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初冬的第一場雨,天氣越發寒冷起來。
沈雅顏的檢查結果除了雲墨辰知道真相,其他人都被矇在鼓裡。
做一份假的檢查報告並不難,難的是讓幾個知情的醫生閉嘴,爲了這個,雲墨辰可謂是下了血本,不僅封住了幾個醫生的嘴,今後還爲他所用,畢竟醫院是他家開的,能做到這一步着實難。
沈雅顏醒來精神恍惚,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濃烈的男性氣息襲來,掩蓋了那股子令人想吐的中藥味,她皺眉,略微好奇的看着坐在牀沿邊發呆的男人,他守在這兒做什麼?
容不得她多想,男人見她醒來,伸手端過牀頭櫃上的藥遞給她,涼薄的脣微微顫了兩下,語氣冰冷,“喝了。”
沈雅顏兩手放在被子裡,直接無視,耍起賴來,“嗯……好睏,我再眯會兒。”說着,身子迅速往被單下移,試圖躲開男人的觸碰。
雲墨辰一手端着藥,一手迅速將她從被子裡提了起來,雙眸冷凝着她,再次道,“乖乖喝了。”
“幹嘛又喝着這個啊。”沈雅顏見他臉色不好,不情願的接過,眉頭緊擰着,手捂住鼻子,動作異常誇張。
其實這種中藥也沒之前的那麼難爲,考慮到她現在懷着孕,雲墨辰特地在藥裡給她加了去味的東西,喝起來也容易些,雖說藥效沒原味的好,但總比他看着她吐着強。
男人見她呆呆的坐着,柔聲哄着,“喝了對孩子好。”
“孩子不是挺健康的麼?”她還是喝不下去,這種東西真能要她的命。
沈雅顏也是小時候喝怕了,這會兒對這種藥已經產生了恐懼。
說道孩子,雲墨辰側頭看向一邊,眸底閃過一絲憂心。
沈雅顏以爲他生氣了,黑色的湯藥端在手裡,還冒着熱氣,她咬着牙將碗放入脣邊,胃裡頓時一陣翻滾,她趕緊將藥擱置在牀頭櫃上,雲墨辰聽到動靜睨向她,沈雅顏不想讓他擔心,強忍着噁心感,討好般的說了句,“老頭,我好冷。”
她在轉移話題,不過技巧很爛。
雲墨辰嘆息一聲,端起藥碗再次遞到她面前,耐心的哄着,“聽話,喝了。”
“我想吐。”
“那等你好些了再喝,我讓人去溫着。”男人的態度並沒有因爲她的懇求而鬆懈,只是,看着她的眸光多了些別樣的情愫。
“可不可以不喝啊?”她終而忍不住了,睜着一雙妖媚的眸子看他,手捂住鼻端,嬌嗔的懇求。
“不可以。”
氣氛一下子冷到幾點,兩人沉默着,窗外的雨還在下,沈雅顏一眼望去,便是朦朧一片,她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彷彿自己身涉其中。
沈雅顏回過神來,正好和某人灼熱的視線相撞,蒼白的臉上很快染上一抹緋紅,低着頭喃喃道,“你別這樣看着我,我真喝不下去。”
她試圖扭曲雲墨辰的意思,不想往那方面想。
“……”
聞言,雲墨辰的雙眸越發深邃起來,那眼神似是要直射她心底,將她看個透徹。
他發情了!沈雅顏第一反應便是如此,眼神太過於灼熱熟悉,想讓人不亂想都不行。
沈雅顏渾身燥熱得厲害,儘管男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可他那眼神竟比對她動手動腳還要驚心動魄,她垂着頭不敢去看他的臉,好一會兒沒聽到他說話,爲掩飾這份尷尬,她親咳兩聲,委屈的開口,“你昨天還說對我好的,想反悔麼?”
明知道她最討厭喝中藥了,一大早就來這麼一出,誠心不想她好過麼?
“……”
話落,雲墨辰含笑望着她一副防備的姿態,無奈的搖了搖頭,在沈雅顏面前,強硬這個東西,根本起不到作用。
這種笑看在沈雅顏眼裡卻是心驚膽顫,她趕緊朝男人擺手,腦袋拉聳下去,“行行,我喝還不成麼?”
