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胡逸晨拿着剪刀將含苞待放的月季花剪了下來,每束花朵長短都差不多,然後用絲帶輕輕的繫好,粉紅色的月季花帶着嬌嫩的色澤,團成一團看起來異常美麗。

“晨晨,我來了,你在做什麼?”秦墨打開露臺前的格子門,一如既往的人未到聲先到。

“怎麼樣?漂亮吧。”胡逸晨將自己弄好的花舉起來讓秦墨看。

“不錯,阿姨一定喜歡。”秦墨點點頭。

兩人回到屋子裡,蔣夜做好了早餐,家裡幾個人除了胡逸晨食量都很大,今個蔣夜做了三明治,他和費城兩人已經從廚師班出師了,與費城喜歡中餐不同,蔣夜比較喜歡做西餐還有各種小點心。

胡逸晨拿着一個三明治,慢慢的吃着,而秦墨幾乎兩口一個,轉眼間半個籃子的三明治都讓他吃光了,桌上幾個人不怎麼奇怪。蔣夜瞥了他一眼,“秦墨,你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秦墨嘴裡鼓鼓囊囊的,“你做的這麼小,再慢也是兩口就沒了。”

“cocoa-cocoa-吃東西了。”胡逸晨拿着早餐四處找着,終於在二樓看到cocoa,此時它正在不停的跳動着,一直想夠到飄在頭頂的毛線球。

“大爺你又在欺負cocoa。”有些無奈的對着那個越加真實的鬼說。

胡震扔下毛團,“我這是在訓練它,你看它長得多壯實。都是我訓練出來的。”

無奈的翻個白眼,不再搭理他,“cocoa,過來吃東西了。”

小奶貓扔掉剛到手的毛團,來到胡逸晨腳邊,委屈的蹭了蹭,“好了你也不長記性,每次都被他逗。”

“喵——”小奶貓撒嬌的叫了一聲低頭開始吃東西。

小傢伙來到家裡半個多月了,長的特別好,之前寵物醫院的護士還讓他們把小貓留下託管照顧,一般離開母親的幼貓,不好照顧,一不注意就會夭折,可他們家這隻,卻沒有那種問題,一直很健康,長得也好,胡震說只要讓小貓在他身邊多待一段時間就不會有事,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已經上了戶口的cocoa經過醫生的鑑定,確實是一隻喜馬拉雅波斯,而且還是一隻比較難得的巧克力重點色喜馬拉雅,現在出生一個月的小傢伙被毛很長有直立着,一跑起來就像一顆滾動的毛球,一雙天藍色眼睛大大的,很調皮喜歡撒嬌,不知道是他們家cocoa特殊還是所有貓都能看見,cocoa能看得到胡震,但是可能年紀小的關係,它並不害怕。並不像其它野貓,總是豎立起尾巴。

cocoa得到了大家的喜歡,只有秦墨有些鬱悶,似乎自己跟胡逸晨獨處的時間被一隻貓給佔用了,他年紀不大,還不清楚這種好像被人搶了最心愛的東西的感覺是什麼。

喂好了,cocoa胡逸晨和秦墨就去了醫院,昨天李婉給胡逸晨生了個弟弟,因爲太晚了,他並沒有去醫院,今天正好是週末,就跟秦墨一起去看看。

“媽。”一進病房看見母親正靠在枕頭上喝湯。

李婉看到兒子笑着招招手,“你怎麼來了,吃早飯了麼?”

“恩,吃了,你怎麼樣,還好吧。”

“挺好的。”

胡逸晨仔細看看,母親除了還有些疲憊倦怠,其它還好,而且聽高姨在電話裡說,母親是順產,雖然遭罪,但是做好月子,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晨晨,墨墨來了。”彭瑞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拎着兩個大暖瓶,他看起來沒梳頭洗臉,身上衣服也是皺皺的,看起來比李婉還狼狽,不過臉上一直帶着笑容,有一種當了父親的興奮與自豪。

“恩,彭叔你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吧,要不讓高姨把之前的月嫂介紹過來吧。”胡逸晨覺着母親或許真的找對人了,他爸肯定不會像顧叔這樣細心的照顧母親。

