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清晨的風撲面微冷,小唐騎馬直奔刑部,他自然明白凌景深所說的“上回興澤樓見過的那孩子”是誰,那就是應蘭風妻舅李興的兒子李霍。

小唐也知道,凌景深素日裡雖然嬉笑不羈,但遇上正經事兒從不含糊,今次他一大早兒就派了人來特意請他過去一趟,必然是李霍那孩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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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剛從中州大道上調頭拐進刑部的大街,在東城門方向的路上便出現一道小小的人影,慌里慌張地沿街跑來,跑了一會兒,似是迷了路,便停下來四處張望,小臉上滿是惶急之色,眼睛紅紅地,包着淚花,這孩子卻正是小唐方纔想着的李霍。

漸漸地日上三竿,路上行人也越發多了,李霍逢人便問:“應公府怎麼走?”

那些人見他是個孩子,有好心的則給他指點一二,多半竟不理會,更有促狹的人反而給他指了錯的方向。

李霍沒頭蒼蠅般跑來跑去,繞了無數圈子,直累的精疲力竭,才終於摸索到了應國公府的門口。

李霍去年雖則來過,但一來隔着時間長,二來國公府門口這幫人也是輪換當值的,在場的人裡並沒有認得他的,見是個孩子冒冒失失地衝過來,便忙攔住,把他推開去,喝道:“這是國公府,不要亂闖!”

李霍跑了一上午,早已累得支撐不住,竟站不住腳跌在了地上,他擡起頭來,哭道:“我要找我大姑跟大姑父,我要找懷真妹妹!”

那些小廝說說笑笑,哪裡肯理會,正攔阻間,裡頭出來個老成的門房,見狀了便道:“你們真是太不像樣!怎麼竟然爲難個小孩子呢?”

這人下了臺階,上前把李霍扶了起來,見他滿面淚痕,哭得哽咽,便問道:“你這孩子是怎麼了?跑來這裡做什麼?”

李霍抽噎着說道:“我要找我大姑跟姑父,我要找懷真妹妹……”

衆人越發不知何事,只有這老門房似是略有耳聞,知道府裡二爺的女孩兒彷彿就叫“懷真”,急忙問道:“你的姑父可是風二爺?你姑姑可是姓李的?”

只因近來李賢淑一直幫着許源管理後院之事,所以名頭漸漸地也傳了出去,有那些風聞了的,便喚她“李二奶奶”,不再似之前剛回府時候無人知曉的情形了。

李霍忙點頭,抓着他道:“我有要緊事,要趕緊見他們!”

老門房見狀,急忙命小廝入內通傳,偏巧就在這時候,一輛馬車停在門口,馬車上跳下一人來,生得清秀斯文,竟是應佩。

應佩定睛一看眼前情形,失聲叫道:“土娃,怎麼是你?”忙撲上來把李霍抱住,又見他渾身塵土,近看臉上竟還帶傷,滿臉更不知是汗是淚,一時大驚。

李霍好不容易見了認得的人,也便把應佩抱了大哭,道:“佩大哥,我爹出事了!”

此刻應蘭風早去吏部當差了,裡頭的小廝一傳,李賢淑先得了消息,急忙叫人把李霍請進來,自己也忙往外去接,還未到前廳,就見應佩拉着李霍飛跑了進來。

李霍見了她,如見了親人一般,便衝上來將李賢淑抱住,大哭道:“姑姑,我爹出事了,你快救救他罷!”

李賢淑聞言,心頭一顫,然而她在府內歷練了快一年,脾氣心性已經較之前有所不同,因此並不十分慌張。她抱住李霍,便道:“土娃別急,你好好地跟姑姑說究竟是怎麼了?”

