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金針的行鍼方法是極耗功力的,精準的認囧功夫與高深的內力缺一不可。若離修習的“拈花心經”是拜月教三大神功之一,醫術則盡得拜月教兩大神醫昆陵真和君懷羅的真傳,行鍼又穩又準,動作時快時緩,每一針下去都是十分小心。
針入肌膚,痛如蟻嚼,天權即使已經失去意識,仍然深深蹙起雙眉,面露痛苦之色,顯然是疼痛難耐。若離的額頭也微微沁出汗滴,持針之手卻穩穩有力,直到子時過去,才施針完畢。
若離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疲憊的聲音中透着成功的喜悅:“孩子保住了,總算是有驚無險。”
“那天權呢?他怎麼樣了?”雅爾海晴期期艾艾地問道,與天權緊緊相握的雙手仍然沒有鬆開。天權早已疲倦地昏睡了過去,眉峰微蹙、眼睫輕顫,好似睡夢之中也極爲痛苦。
“天權暫時沒事。”若離沉色道:“但是他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否則不僅孩子保不住,就是……”
“我怎麼刺激他了?”雅爾海晴一臉疑惑,他不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女兒嗎?昭陽的事梟兒是一直知道的,至於這個若離,她連天權再次有孕的事都知道,被她發現昭陽的存在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這正是我要問你們的?”見天權已經熟睡,若離把雅爾海晴和梟兒拉到了外間起居室,小聲問道:“你說你們有個女兒?”
“是啊,她叫昭陽。”提起寶貝女兒,雅爾海晴臉上立即浮起一抹爲人父母的驕傲神色,洋洋得意道:“她很漂亮哦,和天權一樣漂亮。咦,你沒見過她嗎?”話到後來多出幾絲疑慮,昭陽不是應該在天權身邊嗎,怎麼連這個看起來和他關係很不一般的若離都不知道。
“沒有。”若離的神色凝重起來,道:“天權是一個人回到渝京的,他只說了鶯兒爲救他死在阿曼洛伊山以及和梟兒失散的事。其他什麼都沒提,更別說女兒了。”
“怎麼會這樣?”雅爾海晴愣住了,他美麗可愛的小昭陽居然不見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衝進房間搖醒天權問清事情的衝動,不過他一動都沒動,只是頹然地坐在了凳子上,十指狠命地摳住凳子,指關節也因爲用力過度而泛白。
天權一定很難過吧,難怪他的神情那麼憔悴,眼神那麼憂鬱,失去了心愛的女兒卻只能把悲傷藏在心裡不被人發現,他的痛苦可想而知,更何況他是那樣疼愛昭陽的。
雅爾海晴越想越是心痛難忍,失去女兒的難過和心疼天權的無奈攪合在一起,讓他分不清哪個痛更痛。
梟兒重傷初愈略顯蒼白的臉龐也在聽見若離的話時變得刷白一片,他後退幾步,直到把身子靠在牆上才停下來,原來他的感覺都是真的,他的姐姐真的不在了。
看着兩個陷入悲傷難以自抑的少年,若離想要出聲安慰卻無奈地發現語言在這個時候是那麼蒼白。她無力地笑笑,靜靜地看着燃燒的龍鳳花燭,神情寂寞而蒼涼。
天權醒過來是在第二天傍晚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沒有疼痛,只有疲倦,身心俱疲,心底一陣恍惚,左手下意識撫上腹部。
“寶寶沒事,你別擔心。”雅爾海晴低沉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是堅強的好孩子,知道我們很愛他,所以不會捨得離開我們的。”
“海晴,對不起。”天權輕輕嘆道:“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昭陽如此,腹中的寶寶也如此。
“怎麼會呢?”雅爾海晴扶起天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雙手溫柔地撫上他還很平坦的小腹,笑道:“你一直在很拼命地保護他啊,這可是小傢伙跟我說的。”
“是麼?”天權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寶寶不怪他前些日子不加節制的忙碌他就很滿足了。
“是啊。”雅爾海晴把他摟得更緊,溫熱的氣息在耳邊縈繞,輕輕道:“寶寶說他肚子餓了,要孃親喂他好吃的。”
“海晴,不能再教寶寶叫我我孃親了。”天權正色道:“這裡是渝京,我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雅爾海晴急忙解釋道:“剛纔只是順口而已。”他想了想又道:“可是兩個爹爹要怎麼稱呼呢?這好像是個問題。”
“這也值得你煩啊?”若離端着托盤推門進來,聽到雅爾海晴的問題有些忍俊不禁,道:“一個叫父王,一個叫爹爹不就行了。”
“就是哦,我怎麼沒想到。”雅爾海晴一臉的恍然大悟,讚道:“離姐姐真聰明!”
“我從小就是這麼叫得嘛。”若離一邊說着一邊把托盤放到牀前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