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陸家的第二天,沈雅顏還未從夢中甦醒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迷迷糊糊睜眼,這一晚仿若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她無法從裡面掙脫出來,想起身卻提不起半絲力氣,大腦昏昏沉沉,眉峰漲痛得厲害。
玻璃落地的聲音透過厚實的牆壁傳入耳,沈雅顏的大腦幾乎瞬間清醒,甚至連鞋也來不及穿拖着渾渾噩噩的身軀就往隔壁房間跑。
等她準備破門而入時,裡面傳來熟悉的男音卻止住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媽,你究竟想怎麼樣?”陸明浩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因爲沈雅顏的事對吳慧藍鬧脾氣,語氣裡的不耐顯然已經達到極限。
語畢,門外的沈雅顏擡起的手臂緩緩垂下,迷糊的眸子顫了顫,既期待陸明浩接下來的話又害怕自己聽後會承受不住,那種滋味如同一根刺卡在喉間,既難以下嚥又無法立即拔除,矛盾極了。
“阿浩啊,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大伯逼得緊,不能怪媽狠心。”
吳慧藍面對自己兒子時總是有用不完的耐心,沈雅顏羨慕陸明浩有一個能爲他事事着想的母親,這份幸福,她永遠也奢望不到。
“媽,你這是幹什麼?我和顏兒十年前就確定了彼此,您讓我現在放棄她,豈不是成了負心漢?”
陸明浩的態度沒有半分動容,聲音雖不大,聽在沈雅顏耳裡如同一道暖人心田的蜜泉,甜甜的感覺滲入心間。
她是一個很簡單的女人,陸明浩的一番話比任何甜言蜜都來得實在。
沈雅顏不知道這種戰爭要維持到何時,她也想過,或許這輩子吳慧藍都不會接受她。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她要嫁的是裡面的那個男人,在乎的也只是那個男人的態度。
既然陸明浩爲了他們的未來能做到這般,她爲什麼不能忍忍,吳慧藍縱然有再多的不是也是陸明浩的母親,她理應收收倔強的性子討吳慧藍歡心的。
“切,現在都什麼社會了還管這些,你離了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她離了你說不定也能找個好的,總好過在我們家磨日子。”
“行了行了,您就消停點兒吧。”
兩人磨嘰幾句,打開房門的瞬間,眼裡同時露出震驚的神色。
“呵,偷聽牆角呢!”
“反正我說的都是事實,也不怕被你聽見。”
夾槍帶棒的聲音響起,彷彿已經習慣了,吳慧藍當着面挑釁並不能引起沈雅顏心底的怒火。
沈雅顏一改往日的沉默,和吳慧藍身後的陸明浩對視一眼,淡然一笑方纔開口“阿姨,還記得十年前我第一次到你家來麼?”
她這是在提醒吳慧藍,當年兩家聯姻吳慧藍可是答應了的,如若反悔,外界必定會說陸家忘恩負義。
沈雅顏記得,父親在時可沒少幫助他們家,那時候的吳慧藍把她當寶一樣供着,現在這樣算什麼?
吳慧藍什麼世面沒見過,那是沈雅顏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她狹長的鳳眸閃了閃,踊躍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紅脣吐出的話帶着無盡的嘲諷和鄙夷,“人老了就是記性差,更何況已經十年了。”
“沈雅顏,人走茶涼這個道理你不明白麼?”
說道最後,眼見着沈雅顏的面色漸漸沉重,她冷笑出聲。
“我和陸明浩是真心相愛的。”沈雅顏惱怒的瞪了她一眼,貝齒狠狠咬住小巧的脣瓣吐出這句話。
“真心?真是好笑,真心能值幾個錢,真心能幫助阿浩成就事業麼?”
“等我畢業之後自然會幫他。”沈雅顏不甘心,喉間涌起一股難以言表的酸澀感,仿若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翻滾着,心痛着。
爲什麼要這麼過分,在這種情況下提起她的父親?
這是沈雅顏最忌諱的話題,四年前的遭遇,對十四歲的她是一種怎樣的殘忍?
“幼稚!”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爭論,站在吳慧藍身後的陸明浩並未出聲阻止,只是用一種極爲情深的眼神看着沈雅顏,這是他們之間一種無聲的交流,亦是給了她最強精神支柱。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插入,兩人喋喋不休的戰爭方纔停止。
“哎,你怎麼進來的?”吳慧藍將視線轉移到邁步而來的男人身上,忍不住驚呼。
男人緊抿着脣,表情僵硬,直接忽視掉別墅的主人,徑直走到沈雅顏面前將手裡的文件遞給她,“表小姐,這是總裁讓我交給你的,他說這樣算是兩清了,以後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沈雅顏擡起一雙水盈盈的眸子訝異的望着眼前的男人,雙手垂在身側並未接過。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句句撞擊在沈雅顏的胸口,臉色頓時一白,身子仿若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姐夫,這次來真的?!
短暫的呆愣之後,沈雅顏顫抖着手接過男人手裡的文件,邪睨了一旁的陸明浩一眼,踮起腳尖在男人耳旁低聲交代,“阿成,幫我給姐夫帶句話,過兩天我會去找他!”
或許,是時候結束了!
然而,在沈雅顏深思的同時,她卻忽視了吳慧藍眼裡的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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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們,元旦快樂,熬了兩夜,下午回家,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