雲墨辰突然傾過身,手支撐在她頭頂,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噴出火來,好像一直都是沈雅顏在說話,而他越是這個樣子,沈雅顏越發捉摸不透,也愈發害怕。
男人的氣息太過於強大,以至於讓她害怕的全身縮成一團,輕輕顫抖着。
這個男人不說話時比怒喝更可怕,沈雅顏倒是希望雲墨辰能教訓她一頓,也比這樣琢磨不透的好。
“我……我喝!”沈雅顏兩手抱在胸前,只差沒哭出來。
雲墨辰近距離的瞧了她半晌,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暈開一抹許久不曾有過的迷離,也只有她能讓他有這種感覺。
他迷戀的不只是她的外表,更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寄託。
看她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雲墨辰大手覆上她柔軟的髮絲,安撫性的輕輕吻着,嗓音低沉沙啞,帶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終於開了尊口,“要喝十個月,相信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苦。”
“嗚嗚……我不生孩子了。”
十個月,乾脆殺了她來的痛快。
話出,男人俊朗的臉隨即陰霾一片,抿着脣,手無措的垂下。
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哄了,好說歹說費盡了心思,看她這樣,雲墨辰的心,也跟着疼。
沈顏顏默默瞧着他漸漸沉下去的面色,有些怕怕的垂下頭,手拉住男人的衣袖,喃喃的懇求,“只要不喝這藥,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真的?”雲墨辰眸底閃過一抹精光,面色也跟着緩和了些許。
“……”沈雅顏語塞,說出的話又不能立馬收回去。
種種壓力讓雲墨辰頗感疲憊,這次倒是沒再逗弄她,而是端起牀頭櫃上早已涼透的藥,在沈雅顏驚愕的目光中,一口吞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空藥碗被他放回原位,男人伸手覆上她巴掌大的小臉,似是有用不完的耐心,“顏兒,不是我非要讓你喝這藥,以後,我會陪你喝的,你的苦我都知道。”
他都這樣了,沈雅顏即便再想鬧也沒了興致,反而看到這樣的雲墨辰會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了些。
他喝了她的藥,會不會有問題呢?
猛然間,沈雅顏像是想到什麼,柔若無骨的手抓住他的大掌,擔憂的問,“老頭,你到底怎麼了?”
這些日子她就覺得雲墨辰不正常,從來不曾有過的情緒統統暴露,地球要毀滅了麼?
男人用手拭去嘴上的藥汁,脣角拉開,“沒事,就是怕你不聽話,明天要出差一趟,不放心。”
聽聞他要離開,沈雅顏整個人都僵住了,心頭像是澆了一盆涼水,鼻尖發酸。
之前,沈雅顏可沒有這種感覺,雲墨辰出差,她可以爲所欲爲的出去玩兒,別提多興奮了,可這會兒,她竟然會覺得不捨,更別提那種高興勁兒了。
兩人誰都沒有在說話,雲墨辰摟着她,二人的眸光均看向窗外,雨勢轉小,空氣中的嚴寒卻未減少。
末了,她強忍着心酸開口,“你放心,我會很乖的,藥,我也會每頓按時喝的。”
“嗯。”
男人輕輕應承,交代了人再熬一碗藥過來,喂她喝下,這一次沈雅顏倒是挺乖,全數吞下,雲墨辰也跟着鬆了口氣。
雲墨辰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做了總會安心些。
明日,雲墨辰要做一件事大事,霍宇身旁有一條衷心的狗——袁徹,他必須儘快用黑道的勢力解決,只有處決了袁徹,他纔有必勝的把握,那個人一死,霍宇可以說丟了左膀右臂,雲墨辰今後的路無疑好走些。
袁徹必死無疑,他和霍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雲墨辰想慢慢和他耗着,就看誰最先栽跟頭。
這一去,可能會好幾日不回,甚至不能和家人聯繫,也只能用出差這種爛藉口遮掩。
午後,雨停了,開着暖氣的書房在雲墨辰進來之後,氣氛逐漸轉冷。
“這是怎麼回事?”
