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宗政采薇迅速靠近雲初淨,低聲道:“三嫂,沒事,可以喝。”
雲初淨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這一切。略垂眸看着酒杯裡淡黃色的桂花酒,伸出一隻手用拇指摩挲着酒杯。
然後舉起來在手中把玩,似乎在專注欣賞上面的粉彩牡丹花。
雲初淨的動作,讓注視着她的人都摸不着頭腦,汪淑妃見狀笑道:“公主,怎麼?采薇小姐斟的酒,還不合公主的意?”
宗政采薇神色尷尬,緊咬着下脣,低聲道:“沒事,三嫂,你喝一口吧?”
雲初淨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徐徐將酒杯放下,隨後突然遞給了木落,木落又遞給退後三步站在後面的付嬤嬤。
付嬤嬤接過酒杯,穩穩上前兩步笑道:“皇后娘娘,公主最近身體微恙,周院判說暫時還不能確診,這酒的確是不能喝。不如娘娘賜給奴婢吧?”
宗政皇后的臉上紅白交加,半響才咬牙切齒道:“賞!”
付嬤嬤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放於旁邊的桌上,又默然退了回去。
整個主桌場面一下冷了,寂靜無聲。
此時,上菜的宮女,上了最後一道壓軸的烏雞甲魚湯。汪淑妃忙打破僵局,揚聲笑道:“既然公主還不能確定,那我也不急着道賀。這烏雞燉甲魚可是上好的補湯,公主可以多喝幾碗。”
一直很安靜的閔貴妃突然開口,輕聲道:“本宮身體歷來不好,那這湯也適合我,三七,替本宮舀一碗。”
然後閔貴妃徐徐喝了幾口,露出一個笑容道:“這湯果然不錯,公主可以嚐嚐。”
木落忙拿過勺子,替雲初淨舀了一碗,雲初淨也不客氣,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汪淑妃眼尖,看雲初淨幾口喝完了,忙親自起身執勺替她續上,笑道:“公主殿下多喝點。”
雲初淨微蹙眉頭,似無意掃了木落一眼,看她微微點頭,這才又喝了半碗。
這頓飯吃得風起雲涌,待散席之時,宗政皇后的臉色還是分外難看。勉強笑着吩咐大家去御花園玩耍,可自己卻單獨進了內殿,同去的還有宗政采薇。
一進內殿,宗政皇后就怒道:“本宮不是讓你取得雲初淨的信任,你不是說能辦到嗎?”
“娘娘息怒,琉仙郡主換牛乳杏仁茶時,已經引起雲初淨警覺。我和琉仙郡主決裂時,雲初淨明明非常信任我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宗政采薇實在想不通,爲什麼雲初淨不接受自己的示好,自己斟的酒她不喝。
宗政皇后心中煩悶,在內殿來回走了兩圈,這才道:“想辦法把那婆子弄走,萬一她聞到木蘭香暈了,那本宮豈不是不打自招?”
宗政采薇有點驚惶,進言道:“娘娘,不如我想辦法把付嬤嬤調走?”
“你有什麼辦法?”
宗政皇后對宗政采薇沒能達到目的生氣,本不想聽她廢話,不過還是問了一下。
宗政采薇把以前學過的各種招數,都在心裡過上一遍,然後急中生智道:“一會兒娘娘可以用殿前失儀,懲罰於我,然後指付嬤嬤隨行監督。”
這是一招苦肉計,宗政皇后反覆思量了一下,應該不錯。
“那好,你只用替本宮拖住她就是。雖然雲初淨沒有喝桂花酒,可她總要喝水吧,木落和木曉也不是全無弱點。雲初淨!我們走着瞧!”
這邊雲初淨離開花廳,往御花園而去,閔貴妃快步上來攔住她,攜手走到僻靜處。
“我雖然不知道皇后娘娘爲什麼要爲難公主,不過公主自己要事事小心,下午我會陪着公主。”
雲初淨有點感動閔貴妃的仗義相助,笑道:“多謝貴妃娘娘,我會小心的。”
付嬤嬤走上前來,也不客氣,對雲初淨笑道:“有星姐姐在,什麼藥都進不了公主的身。”
原來,閔貴妃當年做暗衛時,最擅長毒藥暗器。
閔貴妃微微咳了一下,搖頭道:“當年我受傷之後,嗅覺大不如前,只能什麼替公主先試試,普通的都瞞不過我。”
這樣雲初淨就已經很感激了,乾脆挽上閔貴妃,一起往御花園而去。
閔貴妃渾身僵硬,自己只是一個暗衛,爲皇上擋箭受傷這才封的名義上貴妃。沒想到公主殿下卻絲毫不介意,還挽着自己的胳膊而行,這太讓閔星感到激動。
她步伐輕快,緊跟着雲初淨的步伐,偶爾偷瞄雲初淨側臉,都恍惚是當年的皇太女殿下。
御花園裡,爲了杜絕男女私下接觸,所有請來的公子少爺都在梨香臺裡。不到皇后娘娘下午安排的才藝展示時間,誰都出不來。
小姐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四處賞玩,後來都被內侍和宮女領到了,梨花臺一牆之隔的雨花宮。
裡面每個席位上,都準備了筆墨,桑蘭正在宣佈:“請在座各位,謄寫一首詩,寫得最好的,皇后娘娘賞賜文房四寶一套。”
雲初淨好奇看去,原來是一首五言絕句。
人生百年內,疾速如過隙。
我輩不作樂,但爲後代悲。
看日和仙藥,書符救病人。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宗政皇后正和汪淑妃,與宗政采薇一起進來,看雲初淨專注看着內侍舉起的這首詩,譏笑道:“本宮還沒有看過青鸞的字,不如青鸞也寫一張來本宮瞧瞧,這芷蘭書院的頭名是否名副其實?”
雲初淨四處一看,在場的小姐們都開始奮筆疾書,一時不好推脫,只能跪坐下去,用自己擅長的柳體謄寫了一遍。
很快,霧兒她們將大家寫好的,都奉至宗政皇后處,供皇后娘娘挑選。
宗政皇后看過一遍,將頭名給了呂朱丹,笑着解釋道:“青鸞雖然寫得也不錯,可本宮也不能把賞賜只給自己人,只好委屈青鸞了。”
雲初淨灑脫一笑:“兒臣只不想丟了芷蘭書院頭名的噱頭,至於母后的賞賜,還是給其他小姐得好。”
“采薇,你的呢?”
宗政皇后看了一遍,似乎沒有發現宗政采薇的筆跡,開口追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