李賢淑又見周圍許多丫鬟圍着,人多眼雜,便拉着李霍回到自己院內,應佩便跟在後面兒。

正好應懷真得了消息,也正要出來相見,兩下遇見了,李霍的淚越發止不住,應懷真見他哭得如此可憐,眼角青紫發腫,嘴脣也是破了皮兒,顯然曾被人打了一頓的,雖不知何事,卻也忍不住心驚,紅了眼圈。

還是應佩在旁幫着李賢淑安慰兩人,又道:“懷真別慌,讓土娃先說說到底怎麼了,橫豎咱們都在一塊兒,不管是天大的事兒,也有解決的法子。”

應懷真聽了,果然就點點頭。李賢淑看了一眼應佩,此刻纔對他有些“另眼相看”。

此刻如意跟吉祥兩人送了一盆水上來,擰乾了帕子,李賢淑接了過來,輕輕地給李霍把臉上的汗,淚,塵土擦了擦,避開他的傷處,一邊又問端詳。

李霍定了定神,便道:“是因爲我在學堂裡讀書的事兒……”

李家所住的幽縣,乃是近在天子腳下,縣城雖然不大,但跟京內沾親帶故的人卻不少。

李霍就讀的這學堂裡便有幾個小霸王式的孩子,大的也有十三歲了,因爲家裡財大氣粗,又仗着有親戚在京內做官兒,便作威作福,在學堂里拉幫結派,專門以欺負弱小爲樂。

因衆人都知道李霍是商戶人家的孩子,又多半知曉他家裡的底細……便很瞧不在眼裡,得了空兒便變着法子的欺凌。

只是李霍是個極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過來讀書不易,若是鬧出事來自然不好,他的性子又是那種素來悶聲不吭的,於是受了委屈便總是不言語,默默地一忍再忍罷了。

之前雖然也曾跟李興透露過不想再讀書的念頭,然而每當如此李興便怒斥他一頓,偶然機會,李霍又從徐姥姥口中得知了自己能讀書是多虧了應懷真,他聽了徐姥姥唸叨,說應懷真務必要他讀書的話,便才又咬着牙繼續撐了下來。

不料那些人見李霍總是不言不語的,便更加覺着好欺負了,竟變本加厲起來,今日給他頭上澆水,明天故意推他到泥坑裡,或者圍着毆打……花樣百出。

虧得李霍跟着李興練拳腳,也學了點自保的法子,被那些人欺負不過,便撒腿便跑就是了……倒是李興,偶然見他身上衣裳都髒了,又且帶着傷,就疑心他跟人玩鬧打架,每每見此,都要狠狠地怒斥他一頓,說他不爭氣,沒出息之類……趕上他脾氣不好,就會捉過來狠狠地把李霍打上一頓。

因此李霍見自己還未動手跟人打架呢,他爹就這樣惱怒了,若真的跟人打起來,那還得了?

偏偏這天,那幾個刺兒頭又來挑釁李霍,一個便把他的頭一推,道:“你看的什麼呢?裝模作樣的,是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李霍不理會,見勢不妙,就收拾書本準備離開,不料另一個一腳踹來,書桌頓時歪了,也把李霍絆倒,手上的書也撒在地上。

李霍看他們一眼,忍着氣,就要去拿書,卻有人搶先一步拿了起來,向着他說道:“呸!臭小子,你瞪什麼?你爺爺是個爛酒鬼,上回我看他喝醉了滿大街上打滾兒,簡直不像是個人!你家又是行商的,該死的下、賤小畜、生也敢似個人一樣,來這裡跟我們一塊兒讀書學字!”

李霍聽了這話,心氣得怦怦直跳,卻仍忍着,起身就要拿書,不料這些人見他越是忍讓,氣焰便越是囂張,看李霍一眼,雙手揮舞,竟把那本書撕扯的雪片一般,向着李霍頭臉上用力一甩,道:“你將來也不過是個爛賭鬼酒鬼,趁早兒給我們滾的遠遠的吧!”

書頁如雪片似的砸在臉上,李霍腦中一熱,已經是烈火熊熊,猛然間跳起身來,揪住那人衣裳,劈里啪啦就打了幾拳。

那少年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旁邊的狐朋狗黨們見狀,忙上前來拉扯廝打李霍,李霍已經打得紅了眼,多日來受得委屈在此刻盡數按捺不住,見這些人都涌上來,他卻渾然不懼,轉過身來,拳打腳踢,瘋虎一般,頃刻間就把圍着他的四五個人都打倒在地,或呻/吟或慘叫,狼狽非凡!