雲墨辰剛關上門,一張紙好巧不巧的砸在他臉上,隨後便是雲立博的怒喝聲。
雲墨辰扒開臉上的紙張,眸色一冷,迅速掃了一眼,上前,好看的脣角溢出一個冰冷的弧度,“該問問您的好女兒。”
雲立博聞言拍桌而起,冷喝,“我只注重結果。”
父子倆四目相接,給森冷的空氣增添了一抹詭異的氣息。
雲墨辰也不甘示弱,猩紅的雙眸折射出一抹罕見的毀滅性光芒,涼薄的脣輕輕勾起,“我也是!”
一切都沒有結束,想贏他,看看有沒有命!
“你——”雲立博到底是老了,面對兒子竟然會覺得無語。
雲立博也清楚,雲墨辰沒能奪標,這事兒和雲墨清脫不了關係,可她到底是他的女兒,如今嫁的人又不愛她,在陸家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她有點私心是正常的。
雲墨辰呢,他作爲哥哥難道不該擔待點兒麼,明知道雲墨清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也不多加提醒,還眼睜睜的看着她往火坑裡跳,真是造孽!
這兩兄妹究竟什麼時候槓上的?
還不是爲了個沈雅顏,那丫頭果真是個禍害,想到這兒,雲立博一陣窩火。
雲墨辰之前的目標,是以雲中的名義拿到那塊地,然後讓衆兄弟規劃建造,可以從中分得一杯羹,沒想到爲了雲墨清,他的計劃全打亂了,兄弟那邊他需要交代,雲家長輩這邊,他亦需要一個解釋。
失利沒關係,關鍵是雲墨辰還沒想到一個合理的理由爲什麼會失手。
雲立博氣得在書房來回踱步,沉默片刻,他手指朝依然站立如鬆的男人指了指,“雲墨辰,你搞搞清楚,這件事關係到什麼。”
先前,他執意要娶沈雅顏爲妻,這事兒已經讓衆多長輩不滿,如果事業上再出點什麼幺蛾子,他家主的位置很有可能不保。
雲墨辰不以爲意,英挺的面容上滿是胸有成竹之色,“我清楚的很,結果沒出來誰都不能妄作論斷。”
“你想做什麼?”雲立博聽出他言語裡的言外之意。
雲墨辰聽着他的話,眸中本能的透出一股子戾氣出來,話卻異常的輕佻,“不是您說只注重結果麼,還問?”
雲墨清有今天的結果都是雲立博給慣的,在雲墨辰的意識裡,雲墨清應該要找一個能寵着她一輩子的男人,就像他對沈雅顏那樣,永遠有人給她收拾亂攤子,如今,發生這事兒後,雲墨辰自然不會放過雲墨清,給她一個教訓算是輕的了。
“她是你妹妹!”
他眼裡的殺氣雖然很淡,但還是被雲立博看了去。
雲立博不由得害怕起來,生怕惹怒了雲墨辰他會什麼都不顧,到時候,怕連他這個父親都招架不住。
果然,只聽雲墨辰陰森的聲線傳來,“她背叛我的時候有想過我是她哥哥麼?”
話點到爲止,他要做什麼自然不會透露給雲立博,不管父親是否能猜測到,有些事他決定了是必須要做的。
在經過花園的途中,偶然看到沈雅顏坐在鞦韆上晃盪,他站在哪兒,遠遠看着,想到她藏在梧桐樹下的東西,柔和的面色驟然一冷,墨色的眸子迸射出一抹駭人的殺氣。
她想護着陸明浩?做夢!這一次,他定要連根拔起。
沈雅顏輕輕晃着,寒風襲來,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擡眸的瞬間一眼便看到了在不遠處偷看的雲墨辰,兩手放在鞦韆架上,自然展顏,故作訝異道,“咦,老頭,站在那裡做什麼呢,過來。”
面對她主動示好,雲墨辰眼底的憤怒散去,緊繃的面容也跟着緩和起來,或許是他想多了,她並不是想護着陸明浩,只是和衆多女人一樣,在心裡藏點兒小秘密。
雲墨辰緩步上前,沈雅顏給他騰了地兒,男人在她身旁空隙出落座,鞦韆上有兩個人的重量晃悠的更厲害了。
沈雅顏一手拽住他胸前的衣襟,一手拉着鞦韆假,面露惶恐。
“顏兒住的還習慣麼?”他問,順勢將她按進懷裡,讓她整個人都倚靠着他。
“嗯,還好!”
