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帶領突擊隊進了大門,第一輛汽車在一個‘投誠’想打鬼子的黑虎的親信指引下直接開向正在開飯的食堂。另一輛停在大門前,上邊的士兵接二連三跳下來,走向各個哨位和重要掩體,笑着請裡面的士兵去吃飯,由自己接防守衛。
值勤的士兵疑惑地看着這些陌生的面孔不知如何是好,換防是要由上級軍官決定,並在現場宣佈執行的。這些兵怎麼擅自要求換崗呢?你們不也是纔剛值完勤嗎?雙方正交涉着食堂方向就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
這些陌生人立即收起笑臉,手裡突然多了一把駁殼槍,毫無徵兆地開槍就打,猝不及防的基地衛兵不斷倒下,遠處的、後邊的想舉槍還擊,又被留在汽車車廂裡的幾個狙擊手輕鬆幹掉。大門兩側的崗樓、碉堡、掩體裡的敵人很快被肅清。
正在辦公樓臥室裡補覺的龜田聽到附近響起槍聲爆炸聲,嚇得一骨碌爬起來,伸頭向窗外張望,只見大門裡停着一輛汽車,車廂頭部角落裡趴着兩個憲兵,對着四周的建築舉着步槍來回搜索。建築物裡有人探出頭來張望,立即招來兩人的獵殺。正看着自己樓前面突然響起槍聲,大門左側警衛隊宿舍樓的三樓窗口上一個士兵胸前濺出大片血花向後倒去。
他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汽車周圍小土包、樓角、樹後隱藏着好幾個狙擊手。發現情況不對的樓裡的守衛人員、研究人員只要把步槍從建築物的窗戶伸了出來,不等扣動扳機就被以汽車爲中心相互交叉掩護的準確火力鎖定、擊斃。在這樣壓制性火力打擊下樓上再也無人敢靠近窗戶。
周圍的六七座建築物裡不時傳來零星的槍聲和手雷的爆炸聲,遇襲了!可襲擊者卻是帝國憲兵,石井大佐發狂了,這些憲兵也被傳染了嗎?肯定是穿着帝國憲兵服裝的襲擊者,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他正想看個仔細,一支步槍搜索過來,就要被鎖定了,龜田立即意識到危險,連忙向後急退,一顆子彈擊碎玻璃,從自己頭頂飛過,將吊燈擊碎。
瘋了,全他媽地瘋了。他撣落身上的碎玻璃,不顧臉上手上的劃傷爬到辦公桌前,拿起話筒,用力搖動搖把,不停地喂喂地呼喚,得到的都是嘟嘟的忙音,通訊也被掐斷了。說明這是支那軍有預謀的進攻,必須儘快組織部隊反擊,重新控制基地。
他連忙彎腰跑出辦公室,擰開對面辦公室的木門,彎腰跑到窗戶下邊,平復了一下呼吸貼着牆邊隔着窗簾向外張望。看到飯堂前面的空地上也停着一輛汽車,裡面有四個不斷射擊的憲兵裝束的偷襲者以及靠在車廂上的三八大蓋,周圍同樣有幾個狙擊者在掩護。而四方樓前負責隔離警戒的帶着防毒面具的十幾個憲兵已經倒地身亡。
自己的士兵呢?難道和自己一樣在睡覺?按作息時間現在正該吃飯呀,難道飯菜都吃到你們耳朵裡了嗎?這麼激烈的槍聲竟然聽不見,怎麼不出來戰鬥?正焦急地猜測着、期待着看見從飯堂裡走出來十幾個手持駁殼槍的‘憲兵’。襲擊者打進飯堂了?看他們表情輕鬆平安出來,自己的部下、竹內隊長的部下估計凶多吉少。敵人真是太惡毒了,利用午飯時間發動進攻,士兵們沒有武器,豈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走出飯堂的襲擊者聚在一起,壓子彈的壓子彈、換彈夾的換彈夾。其中一個像是頭目的傢伙向着安裝着電臺天線的通訊隊二層小樓揮舞着手臂,幾個‘憲兵’出現在二層窗口,捏着拳頭,伸出手指像是在說啞語,兩邊來回比劃了幾下,小樓裡跑出來3個匯合到了一處,裡面應該還有兩個。完了,還指望着通訊隊發現敵情及時報警呢,看來敵人首先攻擊了這裡。現在自己被徹底隔絕在遠離哈爾濱的野外,沒有救援怎麼脫險?
