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不寧之夜】
雖然[金融街]上沒有天色的交替變換, 但活動在這個地方的那些[企業家],很多都是有自帶時鐘這種東西的存在。
看了眼自己的時鐘,攤主伸了個大大地懶腰, 然後打起精神來開始準備當日的開攤。
然而。
纔剛撐起攤位的帳幕, 餘光留意到不遠處那個向着這邊衝過來的身影, 攤主放下正準備擺開的那套桌椅, 半是熟絡半是懷念地開口打起招呼:“哦, 一騎,好久不……”
聽說總士之前在現實世界裡有任務在忙,回來後也忙着追回在任務期間落後的進度, 所以自己還真的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這兩個動不動就毫無自覺地秀恩愛的傢伙。
只是讓攤主他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他的招呼說完,那邊飛衝過來的一騎已經急急忙忙地打斷了他的說話:“攤主, 請你救救總士!”
被一騎、以及趴伏在一騎背後的總士即時嚇了一大跳, 目瞪口呆了老半天的攤主好不容易纔面前反應過來, 難以置信地問:“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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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有意識的話,說不定……這個時候的總士, 應該是在暗暗慶幸,自己已經被遣返到龍宮島。
像是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得到放鬆而發生連鎖反應那樣——在回到龍宮島後沒多久,總士開始時不時出現同化現象——有幾次,甚至是瀕臨致命的邊緣。
不是誰人的栽贓,而是總士的軀體, 確確實實地開始了明顯的崩毀進程。
而這一次, 明明總士只是忽然想去[金融街]親眼看看一騎、抱抱一騎, 結果……
不僅是忽然發作, 而且程度也是總士和一騎都始料未及的劇烈。
……明明前一秒還是有說有笑的樣子, 誰知道下一刻,就在一騎的眼前, 總士的雙眼忽地徑自變成了金色。
沒等嚇得瞪大了雙眼的一騎驚訝的大叫衝口而出,那邊總士已經如同斷線的人偶那樣,僵着瞪開的雙眼猝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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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註定是一個不寧之夜。
包括作爲司令官的史彥在內,整個龍宮島Alvis的高層人員,都被光弘和另一個暫時不明身份的人搞得雞飛狗跳精神緊繃。
因爲他們二人,帶回了處於重度同化現象而完全失去了意識的總士。
“已經把昏迷中的總士君安排到維生裝置中,同化現象暫時被控制下來,目前正由劍司和芹密切檢查着狀況。”
在會議室中報告了工作進度,作爲醫療班的負責人,千鶴的話音中有着濃濃的悲痛,“竟然獨自努力到這樣的程度……總士君……”
作爲Alvis的司令官,坐在會議桌正中的史彥沉默着點點頭,以示明白了狀況。
要澄美拿起自己的那份電子檔,開始進行彙報:“那個和光弘一起把總士君送來的人表示,之所以找他幫忙,那是因爲當時光弘他並不在附近,而[資產]是無法自主進行傳送門,所以先拜託他發動傳送,然後就由光弘帶着已經昏迷的總士君趕回來——關於以上證詞,已經完全通過測謊機的判斷。”
然後,她在自己那邊的操作界面上打開了開關,一段由一騎錄製的音頻隨即被播放出來。
——[總士他忽然爆發同化現象,爲、爲什麼?雖然在平時的戰鬥中他是使用讀心能力的時候,但明明……明明他一直都有準時使用同化抑制劑的……現在的我沒辦法親自把總士他帶回Alvis那邊……遠見醫師!爸爸!拜託你們救救總士!一定要把總士救回來啊!!]
錄音到此結束。
關閉了錄音,神情凝重的澄美繼續說:“根據光弘的說法,這份錄音是一騎在他面前即時錄製並交給他的。而關於那個人的身份以及說辭可信度,光弘表示也可以作出擔保。”
聽到這裡,容子疑惑地問:“既然總士君已經出現不可控的同化現象,爲什麼光弘還能把他送回來?”
千鶴解釋:“因爲光弘本身是人類軍所謂的[人偶],也就是那個曾經是第三Alvis的Mir的分體,所以在對抗總士君的同化中,相對於普通人,光弘是更能表現出耐性。”
溝口頗爲頭痛地感嘆一句:“按照那個人的說法,總士一直勉強自己進行戰鬥嗎……”
討論進行到這裡,澄美忍不住怒氣地對千鶴提出責問:“就算有使用讀心能力,但不是說總士之前一直都有進行定期的身體檢查?而且檢查結果一直都是沒事的……爲什麼會忽然出現這樣的情況的?!”
“關於這點,美羽和艾米麗先前已經作出過警示:因爲[牽牛星]的意外覺醒,總士君的身體應該會受到影響。”千鶴陳述那些身體檢查報告的結果,“此外,其實……總士君現在的身體狀況……打個比喻就是,已經到了物件的使用年限……”
隨着千鶴越說越小的話音,整個會議室慢慢沉入一片死寂,感覺無比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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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嗎?”
