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清從醫院出來,陸明浩早已不見蹤影,她還沒有來得及和他分享這份來之不易的喜悅,陸明浩就帶着別的女人走了。
站在醫院的大門口,雲墨清癡癡望着某處愣了好一會兒,顫抖着手指撥了陸明浩的電話,那頭的迴應是關機。
只要遇到到沈雅顏,陸明浩就瘋了!
悔恨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清醒過來的雲墨清自責不已,她就不該爲了該死的虛榮心在沈雅顏面前炫耀,試圖用孩子拴住男人也是個不切實際的夢。
陸明浩和沈雅顏不知去向,雲墨清沒辦法,爲了儘快找到他們,只能求雲立博。
電話很快接通,雲墨清聲音哽咽,直接切入主題,“爸,陸明浩瘋了。”
這幾天,雲立博本就爲雲凌的事操碎了心,接到雲墨清的電話他還在公司開會,幾乎沒有一個人同意雲凌坐雲中總裁這個位子。
雲家是家族企業,公司最高領導層就是家主,當前情況,雲凌家主地位不保,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警察局需要扣押一個月,公司需要儘快找到人手。
雲家上下一片混亂,兩個兒子都被抓去警察局,家主這個位子,無疑要從叔伯的兒子中備選,雲立博可謂是心力交瘁。
會議結果,雲立博用自己手裡的權勢和衆多老一輩力拼,最終,大夥兒鬆了口決定一個月後再說,雲中的事情暫時由雲立博代理。
從會議室出來,雲立博不耐煩的將電話撥過去,以爲雲墨清又和陸明浩鬧離婚了,煩不勝煩,“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陸明浩那個混賬,不要也罷。”
雲立博容忍有限,陸明浩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他寶貝女兒這樣。
四年,這樣的戲碼太多了,他沒有太多的精力用在這些幼稚的事情上。
他勸雲墨清離婚不下幾萬遍,雲墨清不聽,現在得到這樣的結果,雲立博也沒有辦法。
雲墨清微微抽泣着,脆弱的聲音隔着電話傳來,讓人於心不忍,“爸,爸,嗚嗚……他和沈雅顏走了,我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幫我……幫我找找他。”
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最希望的是能有丈夫的疼愛和陪伴,而陸明浩甚至連一個開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直接拉着別的女人走了。
這麼多年的夫妻,陸明浩對她當真沒有一點點情意麼?
一絲嘲諷從脣角勾勒而出,也就是在這一刻,雲墨清終而明白,她無論再怎麼努力,做的再多,也抵不過沈雅顏在陸明浩心裡的地位。
電話那頭的哭聲幾乎把雲立博的心都給擾碎了,他伸手按了按眉心的位置,語氣也跟着軟了下來,“你在哪兒?”
“我在醫院。”
“醫院?”雲立博神經緊繃,以爲她生了什麼病。
“我……我,懷孕了。”
雲立博暗沉的眸光咻的一亮,撐在額前的手緩緩下垂,似是不確定,好一會兒才輕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雲墨清吸了吸鼻子,雲立博這樣一問,她想起陸明浩將她丟下擁着沈雅顏離開的情景,哭得愈發委屈了,嚶嚶道,“就剛纔,在醫院確定的。”
“你站在那兒別動,我馬上過來。”雲立博厲聲囑咐,收了線趕緊去了醫院。
過去醫院的途中,雲立博撥了好幾個電話出去,一邊派人去找陸明浩的下落,一邊給醫院的醫生打電話,吩咐務必照顧好雲墨清,孕婦情緒不能太激動,現在雲墨清是重點保護對象,雲立博當然什麼都得依着她。
陸明浩這個混蛋,老婆懷孕了竟然和別的女人跑了,雲立博越想越氣,在心裡暗暗發誓,等找到人非抽他一頓不可,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好了,忘了今天的地位是誰給的了?