雲墨辰聽忍不住調笑,目光掃向她的小腹,手也跟着覆上,鞦韆晃動得越發厲害,“那兒子呢,習慣麼?”
“你自個兒問他!”沈雅顏沒好氣的回答。
隨着鞦韆的晃動,沈雅顏嚇得往他懷裡鑽,兩手死死抱住他頸脖,差點兒沒把雲墨辰給勒斷氣。
雲墨辰倒是一臉的享受,言語愈發流氓起來,“顏兒,想勾引我?”
沈雅顏的手並未鬆開,哼哼道,“老頭,一把年紀了也不害臊,我就是要勾引也得找個年輕的。”
“再說一遍試試!”男人嘴角裂開一道溫柔的口子,側頭看向她,眼底的危險不言而喻,鞦韆也跟着大幅度晃動起來。
沈雅顏的跟着失重,尖叫了一聲,兩手死拽着他的頸脖不放,趕緊認錯,“我錯了,還是老的好,老的多有安全感啊!”
“在你心裡,我究竟有多老?”顯然,男人還是不滿意她的解釋,半空中,不顧危險,脣貼上了她的。
沈雅顏瞪大雙眸,胸口的位置起伏得厲害,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開口便是,“不不不,您年輕……風華絕代。”
男人聞言,晃動鞦韆的動作減小了些許幅度,脣角摩擦着她蒼白的脣瓣,魅惑啓聲,“那你剛纔還說要去找老的?”
“……”
沈雅顏算是明白了,她無論說什麼都是錯,這丫的一旦想計較,她就沒翻身的可能,乾脆閉嘴。
鞦韆終而停下,不過沈雅顏卻沒能逃脫男人的魔掌。
她害怕的模樣看得男人心頭一怔,喉間涌起一種難言的乾澀感,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來勢洶洶,根本不給她推拒的機會。
“你……”後面的話被男人的吻吞入腹中,沈雅顏被他吻得一陣眩暈,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好不容易停下的鞦韆,因男人粗俗的動作又開始輕輕晃動起來,兩人在花園中視若無人的的擁吻,無疑成了雨後最靚麗的風景線,周遭傳來傭人們切切私語聲和輕笑聲,而這並不能消散雲墨辰對她的熱情。
吻過後,男人像是沒事人一樣拍拍她的頭,食指在她紅腫到底脣瓣上輕輕磨搓着,邪肆的笑道,“在你心中,我真的很老?”
雖然是玩笑話,雲墨辰也不愛聽。
他如此帥氣逼人,成熟幹練,在這丫頭眼裡怎麼就成了老呢?天知道,每次沈雅顏用這個稱呼,雲墨辰都想用膠帶把她的嘴封住。
“滾!”
雲墨辰也不氣,薄脣含笑看着她,身子壓低,作勢又要吻她,嘴裡的字眼隱晦不清,“不是顏兒讓我過來的麼?”
沈雅顏趁機躲開他欲意親吻的動作,惡狠狠道,“雲大少,有人看着呢!”
“怕什麼,他們愛看讓他們看去。”
“……”
吻,還在繼續,後院的另一角,二樓。
沈曼珍站在窗前好一會兒了,她這個位置能一覽花園的動靜,雲墨辰和沈雅顏打情罵俏自然全數落入她眼裡,看着纏綿不休的二人,她忍不住唉聲嘆氣。
若是換了以前,她自是覺得欣慰的,可夏心萍要怎麼辦?
“夫人?”見她黯然傷神,身旁的傭人小聲提醒,花園裡發生的一幕這會兒雲家上下都知道了。
按理說,沈曼珍是沈雅顏的姑媽,應該爲表小姐感到高興纔是,雲墨辰能如此對待一個女人,顯然是用了真心的,而她從沈曼珍臉上並沒有看出多少喜色,沈曼珍這樣又是爲那般呢?