聚集了20多人的襲擊隊對着一張紙商量了一會,領頭的那人向隔離石井等人的四方樓指了指,又向基地綜合倉庫大樓指了指,比劃了幾下手指這些‘憲兵’馬上分成兩股藉着牆角、土堆等地形隱蔽身形,相互掩護着向前躍進。
這比皇軍精銳野戰部隊還要利索的單兵技術絕對不是土匪、抗聯的表現,一定是那個在遼北作亂的八路軍來了。自己的手下和第二憲兵中隊都遭遇了不測,諾大的基地裡只剩下四方樓裡被隔離的二三百人和各樓裡零星的武裝人員,缺乏重武器,自己該怎麼辦?藏起來?對,先躲過這一劫再說。
他壓制住狂跳的心臟,走出房間,回到另一側自己的辦公室,輕手輕腳地靠近窗邊,身體貼近牆壁,輕輕掀開窗簾露出一個縫,湊過去一看,媽呀,勞工怎麼也都進入了院子。還端着皇軍制式的三八大蓋,看架勢也都是受過訓練打過仗的,龜田大致數了數,少說也有四五百人,看來自己的防區早就被人家有目的的滲透了。
在幾個穿着憲兵服裝的頭目指揮下,這些勞工分散開以排爲單位接受彈藥,十幾個先期進入的憲兵從佔領的彈藥庫房裡搬來十幾箱子彈分發給那些勞工。勞工們拆開木箱,露出黃澄澄的六五口徑子彈。一人接過五排子彈,熟練地壓一排子彈進槍膛,又把剩餘的幾排塞進棉衣口袋裡。每個建築物前留下一個班散開趴在地上保持戰鬥警戒,其他人跟着拿駁殼槍的‘憲兵’繞到辦公樓後邊的研究區。
龜田正暗自慶幸敵人向後邊去了,琢磨着如何藏身、逃脫,聽見外面一陣腳步聲,忙掏出王八盒子,打開保險,輕輕走到門口,探頭一看是基地建築工程師小川和機電工程師高橋從二樓跑上來躲避搜查。他連忙招手把倆人叫進來,然後反鎖住房門。
“高橋君,下邊情況怎麼樣?”
身材矮小、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的高橋顯然很慌張,軍帽都不知扔到哪裡去了,亂糟糟的頭髮上掛滿汗珠,看見龜田激動地差點掉下眼淚。“隊長你沒去吃飯?太好了,你還活着。竹內隊長已經在飯堂戰死了。這樓裡的參謀、文書、技術員大都去吃飯了,我們四個研究圖紙沒趕上。聽見槍聲,井上君去窗口查看被打死,大野君持槍回擊也被打死,我們兩個連忙躲了起來,發現有人進樓就躲到樓上來了。”
“敵人進樓了?你們有武器嗎?”
“我們和你一樣只有自衛手槍,不過小川君還有兩顆手雷。隊長有什麼打算?”
“還能怎麼打算,我是這裡的守備官,丟了防地,折損了皇軍的威名,唯有效忠天皇一途了,你們是否願意和我一起拼死作戰。”
身體粗壯、留着絡腮鬍子的小川揮着手槍表示贊同“他們都是些頑固的抗日反滿分子,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既然沒了活路那就拼了。”
龜田可不想給部下留個貪生怕死的印象,帶着兩人來到走廊上大義凜然地說:“好,咱們就守在這裡,一人一間,你倆就前面這兩間,支那人攻擊一間另兩間的就在側後方支援,讓支那軍見識見識咱們的勇武。小川君,把手雷給我一顆,記住無論如何不能被俘。”說着接過手雷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小川、高橋在各自的房門裡互相看了一眼,搖搖手裡的槍互相鼓勵了一下,退回房間,反扣上房門。聽到一個人的腳步慢慢靠近,在每一個房門前都停一下,繼續向這邊搜索過來。腳步漸漸清晰,停在自己門前了。小川緊張的屏住呼吸,剛纔滿腦子衝出房門痛快淋漓地殺死支那軍的想法因爲兩腿打顫而無力進行。
腳步聲終於移走,到了高橋的門前,這時應該是自己出擊的最好時間,可就是沒勇氣拉動門把手,手心裡都是汗。這不怪自己,自己只是一個被軍隊徵用的建築工程師,雖然受過一段時間的軍訓,可讓自己像軍人一樣去拼殺實在是太難爲自己了。
腳步聲終於遠去了,向着龜田隊長守衛的房間靠過去。
還是龜田隊長勇敢,敵人腳步聲剛停,房門就開了,傳來龜田隊長的怒吼和王八盒子的射擊聲。對方只有一個人,隊長得手了!槍聲激發出小川的勇氣,一把拉開房門,舉起手槍就衝了出去,對面高橋也衝了出來。兩人對着槍響的地方搜尋目標,準備射擊。不想各自身後猛地伸來一隻大手,一把攥住自己的手腕,鑽心的疼痛迫使他鬆開握槍的手,順着對方用力的方向,被拖離原地避開房門扭動身體跪在地上。
小川吃力的擡起頭來,一個皇軍憲兵裝束的人半蹲在走廊上,雙手託着槍口很粗的駁殼槍對着這邊,隊長辦公室門前龜田隊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沒聽見對方開槍呀,隊長怎麼就死了?見這邊制服了對手才站起身來閃身進入龜田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