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正堯與寧安在方正楠的帶領之下,很快的來到了東河畔,黃氏兄弟溺水身亡的地方。[ ~]^/非常文學/^
正堯一路走來倒是輕車熟路,畢竟昨天晚上已經來過一次了,至於寧安,卻是意見頗多,腳踝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但是在田地裡走路,他還是不習慣,再加上露水還沒有幹,鞋上自然沾滿了泥土。
如此令得寧安又是埋怨又是咆哮的要正堯揹她,正堯實在拿她沒轍,就當背一隻猴,直接給背到了河邊。不過正堯倒是在想,這蠻婆該不會是在自己的背上趴上癮了吧。
一到河邊,正堯再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一把將寧安放下,當然,是輕輕地放下,隨即便朝着河邊兩具屍體走去。
正堯很滿意現場的秩序,這和在離開齊名家之後正堯與方正楠交待的那些不無關係。對於命案現場,儘量保證沒有第三者進入破壞。而此刻雖然屍體周圍都圍滿了人,但是方正楠也叫了幾個大漢在旁邊看着,不準其他人靠得太近,因而留出了一片空地。
“兩具屍體的衣服還很溼潤,相信被撈起來沒多久;腹部雖然有給水的現象,但是並不明顯,不排除是被殺之後推進河裡的;兩具屍體面上沒有一絲血色,看來死了有一段時間了;田間有很多雜亂的腳印,不排除這裡就是命案第一現場。”
正堯剛剛一靠近。並沒有做深入的檢查。只是稍稍看了幾眼,便自顧自的說道。
由此也不難看出,憑着正堯多年的專業破案經驗,這一起命案並非表面看上去的溺水身亡這般簡單。畢竟昨天晚上這兩哥們兒還在這裡興致沖沖的挖寶,沒道理轉頭就跳河那麼嚴重。況且,即便沒有挖到寶貝,兩人也不算什麼損失,根本沒有必要跳河,更沒有必要兄弟倆一起跳河。
這是正堯對整件案的初步推斷,直覺告訴他。這裡面還有某種不爲人知的秘密。
隨即,正堯又俯下身,從懷裡拿出早就在方正楠屋裡準備好的兩張布手套,戴上之後。冒充法醫官,開始檢驗屍體來。
一旁的寧安則是看的就揪心,那屍體面無血色,兩眼大睜,駭人之極,真不知道正堯怎麼敢去碰屍體。此刻除了仍在路上趕路的仵作之外,相信在場的人沒人知道正堯這麼做到底有何用。/非常文學/
正堯會驗屍?這個年輕人是仵作?
方正楠與一衆村民都一臉疑惑的看向正堯,都覺得這事真的不可思議。一般來說,年輕人基本上都很討厭屍體什麼的,更別說去驗屍當仵作了。而眼前的正堯,確實讓衆人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
正堯倒是沒有太在意他人的眼光,現在他只關心眼前兩具屍體。不過此刻的他也是一陣感慨:如果海雲此刻在這裡,大哥二哥在這裡,相信案很快就會破的。
正堯說的沒錯,破案需要的是配合分工,一個人做幾個人的事情顯然是不行的。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靠自己了。隨即,正堯又看向寧安,然後揮手示意她過來。
寧安不知道正堯想做什麼。但是自己又不想靠近屍體,於是就在原地猶猶豫豫,徘徊不決。
正堯一陣好氣,這蠻婆平日裡不是什麼事情都好奇的嗎,當日在法華寺看見屍體也沒見她這麼淡定纔是。不過正堯此刻正需要她。於是再次揮手,不禁點頭。示意寧安趕緊過來。
最終寧安還是沒能夠堅持住,一瘸一拐的來到了正堯旁邊,不過始終是眯着眼睛,不敢看向那兩具屍體。
見寧安此狀,正堯不由地一笑:“我說你平日裡不是很囂張,很狂傲的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連這兩具屍體也怕成這樣啊?”
“誰說我怕了!只是人家……人家眼睛裡面進了沙,睜不開眼睛罷了!”寧安狡辯着說道。[ ~]
“得了吧,這裡空氣如此的好,別說沙,連灰塵都難得見到,怕就怕,有什麼好狡辯的!我就奇怪了,當日在法華寺的時候,也沒見你怕過啊!”
正堯一點也不講情面的將寧安的狡辯給拆穿來,對於一個與世無爭,沒有污染,環境優雅的世外桃源,空氣中會有沙?如果有,那隻能證明這個世界已經被污染的不成樣了。
寧安嘟着嘴,似乎被拆穿西洋鏡很委屈,不過正堯的聰明她又不得不服,於是悄聲道:“這兩人是淹死的,你知道我最怕水的,所以……”
“你怕他們變成水鬼,到時候來找你?”