先前那領頭的小霸王回過神來,見狀兀自叫囂:“你這混賬小婦養的下、流胚子!你竟還動了手了!好好……你就等着死罷了!連你家裡的人也……”

李霍看着地上自己的書,情知這一鬧學堂必然念不下去了,又想到應懷真曾經叮囑過他不要打架,好好讀書的話,心中又是酸悲又是憤怒,索性破罐子破摔,衝上前去在那人臉上又揮了一拳。

那小霸王見他來勢兇猛,嚇得後退一步,李霍一不做二不休,跳上前去邊打邊罵:“你纔是小婦養的混賬下、流胚,叫你們欺負人!你還我的書!”

周圍的學生們,多半是吃過這幾個惡童的苦頭的,因此眼見這場景,都興高采烈,有人大聲叫好,拍掌歡呼;也有那些個有些心機的,見鬧得這樣,便忙着撇清,偷偷出去,有的去叫先生,有的卻去通知這幾個惡童的隨行僕人……而那些有心站在李霍這邊的,雖然不敢直接出面幫他,可眼見他要遭殃,就忙也跑去李家報信,因此學堂裡炸了鍋似的,亂成一團。

李興正在鋪子裡,聞言慌忙趕了去,因那小學生說的不明白,李興只以爲是李霍跟人打架,一路上十分憤怒,只想着該如何教訓李霍纔是,沒想到一進私塾,就見到幾個小廝打扮的人擒着李霍,李霍鼻青臉腫,嘴角流血,顯然是被人欺負的吃了大虧。

李興見狀,即刻怒火中燒,李霍再怎麼頑劣,也是他的兒子,他要如何教訓都罷了,如今卻給被人逮着狠狠地打,李興哪裡能忍了這個?

因這些小廝隨從是跟隨着那幫惡童的,都是些勢利眼不辨黑白的人,見他們的主子吃了虧,生怕自己挨罰受責,又因那些惡童們叫囂着要報仇,因此便只痛打折磨李霍。

李霍雖然會些許拳腳功夫,終究只是個孩子罷了,哪裡禁得住這些大人一擁而上?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李興趕到了。

李興這人,自小的時候曾跟一個武師學過些拳腳功夫,平常裡若起了爭執,四五個大漢也近不了他的身,又哪裡會把這些奴才們放在眼裡,更加上他挾怒之下,動手更是不容情,三拳兩腳,竟放倒了七八個小廝,有的斷了腿,有的折了胳膊,統統掛彩。

不料卻正是因此而闖了大禍了。

這本來只是一件兒孩子爭執而起的小事,但是這些惹是生非的惡童們,個個兒都是家中寶玉明珠似的,也是被家裡的人慣壞了,哪裡曾吃過這樣的虧?這幾家子又的確是在京內有些仰仗靠山的,發狠要弄死李興父子。

因此幽縣的縣官也不敢得罪,匆匆地審訊了一番,因李霍年紀小,便不予處置,只是把李興鎖了起來,痛打一番,關在了牢房裡頭。

李霍說完了,便流着淚道:“事情是因爲我起的,跟我爹沒有關係……姑姑你快救救爹吧。”說着又哭,道:“其實爹不許我告訴你們……前日姥姥領着我去牢裡看爹,商量該怎麼辦好,姥姥本來想要來京內找你們,可是爹不願意,說上回已經承了姑姑姑父的情,不能再給你們添麻煩……可是我看爹被打得那樣,再不管怕是要給他們打死了……就瞞着姥姥偷偷地跑了來。”

李賢淑微微怔住,道:“土娃你是什麼時候跑出門的?”

李霍哭道:“是昨晚上他們都睡着了,我就跑出來的……”

李賢淑渾身發涼,道:“晚上城門關了,就算你沒有迷路,跑到城外又怎麼辦的?”

李霍說:“我在城門外睡了一晚上,天不亮就進城來,可惜我不知道路,才又耽擱了半天才找到了這兒。”

李賢淑聽了,眼中也見了淚,把李霍抱緊了,說道:“你這傻孩子,就白天來也是好的,做什麼半夜三更的?虧得你沒事,不然的話該怎麼辦呢?”

