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話說唐婉兒正在憤憤說着,卻見敏麗前來,尚未進門,便已呵斥了一聲。婉兒忙起身,喚道:“姑姑。”

敏麗掃了她一眼,也不落座,只望着道:“我還沒進門,就聽見你在這兒高談闊論的,說的都是些什麼?!”

唐婉兒見她含怒似的,渾然不似平日裡那溫柔的樣貌,她微微詫異,便低聲道:“姑姑不知道,原本是因爲三叔在我家裡……跟我父親鬧了齟齬,我才特意來跟小嬸嬸說知的,也是爲了大家的體面着想。”

敏麗哼了聲,道:“原來你是好意,只單聽你方纔那一番話,還以爲你是來爭吵打架的呢!”

唐婉兒紅了臉:“姑姑怎麼這樣說?我方纔也是一時嘴快,然而到底是爲了唐家好。姑姑豈會不知道?先前三叔叔跟族內衆人何等和睦,哪裡曾紅過一次臉的?這會子竟這樣,難道姑姑竟覺着是不該提的?”

敏麗這纔在懷真身旁坐了,道:“此事我並不曾聽說,縱然你今兒說了,我卻也不想理會,只因我知道,哥哥在外頭行事,自然是大有章法的,他一言一行,只怕都自有個必要可爲的緣故,我們在後宅裡,又懂些什麼?又能左右他些什麼?只怕反是自作聰明,白壞了他們男人家的事兒罷了。”

唐婉兒張了張口,被她這幾句堵住,倒說不上來。

敏麗又道:“我有這份自知之明,尚如此知道分寸進退,婉兒你一個小女孩兒,又懂什麼?又何必硬來插嘴什麼?何況此事你三叔既然不曾同我們說起,可見他不想叫我們知道,你卻巴巴地跑了來,跟你三嬸面前嚼了這許多話,卻又是何意?她素日人是好的,但縱然同你再好,她也畢竟是你的長輩,那些教誨似的言語,又幾時輪得到你說出口了?”

唐婉兒越發不自在,此刻便隱隱有些後悔方纔嘴快,低頭想了想,小聲道:“我是好心辦壞事了不成?我也因念在跟小嬸嬸素來親厚,故而纔不避着她罷了,倘若有個言差語錯的,也是好意。”

敏麗冷笑:“你果然是好心辦了壞事,你三叔把我們瞞的密不透風,你家裡卻如何叫你知道了?縱然叫你知道了倒也無妨,難道是大哥哥或者大嫂子的告訴你,讓你來教訓人的麼?倘若他們果然這般同你說了,我倒也沒有話。——只怕他們想的高遠,不會如你這般不懂事。”

唐婉兒被敏麗訓斥這許久,窘然無地,賭氣低了頭。

敏麗知道她被縱容慣了,那府里老太太還不常斥責呢,如今被她說這幾句,必然不服。

敏麗便冷道:“你三叔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素來是個最知道體統、最會容人的性子,這多少年來,別說是跟族內,縱然是對京城內的人,又同哪個紅過臉來?如今他竟然這樣反常,你爲何不好生想想,叫他動怒的到底是什麼?是不是你們府裡有什麼對不得人的差錯……”

懷真從始至終都只是淡淡地,聽到這會兒,便輕輕咳嗽了聲。

敏麗因心中懷怒,竟一時未曾按捺,聽見懷真輕咳,也知道不能真的撕破臉皮,當下才又說道:“罷了,我只是想同你說明白,如今你小嬸子懷有身孕,太太一再叮囑不許惹她不快,更不許叫她生惱呢,你卻巴巴地來說這番話……叫太太知道了,也還不知怎麼樣呢!”

唐婉兒目瞪口呆,轉頭看向懷真,道:“怎麼……小嬸子有身孕了麼?我、我哪裡知道的?”

