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資金到位之後,我沒有太多時間去傷感,接下來該準備的應該是選角問題。
戰狼對演員的要求很高,其中要突出的硬漢性格和現在網絡上某些風氣的男星尤其不符,我不敢盲目尋找,只能掛上海選的牌子,讓演員們自己來試鏡。
好在許多人這個新人形象存在期盼,在這個海選報名發佈出去之後,迅速收到了許多反饋。
試鏡的日期定的也並不遠,經過幾天的海選報名之後,很快我們就來到了租賃的場地。
這片地方是提前讓場務安排好的,用不着我操心……大概這就是有團隊和朋友的幸福吧。
“程導!”“陽哥!”“陽子你可算來了!你快看這劇本!”
在他走進那個大廳的那一瞬間,無數個工作人員擡頭像以前那麼多個日夜一樣,嫺熟地喊着他的名字或者外號。
因爲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卻親暱地像是無時無刻都在一起。
或許這也是友情的力量。
大家都是合作已久的老搭檔,他們之間甚至用不着過多的商量和磨合,直接走進大廳就能夠分工明確的開始工作。
沒過多久,演員通道也開始開放,一批一批的演員漸漸進入場地。
程陽就坐在那個小房間裡,看着前臺試鏡主演的人物。
第1個出現的是一個身材壯實的硬漢,爲了表現自己的能力,他甚至從包裡掏出了一塊大磚頭,當着大家的面表演了空手劈磚頭。
……說實話,程陽有點不太能理解這個表演存在的意義。
面對對方等待着表揚的表情的時候,他還是鼓了鼓掌:“你表現的很不錯,現在能夠說到這份力量的已經很少了,以後繼續加油,一定可以在其他方面找到自己更擅長的領域的!”
這個身材和肌肉力量,就算是隨便找個健身房當教練,不都比在這裡混的強?
第二個人正常了很多,但在他面對那份屬於硬漢的劇本的時候,一開鏡,事情就完全變得不一樣了。
用來試鏡的人基本上並沒有寫完全演員的動作和臺詞,於是那個人跪坐在地上,哭得悲慼,哭得悲愴,房間裡其他幾個人都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不過還是沒有用,這樣的技能應該適合去演悲情片,而不是來戰爭片混日子。
這樣無序的選拔過了一波又一波,人家突然出現了一個感興趣的人。
“……達叔?”一起來做審覈的工作人員也愣了一下,“您現在不應該在家裡好好休息嗎?出來幹什麼?”
對一個之前靠着基本工資過日子的臨時演員來說,拍攝周星馳系列真的這些錢已經夠他吃一輩子了,完全沒必要再出來輾轉奔波。
吳達只是搖了搖頭,表情慌張忙亂:“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現在實在是很缺錢,我需要這筆錢,你們幫幫我吧,我不是故意過來賣情懷的,你們給我一個試鏡的機會就成!”
他之前一直都和李飛捆綁銷售,其實心裡也很明瞭,兩人的搭檔身份是拆不掉了,他們以後會專門用來演喜劇,但是一想到自己家裡的事情,他卻又忍不住出來找工作。
“發生什麼事了?”想到現在還在工作,程陽輕咳一聲,“你的試鏡任務我先放一放,待會兒用手機跟我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我這邊單獨給你安排。”
吳達懷揣着眼淚點了點頭。
他都已經一把年紀了,比這羣人都要老了不少,卻還要做出卑微的姿態,希望別人來給他一次機會。
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過着這樣的生活,但對他來說,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一家之主,做出這樣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難爲情。
跟着工作人員走向後臺,看着這些曾經和自己關係很好的同事們,他只能臉上提起一個尷尬的笑容:“你們忙你們的吧,我跟導演提一下這件事情就走。”
幾個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一個小女生站了出來,細聲細氣道:“我們只是做劇組常務的,其實也沒能掙到太多錢,我這段日子也沒攢下多少,但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話隨時給我們開口,能借的都借。”
吳達從來沒有想過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他聽到這的下意識反應就是站起來連忙擺手:“真的不用,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把錢賺夠,一直跟你們借錢算什麼?”
他都已經這麼拒絕了,大家再強逼着詢問也不太好,這時候剛開始站出來的那個女生又撇頭道:“我們現在都已經是這麼熟的朋友了,你能不能跟我們說一說家裡有什麼困難了,說不定也幫着上忙的呢,我有個表哥就在做醫生!”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着莫須有的建議,哪怕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麻煩到底是什麼,卻已經幫他考慮了無數種問題。
吳達沉默了很久,最終也只是站起來朝衆人鞠了一躬:“我吳某在這裡謝謝大家,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情況……證明我家裡的事……”
和所有的俗套故事發展情節一樣,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的關係並不好,甚至還會多次出現家暴場面,那時候他就一個人躲在門板後面,用手緊緊的堵着耳朵,告訴自己這樣就聽不到了。
再往後一些,因爲長期酗酒和長時間情緒待在臨界點附近,反覆橫跳,他的父親換上了癌症。
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沒有任何的救治辦法,大家只能幹守着他,等他死去。
在這之後,他家裡就成了他和母親兩個人依偎相存的畫面。
等到他年紀越來越大,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村子裡也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流言碎語,說他其實是一個色批,說他對自己的媽媽動過手腳,反正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那時候的吳達年級實在是太小了,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正確處理問題,只是任由別人這麼辱罵他,然後這麼一忍就是大幾年過去,直到前兩年他的母親也因爲過度勞累和頻繁賣血,被診斷出了相關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