沈曼珍回籠,身子僵硬了片刻,目光未曾移動半分,背對着傭人開口,“你說,像雲墨辰這樣的男人真的只對一個女人好麼?”
傭人順着沈曼珍的目光看去,雲墨辰和沈雅顏還在鞦韆上打情罵俏,那一幕看在人眼裡,彷彿周遭冰冷的空氣都給融化了。
“看目前的情況,他是真心喜歡錶小姐的。”
她來雲家這麼多年,起先只知道雲墨辰對沈雅顏有意思,以爲也只圖個新鮮罷了,卻沒想到雲墨辰會這般用心,實屬不易。
沈曼珍若有所思的答了句,“是啊,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旋即轉移話題,“夏小姐呢,你覺得他對夏小姐還有情麼?”
傭人哪裡知道沈曼珍的心思,圖個嘴快,“這個倒是沒注意,不過看少主對夏小姐的態度,倒是很冷淡,畢竟是舊人,男人都是薄情的,哪裡記得呢。”
男人都是薄情的,一句話,狠狠刺痛了沈曼珍的心。
若是薄情,雲立博這些年還是忘了不雲墨辰的母親又怎麼說,而對她卻是如此無情,連一個孩子都不給她留下,當真狠心。
女人這輩子無非就是丈夫孩子,那個男人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這會兒她找到了兩個女兒,自是當做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護在心口。
不行,她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然,聽夏心萍的口氣,她定會對沈雅顏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
晚飯的時候,雲墨辰和沈雅顏在花園中當衆擁吻的事傳入老夫人耳中,這種事情他們長輩本不應該插手,可她就是見不得沈雅顏一個人霸佔着雲墨辰,如今懷孕了,理應好好養胎纔是,至於雲墨辰應該爲雲家繁衍子嗣,哪能守着她一個人呢。
縱然她懷孕了,有些話雲老夫人也不得不說。
“顏兒,天寒地凍的,你又懷着孕,今後還是少出來走動,再者,被傭人們看到了影響也不好。”她的言語很輕,卻直擊人的要害。
無疑是說,沈雅顏的身份不配站在雲墨辰身邊。
昨天,老夫人拿到檢查報告,母子安康,想來她說幾句不愛聽的話也刺激不到小曾孫。
雲墨辰聽後一個冷眼掃過去,雲老夫人冷笑下,全然無覺,她是長輩難不成還被一個小輩威脅麼,況且她也是爲自己的孫子好。
倒是沈雅顏,她倒是像沒事人一樣,停下吞嚥的動作,說了句,“謝謝老夫人的提醒,以後我會注意的。”
沈雅顏看得出來雲墨辰這些日子似是很苦惱,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想再惹是生非,該忍的忍忍就算了,她相信雲老夫人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畢竟她現在懷着孕呢。
偏偏雲墨辰也是個強勢的主,故意拉高嗓音,“還是多走動對孩子有好處,以後想去哪裡,我陪着你。”
他想去哪兒,想陪着誰,難道這些自由都沒有,那他還當個狗屁家主?!