此刻懷真才笑了一笑,若無其事道:“頭三個月原本是不該同人張揚的,是以才一直都沒告訴……你不知道也罷了。”

唐婉兒不免過意不去,便賠禮道:“小嬸子,我因一時着急,有些話說的太過了,你看在咱們素來好的份兒上,可別放在心上,別惱我纔好……我知錯了。”

懷真微笑道:“不知者不罪,只是你既然維護唐家的體面,總該也知道,以你三叔的性情,哪裡是那種等閒會昏了頭的人呢?你很該信他纔是……縱然他們兄弟們有個言差語錯,也是他們男人間的事兒,又怎是我們能理會的呢,何況只怕他們爭執歸爭執,其實仍是自有章法的,故而你就不必亂着急起來了,除非你不信他們會比咱們能耐會算計呢。”

唐婉兒不敢違逆,忙點頭稱是。

懷真又輕聲叮囑道:“你姑姑說你兩句,也是爲了你好,方纔你說的話,我並不放在心上,可你姑姑說你的,你能聽進耳中的則聽,若是覺得不中聽的,就只忘了罷了,明白麼?”

唐婉兒見她不疾不徐,有理有據地說了這許多,且又始終和顏悅色,並無惱恨之色,她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便道:“婉兒知道了,姑姑又訓斥的有理,自萬不敢責怪姑姑什麼。”敏麗一笑。

唐婉兒因碰了一鼻子灰,又被教訓這多時,只又略坐會子,才訕訕地去了。

只等她去後,敏麗才重重地嘆了口氣,道:“這丫頭真是被那府裡縱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竟公然跑來說那許多不中聽的話,虧得哥哥不在家,若給哥哥知道了,她哪裡就能這麼輕易走了,必要叫她哭出來。”

懷真笑道:“姐姐是怎麼了,何必跟她一個小丫頭生氣呢?更別對三爺說這事兒纔好,婉兒今兒能來興師問罪,可見那府裡自有些透了風聲出來,倘若三爺再因此不悅,我豈不是真成了她口裡那什麼紅顏禍水了?”

敏麗嗤地笑了出來,便搖頭道:“我倒是想不到,你的涵養這般好……方纔真真兒的想打那丫頭幾個巴掌。”

懷真道:“哪裡是涵養好,我也知道她的脾氣是這般繃不緊罷了,又何必理她,何況此事原本是他們家裡鬧得不像……才驚動了她這急性子。”

敏麗聞聽,斂了笑,便皺眉道:“我也正想跟你說這個,婉兒方纔說什麼顧全唐家的體面,然而他們又哪裡真個做到了?只顧着他們自己罷了!連婉兒這一次過來,也不過是給她父親抱不平而已,若當真衆人一體,先前哥哥在新羅那一段,且看他們是怎麼相待咱們的,若不是上樑不正,下面的人又怎會興風作浪?”

敏麗說到這裡,又道:“我們這三房裡,早早地分家出來,父親又亡故的早,若不是哥哥能幹,一力撐着,讓他們另眼相看的……這會子,只怕竟成了那乞丐叫花子,越發在他們的眼裡不成東西了。”

懷真見她含着氣憤,又隱隱傷感,便道:“真真兒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外頭看來,這偌大的唐家,只是花團錦簇人人羨慕罷了,又哪裡知道里頭仍有這不爲人知的苦楚?然而如今橫豎咱們也不必仰他們的鼻息而活,倒也罷了。”

敏麗聽她寬慰,忍不住紅了眼圈,半晌才說道:“先前他們給我氣受,倒也罷了,如今……竟還要壓你一頭,我如何能忍……母親素來好性兒,哥哥又從不跟他們齟齬,故而叫他們以爲這房裡都是綿軟可拿捏的,因此這一次哥哥不知爲什麼跟他們鬧了,他們才這般不受用……哼,且瞧着看,他們若還是這般對咱們,以後不受用的日子還有着呢。”

敏麗說了一番,又怕惹了懷真不快,因此又轉開話鋒,只說些別的好話去了。

懷真也按下這宗事不提,只在敏麗去後,私底下思忖起來,便想:“三爺如何竟跟大爺起了爭執?倘若只是爲了那底下人詆譭敏麗姐姐……只怕不能,總不會是知道了那日……我在大房內的事兒罷。”

原來自從唐婉兒提起之時,懷真便想到了這一宗,然而那件事,說起來只有她跟唐紹知道,她爲了不另生事,且又因爲後來出手教訓過了,是以並沒跟小唐說……難道是唐紹告知了他?

