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豪要用他的“乖乖”展開攻擊,白羽以及護衛在外的三十六名白衣修士顯得萬分緊張。
三十七面寒冰盾、三十七根白骨棒,都已經處於高度的戒備當中,隨時準備對突來的攻擊進行抵抗。
秋風瑟瑟,枯枝與落葉嘩嘩作響,似乎在渲染着即將來到的血腥。
“喵嗚……”
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蹦到了路上,歡叫着,顛兒顛兒的跑到四姐身邊,跳在她的懷裡,用毛茸茸的耳朵蹭着她的胸脯,撒起嬌來。
既然被稱之爲“乖乖”,那麼“乖乖”本來就應該是隻貓咪或者是隻狗狗,一切本在情理之中。可當“乖乖”真的被證實是一隻小貓的時候,卻又出乎了人們的意料。
唐善覺得好笑,但他並沒有笑出聲。笑出聲音的是白羽以及一衆白衣修士。他們笑得很輕鬆,緊張的氣氛也隨之一掃而光。
發笑的還有四姐,嬌笑之中,她把乖乖攬在懷裡,一邊搔着它的癢,一邊柔聲斥責,“你真是一個小淘氣,不去好好做事,只會賴在我懷裡撒嬌!”
小豪的臉色有些難看,伸手指向白羽等人,對四姐懷中的小貓呵斥道:“乖乖?誰讓你跑到四姐懷裡撒嬌的?老子讓你殺了他們,你要是不聽老子的話,老子就得親自出手,那你今後的一個月,休想再碰到半點葷腥!”
“嗷……”那是乖乖的吼叫,如同一記驚雷,在人們的耳邊炸響。
誰也想不到身長不足一尺,看起來沒有幾兩重的小貓咪,竟然能夠發出如此巨大的吼叫聲。
唐善看起來有些傻眼,因爲他的耳膜幾乎被當場震穿。
世間沒有任何一種動物可以發出類似的叫聲,哪怕身爲萬獸之王的猛虎,聽到這樣的吼叫也會掉頭鼠竄。
吼叫聲不僅巨大,而且異常詭異,像是夾雜着惡魔的呼嚎,令人感到無由的恐懼。
白羽以及一衆白衣修士剛剛還對“乖乖”發聲嘲笑,可現在卻被嚇得盡皆變色。
吼叫聲未落,乖乖已經從四姐的懷中竄出,似一道閃電般撲向衆多白衣修士。
白羽驚叫,“大家小心!”手中白骨棒急急點出,激發出三根巨大的冰凌。
冰凌不是三根,而是三十九根。一根又一根冰凌破土而出,帶着鋒利的冰刺,發出巨大的轟響,向着撲上的乖乖刺去。
乖乖還在空中,鋒利的冰刺似乎已經將它刺穿。可這隻身長不足一尺的小貓咪突然凌空一變。
嘭的一聲爆響,半空中炸開一團灰色的氣浪,乖乖已然變成一隻身長近丈,重達千斤的石甲怪獸。
不是石甲,而是石頭。巨大的獠牙、鋒利的門齒、尖銳的爪子……整隻怪獸全部石化。
如同頑石雕鑿的怪獸,像是一頭髮瘋的公牛,落地之時已然壓碎了身下冰刺,隨即揮舞四爪,在冰柱之中橫衝直闖起來。
堅冰的鋒芒根本對它構不成任何傷害,轉眼之間,它已經撞碎了路前的阻礙,衝入衆多白衣修士的防護圈內。
石化怪獸的速度驚人,力道大得更是不可想象,幾個白衣修士還沒來得及使出凌光斬便被撞飛,隨着護身的寒冰盾破碎、消散,他們一個個口噴鮮血,連叫都沒能叫上一聲,便在半空中丟掉了性命。
“殺!”白羽的反應夠快,透過自己的寒冰盾擊出了凌光斬。
石化怪獸正巧迎面撞來,半月形的白色弧光徑直砍在了它的腦袋上。
轟的一聲,石屑紛飛,怪獸的嘴角被砍去一根突出的獠牙。
與此同時,所有的白衣修士都護在了白羽身前,紛紛擊出凌光斬。可惜他們的修爲遠不及白羽,激發的白色弧光根本不能對怪獸造成傷害。
“吼……”
受到傷害的石化怪獸變得更加瘋狂,再又撞飛十幾個白衣修士,一頭頂在了白羽身前的寒冰盾上。
一聲慘叫,白羽像是一片狂風席捲的枯葉,帶着巨大的寒冰盾飛到了半空。
“呵呵……”唐善嘔血發笑,對着空中的白羽嘲笑道:“我剛剛說什麼來着?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快去請師父!”不知哪個白衣修士叫了一聲。
沒有人逃離,剩餘的白衣修士分成三隊,試圖攔住怪獸。
石化怪獸一記飛撲來到,巨大的獸頭左右亂拱,兩隻利爪肆意出擊,三隊白衣修士無一倖免,全都躺在了地上。
這些人根本不堪一擊,攔阻怪獸的想法無異於螳臂當車。
唐善剛想發聲嘲笑,卻見被怪獸撞飛在半空的白羽翻身落地,頭也不回,一溜煙似地逃竄開去。
“他……他……他……”唐善原本想要提醒兩位武修,可那石化怪獸卻舞動四蹄,“嗵嗵嗵”的跑了上來,鼻孔間哧哧的噴着白氣,頂着巨大的獠牙,湊在了他的身前。
小豪對着瘋狂逃命的白羽瞥去一眼,然後看向石化怪獸,無可奈何的道:“乖乖?你把正主放跑了,對着個死人幹什麼?”
