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各自回府後,很快宮裡來人,請宗政晟進宮。
“微臣參見皇上!”
“聽說今日阿晟大張旗鼓出城,聲勢浩大得很?”
開元帝一邊批閱奏摺,一邊斜睨着宗政晟。
宗政晟一本正經抱拳拱手道:“微臣謹遵皇上教誨,有了目標就要拿下,堅決不給別人機會!”
“臭小子,朕教你行軍打仗,你就用來追小姐?”
宗政晟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狡黠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當然要先成家後立業,方能無後顧之憂!”
“好你個油嘴滑舌!既然這樣,那你每月大朝會都來聽政。朕倒要看看,你是否真那麼能言善辯。”
開元帝心中自有思量,宗政晟的戰功有了,如果能再在朝堂磨礪一番,將來也不至於有勇無謀。
至於端木桓,看在他是端木氏一脈,也給他個機會。江山能不能萬年無所謂,要得是在位者有這個能力謀萬民福祉。
“微臣定不負皇上所望!”
開元帝定定看着宗政晟,突然又笑道:“你和阿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那是自然!不過微臣戰無不勝,自然不會敗!”
宗政晟英氣勃發的臉上,有年輕人獨有的肆意張揚,這些年沙場的磨礪,又讓他更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與當年的自己,已經有了七分相似。
開元帝收回思緒,又道:“今日這一出,京城裡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就不擔心?”
“不擔心!要是我不能讓她尊貴一世,自然就不會讓她嫁給我受苦。自己的女人,當然自己疼!”
“臭小子,給你三分顏色,你倒開起染坊了?桓兒不弱於你,可是勁敵。”
開元帝心情很好,當年的無心之舉,今日竟然出乎他意料的優秀,真能繼承他衣鉢。
對於宗政晟,他已經當成自己的孩子。
宗政晟漫不經心道:“有對手纔有進步,難道皇上對自己沒信心?手下敗將的兒子,能勝得過皇上的徒弟?”
這個馬屁拍的精闢,開元帝哈哈大笑道:“說得好!等朕一會,一起去你姑姑宮裡用晚膳。”
“好。”
“你看,荊州去歲大旱,今冬又嚴寒,朝廷免了賦稅,又撥了十萬石糧食,這纔沒有大量流民。可萬一今年再遇上大澇大旱,荊州沃野千里,怕會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開元帝將荊州刺史的摺子遞過來,宗政晟也嚴肅了神情,仔細看過之後,和開元帝細細討論。
直到常公公提醒,說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起駕往坤寧宮而去。
宗政皇后翹首以盼,開元帝和宗政晟這才姍姍來遲。
“臣妾見過皇上。”
“皇后免禮。”
“宗政晟見過姑姑。”
宗政皇后一把握住宗政晟的手,作勢要打,笑道:“皇上,你說這孩子,喜歡人家也不早說。現在人家定親了,又眼巴巴追過去。”
開元帝坐下,看着宗政晟難爲情的樣子,調侃道:“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宗政晟扶宗政皇后過去坐好,笑道:“皇姑父說得對,爲時未晚嘛!”
“難怪不要姚家女、莫家女,也看不上汪家女,原來是中意雲家女。怎麼樣?要不要春祭時,姑姑也給她機會,讓她一鳴驚人?”
宗政皇后心中高興,雲初淨嫁給誰都可以,只要不是進宮。
宗政晟忙推脫道:“不用了,姑姑。小丫頭不喜歡拋頭露面,她說當衆獻舞,與舞女何異?”
開元帝略詫異道:“哦?難得她看得如此明白,譁衆取寵又有何意義?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罷了。”
“被你們這樣一說,臣妾也覺得有點不妥,不如春祭獻舞就到此爲止?”
宗政皇后揣摩着開元帝的心情,試探問道。
開元帝擺擺手:“那倒不用,不過可以讓芷蘭書院的學生,想要表演一點才藝的自薦。朕和皇后,也可以樂呵一下。”
宗政晟促狹的眨眨眼睛,和開元帝相視而笑。
宗政皇后看在眼裡,心中大安,看來皇上和晟兒無父子之實,卻有父子之情。
未來可期!
用罷晚膳,宗政皇后又笑道:“既然皇上口諭,那臣妾明日就下懿旨,看來宮裡要熱鬧一回。”
“皇后可以自行安排,朕還有奏摺批閱,先回御書房。晚上要是不晚,再過來。”
“臣妾恭送皇上。”
開元帝的話,讓宗政皇后喜出望外,非初一、十五,難得皇上要留在坤寧宮。
等回到御書房,開元帝接過奉茶宮女遞過來的雀舌,抿了一口放下。突然看向宗政晟,笑問道:“如果有朝一日,雲初淨成了你姑姑那樣,你是否還能愛她如初?”
“小丫頭是我想執手偕老的,當然不會成爲盼望皇上寵幸的姑姑。如果當年皇上也能求娶自己想要的人,還會後宮佳麗三千人?”
宗政晟並不避諱,開元帝的心事他略知一二,卻並不十分清楚。
開元帝一愣,如果是沅沅,怎麼可能後宮佳麗三千?有她一人足以!
“你小子,倒知道一夫一妻的好處。”
宗政晟眼前一亮:“一夫一妻?好想法!妻妾成羣有什麼好?晚上一人暖被足矣。”
“臭小子,你慢慢想吧。雲初淨才十三,你還夠得折騰。”
“是,皇上。那我們再來說說荊州,現在國庫空虛,微臣覺得……”
開元帝和宗政晟討論到戌時末,直到常公公提醒皇上該安寢了,宗政晟這纔回了清風堂。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秦邦業和端木桓陪着雲初淨去普光寺,宗政晟隨後追去的消息,一下傳遍了京城。
特別是五十飛羽衛出城的架勢,更是讓人津津樂道。
越國公夫人從宗政晟走後,就一直暈暈乎乎,心中思緒萬千。時而心驚膽戰,時而心潮澎湃,一直陷於臆想之中,迷迷糊糊不知時間流逝。
彩依猶豫良久,最終端着盅牛乳杏仁茶進去,輕聲道:“夫人,該用晚膳了。”
越國公夫人這纔回過神,接過牛乳杏仁茶,輕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夫人,酉時末了。”
“這麼晚?難怪天色都暗了,國公和世子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