至夜間小唐纔回,懷真已經昏昏欲睡,聽了動靜,便翻身起來,正小唐盥漱了,更衣上榻來。

懷真揉揉眼睛,便道:“怎麼這早晚纔回來,還以爲你吃了喜酒,早早地就回來了……莫非禮部又開始忙了麼?”

小唐欲答不答,只是將她摟入懷中,道:“睡得好端端地,如何又醒了?”他新換了中衣,衣上還有一些沁涼。

近來倒春寒,這午夜之時不免有些冷峭清寒之意,懷真便向着他胸前緊了緊,嗅到他身上那淡淡香息,很覺受用,便道:“我心裡有事……本想等你回來問一問你的……偏生你這般晚,可累了麼?”

小唐撫過她的如緞青絲:“並不累,你心裡又有何事?”

懷真定了定神,才問道:“聽聞你跟長房的大爺有些爭執?這卻是爲何?”

小唐挑了挑眉,垂眸看了她半晌,這府內他自然是不曾透風,只有唐夫人常常過去請安,然而長房雖然不喜,也不至於就跟唐夫人說知,何況縱然唐夫人知情,但她卻是個極慈愛的婆婆,自然不會不識相到跟懷真說此事。

小唐便皺眉:“總不會是婉兒那個丫頭多嘴多舌了?”也只有唐婉兒跟懷真來往略密切,且那丫頭又是繃不住話的,因此小唐一猜便準。

懷真本不願提,如今見瞞不過,不免略說了。因道:“都過去了,何況她是個不懂事的丫頭,倒是不必跟她計較,且今兒敏麗姐姐都說回去了,那丫頭啞口無言,一鼻子灰地去了。”

小唐嘆了口氣,沉默半晌,才道:“你大概也猜到我因什麼跟哥哥動怒了,這件事……是紹兒沒忍住,告訴了我的。”

懷真見果然是唐紹,便笑嘆道:“我只想着,原本都過去了,何必又大動肝火……”

小唐看向她,眼神變幻,終究欲言又止,只抱着懷真笑道:“你說的是,都過去了,不管如何,不再理會就是。”

懷真莞爾一笑,低聲道:“婉兒有句話卻也沒說錯,我知道三爺必是爲了我着想,纔跟大爺爭吵的。”

小唐聽了這句,心頭無端一酸,懷真卻不再說話,只伏在他胸口上,十分柔靜。

小唐在她背上輕輕撫着,只顧心中謀想,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才說道:“懷真,我尚有一件事要同你說……岳父他……”

小唐暗下決心,竟深吸了口氣,道:“岳父他……近來或許、會遇上些事兒……”他生怕懷真着急,便忙又道:“只是你不必擔心,我已經在想法子……”

小唐躊躇着,千難萬難地說完之後,卻並沒聽見懷真答應,小唐忙定睛看去,卻見她合着雙眸,呼吸沉靜,竟已經恬淡睡去。

小唐張了張口,擡手握在她的肩頭上,纔要用力,卻又停下來,最終只仍順勢在她背上輕輕撫過,半晌才道:“罷了,聽不到倒也好,可知我寧肯你什麼也不知道,只仍是這般安心歡喜地睡在我身邊兒?”

懷真在睡夢中喃喃了兩聲,卻彷彿是答應了他一般。

如此半月之後,春汛來時,南邊兒因有一重堤壩坍塌,淹了幾個村子,死了數百人。

因這堤壩是工部於年前才修建的,如今出了事,自然責任無法推卸,一日早朝,工部尚書應蘭風出班上書,竟是欲引咎請辭。

原本出了事故,工部雖然該擔起職責,自也會追究主事官員之責,或許尚書會上請罪書,但決不至於連尚書之位也要不保,因此百官都有些詫異。

誰知應蘭風纔開了口,殿上新帝道:“應愛卿自從入主工部,素來兢兢業業,最是妥帖不過的,如何今日竟犯下如此過錯?連累這許多百姓性命,實在罪無可赦,朕念在你素來勞苦功高,這回又是用人不當所知,便從輕發落……”竟龍顏大怒似的,命停職查辦。