“去你的!瞎說什麼呢!”寧安沒好氣道,到了這個時候,正堯竟然還有閒心說這些。
不過還別說,經正堯這麼半開玩笑的一說,寧安心中的懼意不知不覺的減少了許多,整個人也顯得輕鬆多了。
正堯見寧安有所好轉,也不廢話了,於是道:“現在我開始檢查屍體,你一會兒就將我所說的話記下來,以便以後翻看。”
正堯一副專業法醫官的口吻說道,他知道以前破案的時候,那些法醫法證部的同事都是這樣做事的,雖說自己沒有他們那方面淵博的知識,但是學他們那種氣勢還是學得來的。
“啊?叫我記下來?這裡一沒有筆,二沒有紙的,我怎麼記啊?”寧安沒好氣的說道,自己堂堂公主淪落到聽人使喚也就算了,可是要使喚你也把東西準備充足了才行啊。
“哎!你真夠麻煩的!”說完,正堯“唰”的一聲一把將自己的衣角扯了一塊下來,隨即在田裡撿起一塊草藤,取了一截然後一併遞給了寧安,道:“吶,這個可以在上面寫字,你聽到什麼就寫什麼,我怕我說的太多以後記不起來。”
其實也並非正堯想要寧安幫忙做事,只不過有時候多一個人可能就多出一些線索,而且自己也不是電腦機器,絕對不可能把什麼都一字不漏的保存起來。
“嗯!”寧安輕嗯了一聲。
對於寧安來說,能夠與正堯合作破案一直都是她的心願,如今終於得以實現,心中不免還是一陣甜甜的感覺。雖然這並不代表什麼,但是隻要案一破,那麼自己也是有功勞的。
“死者黃其德,黃家的大哥,簡稱黃大。面部微張,瞳孔收縮,雙眼無色,耳鼻口均有積水,尤以耳鼻最多,相信在溺水之時嘴是緊閉的;鼻孔之中有淤血,可能是水壓過大造成的,但是不排除其他原因;下顎有明顯淤痕,可能是受到撞擊所致,亦可能是受到人爲攻擊所致,嗯,這點很重要,記下!”
正堯一邊摸着黃其德的頭部翻來覆去,一邊有板有眼的說着,不知情的,還真的以爲正堯就是法醫出身的。
寧安記得很是認真,正堯也很配合的把語速放慢,讓寧安能夠跟上節奏。
“嗯,記下了,你繼續!”
正堯點點頭,衝着寧安微微一笑,隨即又把頭放到黃其德身上繼續道:“死者……”
“哪個死者?”寧安立即道。
寧安只顧認真的記正堯所說的話,眼睛自然沒有看向正堯,所以當正堯說到死者的時候,因沒有說是黃大或是黃二,所以寧安根本不知道正堯說的是誰。
正堯不禁自嘲一笑,這小妮還真的挺認真的,也罷,於是道:“黃大!死者腹部有積水,但不多,可能是被發現的及時,也可能是死後被推進河裡的;死者胸前有一巴掌印,七寸長三寸寬,應該是一個成年男的手掌,掌印很深,不排除施掌之人會武功!”
“會武功?”說到這裡,正堯突然想到了什麼,心中又道:“齊名家那個兇手應該也是會武功的,而且當時那具屍體的胸前也有一道模糊的掌印,很有可能施掌之人是同一人。”
“喂,完了嗎?”
見正堯許久沒有說話,而是蹲在原地發愣,寧安一連叫了幾遍都有些不耐煩了。
“哦!還有黃其善。”正堯頗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即又來到黃其善身前,繼續搬動着很輕鬆的頭部道:“死者黃其善,黃其德的二弟,簡稱黃二。黃二的症狀與黃大相差無幾,胸前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掌印。咦?”
在翻動黃其善的同時,正堯突然疑惑的不說話了,似乎發現了什麼。
越是如此,寧安就越發有興趣,只見她此刻已然完全沒有了懼意,而是直接走到了正堯面前,附耳說道:“喂,你發現什麼了?”
寧安明白,正堯發現有價值的東西一般都不會說出來,一定要到最後時刻他才肯說的,這已經是她見怪不怪的了。不過如今只有自己與正堯兩人,有理由提前知道纔是。
見寧安一臉好奇的樣,正堯立即把嘴貼到寧安耳畔,輕聲道:“他的胸部好多毛啊!”
“啊!!!去死吧,李正堯!”
“砰砰砰!”
一連數聲,正堯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只見寧安那沾滿泥土的繡花鞋已經在正堯的身上打了不少於五下,不禁令正堯一陣想哭。
這也太沒天理了,連毛都不能說,那還能說啥啊?