雲墨辰如此偏袒,大夥兒也更加確定沈雅顏在他心裡的位置,對沈雅顏誰都不敢不敬。
雲老夫人當即駁了面子,心裡自然是不爽的,冷哼一聲,“還是注意點兒好,年輕人,容易衝動。”
她畢竟是雲墨辰的奶奶,話如此說,雲墨辰也不好再說什麼,加上沈雅顏也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頂撞下去,雲墨辰倒真的不再說話,餐桌下,兩人十指緊扣,給予的力量卻是任何因素都無法比抑的。
有時候愛,只需要一個動作或是一個眼神,便能讓另一方奮不顧身。雲墨辰便是這樣,只要沈雅顏向着他,他便心滿意足。
可見,也只有沈雅顏才能馴服這匹狂傲不羈的野馬。
晚飯結束後,雲墨辰特地帶沈雅顏去街上溜達一圈,他怕剛纔雲老夫人的話會讓沈雅顏不服輸,想着法子讓她開心。
況且,沈雅顏已經很久沒出去了,聽聞雲墨辰的這個提議,她表現得興致勃勃,雲墨辰緊繃的神經也跟着雀躍起來。
她的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動作就能直接影響他的情緒,雲墨辰想着,看來,他確實中毒至深,這輩子算是栽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有什麼想買的東西麼?”他問,在雲墨辰的記憶裡還沒和哪個女人悠閒的散過步。
要說有,倒是和夏心萍有過那麼一次,不過那時他腿受了槍傷,爲了呼吸新鮮空氣不得不出來,而他對那一帶路口不熟,唯有讓夏心萍領着他,兩人是強行在一起散步的。
沈雅顏並不知雲墨辰心裡所想,朝他搖頭,天氣寒冷,街上的人並不多,而且他們身處的位置也不是在鬧市,這種安靜的和諧,她很享受,況且她也不差什麼東西。
忽然,他頓住腳步,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大手捧她的臉囑咐,“我不在的時候,別同他們一桌吃飯,免得跟着鬧心。”
沈雅沒料到他會這般在意剛纔的事,故作輕鬆的一笑,“沒關係的,我習慣了。”
確實,她也習慣了,比今天更難聽的話她都聽過,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明天雲墨辰要出差,她可不想他有心裡負擔,沈雅顏也想他心無旁騖的辦完事兒,好早點回來。
雲墨辰聽後,心忽而就疼了,苦澀一笑,“可我不想兒子聽到那些話。”
“呵呵,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她清楚他是不放心,畢竟她是一個很敏感很計較的女人,雲墨辰瞭解她纔會如此擔心。
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明明不想她受丁點兒委屈的,但還是避免不了。
什麼時候開始,可能連雲墨辰自己也沒有發覺,他和沈雅顏已經相濡以沫,雖然她會鬧脾氣,每一次他都有辦法化解,而且,沈雅顏已經慢慢離不開他。
只是,他心中的煩躁事太多,忽略了彼此在各自心中的位置,其實,沈雅顏的心已經慢慢在向他靠攏,慢慢在選擇適應他的生活。
愛,不需要轟轟烈烈,只要能天長地久便好。
沉默片刻,沈雅顏忽而開口,“老頭,要不,你把我一塊兒打包帶走吧!”
雲墨辰面露喜色,言語卻沒有半絲商量的餘地,“我去辦很重要的事,沒空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照顧,你把我一個人丟酒店就好了。”她不死心,繼續死皮賴臉的懇求。
不知怎的,沈雅顏總覺得他會去很久,她會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想到這兒,她就由衷的害怕。
雲墨辰沉默了,不知如何作答,其實,把沈雅顏一個人丟在這兒,他也不放心,但是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一切他都打理好了,他即使不在,也沒有人敢欺負她。
見他不說話,沈雅顏不依不饒,“這就嫌棄我了?”
“聽話,我真有事,帶着你不方便。”他開始吻她,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心些。
沈雅顏也不再鬧騰,畢竟出門帶着一個女人確實不方便,說不定還會無事,只不過,她真的很想任性一次。
哄完沈雅顏睡覺已是晚上十點,雲墨辰睡意全無,秦濤來過電話,說是一切準備就緒,他們需要放風出去,消失在南水市幾天。
雲墨辰並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可這一刻,他卻覺得異常不安,可能因爲有了沈雅顏,想到要離開幾天,他心裡不捨吧。
究竟什麼時候能回來,他自己也說不清,很有可能要半個月,若是不小心受了傷,說不定會消失好幾個月,用媒體的力量來掩蓋他受傷的事實,是他們兄弟幾個慣用的伎倆,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情況少之又少,而云墨辰,生命裡就只有一次,也就是夏心萍救他的那次,差點丟了性命。
這一次,雲墨辰要的不光是有些人的命,還有某些站在高位上的人統統下位,唯有這樣,接下來的事,他纔好辦些。
遭遇親情的背叛,雲墨辰本就是一個冷血的人,對雲墨清他已經給過機會,這次,絕不會因爲她再手軟,否則,死的便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