羣臣越發驚詫,有人才欲求情,應蘭風卻已經山呼萬歲,謝主隆恩了。

退朝之後,衆大人都圍過來,問長問短,不解皇帝爲何竟這般處置。

應蘭風被圍在中間,無法脫身,只遠遠看了一眼,卻見不遠處,唐毅也正看着他,兩人目光相對,應蘭風一點頭,跟衆人去了。

小唐仍是目送着,正在相看,卻見有個人走了過來,道:“到底……出了何事?”

小唐早就看見他來到,定了定神,便道:“郭侍郎此言何意?”

原來來到跟前兒的正是郭建儀,此刻看着小唐,徐徐說道:“南邊春汛破堤之事,戶部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我也早派過人前去調查,實則只淹沒了兩個村子,死的不過幾十人罷了,如何殿上的說辭不同?又如何連累應尚書……”

小唐見他果然謹慎知機,卻不回答,郭建儀端詳着他,又問道:“是不是另有什麼事兒?”

小唐心頭沉甸甸地,卻只一笑:“又能有什麼?”

郭建儀見他總不肯說,心中因想起在王浣紗成親之日……浣溪匆匆回去,然後鎮撫司的人追隨而至……再往後,隱隱聽說鎮撫司內出了事,只仍沒打聽明白,然而事發之時,唐毅卻也正在……郭建儀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猜測,卻又不敢細想,又見小唐不言,就只也淡淡地行了禮,自去不提。

應蘭風被停職查辦之事,極快傳遍京中,懷真自也聽說了,竟立刻坐車回了應府來看端倪。

父女相見,應蘭風卻是一臉從容,笑道:“今兒怎麼忽然回來了?可知你回來的正好兒?你姥姥前日也來探望,帶了好些新鮮的瓜果之類,昨兒正跟你娘合計,想着要不要給你也送些過去,順便探望探望呢……你這丫頭,敢情是有千里眼順風耳?”

懷真見他劈面便只說這些沒要緊的話,竟像是沒事人似的,便拉住道:“爹,怎麼還笑呢?我聽說是南邊出了事,你又被革職查辦了?”

應蘭風兀自笑道:“哪裡便這樣了?只是停職查辦罷了。”

懷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只好說道:“總是一件大事呢……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查到什麼時候……”

應蘭風不待她說完,便道:“好真兒,你如今不比從前了,很該保重身子,何苦只是擔心爹?何況這些外頭的事兒,爹很有分寸,我尚且不怕,你怕什麼?只別管這些閒事了,爹早就想好了,這官兒不好當……大不了就不當是了!倘若再連累你爲我操心,可叫我怎麼好呢?”

說話間,便見李賢淑來了,拉住懷真道:“我還以爲是他們瞎說呢,果然你回來了?快跟我進去,你姥姥盼着你呢!你舅媽跟準兒也來了!”

懷真仍看應蘭風,應蘭風含笑衝她一點頭:“快去罷,好生跟你姥姥表弟們自在說話是正經。”

懷真見他這般淡然,倒也無法,便隨着李賢淑出門,忍不住問道:“娘,爹不是被皇上斥責了麼?怎麼你們都像是沒事兒發生似的?”

李賢淑道:“你這孩子,真是個無事忙,又有什麼大事兒?破了天你爹不做官就是了!你可不許操心,好好地跟我進去。”因走了會兒,又問道:“你忙忙地來了,姑爺可知道?”

懷真道:“三爺還沒回府呢。”

李賢淑道:“以後不許這麼毛毛躁躁了,若真有事兒,家裡也早給你送信去了,不許你亂跑。可記住了?”

懷真啼笑皆非:“怎麼反倒是我的不是?”