醫院門口,雲墨清站得腿腳發麻,幾名護士也跟着着急,怎麼勸都不聽,就怕雲立博過來對她們發飆。
“雲小姐,外面風大,要是感冒了對孩子傷害很大。”其中一名護士上前,在雲墨清身後弱弱的開口勸道,個個惶恐不已。
雲墨清纖細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哪兒,眼裡噙着淚,她總是在幻想,陸明浩和沈雅顏可能就在這附近躲起來了,很快就會來找她。
酥麻的感覺從腿間傳出,雲墨清支撐不住,最終和幾名護士去了貴賓室。
再怎麼樣,她不能拿孩子開玩笑。
又或許,雲墨清還抱了最後一絲希望,畢竟陸明浩還不知道她懷孕的消息,知道後可能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了。
陸明浩也快三十了,雲墨清不相信陸明浩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你這都懷孕了,可不能再哭,對孩子不好。”吳慧藍得到消息,比雲立博先一步趕到醫院,看到雲墨清紅腫的眼,也跟着着急。
吳慧藍雖然難掩心裡的喜悅,可對雲墨清的態度依然不溫不火,特別是知道雲墨清懷孕後還不顧孩子的安危哭鬧不止,越發對她不滿。
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樣,懷個孕也這般難伺候,哭哭啼啼算怎麼回事?
想歸想,吳慧藍礙於雲家的勢力也不敢說什麼,只能硬生生的憋着一口氣。
這些年,雲墨清的性子除了對陸明浩委婉溫和,對他們都是冷眼相待,吳慧藍受夠了她的冷嘲熱諷,爲了兒子,她也只能把這口氣忍了,婆媳關係一直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一說到這事,吳慧藍腸子都悔青了,要說這事也怨她,要不是當年她死命撮合雲墨清和陸明浩,也不會到今天都抱不上孫子。
現在好不容易懷上了,吳慧藍就怕雲墨清任性,到時候和陸明浩吵架,倆人把孩子給弄沒了。
勸了幾次無果,吳慧藍也失了耐心,在貴賓室煩躁的來回踱步,看雲墨清的眼神明顯多了絲嘲諷和不耐,“小祖宗,我求你別哭了,你這樣哭下去,孩子會受影響的。”
這話該是有多諷刺。
雲墨清試了試眼淚,猛的從座椅上起身,動作迅速敏捷,差點沒把吳慧藍嚇死,她還沒來得及勸,雲墨清一雙紅腫的眼睨向她,手指朝她點了點,“你就知道關心你兒子,我告訴你,今天不把陸明浩給我找來,明天我一定讓我爸把你們家夷爲平地。”
放出狠話,貴賓室裡幾個護士都跟着一驚,婆媳倆的戰爭她們無法插嘴,都抱着一副看好戲的心態站在一旁竊聽。
吳慧藍一向把陸明浩看得比命還重,當着外人的面說這些,雲墨清的這話無疑刺到了她的痛處,她也不甘示弱,“雲墨清,別忘了你現在也是陸家的人,天天念着孃家算怎麼回事,也不想想,這麼多年爲什麼陸明浩心裡沒有你。”
一句比一句歹毒,處處往對方的心窩裡捅,這是這些年來陸家天天都上演的把戲,也只有在陸明浩的面前二人才暫停。
婆媳倆很快扭打在一起,吳慧藍嫌雲墨清心高氣傲,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雲墨清嫌吳慧藍勢力,通常只有在有求於雲家的時候纔給她好臉色看,就像現在,哪怕雲墨清懷孕了,她的這個婆婆也沒想過容忍她的無理取鬧。
“做什麼?!”
雲立博在門外就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幾乎是踹門而入,眼前的一切讓他不由頭大,厲聲一吼,趕緊上前將扭打在一起的二人撕開。
而後,他將雲墨清護在身後,猩紅的眸子迸射出危險的訊息,手指着吳慧藍的鼻子罵道,“我的女兒你也敢碰?”
