都消散了不少。
站在賀經年面前,蘇淺淺笑着問他:“大隊長同志,可有受傷?”
話是詢問,手卻伸向賀經年的左手處。
作爲醫生,她已經敏銳的發現賀經年左手處的血跡。
賀經年也不扭捏,徑直伸出去。
那是賀經年爬上一處殘檐斷壁救一個老人時留下的,傷口不深,口子卻挺長,蘇淺淺用酒精消毒時,傷口被刺激的疼痛傳來,賀經年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過一秒,又恢復了平常的面容。
早已經熟悉和麻木了傷痛。
蘇淺淺自然知道,人並非不怕疼,所謂不怕疼,很大程度是因爲疼得太多,以至於神經都麻木了。
比如此時的賀經年。
想到這裡,蘇淺淺不由得更輕了動作,還小小聲的對賀經年說:“疼嗎?其實疼的吧?只不過,習以爲常了是不是?再怎樣習慣傷痛,也要好好愛護自身,才能保證能幫助更多的人,對的吧?”
賀經年心頭一軟,雖然只是微微的一軟,卻是真的軟了,都說醫生是冷酷無情的,到了蘇淺淺這裡,無影無蹤。心軟之下,多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有些……暖。
上了藥,蘇淺淺敷上防水布,繃好,又問:“雨天,上次的傷口會疼嗎?胸口有覺得難受嗎?”她還惦記着上次賀經年的傷。
賀經年別過頭:“沒事。”
聲音語氣都平淡之極,蘇淺淺也不在意,反正這人很多時候都是這德性,又說:“好,自己注意一下,小心別感冒了。”
大家纔剛開始吃泡麪,賀經年還沒吃一半,就有報告說需要特警支援,賀經年擱下紙碗,帶着隊員又走了。
蘇淺淺啃着面,對官兵們的敬佩油然而生,一層層的鋪着墊高,人民的神!
夜燈初上,內科醫生又去巡視災民,蘇淺淺在帳篷內整理物品,一個消防兵急匆匆的進來,說是又發現一個被困羣衆,目測似乎精神身體狀況不太好,讓一個醫生跟着前往。
此時只有蘇淺淺一人,蘇淺淺二話未說,拎着急救箱就匆匆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