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松被唐善攔下,“寶劍”便對他棄之不理,專門去對付長竹。
金光一現,長竹退出了十餘丈。
沒等返回,卻見蒼松退到他身邊,輕輕搖頭,說道:“這二位,隨便哪一位都夠我們受的。現在人家聯起手來,你還敢往上衝?”
長竹愣愣的問:“你是說,我們得走了?”
此時,魔宗弟子已經收到白羽的訊息,重新出現在數裡外,只需片刻便可趕回。
眼見松竹二老想要臨陣脫逃,白羽頓時叫了起來,“二位世伯,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好……”情急之下,只覺得心口一痛,“哇”的嘔出一口鮮血。
蒼松與長竹相互看去,像是在判斷眼前的形勢,看看能不能在“寶劍”和唐善聯手攻擊之下,支撐過短暫的片刻。
就在這時,一條青色的人影當空飄來。
青影出現在百丈之外,眨下三次眼皮的時間,已然懸浮在“寶劍”身旁。
僅看來人的速度,就可躋身於一代大修士的行列。
來人是穆青青,御使着一柄青色的飛劍,趕來相助。
松竹二老剛剛還有些猶豫,此時卻想也不想,拉起白羽便逃。
白羽還是不願放棄,連聲呼叫道:“二位世伯,再等等……再等等……”
青青忽然睜大雙眼,驚聲喝問:“是你?”
唐善疑色看去,問道:“怎麼了?”
青青不敢置信般的說道:“我記得他的聲音,就是他擄走了魔宗四位大修士。”
當日,追擊雙煞的時候,青青與魔宗四位大修士被神器的寒冰凍氣所傷。“摧花手”方少趁機相害,俘獲了青青,而四位大修士則被一個聲音陰冷的神秘人擄走。
此時,青青聽到了白羽的呼叫,駭然發現,白羽便是擄走魔宗四大修士的神秘人。
白羽已經在松竹二老的拉扯下遠去十數丈,聞聲一怔,大吼道:“穆青青,你血口噴人!”也不知是情緒激動,還是牽動了傷勢,再又噴出一口鮮血,竟然暈死了過去。
關於修界諸人爭奪寒冰神器的前後經過,青青已經在勒勒車上告之了唐善。
青青指認白羽,憑的只是猜測。如果說與旁人聽,僅是聲音相似,便要認定白羽是那神秘人,很難令人信服。可唐善對她的話卻深信不疑。
可惜,唐善雖然相信她的說辭,但卻對此無動於衷,淡淡的說道:“那是他們魔宗的事,與我們無關。”
青青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厲聲喝道:“白羽,你把四位大修士擄去了哪裡?”當即射出,御使飛劍奮起直追。
唐善無奈的嘆了口氣,對“寶劍”斥道:“那些修士都是爲你而來,你還敢跑出來現眼,趕快找個地方藏起來!”說着,便要隨青青而去。卻見“寶劍”金光大盛,瞠目看來,唰的便是一劍。
兩人相距不足三丈,唐善萬萬沒有想到“寶劍”會向他出手,猝不及防之間,丈二弧光已然射出,帶着轟響,徑直撞擊在他的胸口。
金光威能巨大,瞬時突破了寒冰、烈火兩層真元護罩,鑽入了唐善體內。
唐善先是一驚,可並沒有感到體內的真元受到損傷,想來侵入的真元不足以令他受傷,已經被他的真元消融。但“寶劍”敵友不分,頓時令他大怒,想也沒想便幻出了烈火槍柄,隨手就是一槍。
但聽一聲龍吟,“寶劍”的虛影爲之一震,人形散去,露出了寶劍的真身。又聽“啪”的輕響,寶劍的鋒刃上顯出了一個指甲大小的豁口。
烈火槍柄位居神階法器,唐善的修爲業已接近“上三真人”,雖是隨手一擊,強大的威能卻已令聖器受損。
又是一聲龍吟般的尖嘯,寶劍凌空遁去,隱入黑森林中,消失不見。
“咔……”
唐善體內傳來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響。他頓時感到,原本被金一針封閉的元神,覆蓋其上的堅不可摧的硬殼,像是被寶劍的一擊轟出了一道裂縫。
可想而知,寶劍適才的一擊並不是敵友不分,而是想幫他的第一元神掙脫束縛。
唐善現在明白了,自己把寶劍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當即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訕訕自嘲道:“寶劍大哥,真是對不住!”也不管寶劍聽不聽得到他的道歉,連忙收起槍柄,向着青青追去。
松竹二老雖然擡着白羽,可去勢依然與青青不相上下。沒等青青追近,三人已經同數百修士會合。
數百修士蜂擁而上,將三人護在其內。無數冰箭與法器出擊,迎着青青襲來。
青青知道,白羽勢大,既然與屬下弟子回合,絕不可能再將他擒出。眼見無數法器襲來,當即擰身迴轉,飛速回撤。
兩相讓開數十丈,各種法器的威能無法匹及,當空散去。
數百魔修也不追擊,像是因爲白羽負傷的緣故,已然放棄了他想,圍成一團,墮落在地,整體撤退。落後的紫嫣也慌慌張張趕了去,融入其中。
唐善來到青青身邊,看着漸漸遠去的衆多魔修,說道:“我們已經幫助達爾扈特人保住了‘八白宮’,也算對雅瑪有了交代,不必再追了。”
青青瞪了他一眼,氣道:“你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我不會認錯,一定是白羽擄走了魔宗四位大修士。”
唐善點點頭,“我相信,你不會認錯。”
青青一愣,蹙眉問道:“那你爲什麼不攔下白羽,問出四位大修士的下落?”