親家本是地位同等的,雲立博用這樣的口氣說吳慧藍,吳慧藍哪裡還有臉待在這兒,而且,雲立博她也不敢得罪,只能退到一邊,任憑那羣看好戲的護士嘲笑。
爲了兒子陸明浩,她必須忍一時之氣,等到陸明浩不再倚靠雲家的那天,吳慧藍想着再報仇也不遲。
雲墨清撲倒雲立博懷裡,雙肩由於哭泣微微顫慄着,一句話說的異常委屈,“爸……嗚嗚……他們都欺負我。”
她是指在陸家的時候,吳慧藍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就連陸明浩的爸爸也會偶爾訓斥她幾句。若不是雲墨清孃家勢力雄厚,指不定讓吳慧藍欺負成什麼樣子。
雲立博將她護在懷裡,生冷的眸光仿若一把銳利的尖刀,直逼站在牆角邊的吳慧藍,不過此時他也沒功夫計較這些,寬厚的大掌在雲墨清背後安撫性的拍了拍,“行了行了,你現在懷了孕情緒不能太低落,陸明浩我已經讓人去找了,這個畜生,還敢關機。”
‘畜生’二字從雲立博口裡說出來,吳慧藍本就難看的面色漲得通紅,恨不得跑上去將雲立博的嘴撕個粉碎。
呵!她的兒子是畜生,雲立博的女兒還倒貼上來,不是比畜生還蠢麼,有本事和她兒子離婚啊!
這便是吳慧藍一直有恃無恐的地方,她是斷定雲墨清離不開陸明浩!
雲墨清抽泣兩聲,一雙因哭泣而紅腫的眸子閃過一絲陰狠,“爸,當初你就應該將沈雅顏給殺了,不然也不會留下後患。”
吳慧藍和一旁的護士聽得心驚膽戰,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眸光看向躺在雲立博懷裡小鳥依人的雲墨清。
最讓她們震驚的事,雲立博不僅沒斥責,還十分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什麼都依你,你別激動,好好養胎就行了。”
吳慧藍嚇得驚出一層冷汗,在他們手中,人命就是這樣麼?
她真的很擔心,若是有一天陸明浩惹了這對父女不快,會不會也一槍斃了?
今天這樣的情形吳慧藍是第一次見,她只知道雲家的勢力不可越過,不能得罪雲家的任何人,卻不知他們竟是可以將人的性命玩弄於股掌之中。
突然撞入的電話鈴聲緩和了貴賓室內陰森的氣氛,雲立博擡起手按掉通話鍵,“在哪兒,好,我馬上過來。”
一聽這話,雲墨清渾身像是打了雞血般有勁,一雙紅腫的眼眸望向雲立博,裡面的央求很是明顯,她無論如何都要一起過去。
等找到了陸明浩,要在第一時間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他。
“爸,我也要去!”
雲立博鬆開手,視線落在她浮腫的眼眶上,皺着眉想也不想的拒絕,“你懷孕了,好好在這兒待着吧,爸爸一定把陸明浩帶到你面前。”
雲墨清哪裡肯聽,兩手緊緊攥着他的胳膊懇求,“不,爸爸你就讓我去吧,不然我的心情會更糟糕。”
一旁的吳慧藍實在看不下去了,默默走上前好言好語的勸着,“你也是,瞎鬧什麼,陸明浩再不在意你,也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聽到你懷孕的消息,肯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的。”
本來她是想說些好聽的勸勸雲墨清,沒想到一對上雲立博那張盈滿戾氣的臉,話就變了味,想來她心裡對雲家的恨已經到了極致。
“你……”雲墨清一聽這話,差點沒氣得背過去。
這是在變相性的警告雲墨清,她將來在陸明浩心目中的地位必須要仰仗這個孩子?
雲立博臉色陰鷙得嚇人,如冰刀般的目光直直吳慧藍,話不說一句,那眼神立刻就把吳慧藍給震懾住了,嚇得連頭也不敢擡。
雲立博懶得和一羣沒大腦的女人計較,直接出了門,雲墨清趕緊追了上去,“爸,爸!”
到底,雲立博不忍心,回頭,“行了行了,上車!”隨後又對一旁的下屬吩咐,“對了,找個婦產科醫生跟着。”
他怕郊外的路不好走,顛簸不斷,雲墨清纔剛懷上,雲立博半點也不敢馬虎。
對於吳慧藍的態度,雲立博也不敢把寶貝女兒交給她照顧,帶着也好,免得操心這邊的同時又要操心那邊,這些日子,雲立博爲了雲凌和雲墨清的事操心,一時間感覺自己老了幾十歲。
車內,雲墨清靠在雲立博肩頭,父親的溫暖是她最驕傲的也是最欣慰的,從小到大,雲立博幾乎把她護在手心裡疼着。
“等把陸明浩找回來,你自己和他談,你肚子裡的孩子跟我們雲家姓。”雲立博冷不丁的開口,這個決定他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就已經冒出,這會兒再看看吳慧藍的態度,這個決定毋庸置疑。
“爸!”雲墨清嬌嗔,枕在他肩上的頭揚起,看向他輪廓分明的側顏。
陸明浩怎麼肯?