應佩跟應懷真在旁,見李霍腳上的鞋子都已經磨破了,兩個心中各自十分難受。

應懷真便道:“娘,是不是該把爹叫回來?讓他去看一看,總不能讓舅舅白白地坐牢。”

應佩也道:“這是當然的,母親,索性我出去喊人叫爹回來?”他說着就看李賢淑,見李賢淑微微一點頭,應佩便忙抽身出去了。

應懷真便安撫李霍道:“表哥,你不用怕,這件事是那些人的不對,舅舅不會有事的。”

李霍聽了這話,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應懷真嘴上雖如此說,心中卻想:“爹纔回京不久,還沒什麼根基,他在吏部,又只是個品級不高也不管事的文官……恐怕很難使上力,更還不知道那幫人的靠山是什麼人,如果真的來頭極大,那又該怎麼辦好……”

應懷真默默想着,忽然靈機一動,又想:“這件事須得一個專門管刑獄的人來料理纔好,那也算是名正言順,也能鎮唬住那些壞人,只是哪裡尋這麼一個人去?急促間人家又怎麼會幫我們呢……”

她慢慢地想到這裡,腦中忽然掠過一個人影來。

應懷真呆了一呆,忙搖搖頭,轉念又想到:“怎麼會想到他呢?他倒正是個極好的人選,只不過……無端端地又怎麼求去?就算真的貿然開口,他又怎麼會輕易答應呢?對了……他還跟我有個約定,我是不是可以……”

應懷真心中胡思亂想,想的那個人自然正是小唐,一時也沒說話。

旁人卻不知她呆呆地是在做什麼,李賢淑因見應佩去傳話了,半天卻不回來,隱隱有些惱怒,就叫丫鬟如意去催催看應佩在做什麼。

不料片刻如意回來,說:“佩少爺留了話,他怕小廝們傳的不明白,所以親自騎馬去刑部了。”

李賢淑聽了這句,又是意外,半晌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如此一刻鐘後,跟隨應佩的小廝先回了府來,報說:“佩少爺把事情都跟二爺說清楚了,二爺聽了,索性就請了假即刻趕出城到幽縣去了……二爺讓小的回來告訴二奶奶一聲:一切不用煩心,二爺會盡心竭力想法兒的!”

李賢淑聽了,見應蘭風竟如此的雷厲風行,心中大爲安慰,她又掛念自家哥哥,極想也立刻到幽縣看一看,見李霍眼巴巴地看着,忙對他說道:“土娃你聽見了?你姑父已經過去了,有你姑父在,他們不敢把你爹怎麼樣!不然姑姑縱然豁出去,也要跟他們幹一場看看是誰死活呢!”

李賢淑正發狠,就聽外頭有人笑道:“喲,你是要跟誰豁出去幹一場呢?”

屋內的人齊齊看向門口,卻見許源同丫鬟玉簪一前一後進了門來,笑吟吟地極爲明豔,一時竟讓滿室生輝起來。

李賢淑趕緊起身讓了座兒,見許源來了,事情必然瞞不住,於是便一五一十跟許源說明白了。

許源聽了,大怒,一拍桌子,道:“究竟是什麼不開眼的混賬王八羔子們,要欺負人也不打聽打聽!”

她疾言厲色地看向李霍,便問:“你們可曾跟他們說了,你的姑父是應公府的二爺呢?”

李霍低頭,小聲兒說道:“沒說,爹不讓宣揚,說這樣對姑父不好……”

許源意外之餘,呆了呆才嘆說:“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好人,偏是好人又受這份兒罪!……我當是呢,若是說了跟應公府有親,怎麼還有人敢這樣的胡作非爲呢?二嫂子,你不用怕,這件事兒哥哥既然去了,他能擺平則罷了,若是他治不了那起子瞎眼小人,這件事兒你只管交給我,我若弄不死他們替你出不了這口氣,我把腦袋揪下來給你們賠罪!”