伴隨着這句話,是光弘遞到他眼皮底下的罐裝咖啡。
“啊、謝啦。”這麼說着,攤主毫不客氣地接過了這罐飲品,打開來喝了一大口,之後是有些感慨——“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回來這邊的世界吶……變化還真不少。”
順便一提,他們兩個目前是在龍宮島Alvis的休息區中。
“嗯?”聽到攤主這番隨口感嘆,光弘有些意外,“之前一次都沒回來過嗎?”
“沒有。”攤主回答得很乾脆。
光弘坐到攤主旁邊,打開自己那罐咖啡後閒聊般的說起:“我聽說……[金融街]之前是有一段長時間是跟現實世界隔離,之後就算重新開啓,也有一段時間是與現實世界保持時差狀態。”
“是這樣沒錯……”攤主猛地反應過過來,“啊、光弘你是[金融街]分化之後才進入的對吧?那時候時差已經被修正了。”
光弘點點頭,“嗯,我知道。”
“雖然之前總士君和一騎君是有邀請過我回來看看,不過呢……之前一直不想回來這邊,是覺得這邊說不定還不安全,既然在金融街那邊過得好好的,那回來幹嘛呢?”攤主的語氣有些還念,“但看着總士君和一騎君他們兩個一路戰鬥過來,漸漸地,我忍不住在想:說不定,他們兩個真的可以耶……可以開創出新的未來什麼的。”
似乎十分理解對方的心情,光弘聞言笑了笑,頗爲自豪地認同道:“皆城和真壁一直都是十分可靠。”
攤主跟着笑了笑,補上一句:“如果他們兩個平時能注意一下,不隨意放閃光秀恩愛就更好了。”
隨即想起剛剛的狀況,攤主忍不住嘆了口氣,擔心地說:“不過現在總士君變成這樣,估計一騎君已經急得快要發瘋了……這麼說來,現在就已經開始懷念那兩個傢伙毫無公德心地當衆秀恩愛的時候呢。”
一提到一騎,光弘忍不住蹙着眉頭問面前的這位前輩:“難道真的就算是我們,也接觸不了現在的真壁嗎?”
攤主遺憾地搖了搖頭,解釋說:“[資產]是無法從[企業家]的身邊離開。而在現實世界中,[資產]是隻能跟自己的[企業家]進行交流。”
光弘聞言黯然,失落而又沉重地喃喃:“這樣啊……”
[吶、光弘……]在卡的平行空間中,拉斐爾惴惴不安地問自己的[企業家],[皆城和真壁會沒事的吧……?]
“抱歉,拉斐爾,我也不知道……”忍耐着心情的沉重,光弘強打起精神去安慰自己的[資產],“現在就只能相信皆城和真壁他們兩個了。”
攤主擡頭感嘆道:“真希望總士君這次能平安渡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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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見到陷入昏迷的總士也進入注滿了同化抑制劑的維生裝置,艾米麗咬咬牙,語氣很是難過而又沉痛:“我們的警示還是來遲了一步嗎……”
“沒關係的。”
伴隨這個憑空而來的聲音,一個身影在一道閃過的金光中驀然而至。
出於條件反射地循聲看過去,艾米麗有些意外地叫出了來者的名字:“來主……”
雖然是忽然出現,但來主毫無障礙地接上之前的說話,信心滿滿地繼續說:“因爲總士一直都很厲害。”
更難得的是,連美羽也在此刻顯得安定——聽到來主的話,她昂起腦袋,愣愣地看了來主幾秒,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儘管是身處在同一個房間,但哪怕是美羽他們也不知道:其實一騎就在這裡,就在他們看不到的平行空間之中。
[總士……我在這裡啊……]
就算其他人無法看得見,但在總士此刻躺着的那個維生裝置的旁邊,被困在平行空間中的一騎就趴在那裡,看着同樣陷入昏迷的總士,內心不住地祈禱。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一騎只覺得自己通體生寒,整個人不住地顫抖。
——剛剛他就應該阻止總士過來找自己的!
眼睜睜地看着總士在自己面前倒下……那跟當初自己在北極之戰的那次……任由齊格飛系統的機艙在自己的手中化爲齏粉的那次,到底有什麼區別!?
此時此刻,淚眼汪汪地看着那張對外界渾然不察而徑自安睡的面容,一騎的話音中透着可憐兮兮的無助:[我還在這裡,所以……快點醒過來吧……總士……]
就在衆人都爲總士的安危而着急不已之際……
在昏暗得只有儀器光照的監控病房中,一騎那具仍在沉睡中的軀體,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靜靜地煥發出璀璨的金光。
彷彿正醞釀着什麼,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