雲立博臉色陰沉,犀利的眸光掃過雲墨清還未凸起的小腹,一股難言的喜悅從心底滋生,好久他都沒有露出這樣的情緒了,柔聲細語勸着,“你看看吳慧藍,潑婦一個,我可不放心把我的寶貝孫子交給她。”
他說的是‘孫子’,並不是‘外甥’,想必已經做了決定了。
雲墨清雙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一雙顧盼生輝的美眸晃動兩下,面露猶豫之色,低低道,“陸明浩肯定不會答應的。”
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想和陸明浩再橫生枝節。孩子都是她靠小心思懷上的,說實話,雲墨清自己心裡也沒底,陸明浩會不會怪她揹着他偷偷懷孕。
然而云立博卻是陰冷一笑,十分篤定,“不答應?呵,也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過後,雲立博頓了頓,在看向身旁寶貝女兒時,眸色又柔和了很多,“怎麼,難道你不想回來雲家,天天在陸家受氣就好麼?”
雲墨清也不否認,“我,我當然想啊,可是陸明浩他,吳慧藍就他一個兒子。”
她還是覺得不可行,這種情形,陸明浩不就和上門女婿差不多麼?
這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以陸明浩的性子肯定不會答應的。
“那是他們家的事,和我們雲家無關。”雲立博淡淡的開口,精明的眸子閃過一抹算計之色。
不答應也得答應,等到把陸家逼上絕路,陸明浩還有掙扎的餘地麼?
怕雲墨清胡思亂想,雲立博又反過來安慰女兒,“放心,爸爸會幫你辦好一切的,陸明浩這個男人,你不死死的拴在身邊,那是不行的。”
這是爲她出氣呢!
對,他們以後若是能長期住在雲家,陸明浩也不敢天天晚上夜不歸宿了。
這輩子她得不到陸明浩的心,只能用這種方式強壓。
“謝謝爸。”
雲墨清唯一感到幸運的就是還有云立博這個父親,總是能讓她心想事成,哪怕當年陸明浩那麼不情願,還是想辦法讓陸明浩娶了她。
有了雲立博,她還怕什麼呢?
——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沈雅顏打電話過來雲墨辰並沒有接聽,畢竟在特殊地點,爲了不引起某些人的懷疑他做的也不能太過分,更何況,他正在和顧老爺子密謀一些事情。
“顧老爺,這件事情我要謝謝你。”雲墨辰一向都將感謝與交易分得很清楚。
雲凌的這件事,若是沒有顧老爺子的幫忙,怕是沒那麼順利。
這件事他沒想拖雲凌下水,可雲凌是雲立博唯一的兒子,雲墨辰不得不這樣做。只有雲凌出了事,雲立博纔會自亂陣腳,這是報復的第一步。
如果不是上面有人壓着,以雲家在南水市的地位,只需繳清稅務和罰款即可,雲凌便可以釋放了。現在壓着的人是顧老爺子,而云立博又得罪了莫仲天,雲凌一時半會根本出不去。
雲立博肯能做夢都沒想到,暗地裡莫仲天已經開始對付他了。
雲墨辰要的,便是他們狗咬狗,自相殘殺,他隔岸觀火再趁機將火燒得大些,看雲立博最慘的下場。
顧老爺也不客氣,點點頭道,“說白了我們也是相互支持,你幫我找到莫仲天犯罪的證據,也幫了我很大的忙。”
雲墨辰單手拖着下頜,有點頭痛,“這個莫仲天果然能沉得住氣,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雲立博造成的,表面上還和雲立博有來往。”
顧老爺子一點也不驚訝,對手這麼多年了顧老對於莫仲天多少有一點了解,“那是當然,若是連最基本的的忍耐力都沒有,他也不會坐上這個位置,別看他表面脾性暴躁,其實特別能忍。”
沒幾分鐘,沈雅顏的短信發來,雲墨辰徹底坐不住了,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來不及丟給顧老爺子,直接衝出警察局。
‘我被陸劫走了,救我!’
