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不能參加這次行動,喬安娜一萬個不滿意。
最喜歡熱鬧的她不想錯過任何一次的大事件。儘管每次嘴上都說“害怕,害怕”,實際上哪回都陪着大家折騰到最後一刻。
大萌捧着喬安娜的小臉,認真地說:“娜娜,這次不熱鬧,不是去打架,就是去談判的。
你先把口袋宇宙的事情搞好,這件事也非常重要。我們去去就回嘛。”
喬安娜撅着小嘴,不情願地說:“我就是想去嘛。再說,我老有種預感,你們離不開我。少了我,你們非出事不可。”
王巨君不樂意了,大嘴一撇,不服氣地說:“喬小姐,我們幹嘛非得出事啊?您老能不能說點吉祥話?
在咱爺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上,且不說龍老大帶着的這隊子弟兵,就說我老王,一身武藝,打得過打不過不說,跑還跑不掉麼?”
“老王,您老一身武藝,別慫啊,幹嘛打不過?”霍鷹憋着笑,諷刺王巨君說到。
王巨君不在乎臉皮,大模大樣的說:“我老王最大的本事,就長在逃跑上。這就叫,兵者,詭道也。打不過,溜之乎。”
“咱們提前說清楚了,你們幾個人都是明白孩子,你們這趟不是打架去的,是摸人家底細去的。明白麼?”吳若峰聽王巨君胡說八道,趕緊抓緊時機強調說。
“領導,您放心,這種事我明白的很。我老王是賊,不是打手,不好打架。”
“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別每回我說你是賊,你不愛聽。”霍鷹笑着說。
王巨君搖頭晃腦、不以爲是地不理霍鷹了。
換好正裝的一行人說說笑笑,上了一輛高檔商務車。臨上車前,吳若峰還在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小心,處事一定要穩妥。
安家宜點頭說:“吳所長,您放心。我們都會按計劃行動。您別看老王這樣玩世不恭,真遇到事的時候,他可靠得住了。”
“靠得住就好。”吳若峰說,“我就知道,你們是一羣靠得住的年輕人。”
囑咐完畢,四人上車,一路行駛到一家高檔酒店。
這家酒店的附屬建築,是市裡有名的國際會議中心。全球腦科學學會,今年在這裡舉辦年會。
來自全球50多個國家的400餘位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企業家和政府官員參會。
這次年會的主題,不僅關注人類大腦的結構和功能,還探索了認知、學習、記憶以及神經系統疾病等複雜課題。
與會者們分享了各自的研究成果,並通過主題演講、分組討論和海報展示等形式深入交流。
此次年會還設立了多個專題研討會,涵蓋腦與人工智能的融合、神經可塑性研究、神經系統疾病治療等熱點領域。
看到滿樓道的海報和宣傳展板,霍鷹搖搖頭感嘆到:“娜娜要是來了,一定會很開心。”
安家宜順口說到:“劉及儒這傢伙,爲什麼沒來參會呢?他不正是腦科學領域的專家嗎?”
“劉及儒?大老劉已經被主流科學界開除啦。”霍鷹說到,“
他最近發表的一篇論文《一種影響生物信息場遷移的意識動因的時間序列模型》已經被各個大學斥爲僞科學,成爲在課堂上被批判的典型案例;
甚至很多專家都在質疑他,這篇論文到底是怎麼通過同行評議的。”
安家宜苦笑了一下,說:“小鷹,你能把那論文題目記住,也挺了不起的。
我都不明白他說的啥意思。”
幾人手持邀請券,來到特別招待酒會。
這是一次冷餐會,主辦方設置這次冷餐會的目的,就是鼓勵參會的專家、學者、企業家和各國政府官員能積極交流。
“哪個是伊森·艾倫?”王巨君問到。
“你沒看任務簡報嗎?”霍鷹不滿地說。
“你們看,那個人就是。”張萌指着不遠處,一個吧檯旁,身穿高檔藍色西裝,十分儒雅、非常英俊的五十來歲的男人說到。
他的身旁,是個矮胖的白人大媽,看年紀六七十歲的樣子,長相十分醜陋,戴着碩大珍珠項鍊的粗脖子上頂着一個更大的腦袋,蓬亂雪白的捲髮胡亂地紮起來。
“那個老太太就是莫尼茲·弗里曼。”張萌說到。
“走,咱們去會會這二人。”安家宜說罷,邁步上前,見到一個空當,果然插身過來,對着男人伸出手說到:“艾倫先生,很高興見到您。”
看到安家宜的第一眼,伊森·艾倫果然吃了一驚。
很快,臉上的驚訝表情轉瞬即逝。他也伸手握過來,說到:“安先生吧,幸會,幸會。”
莫尼茲顯然沒有伊森的老練,見到安家宜,她嚇得臉都白了,指着安家宜問伊森:“這……這?”