“沒事,我能行,月嫂照顧你媽也不舒服,我應付的來。”彭瑞搖了搖頭,他現在幹勁十足。

胡逸晨搖了搖頭,沒在深勸,更何況看母親現在笑眯眯的樣子,比以前幸福多了。

“晨晨還沒看過弟弟吧,走我帶你去看看。剛纔餵過奶送回去了。”彭瑞先將李婉吃好的飯盒收拾起來,看她困了,就招呼兩個孩子去看孩子。

三個人出了門,育嬰室不遠,一會就到了“你看那個就是。看他長的多壯實。”彭瑞伸手指了指窗戶內靠裡的一個孩子。

胡逸晨看了一眼,小臉紅彤彤的,臉上沒有剛出生孩子那種褶皺,確實很壯。

“等會我去找護士看能不能抱出來讓你們看看。”彭瑞其實自己還想看看,之前餵奶的時候沒看夠。

胡逸晨和秦墨就站在外面看着,這時身邊突然來了一個男子,“你看那就是我兒子,漂亮吧,頭髮黑黑的,眼睛鼻子像我,嘴像他媽,多可愛。”

胡逸晨轉過頭看了一眼,男人的頭上流了血,他似乎不覺。

“你是不是也覺着我兒子長的好。我給他起了個小名就叫壯壯,大名叫鄭強,希望他強壯。”

胡逸晨有些默然。

彭瑞這時候跟護士長一起過來了,護士長走進育嬰室跟裡面的護士打了招呼,接着抱着孩子一起去了育嬰室旁邊的休息室。

“你們就在這看吧,孩子出生還沒一天,最好別帶出去,育嬰室的溫度最適合孩子。”

“謝謝護士長。”

“護士長,你把我兒子也抱來讓我抱抱。”男人圍在女人身邊請求,可惜護士長並未搭理他。

胡逸晨心裡有些不舒服。

“這小子是挺胖的,比玲玲妹妹剛出生時還要胖。”秦墨說着握了握孩子的小胖腳。

“是呢,你阿姨懷他的時候營養肯定都讓他給吸收了。昨天生的時候給我嚇壞了,要不是她堅持要自己生,我都想簽字剖腹產了。”彭瑞想到昨夜李婉的喊叫,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

“起名字了嗎?”胡逸晨問。

“起了叫彭樂,希望他快快樂樂的。”彭瑞說着對孩子笑了笑。他都快四十纔有這個孩子,也沒什麼大的期望只希望孩子健康快樂的活着。

“這個名字好,樂樂來笑一個。”秦墨在旁邊逗着。

離開育嬰室的時候,那個男人還站在育嬰室外看着。

“你怎麼了?從育嬰室出來就悶悶不樂的,你不是挺喜歡你弟弟的嗎?”秦墨不明白鬍逸晨爲什麼悶着不高興。

胡逸晨搖了搖頭,“不是的。”想了一會,胡逸晨拉着秦墨又回到了育嬰室。

“你還有什麼遺願嗎?或許我可以幫你。”胡逸晨擡頭看向那個男人。

男人有些僵硬的扭過頭“你能看見我?”

胡逸晨點點頭,“你的時間不多了,有什麼事情或許我能幫你。”

男人狠勁的點了點頭,“我兒子我想看看我兒子,可是我進不去。”男人說着快要哭了。可惜鬼是沒有眼淚的。

胡逸晨點點頭,因爲嬰兒剛出生,從母體帶出來的生之力還沒有消散,所以普通的鬼是無法接近的,更何況這屋子裡七八個嬰兒,都是剛出一兩天的,這裡生之力非常濃郁。

“我可以讓你去看看他,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嗎?或許給孩子留點什麼。”那個孩子比這裡其他孩子都要大,看樣子已經住了許多天了。

“我不想孩子送到福利院,我有個好朋友,他能幫我照顧孩子,不過他不在這個城市也不會有人通知他,所以,你能幫我找他嗎,我給孩子留了一些錢,你幫我交給我那個朋友。”

胡逸晨點點頭,“行。你先看看孩子吧,其他的之後再說。”胡逸晨說着將體內陰氣分出一點點,輕輕的在男人虛影上一碰,又在外面覆蓋一層陽氣,陰氣保護男人不被陽氣傷害,陽氣又將他的陰氣隔絕,不會傷害到孩子。

做好這一切,男人就迫不及待的要進去,“等等。”胡逸晨叫住他,伸手抹去他頭上的血跡。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秦墨從外面跑了過來,胡逸晨正盯着育嬰室裡看男人逗着孩子,做着鬼臉,嘴上不停的說着,那個嬰兒眼睛一直盯着男人,似乎能看的到他。他不知道這對父子此時是不是真的能跟對方溝通,不過此時他的心是很平穩的。