唐善不屑的說道:“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那是他們魔宗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
青青看起來有些失望,把頭轉去了一旁,痛聲說道:“除魔衛道,懲惡揚善,那是我們修士應盡的本分。你可以對此事置之不理,可我卻不能見死不救。”她向遠去的衆多魔修看了看,接着說道:“我去找南真子掌教大人,告知此事,他一定會去解救四位大修士!”說着,辨明方向,徑自飛去。
唐善想要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也沒能吐出。只是搖了搖頭,就此作罷。
不久,少布帶領着狼人和青狼騎士趕來。
唐善躍上勒勒車,想要告知雅瑪,白羽以及衆多來犯的修士業已退去。可不知爲何,雅瑪竟然不辭而別。
少布看出唐善的臉色有些難看,知道他心中所想,急忙解釋道:“不關我的事,我跟她一句話都沒說,是她自己要走的,連個招呼也沒打。”
唐善氣道:“你要是同她說上兩句話,她或許就不會走了!”
少布臉色一變,支支吾吾的說道:“會主,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唐善點點頭,正色說道:“看來雅瑪說的不錯,你們的確定了親。這樣,本會主爲你們做主,即日完婚。”
少布沒有聽懂,傻傻的問道:“即日?”
唐善重申道:“今日!”
“今天?”少布叫了起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道:“那可不成。”
唐善沉下臉,嚴聲說道:“你沒有聽清本會主的話是不是?我剛剛說了什麼?我爲你們做主!成不成的,你說了不算數。”
少布哭喪着臉嘟囔道:“這是我的私事,怎麼能夠會主說了算?”
唐善暗暗發笑,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說道:“你既然已經發誓效忠本會主,那就該對本會主唯命是從。少布狼主,現在你表露忠心的時候。”
少布鞅鞅的嘀咕着,“又要表露忠心?!”
唐善提高了音調,“怎麼?你不滿意?”
少布垂頭說道:“不敢!”
唐善笑道:“那就好,就按你說的,今天完婚。”
“我說的?”少布再又叫了起來,可見唐善陰着臉瞪眼看來,只能小雞啄米般點着頭,無奈的嘆道:“好,好,好,是我說的,今天完婚!”
“婚事要隆重,場面要宏大。你回神壇準備,我去找雅瑪。”唐善說着,飄身而起,便要離去。可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凌空轉頭,說道:“扣住董家兄弟,本會主有事問他們。”見少布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還有,把你的女人都殺了,我不想讓雅瑪看到她們。”
“都殺了?”少布渾身一震,驚大了雙眼。
“瞪什麼眼睛?照做!”唐善怒斥一聲,當空飛去。
雅瑪去了哪裡,唐善不知道。可他知道,有個人一定能夠找到雅瑪——古利特。
按照唐善的想法,古利特消滅了烏傑的五百重騎兵,應該進入黑森林,幫助達爾扈特人保護“八白宮”。可他圍着黑森林轉了一圈,看到了一隊隊嚴陣以待的達爾扈特人,卻並沒有在其中發現古利特的一千弓騎兵。
“古利特和他的騎兵跑哪兒去了?”
唐善正感到納悶,便見遠處衝出一小隊兵馬。定睛細看,領隊的竟是庫勒,帶了七八個獵手,縱馬狂奔而來。
“糟了,一定是營地那邊出事了!”
唐善當即激射而出,飛速迎上庫勒,墮身落地,高聲問道:“庫勒,出了什麼事?”
庫勒渾身是血,脖頸和額頭上還帶着兩道箭痕,忽然見到有人當空落下,立即瞪圓了血紅的雙眼,揚起了馬刀。等到看清來人是唐善,聽到了他的問話,這才連忙勒住坐騎,急急說道:“赤狼,俺答的騎兵偷襲了我們的營地,伊可兒小姐和族人們都被他們掠走了。我和小夥子們拼死才衝出來……”他回頭看了看,又見兩個小夥子重傷不支,一頭栽下馬去,禁不住哽咽起來,痛聲說道:“一百多個小夥子,現在只剩下了這幾個人!”
唐善大驚,略微平復了一下心緒,問道:“你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麼?講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俺答的人馬怎麼會進攻我的營地?”
庫勒急得直拍大腿,叫喊道:“您還不知道嗎?俺答兄弟帶領二十萬兵馬,對博合林的營地發起了偷襲。博合林已經戰死,屬下的部衆全都歸附了俺答。呼克、烏日達、阿拉坦等部也已戰敗,正在向南退逃。俺答沒有追擊他們,而是派去了使者,我看他們多半也會投降——俺答與博合林對殺,並沒有禍及到我們。等到他們的戰事結束,雅瑪和古利特引着一萬多騎兵去了營地,說是要保護我們。伊可兒親自跑去歡迎他們,沒想到,他們突然對我們發動了攻擊!”
唐善的臉色非常難看,因爲他終於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俺答設下的“連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