伊森示意她不要着急,對安家宜說:“安先生,找我來有什麼事麼?”
“既然您認出我來,我也就不不必迂迴了。坦率講,我想問一下,我們哪裡得罪薔薇十字會了?
如果貴會覺得我們有什麼失禮之處,不妨直說。人類是個命運共同體,咱們都是人類,什麼事不好商量呢,何必一來就打打殺殺的呢?”
伊森聽了這話,足足沉默了五分鐘,最後微笑地說:“咱們換個僻靜的地方說法怎樣?比如,去我的房間。”
安家宜微笑地同意。與此同時,張萌,王巨君和霍鷹也跟了上來。
伊森和莫尼茲一起,帶着安家宜一行四人,來到頂樓的豪華套間。
套間裡還有幾個人,看樣子像是保鏢之類的。見到伊森進門,一個個都站起身,行禮。
伊森示意他們出去。
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還有點猶豫。伊森指了指安家宜幾人,說:“你放心,這幾位年輕人都是很有知識,很有水平的,他們是來聊天的,不是來鬧事的,肯定不會亂來的。
更何況,真打起來,你們幹得過他們麼?”
領頭模樣的保鏢滿臉糾結,最後沒辦法,退了出去。
一進門,安家宜、張萌和霍鷹三人身上的紅色賢者之石就發生了劇烈的反應。
三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了一股共鳴。
這種反應是一股強大的敵意,也來自一塊賢者之石。這塊寶石應該是在套間的裡屋。
沒見裡屋有人出來,也不便多問,安家宜話歸正題到:“艾倫先生,想必您也對我們的手段有所瞭解了。
與薔薇十字會打了幾次交道,我們對貴會也有所認識。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
我想問一下,要怎樣做,才能與你們和睦相處,不再互相攻伐,消磨作爲人類僅有的這些自保的資源?”
伊森的回覆很慢。他字斟句酌地說:“薔薇十字會的宗旨是,人類至上。兩千年來,我們力求通過不斷地努力,擺脫外星人對人類的控制。
所以,我們在不斷地挖掘和積累技術和力量,希望能獲得與外星人抗衡的實力。
你們的出現,不但嚴重打亂我們的計劃,破壞了我們的行動,阻礙了我們的探索。
而且,你們的存在已經吸引來大量外星人的注意。
我甚至聽說,你們試圖要揭開這顆星球的封印。你們幾個年輕人知不知道,這意味這什麼?”
聽到星球封印四個字,安家宜無意識地挑了一下眉毛。
看來,他們與巫慄廣串謀這件事無疑了。因爲,除了巫慄廣之外,沒有人知道安家宜一方要破解星球封印的事情。
“我們當然知道,星球封印意味着什麼。”安家宜說。但他心裡隱隱覺得,自己並不是特別清楚;只不過各種事態的發展,把他推到這個地步了。
“你們不知道,年輕人。”伊森說到,“阿斯塔加在星球上的封印,實際上是對這顆星球的一種保護。”
“呦,這個說法倒是新穎。據我所知,阿斯塔是爲了懲罰不願意加入伊洛因網絡的人,迫使他們加速輪迴,沉迷幻境,才製造的星球封印。”安家宜說到。
“你說的沒錯。從形式上看,是這麼回事。仙女星人族的壽命都在10萬年以上。
阿斯塔用最大的痛苦——反覆的死亡來懲罰流落這顆星球上的人類,把人類的壽命鎖死在100年。
你們恐怕十分清楚,凡是被髮配到這顆星球上來的,都是對伊洛因網絡充滿疑慮和反思的。
阿斯塔迫使人類還沒有積累足夠智慧,來不及覺悟就已經瀕臨死亡了。在這個過程中,發揮最大作用的,就是天上那顆大到不合理的衛星。
月球作爲一艘巨大星際戰艦,不斷地向這邊投射意識能量,影響着這顆星球上所有人類的思想,迫使人類像做過山車一樣輪迴。
這的確很糟糕。這就是所謂的‘星球監獄’。“
安家宜點點頭,說到:“艾倫先生,您既然知道這點,爲什麼要阻止我們揭開星球封印,破解阿斯塔對人類的束縛和折磨呢?”