李賢淑心底本來也沒什麼數,如今聽許源斬釘截鐵地說了這番話,不由精神一振,溼了眼眶。

許源立刻又派了兩個手下得力的小廝,吩咐趕緊去幽縣一趟查看端詳,有消息即刻回報。

如此下午的時候,其中一個便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進了門來,隔着簾子跪地,稟報說道:“二爺讓家裡的二奶奶三奶奶放心……說這件事兒已經平了,但卻不是二爺出的力,二爺到的時候,已經有人替咱們解決了,舅爺也早回了家,好生休養着呢!”

李賢淑跟許源一聽這話,各自愣了楞,許源忙問:“可打聽清楚了是誰出的力?”

那小廝道:“這個並不清楚,只聽說是個極要緊的大人。”

許源微微沉吟,卻想不通究竟是誰行事如此利落,又如此能耐,索性便輕輕地一拍桌子,笑了起來,道:“這可真是的……我們還在這裡咬牙切齒,卻不知是哪個好人,竟悄無聲息地做成了這件事兒,白叫咱們操心了一番,竟也不留個名通個信兒叫我們感激呢!”

許源雖如此說,心中難免推想:“這出手的人怕還是看在公府的面子上……只不知卻是什麼人?若真要賣人情給府裡,怎麼竟也沒個名兒呢?罷了,大概是不便透露,等再細細地打聽就是了。”

李賢淑先前一顆心懸在半空,此刻也總算塵埃落定,長長地吁了口氣,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神佛菩薩保佑。”

許源便站起身來,道:“既然嫂子這裡沒有我能效勞的地方,我就先走了,你也知道還有一起子事等着呢……”又看李霍,道:“可憐見兒的,這孩子這樣小,偏又這樣懂事,嫂子還是把他留幾天,讓他在府裡頭住上幾日罷了?”

李賢淑便應承了,又道:“另有一件事,家裡既然鬧得這樣,我想回去一趟看看……”

許源道:“這有什麼難的?你想明兒還是後天都成,你去回太太一聲,我給你準備些東西帶着。”

李賢淑忙推辭道:“不必這樣勞動。”

許源說道:“你跟我好了這麼久,怎麼還跟我客套呢?何況舅爺受了驚,自然要好生養一養纔好,東西也都要帶好的,我多派幾個丫鬟小廝跟着你,叫那些不開眼的東西都瞧仔細,讓他們知道得罪了什麼人!”

李賢淑又是感激又是笑,道:“虧你想得出來,又想的周到。”

許源瞧她一眼,笑道:“只因你們那家子不肯叫人知道是跟國公府沾親帶故,才無端端吃了這次虧……怕什麼呢?只是你回去別一味地在家裡呆久了?我這裡還缺不了你呢!早點回來幫手,我也輕鬆些!”笑着說完了,纔跟丫鬟出門去了。

許源去後,李賢淑回頭看看李霍跟應懷真,摸摸兩人的頭,道:“總算是雨過天晴了!土娃今晚上住下,明兒我帶你一塊兒回家看看去!”

李霍早喜得咧開嘴笑個不停,雖然掛念他爹,但因能留在府裡跟應懷真應佩相處,自然也十分快活,又且明日就能回家了,一時手舞足蹈。

李賢淑嘆了聲,拉着他叮囑說道:“以後不許再偷偷地亂跑嚇人了,知道麼?”又見他渾身有些髒了,就叫了吉祥進來,讓備水好給李霍洗一洗。

李霍還有些害羞,應懷真笑說:“你纔多大?又不會有人偷看你。”

李霍嘿嘿笑了笑,少不得去洗了,李賢淑把應佩舊日的衣裳找出來給他換上,真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氣質亦有不同。

只是臉上仍是帶傷,應懷真叫如意拿了藥箱來,自己給他了藥,李霍乖乖地盤膝坐着,道:“妹妹,你別傷心,這次我並沒吃虧,是我先把他們都打輸了的。”

應懷真見他兀自惦記這個,便笑了笑,道:“知道了。”

李霍又道:“我若再長大些像爹一樣,就沒有人能打得過我,哼,他們就會仗勢欺人,算不得真英雄……”

應懷真笑着點頭,並不言語,心中卻想:“卻不知這悄悄出手相助,救了舅舅的人是誰呢?”左思右想,並沒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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