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淨誠懇的話語,讓閱人無數的雲母甚感欣慰。
當年確實虧欠了這個孩子,好在是個好孩子,以後要好好補償。
雲母盤算着,自己的私房要留一部分給她,加上秦氏留下的,就是嫁個侯門公府或者王府,也是嫁得的。
“最近你儘量不要出門,等武安侯或者代國公府事明後,再出去。記住了嗎?”
雲初淨心裡若有所思,不過看雲母關切的眼神,笑着點頭道:“是,祖母。”
雲家天一亮,就靜悄悄的送走了葉氏母女三人,爲了怕雲初寶姐妹路上嚷嚷,甚至還下了點迷藥。
而袁崇義待到下朝,直接攔住了代國公,請借一步說話兩人去了一個僻靜的茶樓。
“崇義見過國公。”
代國公三十出頭,文人出身十分白淨整潔,濃眉大眼厚厚的嘴脣。仔細看來,白霜霜的樣貌,大部分就是遺傳至他,沒有代國公夫人的柔美,卻有幾分英氣。
算起來袁崇義也是他表侄,他也就不見外,直接道:“崇義,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袁崇義渾身僵硬如灌鉛,胸口如小鹿亂撞,心裡似有千言萬語,卻幾次張口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如此反覆幾次,看代國公已經面有不耐之色,一咬牙半跪下來。
低頭道:“崇義找表叔,是想請表叔將白表妹許給我!”
這話一出口,袁崇義反而輕鬆下來,擡頭兩眼直直的望着代國公,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端倪。
代國公真的被這話驚住了,往日和藹可親的臉上,如今已是烏雲密佈,眼看就要雷電交加。 wωw▪Tтkan▪C○
“你既有心,爲何不是武安侯派冰人來提親?”
代國公冷冰冰的聲音,似風雨欲來。
袁崇義半跪不起,哽咽道:“要是崇義父母還在,崇義怎麼敢這樣魯莽行事?”
原武安侯夫婦和代國公,其實關係更親密,看袁崇義這走投無路的情形,想到逝去的表哥表嫂,他也軟了心。
只事關女兒一生幸福,半點馬虎不得,代國公思量再三,無奈道:“崇義,你家裡的情況我知道。你說,我怎麼會忍心讓霜兒,捲入你們叔侄之間的爭鬥?”
“表叔,有了您的支持,大伯父自然不敢插手,我會一輩子待霜兒好的。”
袁崇義急切道,他是真心喜歡霜兒。
代國公原本平和的眼神銳利起來,沉聲道:“你拿什麼對霜兒好?就憑你是下任武安侯?等你做武安侯,要等到猴年馬月?”
“你不要說話,我且問你。你們若是成婚,武安侯夫人身爲長輩,又爲內院掌事之人。你知道要是她爲難霜兒,霜兒的日子會有多難過?”
“你連你妹妹都護不住,定了那樣一門親事,我怎麼相信你護得住霜兒?”
袁崇義好不容易張口道:“有您和國公夫人……”
話未說完,就被代國公打斷:“我們有用嗎?是能插手武安侯府中饋?還是能助你弄死撫養你長大的親大伯?無論如何,現在大家表面是好的,你們兄妹也長成人了,武安侯夫婦沒有半點話柄落人口舌。”
袁崇義怔在那裡,半響才道:“那表叔是不同意了?”
“我不會同意你的請求,看在你父母面上,我可以給你三日時間。如果你能讓武安侯夫婦請冰人提親,我就允了這婚事。如若不能,你就不能再談及此事,以免阻了霜兒的婚事。”
代國公終究心軟,給了袁崇義三日時間,然後拂袖而去。
袁崇義半響後,這才站起來,腦袋裡渾渾噩噩全是代國公所說。
自己現在一介白身,上有心懷叵測已承爵的伯父、伯母,下有被定了門爛親事的妹妹。要是霜兒嫁給自己,怕整日都要和伯母磕磕絆絆,那真的是好日子嗎?
萬一霜兒有了身孕,他能護得住孩子嗎?霜兒有一天會不會恨他,將她拖入泥潭?
越想袁崇義越灰心,何況霜兒的性子既喜多思,又優柔寡斷,如何勝得了大伯母?
而且,自己真能熬到當上武安侯那天嗎?
袁崇義頭痛欲裂,渾渾噩噩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殊不知,代國公府卻出事了。
代國公夫人久未管事,這日卻把女兒叫到面前。
“霜兒,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母親沒有好好照顧你,是母親不對。”
白霜霜看母親摒退下人,又突然說這話,驚慌不已:“母親,你爲何要這樣說?我是您的骨肉啊。”
代國公夫人常年禮佛茹素的臉上,帶起一抹笑意:“我知道,所以我已經把所有的嫁妝清出來。以後,都交給你了。”
“母親,我的親事定了嗎?”白霜霜慘白着臉,屏住呼吸艱難問道。
代國公夫人忙着查看田契等物,隨口無心道:“應該差不多了,你父親會親自和歸義侯提起。”
白霜霜慘淡着神色,“噗通”一聲跪下來,嚇了代國公夫人一跳。
“霜兒,怎麼了?”
白霜霜看此時無人,母親又關切的扶着自己,強忍住羞澀,低聲道:“母親,我不想嫁到歸義侯府。”
“爲什麼?”
代國公夫人,總算看出來白霜霜的異常,將女兒拉起來,沉聲問道。
白霜霜心知只有這一次機會了,漲紅了臉,期期艾艾道:“母親,我和袁表哥兩情相悅。”
代國公夫人怔在窗前,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昨日你與他見面了?”
“是。”
白霜霜聲音如蚊吶。
“被雲八小姐撞見了?”
白霜霜愕然擡頭,又低下去輕聲道:“是。”
說完,她忐忑不安擡頭瞄向母親,卻發現母親怔愣不語,神色莫名。
“母親,霜兒從未求過你什麼,求你成全霜兒,莫要嫁給莫家。”
許是白霜霜言辭懇切,淚盈餘眶的樣子,觸動了代國公夫人,她這纔回過神來,望着愛女。
“霜兒。”
看母親神色似有所動,白霜霜更是哭求道:“求母親成全女兒!”
“霜兒,武安侯府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代國公夫人嘆口氣,撫摸着女兒的鬢髮,憐憫的看向愛女,徐徐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