伊森認真地說:“安先生,你有所不知。這個封印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星球保護區’。
星球封印把這顆行星從整個宇宙的星圖中掩蓋起來,抹除不見。
除去幾個非常有力量的存在以外,整個宇宙都無法找到這顆星球。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巨大的安全保障!
阿斯塔在用這個封印保護着這顆星球。
失去了封印,星球瞬間就會暴露在整個宇宙當中。
到那時,不管是阿斯塔,還是阿修羅族的三位王,都無法阻止衝着這星球奔涌而來的各種貧窮的星際難民、各式各樣的卑劣的下等入侵物種、稀奇古怪的星際野獸、兇惡無比的星際海盜,以及那些不受仙女星和阿修羅兩大勢力管束的異星蠻族。”
“所以,你們就甘願居於這種幻覺之中,不斷輪迴,不斷迷失自我,淪落爲阿斯塔魚缸裡的美麗的熱帶魚?
你們人類至上四個字的口號,體現在哪裡?”
“體現在——”伊森把上身探過來,嚴肅地說,“先活下去再說!”
伊森接着說:“我從可靠的情報來源得到消息,你們在與外星人深度合作,甚至你們幾個爲了一點外星科技的利益,投靠阿修羅族,是不是?”
“這是巫慄廣的說辭麼?”安家宜反問到,“如果你們只有巫慄廣這麼一個消息源的話,我想說的是,你們會相信人品如此之差的一個人,也真是悲哀了。”
伊森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
安家宜三人明顯感到,裡屋的那塊悸動的紅色賢者之石,發射出強烈的敵意。
安家宜接着說:“伊森先生,你怎麼不知道,我們也有同樣的人類至上的立場?而且,基於這個立場,我們正在認真應對外星人技術帶來的威脅。
你認爲阿修羅族靠不住,難道仙女星人就靠得住嗎?”
安家宜也更將身子更進一步向前探過去,嚴肅地說:“你這麼信任仙女星人,難道來自與巫慄廣的交易?
這簡直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巫慄廣折磨你們久了,你們反而愛上他了,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甚至愛屋及烏地愛上阿斯塔·伊洛因。“
說到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幾個詞的時候,莫尼茲·弗里曼老太他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嘴角,但她並沒有插話。
安家宜接着說:“你見過阿斯塔·伊洛因麼?你憑什麼相信他是爲了保護人類,而不是基於其他陰謀來考量?”
伊森冷哼了一聲,說:“沒有人能見到阿斯塔,他遠在……”
安家宜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搖着,幽幽地說:“你做不到,不見得別人做不到。”
“哼,你別說是哪個你們巴結過的阿修羅族大佬吧。”伊森不屑地說。
“格局窄了吧,艾倫先生。拓展一下您的想象力,再猜猜。”安家宜略帶得意的表情,故意說。
張萌、王巨君和霍鷹也露出類似的表情。
莫尼茲吃驚地看着四個人,作爲世界頂級心理學家,她非常清楚,四個人的表情中的自信,不是裝出來的。
伊森看到莫尼茲驚訝的臉色,瞬間冷汗從脊背上冒出。從一開始,他就沒看得起這幾個二十出頭的孩子。
做了一輩子薔薇十字會的頂級特工,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神頭鬼腦的存在,從人類到外星人都有。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覺得,自己已經在對話中完全失控了。
“我想您已經猜到了,我見過阿斯塔本人,而且與她有相當長時間的對話交流,她甚至邀請我,加入伊洛因網絡。
你沒見過,你們薔薇十字會裡,也沒任何人見過,不等於其他人就沒見過她。
恕我直言,你們一幫世界頂級聰明的大佬,聚在一起,就聽一個巫慄廣胡說八道,這真是……唉,我是讀書人,說不出粗話來。”
安家宜用充滿威脅的口氣繼續說:“你們奮鬥了兩千年,不如我們幾個年輕人折騰兩年。就這,你們還想剿滅我們?