“怎麼回事?”剛纔那會功夫秦墨去打探消息了。

“那個男人開車帶着老婆去醫院生產,結果被一輛大貨車給撞了,大貨車司機酒駕,整個車都快被裝平了,等救援人員把車打開,發現男人用身體擋住了後面的撞擊,他老婆也還有口氣,到了醫院孩子保住了。”秦墨口氣中帶着敬佩。這男人妻子原本是坐在後邊,男人在最危急時刻,擋在妻子面前,而且具醫生說,這人送到醫院的時候胳膊都插到椅子裡了,他是用生命給妻子孩子一個生存空間。可惜他的妻子沒能活下來。

“墨墨我覺着你將來可以繼承叔叔的衣鉢,刑警這個職業肯定適合你。”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名偵探,秦墨。”

“電視看多了吧。”

“喂,您好,請問您是張瑜張先生麼?”蔣夜撥通電話說。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電話裡是一個很沉穩的男人的聲音。

“您好,我是鄭天明的朋友,鄭天明生前說起過您。”

“生前?他怎麼了?”男人聲音帶着急切。

“鄭天明一個月前出車禍去世了。他和他的妻子都不在了,留下一個遺腹子。我聽天明說過,如果他有什麼事情,你是可以託付的,所以——”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訂機票。”男人打斷了他的話語。聲音中帶着顫抖,電話一下掛斷了。

蔣夜看了看電話,聳了一下間,“他說他很快就到。”

胡逸晨抱着cocoa順着它的毛,“那就等着吧。”

從醫院回來後,胡逸晨找了將夜,然後跟着男人去了d市南邊一個住宅區,好在蔣夜的手段不錯,至少那門看不出來被撬的痕跡,這裡是鄭天明的一處私宅,屋子不小,二百多平躍層的房子,裝修很不錯,不過能看出來,這屋子非常的新,牀上完全沒有住過人的樣子。

按照鄭天明的指點,他們找到了房產證以及兩張銀行卡。房產證上的名字卻不是鄭天明。

“這人恐怕不是普通人。”蔣夜問過胡逸晨那個鬼不在身邊的時候,才悄悄的跟他說。

“怎麼?”蔣夜說着將一個檔案袋遞給他,“這是費城查到的。”

胡逸晨看看,檔案袋上的鄭天明完全是一個普通的小市民,每個月一千多塊的工資,有個漂亮的妻子,生活條件不算差卻也不會特別好。

跟那套房子完全不符。

“那他會是做什麼的?”胡逸晨問。

蔣夜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或許有些秘密的事情吧。這個咱們就不用管了。”

鄭天明的那個朋友來的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胡逸晨的家,就算他們沒有特意掩蓋電話號碼,可是這個男人能這麼快的找到他家也是很厲害的一件事。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當蔣夜將鄭天明的房產證和銀行卡交給他的時候,張瑜眉頭不展的問。

“他剛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在酒吧。”蔣夜是根據鄭天明所說編的。

張瑜似乎信了,他神色似乎很不好,坐在沙發上用手支着頭,好像頭疼的樣子。“帶我去看看孩子吧。”

三天後張瑜帶着鄭天明的孩子離開了,胡逸晨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警察和福利機構順利的將孩子帶走,反正這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男人,三天他們沒接觸幾次,可也感覺到鄭天明的死對男人影響很大。

原本張瑜想將鄭天明留下的房子贈給他們,以示感謝,不過蔣夜替胡逸晨推辭了,胡逸晨一早就說了,他什麼都不要,無論房子還是金錢,這些東西是一個父親留給孩子的最後保障,他原本想要幫助鄭天明也不是爲了得到報答,只是不希望一個父親,連接近自己孩子都不能。那樣太可悲了。

原本看着鄭天明虛化的快要沒有的身體,覺得他無法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只是一直到張瑜要離開鄭天明也沒有消散,胡逸晨乾脆按照他的請求那樣,將鄭天明與張瑜綁定,這樣就不會受地域的約束。因爲孩子太小,無法進行這樣的綁定,反正孩子會在張瑜身邊,他總能看見的。這樣在他消失前,他會一直看着孩子成長。

胡逸晨並不知道因爲這一心軟,讓他和張瑜鄭天明有了更多的緣分。

因爲母親高齡產婦要在醫院住上一個星期,這樣每天都要去看母親的胡逸晨發現這個城市裡某些特殊生物,因爲老鬼的消失,越加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