短短的一句話讓雲墨辰心神俱焚,俊朗的容顏隱含着一股駭人的殺氣。
這種情況下,雲墨辰似乎忘了自己還是重刑犯的身份,在門口被一羣獄警攔了下來。
“雲少,現在是白天,您不能出去。”
雲墨辰甩手,如野獸般兇狠的眸子閃過一絲急切,怒喝,“少給老子來這一套,滾開!”
“雲少!”
即便這樣,衆警察還是不能擅自放雲墨辰出去,上次雲墨辰玩失蹤差點讓他們丟小命,這種事情他們的心臟經不起第二次打擊。
“我找雲少有點事商量,晚上送回。”顧老爺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仿若救星降臨。
雲墨辰有本事出去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這羣警察糾纏,感激的朝顧老爺子看眼,大步走了出去。既然是顧老爺子幫忙,從監獄離開定要坐顧老爺子的車。
第一時間,雲墨辰撥了秦濤的電話,說明地點匯合。
上了秦濤的車,雲墨辰一路都在打電話,秦濤從來沒見過他對兄弟發過這麼大的火,“連個人都保護不好,飯桶!陸明浩在哪兒?”
“不知去向,在前方跟丟了。”
“孫子!”他又忍不住怒罵,渾身的嗜血因子都在叫囂。
電話切斷,秦濤一邊開車一邊弱弱的勸着,“大哥,你也別太心急了。”
“沈雅顏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他轉過頭來質問,臉色陰沉的嚇人。
秦濤背後驚出了一層冷汗,按照時間來算,沈雅顏第一個求助的是他,可能知道雲墨辰在監獄多有不便,只能將重心轉移到他身上。
而那個時候秦濤和姚景初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也就沒去理會。
誰知會出這樣的事情,本以爲有兩個男人跟着不會出什麼大事,沒想到還是被陸明浩那個禽獸給鑽了空子。
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雲墨辰的電話接進來,他也沒時間和秦濤計較這事,接起了電話,“什麼,雲立博?在哪兒?”
掛斷電話,雲墨辰寡薄的脣吐出兩個字,“郊外!”
那雙陰寒的眸子滿是濃濃的陰鬱,經久不散。
在這期間,雲墨辰從來沒有停止過撥沈雅顏的電話,接通了就是沒有人接聽,唯一能確定的,沈雅顏應該安全。
雲墨辰眉峰擰得死緊,高大的身軀往後仰去,像是抽光了他身體的力氣,冷若冰霜的臉上是一種幾近絕望的憂傷。
他不知道,若是再一次經歷過四年前的事,這輩子還怎麼繼續。
沒有了親情,連唯一在乎的人都沒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雲墨辰不敢往下想,乾脆閉目養神。
廢墟處,陸明浩強制性的牽着沈雅顏往不遠處未施工完的樓層走。
一道天雷從頭頂劃過,沈雅顏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哆嗦,陸明浩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顫慄,拽住沈雅顏的手愈發緊了。
她很小的時候就怕打雷,這邊路也不好走,不是鋼筋就是水泥,還有之前未用完的磚塊,特別難行。
“顏兒別怕,跟着我走!”
沈雅顏單手按住胸口,額頭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滾落,她不知道陸明浩究竟想做什麼,可現在她實在沒有力氣和陸明浩較勁了,只能由他拽着,虛脫的身體仿若一個木偶娃娃一樣被陸明浩牽着。
終於,她走不動了,停了下來,擡頭望向烏雲密佈的天空,喘着粗氣道,“陸明浩,我……我沒力氣了,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陸明浩轉過身來,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爾後指着不遠處的廢墟樓道,“我們去樓上,應該不會有人知道。”
不會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殺人滅口麼?