“還沒死!”唐善瞥着怪獸鋒利的獠牙,噴火的雙眼,怕怕的回覆着。
“不是還沒死,只是還沒死透!”小豪挖苦了一句,對着四姐躬身展臂,嬉皮笑臉的道:“四姐請!”
四姐嗤鼻一笑,轉身舉步。
小豪挺直身,冷眼看來,道:“想死還不容易?乖乖,成全他!”說着話,哼了一聲,揮了揮衣袖,趕在了四姐身旁。
石化怪獸咧了咧嘴,可看在唐善眼裡卻變成了殘忍的笑。
剛剛還以爲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眼見着卻要死在一隻小貓的手上。唐善心裡大呼“冤枉”,有心開口求饒,但又想起小豪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甩手離去的冷漠。自知求饒也是無用,還要受人嘲笑,索性死撐到底。
怪獸用獠牙挑了挑唐善的肩膀,湊上鼻孔,對着他肩頭的血漬嗅了嗅,猛的跳起一丈多高,掉頭撞了下來。
唐善早已經被白羽的寒冰煞氣擊傷了內臟,想要動動手指也是不能,根本無法躲避,只能眼睜睜的等着被砸成肉泥。
嘭的一聲,空中的怪獸炸出一團灰色的氣浪,變回了一隻小貓咪,跳在唐善胸口上,用毛茸茸的小腦袋頂着他的下頜,胡亂的摩擦着,像是在撒嬌。
“嗯?”有人輕疑了一聲。
人影閃過,小豪與四姐雙雙站在了唐善身邊。
兩人靜靜的打量着唐善,誰也沒有言聲,相互間看了一眼,擡起唐善便走。
“等……等等!帶上左憶山,帶上他!”唐善開口間牽動了內傷,再又嘔出鮮血。
“多事!”小豪斥了一句,扭頭看向昏倒在地的左憶山,虛空抓出一爪。左憶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拖動,嗖的射來。小豪一把抓住他的腰帶,將他提在身旁,再又白了唐善一眼,道:“你小子倒也仗義,自己都快死了,還不忘救你的朋友!”
唐善咧着嘴乾笑,也不顧牽動傷勢,道:“的確是朋友,好朋友!”
山巒疊嶂,枯樹殘花。
已是正午時分,唐善也不知道趕了多少里路,因爲他在途中昏死過去兩次。
四姐在指間捏了朵凋零的野花,左轉三步,右轉兩步,原地轉了個圈,整個人忽然消失不見。
少頃,枯樹殘花中裂出一道門。小豪左手託着唐善,右手提着左憶山,快步進入。
三人剛剛進入,裂開的門再又緊緊閉合。
門內漆黑一片,不見它物,小豪卻健步如飛。走出裡餘,前面忽然大亮,卻是一處石穴,四姐正笑盈盈的等在哪裡。
石穴不大,有桌有椅,也有牀,看起來像是一間臥室。可這間臥室卻有着七八處出口。
“乖乖!”四姐摸着懷裡的小貓,道:“去洞裡看看。”
乖乖撒嬌般的叫了一聲,竄落在地,進入了一處出口。
“還是四姐謹慎,每次回洞都要先行打探一番!”小豪嘴上雖然表示認同,可臉上卻帶有不屑。一邊說着,隨手將左憶山丟落在地,一邊將唐善平放在牀上。
“怎麼樣?”四姐湊了上來,問:“還有沒有救?”
小豪用手指在唐善的胸口上並排點過,嘆道:“剛剛悟道的小毛孩,中了魔宗小崽子的寒冰煞氣!五臟六腑被震碎了七七八八,能不能救得過來還不好說!”
“笨蛋!”四姐叱了一聲,教訓道:“這人是我們武修麼?要真是我們武修,怎麼連一個魔宗的小崽子都鬥不過?”
“既然乖乖沒有殺他,那他一定是一個武修!”小豪的手指突然一停,扯開唐善的胸襟,在其內摸出了九顆佛珠。
四姐蹙眉道:“這不是雙柺和尚的佛珠麼,怎麼在他身上?”
小豪轉過唐善的腦袋,厲聲問道:“小子,說話?四姐問你話呢!”
“說什麼話?明知道人都快死了,還不趕快救人?”
唐善真想白他一眼,可惜他現在已經在一個勁的翻白眼,再翻也翻不出什麼新花樣來。無奈之下,他只有拼命張開嘴,費了好大力氣才道:“雙柺和尚……玄清別院……佛珠……給了我……”
他這番鳥語,換了旁人絕對難以理解,可小豪立即把他的話翻譯了過來,對四姐道:“他說雙柺和尚死在了玄清別院,臨終的時候把佛珠送給了他。”
“喵嗚”一聲,乖乖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前腿有些跛,嘴角還掛有血漬。
小豪一驚,俯身將它抱了起來,摟在懷裡,顫聲道:“他們真的找來了!”
四姐的臉霎時變色,道:“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裡,我們快走!”
“他們倆怎麼辦?”小豪用下頜點了點唐善。
四姐將手掌按在唐善的胸口,眼中精光一閃,道:“不能留給他們!”
唐善眨了眨眼皮,哼了一聲,“你不是想……殺了我吧?”
小豪對四姐點了點頭,道:“我們沒法帶着他們逃命,如今之計……”“我知道了!”四姐打斷了他的話,掌中突然冒出一團紅色的煙氣,徑直貫入唐善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