李賢淑笑着,因見她來了,便又派人去請應玉過來。當下拉了懷真進內宅,相見了徐姥姥李舅媽等,自有一番歡喜。

懷真又看李準生得越發高大了,面貌英俊,氣質英武,絲毫不輸給李霍,只是多了些少年郎的羞澀,見了懷真,臉兒紅紅地上前來行禮,倒不是小時候那個拖着棍子亂院子舞練的頑皮行徑了。

懷真不由誇了兩句,李準越發紅了臉,竟羞得跑出去,自尋應蘭風去了。李賢淑在後笑道:“準兒眼見也大了,再過兩年便好說親了。”

徐姥姥笑道:“哪裡等到過兩年?這會子已經許多上門說親的了呢。”

頃刻間,應玉果然抱着狗娃來了,當下越發熱鬧。

大家坐着自在說了一會子,徐姥姥又跟李賢淑商量着包餃子,大家洗了手,圍坐在炕上,一邊兒說笑一邊兒忙碌,懷真見衆人都是其樂融融的,心底那份擔憂便也不覺煙消雲散了。

中午吃了飯,衆人又圍着閒聊說笑,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如今這許多家人聚在一塊兒,更是歡喜熱鬧的無法言說。

懷真本是揣愁而來,沒想反倒是笑了一整日。

如此將近黃昏,方依依不捨地回到唐府,才略用了晚飯,就見小唐回來了。

懷真雖在家裡沒問出什麼來……卻有滿腹的話要問小唐,見他今兒回來的早,便忙把他拉住,盈盈看他。

小唐早知其意,便握住手,還未開口,先輕輕地撫了撫手掌,方道:“我先前本想跟你說……只是你且答應我,不許先急了。”

懷真見他是這般鄭重,就知果然另有事,忙點頭。

小唐索性從頭到尾,連浣溪去鎮撫司跟着凌景深行事都說了……如此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

懷真驚驚怔怔,如聞天書,直聽到那扶桑細作莫名身死、又聽小唐一一推斷這扶桑人跟應蘭風之間那複雜不可言說的牽絆,早已是滿心冰涼,雙手不覺死死抓住小唐的衣袖,不敢放開。

良久,懷真才醒悟過來,忙定神斂思:“我爹爹絕不會跟扶桑人有什麼牽連……”

小唐道:“放心,我也不至於懷疑岳父。”

懷真見他如此說,略微安心,忽地想到既然生出這樣大事,爲什麼應蘭風尚好端端地,只在今日卻……懷真一念心動,忙看唐毅。

小唐見她這般眼神,便道:“你大約也想到了,今日之事,不過是個藉口。”

懷真只覺得心一下一下,鈍鈍地跳,便問道:“這又是爲什麼?”

小唐道:“如此順勢停職查辦,總比將那件事鬧出去……要強過百倍。”——承認工程有失,最多不過是瀆職,然而若是跟扶桑人有牽連的事兒張揚出去,那便是叛國的大罪,且不論是不是能洗清,只要跟這件事沾染上一點兒,只怕也是畢生的污點難消。

懷真十分難過,卻不知要說什麼好。半晌道:“我替爹多謝你……”

小唐嘆道:“你不必謝我,我也並不只是爲了私心才這樣行事,只是謹慎起見罷了,只因此事若先張揚出去,必然又是滿城譁然,弄得人心大亂,對時局自然有礙……然而你也要有數,鎮撫司仍在追查此事,只怕如今的安寧也不過是暫時的,以後還會如何,不是我所能控制……倘若……”

小唐說到這裡,忽地見懷真看着自己,雙眸之中,隱隱透出恐懼之色,小唐忙停口,轉而道:“不過也不必就往壞處想,或者……很快就能洗脫罪名呢?”

懷真雙眸含淚,心中似有萬語千言,卻不知要說什麼,誰知因她擔了憂煩,肚子竟隱隱疼了起來……她雖不肯言說,但小唐見她臉色微白,又微微躬身,面有痛色,他便早猜出來,心中不免懊悔……即刻叫人去傳太醫。

作者有話要說:  虎摸萌物們~麼麼噠~(╯3╰)

繼續轉折中的一更君抱到~安全帶都繫好了?眼看要加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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