沈雅顏順着他的角度看去,未施工完的樓層荒廢不堪,有的磚塊甚至有青苔,這個工地應該是多年前荒廢下來的。
眼見着她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陸明浩心疼不已,他雙手掐住沈雅顏的肩,深情的眸光聚焦在她還未凸起的小腹上,“顏兒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一邊說着,他微涼的手指已經從肩上漸漸下滑至她的小腹,沈雅顏神經緊繃,瞳孔猛然放大一圈,本能的往後倒退,虛晃的腳步猜到石磚上的青苔,身子往後仰去。
“小心——”
兩個字從陸明浩的脣中吼出,單手迅速扣住她的腰肢,纔沒有造成傷害。
沈雅顏渾身抖得厲害,這會兒趴在陸明浩懷裡一動也不敢動動,一道雷聲劈過來,沈雅顏嚇得雙手抱頭,忘了眼前的人是誰,直接往陸明浩的懷裡鑽,這次,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就算是膽大的人也經不起三番五次的嚇,這一路跟着陸明浩過來,沈雅顏身體本就不怎麼好,加上貧血症狀嚴重,神經已經處於崩潰的地步,這會兒天色大變,雷聲滾滾,她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
然而,她的這個舉動卻讓陸明浩笑了,彷彿回到了十年前,她總是喜歡往他懷裡鑽,不管是喜悅還是沮喪,都在第一時間和他分享。
這種感覺,他等了多年,終於回來了!
陸明浩覺得,這一刻只要她在他懷裡,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待心境慢慢平復,沈雅顏意識到自己還在陸明浩懷裡,雙手迅速將他推開,擡眸的瞬間便對上陸明浩陰鷙的雙眸,沈雅顏艱難的嚥了口口水,轉移話題,“這,這是哪兒?”
爲了不讓她逃走,陸明浩單手按住她的肩,湊過身去從背後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沈雅顏的身子狠狠顫慄兩下,彷彿自己被一條大蟒蛇纏住。
陸明浩手指着不遠處的還未動工的樓層,“還記得霍宇麼,當年,這就是我負責的工程。”
“……”
這是典型的秋後算賬麼,當年陸明浩和霍宇連成一氣了吧,回到南水市後,沈雅顏並沒有再見過霍宇,也沒想到這號人,現在被陸明浩提起來,她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沈雅顏深吸口氣,兩腿抽搐得厲害,她咬牙忍着,連自己說的什麼都未曾發覺,“陸明浩,你是不是和霍宇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否則,以霍家的權勢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敗落了?
陸明浩沒料到沈雅顏這般聰穎,看得這般透徹,不禁有些尷尬。
他當年確實和霍宇存在着見不得人的勾當,霍宇要的是沈雅顏的身體,而他要的是出人頭地,打敗雲墨辰,等一切就緒,就從霍宇身邊將沈雅顏搶回來。
當時的陸明浩想着,反正沈雅顏都和雲墨辰發生那層關係了,多睡被一個男人睡又怎樣,只要最後得到的人是他,陸明浩就願意做這筆交易,他從來只注重結果。
只不過,霍宇的勢力並沒能幫到陸明浩,他們把雲墨辰想象得太簡單,早知道雲墨辰不是雲立博的兒子,他當時就不該輕舉妄動。
這件事還差點害得陸明浩家破人亡,都是雲墨清那個蠢貨,也不知道在雲中探的是什麼消息,害他們掉進了雲墨辰早已設好的陷阱裡。
思緒回籠,陸明浩眸光灼灼的看着沈雅顏,語氣急切,“顏兒,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我們更好的將來。”
這樣的話從陸明浩嘴裡說出來,沈雅顏只覺得噁心可笑。
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陸明浩,他爲人自私自利,心思深沉,沈雅顏和他十年都沒有看清陸明浩的真面目,這樣的人,確實藏得夠深。
沈雅顏相信,若是她當初真的跟了陸明浩,這個男人肯定會爲了所謂的利益將她賣掉,而且這種事情決不可能只有一次。
想到這兒,再想到霍宇那個噁心的男人,沈雅顏慶幸在那樣的年代遇到雲墨辰,此時,雲墨辰於她,不止是單純的感激,也不光只有愛,還有息息相關的生命連在一起。
她的今天都是雲墨辰給的。
陸明浩難忍內心的動盪,沈雅顏哪怕這會兒憔悴不堪也能激起他的興趣,他動作粗魯的抓起她的手繼續往前,沈雅顏因疼痛悶哼出聲。
不行,她決不能和陸明浩去那棟樓!否則,就算雲墨辰過來這兒也找不到她,這個工程佔地面積太大,到時候她扯着嗓門喊估計雲墨辰也聽不到。
“陸明浩,我走不動了。”沈雅顏單手捂住小腹,不肯再挪動半分。
天色越來越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陸明浩哪裡還肯遷就她,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扛在肩上,沈雅顏身子突然始終,驚呼,“啊——”隨即,按壓住的胃部一陣翻滾,沈雅顏忍不住乾嘔起來,“嘔……”
陸明浩兩手微僵,頓住腳步,沈雅顏以爲他是嫌她髒了,嘔得越發帶勁起來,還故意將口水流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她的這個舉動並沒有讓陸明浩放棄,也就僅僅幾秒鐘的猶豫,陸明浩扛起她繼續往那棟樓層走,沈雅顏嚇得大驚失色,兩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捶打着,吶喊的聲音幾近破碎,“陸明浩,你放我下來,好難受……咳咳,我的胃好難受。”
被掙扎得煩了,陸明浩在廢墟樓下將她放下,兩手按住她的雙肩,邪肆的挑眉,“只有上去了纔沒有人看見。”他刻意頓了頓,那雙黝黑的眸底映出她俏麗的容顏,嘴上的弧度擴大,故意湊過身,“顏兒,難道你想在車裡做?”
