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他還是將自己關在房中嗎?”門外,一身白紗的鳳傾城擔憂的看向緊閉的房門,問道。
“恩,這幾天一直都這樣,怎麼勸都不出來,飯也不吃,只命人拿幾壇酒進去,公子他身子才大好,我真擔心這樣下去他……”橙舞心中懊悔不已,千不該萬不該她那天怎麼可以一時衝動便將那件事告訴了公子,明知他是那種重情重義之人,如此一來,這讓他如何面對!
“一一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娥眉輕蹙,心中悲傷四溢。當時如果不是自己,也許一一就不會……
“沒有,山莊的人一直在那邊搜尋,可是連半點人影都沒找到,甚至連……都沒有。”緊咬着脣,橙舞的心中痛顫。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一一……害的墨漓變成如此模樣……”鳳傾城眸中盈盈淚光,順頰流過。
“沒有,鳳姑娘,這不怨你,要怨就怨我學藝不精,公子他當時也只能顧着一人,怎麼想到那個賊人居然同時傷了你們二人,如果當時我能再快一點,就能救得一一了,都是我的錯……”想起那個明媚的笑靨,心中的疼痛加深。
“橙舞……現在不是怨這些的時候,我們要打起精神來,一一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要讓墨漓振作起來,這樣下去,他的身子就垮了。”上前握住她微微顫抖的雙手,鳳傾城安慰道。
“恩,我再吩咐他們去找,一定要找到爲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鳳姑娘,你去勸勸公子吧,只有你的話他纔會聽。”衝着她點了點頭,擦擦淚水。橙舞快步離去。
唉~鳳傾城輕嘆一聲,望向那個死寂的房門。墨漓,你是因爲愧疚還是其他……
“叩叩叩……”
“我不餓,你們拿回去吧……”房內傳來一陣低沉嘶啞的聲音,帶着倦意。
“是我,傾城。”
等了許久,門吱的一聲開了條細縫。
輕輕推開門,一股濃郁的酒味撲鼻而來,地上七零八落的躺着幾個空酒罈。看到那抹青影,又是一陣嘆息,移步窗前,打開,明亮的日光透進,低垂的人動了動身子。
“墨漓,你該出去透透氣了。”
沒有迴應。
“莊裡的人還在繼續找,沒有找到其實是個好消息,至少說明她沒有出事,或許她福大命大,被高人所救,也許現在不便於跟我們見面,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身形微動,仍是沒有做聲。
“墨漓,一一她不希望你這樣……我們都很擔心……”
良久,蹲坐的人終於有了反應:“傾城……是我……對不起她……她爲我如此,可是我……”
“墨漓,現在不是在懊悔自責的時候,你要打起精神,你要做的不是躲在這裡喝悶酒,一一還等着你去救她!”難得的,鳳傾城的語氣中帶着些許怒意。
凝視半晌,他依舊沒有動作,喟嘆一聲。
“墨漓,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想想吧,是繼續在這裡悔恨醉酒還是出去尋她。”彎腰扶起地上的酒罈,出了門去。
待腳步聲漸遠,男子終於有了反應,髮絲微亂,下巴間點點青茬,唯有眼中泛起了一絲光采,踉蹌的站起身來,撫着牀榻才勉強站穩,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大口的喘着粗氣。
一一,我一定會找到你!換血之情,救命之恩,年載相伴,如此這些,我怎會讓你就這般離去!不論你在哪裡?我都要將你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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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跟吹氣球似的一天天脹大,現在的一一別提多痛苦了,嗜睡如命的她現如今是一個好覺都睡不了,每每入睡,一個晚上要翻來覆去的醒個十來次,把她折磨的真想直接把肚子劈開來,實在是痛苦啊。睡眠不好,脾氣也就大了許多,發泄的對象自然是災難的始作俑者妖孽相公,呃~~半個半個始作俑者。李斐策好脾性的統統接受,依然是笑臉相迎,呵護備至,每每她無故發完火都歉疚非常。
“娘子,帶你去看樣東西,走吧,我抱你去。”屋外,傳來妖孽興奮的喊聲,震的好容易眯一會的一一小娘子一下子火大了,正準備發飆來的,卻發現某人已經動作迅速的將她抱在懷中,樂顛顛的來到隔壁的屋裡,推門一看,剛竄起的火焰全都消失殆盡,只有傻乎乎的捂着嘴,細細打量屋內的一切。
不大的小屋裡堆滿了各式的小玩具,小木馬,小風車,小木劍,窗櫺上叮叮噹噹的掛着幾個精緻的小風鈴,正在隨風起舞。
“這個……這些……”指尖顫抖的指着屋裡的一切,側頭望着他。
他微笑,額間輕輕抵上她的額頭:“怎麼樣?喜不喜歡?”
一層水霧浮起,遮住了她的視線,突然間,周圍的一切靜寂下來,唯有二人的心跳此起彼伏,漸漸匯成一處。
“啊……”一聲痛呼,一一猛的捂住肚子。
李斐策心下一緊:“怎麼了!一一!”
一一擺擺手,表示自己無礙,緩了一會,笑道:“他說很喜歡,剛剛都在高興的揮拳呢!”
李斐策的心這才落到實處,笑着對肚裡的小傢伙說道:“你個臭小子,要興奮出來興奮,看把你孃親折騰的,看你出來我不揍你。”
一一輕笑,點了下他的肩:“什麼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可喜歡丫頭。”
“隨便,只要是你生的就好……”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不同於往日的嬉皮笑臉,讓一一的臉頰又滾燙起來。
“那個……抱這麼久你不累啊……放我下來吧……”一一的腦袋都要埋到胸口了,這個妖孽,居然引誘他,太過分捏……
“不累……一輩子抱着都不會累……”他的聲音越發輕柔,甚至聽出了裡面的濃濃情意。
“啊……好睏啊……我想睡一下……”裝傻充愣的故意忽略他語氣中的曖昧感覺,打着大大的哈欠。
李斐策沉吟片刻,出乎尋常的沒有輕笑,只是輕輕的嘆息一聲:“一一,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認同我。”
一一渾身一震,繼而頭埋的更深,羞窘萬分的一一根本就沒注意到他話語中爲何是認同而不是想起。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感覺跟他沒辦法親近,就算是觸碰下也是過了許久才勉強適應的,總是覺得心口的地方空空的,好像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妖孽對她的好她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她何其有幸,能有這樣一個人來愛她疼她呵護她。忘記了便忘了吧,自己又何必糾結那些已經不存在的東西。
李斐策忽覺左頰上一抹柔軟輕觸,她那雙明亮的眼就那般清澈的望着他,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相公……”
李斐策渾身一震,繼而一股喜悅的感覺衝上心窩,讓他難以抑制的恨不能將她拋向空中,來訴說自己此刻的心境。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真好!
一一瞧見他傻樂的呆樣,撲哧笑出聲來,真是傻瓜,妖孽相公,以後我們仨就好好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