你們真的以爲,你們的所做作爲,就是正確的麼?”
伊森·艾倫緘默了很久,才幽幽地說:“安先生,你提供的信息非常新穎,我需要向上面彙報。
我想了解,你們的訴求是什麼?”
“很簡單,咱們之間也學着阿斯塔與阿修羅王那樣,擬一個君子協定,不要動不動地就偷襲我們。
當然,到目前爲止,我們從來沒有做出過主動攻擊的行爲。
在帝丘城探險的時候,消滅你們撤離車隊的,是巫慄廣,而不是我們。我們甚至救助了兩名被你們遺棄的科研人員:雅克·杜邦和里奧·杜邦。”
“啊?不是你們襲擊我們的車隊麼?”伊森·艾倫驚訝地問。
“我們有人證,不但不是我們襲擊的,我們還擊敗了巫慄廣。”安家宜認真地說,“不信地話,可以讓雅克和里奧與你們當面對質。”
伊森點點頭,說到:“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我需要把你提供的信息上報到元老會,請他們定奪。
但目前我們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可以向你們闡明,就是,我們明確反對你們破解星球封印的做法。
也許等未來,時機成熟、準備充分了,我們薔薇十字會都會支持你們的做法;但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這顆星球還沒有準備好,人類社會還沒有準備好。”
安家宜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老年人的心態,從來都是這樣:
等到什麼什麼時候,我們再如何如何。
在我們年輕人眼裡,早晚都要做的事,晚做就不如早做來的好。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也就是這個意思。
你拔個智齒,一定要等科技發達到拔牙不疼不流血、瞬間痊癒的時候,再請醫生動手嗎?
拔智齒是很疼的,但不能因爲不疼,就不拔,對不對?”
“可是,星球封印這麼大的事,不是智齒這等小事。”
“我覺得今天咱們溝通得已經很到位了,”安家宜說,“感謝艾倫先生的耐心。
任何一次談判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求同存異是常態,只要能夠開始溝通,就意味着我們在相向而行,早晚可以達成共識。
既然你我都沒辦法拿大主意,不妨請您把我們的意思傳達到你的上層,咱們再約談一次,爭取獲得一些成果。”
安家宜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伸出手,主動與伊森·艾倫握手。
伊森·艾倫也站起身,伸出手,對安家宜說:“安先生,你的言談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你這個年齡,能有如此膽識,真是非常了不起。
儘管如你所言,我們之間存在分歧,但請你相信,薔薇十字會是一個十分理性的組織,我們會認真考慮你們的提議,並且保持與你們的下一步溝通。 ”
就在兩人握手的同時,安家宜、張萌和霍鷹都感受到強烈一股強烈的敵意,突然從裡屋爆發出來。
套間臥室的門被猛地踹開,一個衣着粗鄙、頭髮蓬亂、眼神迷離的中年白人男性從臥室衝了出來。
所有人都看到,在他額頭的位置,植入了一顆圓形的紅色賢者之石。這顆寶石發着血色的紅光,把整個待客廳都映紅了。
“伊森,你這是背叛!你跟這傢伙握手,怎麼對得起我?”這個男人怒吼着,“我要親手撕了他!”
“冷靜,帕森斯!”莫尼茲老太太沖到他面前,推搡着他,想要把他關回臥室。
這個憤怒地推開老太太,就要衝上來與安家宜廝打。
莫尼茲老太太坐在地上,氣憤不過,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深藍色的天鵝玩偶,在這個名叫帕森斯的人面前晃着,大喊着:“帕森斯,你給我冷靜下來,否則,我就要對它不客氣了!”
“哼!”帕森斯憤怒地嚎叫着,“我不管了,什麼都不能阻止我,我要殺了他!”他指着安家宜,瘋狂地咆哮着。
安家宜不屑地聳聳肩,連點亮戒指的意圖都沒有。
雖然能從這個中年男人額頭的紅色賢者之石上感應到強烈的恨意,但安家宜清楚,這個缺乏運動的男人不堪一擊。估計給他肚子一拳,就會倒在地上打滾的吧。
張萌還是不放心,上前一步,攔在二人中間。
就在此事,帕森斯額頭上的紅色賢者之石放出耀眼的紅光,一瞬間所有人都失去視覺,沒紅色的迷霧籠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