沈雅顏怔住,有種不見天日的感覺!
陸明浩有潔癖,不喜歡在自己車裡沾了那種味道,更何況沈雅顏懷孕了,待會兒陸明浩怕沈雅顏的血跡會殘留在他的愛車上,所以陸明浩並不怎麼贊成在車裡做,要不然他早就在別的地方將沈雅顏就地正法了,根本不用找這麼個隱秘的地方。
四年,他等了整整四年,這一次,陸明浩不去考慮家庭,不管雲立博會怎麼看他,就想和沈雅顏在一起,就像十幾年前的初見,兩人眼裡只有彼此。
時光一去不再回,他想後悔已經無用,當年雲墨辰用什麼方法得到她的,陸明浩也想真真實實的感受一次。
沈雅顏被他強行拽到偌大的空間早已全身無力,她不知道這是幾樓,四周都是空空蕩蕩的房間,還未施工完畢,整個樓層都是通的,當然,安全措施也極差。
她就怕待會兒和陸明浩扭打起來會從樓上掉下去,上來的時候沈雅顏注意到,下面都是長滿青苔的磚塊,掉下去必死無疑。
外面的天色陰沉沉一片,一場大雨即將來臨,就如同沈雅顏所處的環境,連天都爲她哭了,雲墨辰,你來了麼?
她的身子抖得厲害,這樣的環境就像四年前被流氓侵犯一樣,陸明浩此刻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沈雅顏想要遠離她,陸明浩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沈雅顏的身子被逼退到牆角,突然,陸明浩兩手鉗住她的嘴,她被迫張開嘴,爾後陸明浩從手裡掏出一瓶藥丸倒出來一顆,直接塞到沈雅顏口中,“來,吃下去。”
沈雅顏將頭扭向一邊,一副寧死不屈的神情,牙關要得極緊,“不,我不……不要吃藥……”
陸明浩顯然沒有耐心和她糾纏下去,一邊哄着,一邊強制性的將藥丸塞入她的口腔,“乖,喝了纔不痛。”隨後,手一擡,藥丸順着沈雅顏的喉間滾了下去。
沈雅顏手捂住胸口拼命咳嗽起來,她想用這樣的方式試圖把那粒藥丸咳出來,可努力了半天,她咳得心肝膽顫也未能如願,那顆藥丸猶如一粒小石子卡在喉間,沈雅顏能感覺到慢慢那顆藥丸體積在逐漸縮小,最後化成水融進胃裡。
陸明浩瞧着她因咳嗽而紅潤的臉,眼裡很快蒙上一層迷離,他猩紅了眼,粗暴的將她的外衣扯下,在沈雅顏掙扎的過程中將她的身子死死按住在牆角,沈雅顏的後背被梗的生疼,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激烈的吻從臉上一直滑落。
一種滅頂的絕望襲捲全身,沈雅顏雙眸瞪得老大,直直盯着外面陰沉沉的天色,這個時候,沈雅顏還不忘想着,若是有一道天雷突然蓋過來,將她和陸明浩兩個人劈死就好了!
“嘶……”沈雅顏咬着脣,疼得她忍不住叫出了聲,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陸明浩動作太粗暴,沈雅顏根本承受不住。
她面如死灰的樣子讓陸明浩的動作收斂了些許,吻在她白皙的頸脖處停住,他擡起頭來看她,脣上沾滿了殷虹的血澤,宛如一個吸血鬼般恐怖。
沈雅顏一個沒忍住,迅速將頭扭向一邊,大吐特吐起來,可惜,她努力了半天,吐出來的也只是口水。
她的妊娠反映並不激烈,唯一的缺陷就是貧血。
陸明浩很奇怪的沒有嫌髒,甚至用袖口幫她拭去嘴角的污垢,指尖劃過她的嘴角,“這裡應該不會有人知道,你放心,我已經給我私人醫生打過電話,會留住你的命。”
沈雅顏的身子抽搐兩下,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無用,陸明浩瘋了,她若是掙扎,到最後可能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她唯有拖延時間,留下力氣等雲墨辰來救她。
他又開始吻她,沈雅顏不依,抗拒性的扭着小腦袋,不讓他觸及一步。
陸明浩也不惱,沈雅顏性子倔他比誰都清楚,就像當年她愛着他,不肯從雲墨辰一樣,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有一天他的顏兒會對他抗拒。
陸明浩乾笑了兩聲,似是嘲諷,指腹劃過她肩上的外露的肌膚,手感極好,“由不得你,顏兒,是你先背叛了我們的愛情。”
沈雅顏抿着脣,仇視的眸光看向他。
陸明浩不爲所動,他已經被思念衝昏了頭腦,被嫉妒矇蔽了心,其實他最不能釋懷的是,“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雲墨辰是怎麼得到你的。”
說完,一口咬上她的脖子。
沈雅顏終於有了一絲反映,她不是怕疼,而是陸明浩的動作已經讓她感到害怕,“陸明浩,我……我,我真的很疼……嗚嗚,求你……別……”
陸明浩鬆了口,卻是不願意就此放過,“別給我扯淡,我知道你疼,我說了,一會兒就過去了,女人嘛,都要經歷這一關的。”
沈雅顏徹底絕望了,指望陸明浩清醒她是指望不上了。
只聽陸明浩如惡魔般的聲音刺入耳膜,“你給雲墨辰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疼?”
沈雅顏懶得和他繼續這個話題,驚慌失措的眸子顫了顫,想做最後一搏,“我懷孕了,陸明浩,你這樣做……會要我的命。”
她在博取他的憐憫,不管有沒有用,最起碼要試試!
“不會的,流產而已。”陸明浩不以爲意,他就是要用這種方法打掉她肚子裡的野種,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沈雅顏不再說話,臉色一白再白,已經完全不能用恐懼來形容。
“你說,雲墨辰要是知道我碰過你,不知道還會不會要你。”
沈雅顏屏住呼吸,陸明浩的指腹劃過她的臉,再到白皙的頸脖,她閉了閉眼,想做最後的掙扎。
“陸明浩,你這樣做沒用的,不管怎樣,雲墨辰都會要我。”她這樣說,一句話用盡了力氣。
其實,沈雅顏並沒有多少把握雲墨辰會不會要她,她只是堅信,以自己對雲墨辰的瞭解,知道這一切後怕是隻會心疼,怕就怕她自己走不過去這道坎。
她這句話讓陸明浩微微愣了神,繼而又邪肆的笑道,“果然是極品,生過孩子皮膚都這麼好,真不知道我那兩年是怎麼忍過來的。”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滾落,沈雅顏看不到任何希望,做好了尋死的打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雅顏完全處於眩暈狀態,她已經做好了和陸明浩同歸於盡的準備,若是真的捅開了那一層,她就咬斷舌頭。
外面傾盆大雨落下,沈雅顏的外衣被陸明浩撕破,她渾身穿得單薄,陸明浩的吻還在繼續,恍然間,雨水夾雜着呼喊聲傳過來,皆震驚了二人。
黯淡無光的眸底驀然一驚,沈雅顏正想拼勁全身的力氣求救,陸明浩卻比她快一步,不知什麼時候男人手裡多了一塊板磚,抵着她的小腹威脅,“顏兒,你想要命,還是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